四年前方珩知刚考完小升初没事儿干,正好那会儿方则常也要去巴黎出差,所以就把他和茹婷一起带上了,全当是旅游。
那时候的方珩知属于那种一点儿都闲不住的熊孩子,于是到了巴黎的第二天,方珩知就因为被单独放出来玩,在一家很有名的餐厅打翻了一个蛋糕。
这个蛋糕,刚好就是程柔的生日蛋糕。
还是特别定制,没有第二款的那种。
这事儿方珩知理亏在先,所以打算去道歉。
但是在柜台等待的程柔已经目睹了全程,而且这个生日蛋糕是她亲自设计的,所以当然不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就算了,所以当即要求方珩知再给她弄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这要是能弄出来就邪门了,那蛋糕他根本就没看见是长什么样子的。
但是方珩知是谁?他很爽快的答应了,甚至还保证比程柔之前做的要更好。
然后就因为钞能力被请到了后厨。
他激情飞扬的在蛋糕上画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然后把蛋糕端出去,认真的指着小女孩对程柔说:“这是你。”
那小女孩已经被奶油糊得看不清五官了,只有粗大不协调的四肢还非常的清晰。
程柔当时就气懵了,手指头都在颤抖:“你说这是我?”
方珩知看了看她身上穿着的红裙子,纳闷道:“你觉得不像吗?我觉得一模一样啊!”
于是乎,误会就很成功的产生了。
程柔当即就以为这男的在侮辱她。
因为方珩知长得人高马大,所以程柔以为方珩知比她还要大,很不客气就骂了一句:“你有病啊?
方珩知一下子被骂愣住了,心想我好心给你做蛋糕你还骂我?
他们一边吵,一边揍了起来,虽然程柔是女生,但是因为年龄要大些,还一直学散打,所以压根没吃亏。
人家长来把孩子拎走的时候,反倒是方珩知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
幸亏是在单独的休息间揍得,不然方珩知回到家可能还要被茹婷和方珩知揍一顿。
后来这件事就两人的家长了,方则常和程柔爸爸见面的时候,才发现这俩人还是合作伙伴。
但程柔和方珩知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以后每次见面,程柔都会生气叫他“老狗逼”,算是知道了这人比自己小还是不改口。
方珩知也懒得理她,每次都回以鄙视的冷笑。
程熠听完他俩的故事后都要笑死了,腹部肌肉一抽一抽的,乐得差点喘不过气:“哎操,我还以为你俩什么仇呢,合着就是你小时候熊啊?这真不怪我姐揍你,换我我也揍。”
方珩知被他笑得心里怪赌的,瘪了瘪嘴道:“我小时候啥也不懂啊,但我道歉的心是真诚的,你说她怎么能揍我揍得这么狠?”
“你该。”程熠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太欠了方老师,不愧是你!”
这件事一直是方珩知心里的耻辱,甚至因为这个他还去学了自由搏击。
上一个知道这件事情后嘲笑他的已经被他揍得喊“爹”了,但是这会儿看到面前这人笑得这么开心,他也不感到生气。
甚至还心情很好的应了一句:“嗯,是有点欠。”
他心想,幸好刚刚抱着他的女孩是程柔,又幸好程柔他是姐姐,不然……
不然怎么样,他也不清楚。
或许可能就是……不太爽吧。
背着好兄弟去勾搭漂亮姑娘,他熠哥不能这么没品。
好兄弟,就是要一起单身。
*
作者有话要说:
嗯,好兄弟。
第31章 方珩知眼睛盯着他的裤脚。
在上海玩了三天后, 程熠就打算回家了。
虽然方珩知还想多玩会儿,但迫于茹婷的电话威压,还是只能不情不愿打消这个念头。
程柔在这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也不能一直跟程熠待在一起, 再加上他身边还有个方珩知, 所以这几天也没来找他们。
只说等回头有空专门去看看程熠, 这回倒是没忘记要联系方式和地址。
时间进入到了八月份, 十四中那边也开始了美术课。
方珩知在手机上骚扰他的频率变低了, 想来是课程紧张,腾不出手。
虽然有时候腾出手了来骚扰他, 他也不一定搭理。
盛夏的蝉鸣响个不停, 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贯彻了整个八月。
程熠坐在新世纪的柜台前看窗外路标上的日晷,一看就是一个月。
打工人没有自由, 可怜程木桐也被他一个人扔在了家里。
方珩知偶尔会来网吧拉着他上楼打两盘,但更多的时候, 他还是一个人, 没人的时候看看书画会儿稿子,或者闲下来以后看看课本, 跟以往无数个假期一样, 安静又无聊。
直到月底快开学的时候,方珩知在本该上课的时候,来这里找他了。
“怎么了这是?”他倒了杯水放到桌子上推过去,“谁惹你这个祖宗不开心了?”
“没事儿,不是大事。”方珩知很自觉的拿过水一口干完, 擦了把汗道, “就是跟刘倪吵了一架。”
程熠笑了一声:“她骂你了啊?”
“嗯。”方珩知神色恹恹的, “她说我仗着以前学过一点绘画就开始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了, 没有家教。”
程熠有些震惊,完全想象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刘倪骂得这么狠。
“是不是很好奇我干了什么才能被这么骂?方珩知手指点点已经空了的纸杯子,示意他再去倒一杯水。”
这副模样活像个大爷,一点也看不出被骂的难过。
程熠叹了口气,任命的去给他倒水。
方珩知弯了弯眼睛,等再次把水喝完后才开了口跟他讲明了事情的始末。
程熠听完他加上主观感情的叙述后,一阵无语。
简单来说,就是方珩知在刘倪讲课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本来态度良好一言不发去后面站着了,结果刘倪非觉得气不过,又补了两句。
这下就把方珩知给惹火了,礼貌的等她说完,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及其潇洒和放肆。
“这老师来这跟搞笑的一样。”程熠叹了口气,“说实话,我都不想跟着她学,她能教什么啊。”
“谁知道呢。”方珩知开始扒他面前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好半天才扒出一个小面包,“听说是哪个师范毕业的,好像是二本,当年美术统考247吧。”
程熠想了想,说:“那也不是很高啊。”
江苏的美术统考一共是三科,素描色彩速写,总分三百分。
素描色彩两个科目占比比较多,各占120分,速写是60分,一般都是拿到170分或者180分就算合格了,但要是想考个不错的学校,那还是要考到250左右。
247分,确实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
方珩知两口吃完一个小面包,发现自己还是很饿,当即就把程熠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别管她了,我现在都快饿死了。快!陪我吃饭去。”
程熠被迫起身:“现在才十一点半,你这就饿了?”
“我没吃早饭。”方珩知拉着他的手腕直直往外走,一边看手机一边对他说,“带你去我家吃。”
程熠吓了一跳,瞬间就想挣脱开他的手:“别闹!我不去!”
操,这么匆忙的去人家家里,这太突然了,他怕尴尬,他不去!
“没事儿,我家没人,一般情况下只有我。”方珩知手指稍微收紧,用了点力气,“而且我爸妈去西藏旅游了,现在能出现在家里的只有我,还有中午回来给我做饭的阿姨。”
程熠犹豫了一下,还想再拒绝。
但是架不住这人的热情相邀,还是点头同意了。
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被拉走了。
他本以为这人又要打车,但没想到大少爷可能是想体会一下民间的生活,竟然选择了走路。
想起他俩第一次一起来新世纪的时候,方珩知说顺路才把他送回家的,那估计着他家离这儿也应该挺远的。
程熠不怕走路,所以方珩知要走他也没拒绝,想着陪他走一会儿就走一会儿吧。
然后他就被带着拐了两个弯,来到了一百米开外的蔚蓝国际。
程熠:“……”
方珩知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脸上一言难尽有些奇怪的表情,不由得出声问道:“怎么了?”
程熠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家住这?”
“对啊。”方珩知有些奇怪,“你不喜欢这里?”
“不,不是。”程熠牵起僵硬的嘴角笑了一下,“就是觉得你平时从新世纪顺路回家挺辛苦的。”
方珩知完全没想到以前那档子事儿,莫名其妙的摸摸脑袋:“不辛苦啊,走两步不就到了吗?”
年级第一是个傻的,程熠不想欺负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也就不再说了。
左右那天送他都算是他占便宜了。
方珩知被看得心里发毛,想半天也没想到这人为什么要这么说。
所以索性也就不再想了,相当心宽的遗忘掉了这个小插曲,带着这人在小区里转悠了起来。
蔚蓝国际有三种房型,一种是最北头的别墅区,一种是中间的复式公寓,还有一种就是最普通的单层公寓了。
出乎程熠意料的是,方珩知带他去的地方并不是别墅,而是最普通的26层公寓楼。
方珩知住的地方在最顶层。
“怎么一脸意外的样子?”方珩知带他进了门,随手拿出一双新的棉麻凉拖鞋拆开递给他。
程熠看了一圈,摇了摇头说:“我以为你肯定是住别墅区的。”
方珩知家装修是北欧风的,黑白灰三种高级色调互相搭配,显得房子空旷整洁高大上。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太像是有人居住一样。
这个念头刚出来,方珩知下一句就为他做出了解答:“哦,你说别墅区啊,那是我爸妈住的地方,我一般不过去的。”
程熠:“……”
对不起,我还是低估了你家的金钱实力。
贫穷限制了少年人丰富的想象力。
厨房里的保温盒里已经放好了阿姨做的菜,看这个热气程度应该是刚做好不久。
方珩知笑了一下,把菜端了出来:“看,我们来得刚刚好。”
话音刚落,还不等程熠回话,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方珩知皱皱眉:“谁啊?”
程熠转身去开了门。
“方哥中午好啊!我来你家蹭……”廖承帆看着门打开后露出的那张熟悉而又不太符合出现在这里的逻辑的脸,很茫然坚强地说完了最后一个字,“……饭。”
程熠:“……”怕不是个傻子。
他叹了口气,侧过身给这哥们留出进门的空隙:“快进来,门外有蚊子。”
虽然26楼蚊子不多,但该防还是要防一防。
而且他刚刚都看到蚊子的影子了。
廖承帆点点头,像是失了魂一样钻了进去,自觉地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换上。
再一转头,他就看到了刚摆完菜、冷眼看着他的方珩知。
廖承帆:“……哥你变性了?转贤妻良母那类了?”
程熠嘴角一弯就乐了。
还贤妻良母,这货下辈子都跟这四个字没有缘分,完全沾不着边。
方珩知也“啧”了一声:“不会说话就别说。你没事儿来我这干嘛?”
廖承帆挠挠后脑勺,看看程熠又看看方珩知,愁眉苦脸道:“这不是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吗,想着你也一个人,就过来陪陪你。”
说完,他还幽怨的看了一眼正在冰箱前挑饮料的程熠:“谁知道你已经有新欢了啊?”
程熠拿着一瓶奶茶走了过来,没听清,疑惑的歪歪头:“嗯?”
不等廖承帆重复,方珩知就说:“没什么。熠哥,也帮我那瓶奶茶,要珍珠加倍的那一杯。”
程熠点点头,转身回去拿了。
看完整个过程的廖承帆:“……”
不,这不是我认识的混混头子。
他错乱极了,不由得凑到方珩知耳边,小声道:“你是不是那什么威胁人家了?”
方珩知看着手里各种颜色的筷子头也不抬道:“没有啊,我能威胁他什么?”
“我也不知道。”廖承帆很不解,“但是你要没威胁人家,人家凭什么这么听你的?”
看着冰箱前那人还把吸管插好才走来,又补充道,“还对你这么好?”
“他听我的?”方珩知终于舍得给他一个震惊的眼神了,“他什么时候听我的了?”
还对我好?
开玩笑,程熠不把他头打爆都算好的了,还听他的?
你瞎了还是疯了?
廖承帆看他表情不似作假,心里迷惑更甚了。
原来……这还不算是“好”吗?
廖承帆的狐朋狗友除了方珩知都已经不在上学了,而方珩知也不能用一般的同学好友的关系来定义,所以他心想……
可能这就是让人羡慕的同学情谊吧。
于是,他接下来用着相当平常心的态度看着方珩知给程熠剥虾皮,剃鱼刺。
偏偏两位当事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顿饭吃得廖承帆心里怪堵的。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说是嫉妒吧,但他完全不想他方哥这么对他;说是羡慕吧,这俩人又完全没有一个人有让他羡慕的点。
真是奇怪。
吃完饭,方珩知抢在程熠之前把盘子筷子都收拾好扔到洗碗机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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