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熠。”
班里依旧是一片死寂。
男生已经给这两位大佬跪了,但他四下看了一圈,竟然没找到程大佬的身影。
陆桥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挑了下眉也好奇的回头看。
结果不看还好,这一看,脸上的笑容差点都挂不住了。
——就在他身子正后方,程熠根本没坐在椅子上,人家直接坐在地上,脸趴在椅子上睡了。
睡姿嚣张无比,简直无法无天。
班里的学生都憋着,想笑又不敢笑。
陆桥气笑了,直接伸长胳膊,用画笔在那睡着的人额头点了个雪白的印子。
湿漉漉的触感从头上传来,程熠原本睡得也不是很安稳,当即就不太高兴的在额头上擦了擦。
原本想继续睡,但忽然,他意识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凭借着强大的毅力睁开眼,对上的就是陆桥似笑非笑的一张脸。
“……”程熠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噩梦。
陆桥阴阳怪气的“哟”了一声:“醒了?大少爷,睡得真香啊!”
程熠抿了下唇,默不吭声稳如老狗的站起身,老老实实坐回到椅子上:“意外,意外。”
陆桥好脾气的摆摆手:“行了就行,把你那老相好也给我叫起来。”
程熠当即就往旁边看去。
因为他们俩平时关系太好了,天天形影不离的,这些老不正经的老师就经常开他俩玩笑。
要是假的也就罢了,偏偏他俩还是真的。
所以每次这些老师开玩笑的时候,程熠总是有点淡淡的心虚。
他喉结动了动,抬手戳戳挺尸一般的某人。
某人身体颤了颤,悠悠睁开眼,眼神混沌却又清明。
他老神在在的开口:“我没睡。”
程熠:“……”
陆桥:“……”
全班同学:“……”
这回班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个个煤气泄漏似的笑出了声。
陆桥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也是破功了,破罐子破摔的摆摆手:“站着去吧你。”
方珩知“啊”了一声,对着程熠眨眨眼。
程熠无奈耸肩,示意“我也救不了你”。
方珩知哼唧两声,滚到后面站着去了。
尤畅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问程熠:“程校长,方哥平时也这么……逗比吗?”
程熠很善解人意:“没事不用客气,想说他傻逼就直说。是的。”
尤畅笑得更欢了。
初夏人气最高的两个男生一个是程熠,另一个就是方珩知了。
其中,又数方珩知的传言更多。
大家对程熠的印象基本上就是人帅成绩好人品好,但是对方珩知,奇奇怪怪的描述就多了起来。
什么家里资产过亿啊,什么一地下车库豪车啊,什么花天酒地没有心啊之类的。
一开始或许还有迹可循,到后来可以说是越扯越离谱了。
这就导致了很多人对他有点莫名的怕,感觉距离太远了不好相处。
但短短一个星期,这人靠着一身接地气的骚操作,让整个荣耀班对这些传闻都抵触的彻底。
大家都是好兄弟,论脑子,谁也没比谁好。
初夏愉快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艺术节。
美术生虽然擅长画画的居多,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只会画画,才艺多的人并不在少数。
一开始闫校还担心这个活动办不起来,但后来看到满满一面的名单,转而就开始担心一天整不完了。
钢琴小提琴吉他唱歌……
一个上午,初夏的会议室跟跨年晚会似的。
陆桥感慨的对身边的乔听笙说:“乔老师,你看看现在这些孩子啊,哪个不是多才多艺?肯定是从小就学的,太辛苦了!”
乔听笙刚喝下一口珍珠奶茶,闻言下意识看向自己班的学生。
他叹了口气:“很显然,上帝是公平的。”
陆桥没反应过来:“嗯?”
乔听笙:“我们班的学生,技能点就全点在了一个地方。”
陆桥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还真是。”
荣耀班的学生,这次一个报节目的都没有。
上帝在打开一扇窗的时候一定会关上一扇,偌大一个荣耀班,一个会画画以外才艺的都没有。
好在乔听笙并不是个在乎外在面子的老师,不参加就不参加吧,累死累活这么久休息休息也还是好的。
另一边离得最近的方珩知听到了这谈话,眉梢扬了扬。
程熠也听到了,轻笑出声,用胳膊肘戳戳他的肚子:“唉,你上去表演个乐队大合奏,给他们开开眼。”
方珩知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要。”
程熠不勉强他,拿过他喝过的冰淇淋红茶闷了一口:“懒死你吧。”
方珩知笑笑:“也不全是因为懒。”
程熠瞥他:“那你再给我找个别的理由?”
方珩知四顾一圈,在确定了周围都没有人注意他们这个角落的时候,忽然欺身向前,凑到他耳边咬了一口。
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是没人看,这感觉也着实刺激。
程熠指尖发麻,紧紧握着手里那杯冰淇淋红茶,低声道:“突然发什么疯?”
方珩知声音也压得很低:“这不是悄悄告诉你另一个理由吗?”
“我只想让你一个人知道我有多优秀。”
“下次有机会再给你表演。”
“就我们两个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方珩知:不许说我不行!我很行!非常行!!!
第70章 亲累了能直接就睡,方便
因为今天的大门是敞开的, 四人下午溜得很顺利。
“方哥给我递一下你那边的撒尿牛丸!”
鲍锐跟一年没吃过饭的一样,嘴里的肥牛卷刚咽下去就对着方珩知伸出了手。
方珩知嫌弃的看他一眼,帮他把牛丸下到了锅里:“你怎么能饿成这样?初夏虐待你了?”
“我的哥, 你俩天天中午偷偷喊人来送温暖, 是不会理解我们的痛苦的!”鲍锐抹了一把虚无的眼泪, “我半个多月没回家了, 真是好久没吃过大餐了!”
司语南一直闷头跟那盘子里的年糕做斗争, 闻言很难不赞同的竖起了大拇指。
程熠乐着踢了他们一脚:“又不是没给你们分享, 至于吗?”
“那只能解个小馋。”鲍锐讨好一笑,用公筷给他挑了一大块和牛肉, “这不是蹭二位的福来解大馋了吗?”
方珩知啧了一声, 啪的一下把他手打开:“多吃少说,离远点啊。”
“小心眼。”鲍锐嘟囔了一句, 委屈巴巴收回了手。
司语南嘲笑他:“方哥都还没给熠哥夹菜呢你就直接上手了,不揍你揍谁?”
鲍锐一想也是, 瞬间释怀了。
程熠觉得他俩话里有话, 奇怪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方珩知就不管那么多了, 或者说他压根就不在意。
他把这人已经空了的蘸料碗拿走, 变魔术似的换了个盛满的放回去。
“你们是都不打算校考了?”他问对面的两人。
鲍锐坚定地摇摇头:“算了吧,我没这个天赋,统考能上二百三就谢天谢地了。”
司语南倒是有些纠结:“也不能这么说,有些人就适合校考的风格呢,去年那个, 咱那个二百一十多的学姐不是还上国美了?”
“说是这么说, ”鲍锐叹口气, “不敢赌啊。校考一去就是几个月, 回来哪儿还有时间学文化,我怕文化课本科线都过不了。”
这一点也是司语南担心的问题,他也惆怅的吃了一口鱼肉:“啊,上学好累。”
鲍锐:“十七岁的我承受了太多超过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东西。”
“唉,主要也是我妈。”司语南说,“她也不太想让我考美院。”
“我妈也是。”鲍锐点点头,看向程熠:“熠哥呢?熠哥肯定要去校考吧?”
他本以为程熠会肯定的点头,但不想对方竟然也沉默了。
司语南惊讶道:“不会吧熠哥,你不会不打算去校考吧?”
校考的培训并不在初夏,校考的两大师资聚集地是北京和杭州,要是真的想上个好的美院,那还是要去这里。
程熠犹豫的原因其实跟司语南鲍锐是一样的,他怕搏输了,得不偿失。
“校考时间耽误太久了,我还在考虑。”
而且校考的费用并不比统考低。
北京杭州那边的生活费也不便宜。
听他这么说,方珩知皱了眉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对面的鲍锐又问他。
“方哥呢?方哥应该不用担心文化课的问题吧,你去吗?”
这一问,方珩知也沉默了。
惊讶皱眉的变成了程熠。
他看着这人紧绷的唇角,意外的用手指敲敲桌子:“我之前都不知道,你难道还有不去的打算?”
方珩知不答反问:“我之前也不知道你也在犹豫啊。”
程熠:“……”竟然无法反驳。
两人都挺理亏,谁也没再说啥。
鲍锐和司语南互相看了一眼,慢慢放下了手中疯狂往嘴里送菜的动作。
司语南小心翼翼问道:“您二老这是……在吵架吗?”
鲍锐补充:“需要回避一下吗?”
程熠:“……”
他心里好笑:“没吵架。”
“而且就算是吵了,你俩慌什么?”
司语南努努嘴。
要是真吵架了,他俩在这不合适啊。
小两口吵架和好的方法跟他们肯定不一样,他们在这儿太碍事了。
他和鲍锐心知肚明,但都没说啥,
因为吃完饭就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四人也没喝酒,简单的干完几瓶果汁就散了。
鲍锐和司语南家都在挺远的地方,大晚上的打车不安全,方珩知直接叫来了自家司机来送人。
两人坐上卡宴的时候神情还挺恍惚的。
人生第一次,值得纪念。
程熠目送着汽车离开,在微凉的晚风中缩了缩脖子。
方珩知侧目看他:“冷?”
“一点点。”
方珩知四下环视一圈,把他带进了一家小酒馆。
程熠挑眉:“怎么,大晚上还要喝酒?不怕方叔叔揍你?”
“他跟我妈今晚不在家,我去你家睡。”方珩知对着老板招了招手,“来两瓶清酒?”
“我都行。”
“那就清酒和梅子酒各来一瓶。”方珩知说,“这家店我之前来过,梅子酒还挺好喝的,就是后劲有点大,你真没问题?”
程熠换了个姿势坐着,不悦道:“看不起谁呢?”
方珩知失笑:“行行行,我错了。你在这坐会儿,我出去上个厕所。”
程熠抬抬下巴,准了。
这家小酒馆的装修还挺素雅,里面很少有人在成扎成扎的和啤酒,大都是点一杯花里胡哨的酒慢慢品。
虽然挺惬意,但总感觉少了那么点味。
不过今晚毕竟不是来拼酒的,也勉强凑合。
他单手支着脑袋,侧头出神的看着柜台前的老板忙里忙外,一肚子的心事。
还有两个月就统考了,他倒是不担心统考的问题,现在只是纠结到底要不要去校考。
可能是因为某个人的缘故,他原本只是想考个大学,勉勉强强过一辈子就行,但现在却起了贪念。
他不想只是勉强活着了,他想变得足够优秀,优秀到能和某人并肩站在一起。
并不是说他现在就有要和这人过一辈子的决心,但起码当下,他不想被甩的太远。
至少不能是因为个人原因,才追不上这人了。
但是……方珩知之前也没说他不想去考美院啊。
程熠为难的用小拇指戳戳下巴。
虽然方珩知刚刚在吃火锅的时候啥也没说,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人不想去校考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起码以前去校考的倾向还是很大的,不然也不会选择了美院班,可他现在却迟疑了太多。
说实话,其实发自内心的说,他也并不希望这人去校考。
他和乔听笙一样,都不认为美院是这人最好的归宿。
这人的脑袋最适合的并不在这上面。
但他一直都没说,因为他尊重方珩知的兴趣和选择。
因为是方珩知,所以不管他选了什么,程熠都有信心这人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他喜欢的人真的很厉害。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知道这人有小心思瞒着自己不会觉得不开心。
程熠不太爽。
方珩知回来的很快,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还拿了个纸袋子。
“给。”他把纸袋子放在桌子上,“外套,等会儿出去的时候穿上。”
点的清酒和梅子酒已经被老板倒好放在他们面前了。
程熠试了试温度,把酒递过去:“暖暖。”
方珩知一饮而尽:“这天还不至于喝温酒吧。”
“换季才该注意保暖。”程熠说,“来,坐着,算算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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