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好的话,也暂时没有排上用场。
林城阳一旦抓起笔,他就沉浸在了自己构建的世界里。
对于外界是完全的隔离状态。
得,暂时用不上了。我手揣进兜里,坐在床边,看着他端正地坐在那里,握着笔,迅速地一直写着。
他几乎保持着同一姿势,能一直写好几个小时,中间不需要进食或者喝水。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我看着他笔直的背影,忽然有些羡慕他。
如果我也能像他一样,有这本事,也不错。
写本子给别人来演,自然好过去演别人写出来的本子。
等等,这本书里,是不是还会有一个叫做大龙的人?
我忽然有些激动,小心翼翼地凑到林城阳的身边,想要窥看一二。
像是探测到了我的靠近,我刚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林城阳就停止了写作。
林城阳看着我,我看着他,四目相对。
“我就是看看,没有别的意思。”我干笑了两声。
林城阳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他将手中已经写好的稿子递给了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林默?”我抬起头,看着他,“是主角的名字?”
林城阳看着我,眼神柔和。
我翻了好几页,发现林城阳的笔迹似乎工整了一些,不同于之前的龙飞凤舞,他的字显然沉了下来。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的心也沉下来了一些?
我有些高兴。
林城阳将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立刻吐在我的耳畔。
我扭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就像月亮一样柔亮。
我的呼吸一滞,总觉得我现在该说些什么。
我应该拿出自己之前练习的东西,对他严厉的呵斥。
可是,林城阳的唇落在我的唇上时,我还是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完了,嘴被堵住了……
一种不知名的感觉从我的心底慢悠悠地飘了起来,像水底的青荇,悠悠的,轻飘飘的。
他身上的气味像是一条温暖的毯子,将我柔柔的拥抱起来。
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对……
可我什么都不想做。
我彻底的软了下来。
啊,大龙,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第一回 合,败。
“林城阳,你以后跟我不要靠的太近了。我们要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懂吗?一米,不要超过一米!”我用两只手在我和他之间不断比划着,林城阳微歪着头瞧我。
林城阳伸出手,忽然抓住我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胸口,弯起嘴角,笑眯眯地看着我。
“大龙。”
……这个人,有两把刷子啊。
第二回 合,惨败。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老子觉得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是不是装疯卖傻?”
我站在林城阳面前,仔细地打量着他,他也认真地盯着我。
“你上次明明已经说出来完整的话了,现在怎么又回去了?”
“跟我说,我叫林城阳。”我张着嘴巴,一字一句的教他。
他看着我,低声说:“大龙。”
“不,是你的名字,林城阳。”
“大龙。”他又重复了一遍。
反复几次后,我忽然想到了当初我教万岁说话的时候。
无论我说什么,那个家伙都只会说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在,无论我说什么,林城阳都只会说:大龙。
说得我快听不出这是我自己的名字了。
“行吧,大龙就大龙吧。”
我挥了挥手,说的我口干舌燥,我转身去给自己倒水喝。
一双手从背后环住我,温热的胸膛紧贴在我的背后,他微微低下头,轻轻在我的耳边低声说:“大龙。”
说完,他轻轻地含住了我的耳垂,软软,热热的舌头轻轻地舔舐着。
我他妈腰都软了……
第三回 合,全军覆没。
我算明白了,虽然林城阳不会说话,也意识不清,但是这家伙似乎是个天生的高手,调的老子从头到脚都在发麻发软。
他就是个危险分子。
我连忙抓住林城阳的手,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咱俩这样不对,不能这样。要是被人发现了,我都得坐牢,你知道吗?”
林城阳看着我,目光炯炯,他似乎一点儿都没听懂,我甚至觉得他似乎只是盯着我的嘴巴,一点儿没听到我在说什么。
他微张着嘴巴,轻轻舔舐着下唇,嘴角带着天然的弧度,似乎无论何时都在微笑。
啊,这个男人,该死的迷人!
“林城阳,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林城阳环抱住我,低着头,想要吻我。
我极力阻止,用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差不多得了啊。”我尽力表现出自己拒绝的态度。
林城阳伸出一只手来,按在我的后脑勺上,微微迫力,我的手背便贴在了唇上。
隔着我的手掌,林城阳半阖着双眸,温柔亲吻。
潮热,温软的唇在我的手心缓慢摩挲,让我浑身上下,都在发麻,发抖。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傻乎乎地送上了自己,任凭猎手来享用。
而他,好整以暇的收紧自己的网子,将我牢牢地套进,无法翻身。
我好像,终于明白了。
我他妈是不是上当了?
我快退几步,站在林城阳面前,“你是不是装傻呢?”
“有,有你这样的精神病吗?”我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林城阳看着我,神情愉悦。
我跟他一比,我快成精神病了。
“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我使劲挠了挠头,准备转身离开。
“大龙。”
我扭过头,看着他。
他轻声对我说:“再见。”
这两个字他说的清清楚楚,完完整整,像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
“你说什么?”我呆愣地看着他。
他站在原地,对我说:“再见。”
我从林城阳那里离开后,就去找姜禾。一路上激动地像是中了彩票,我几乎是飞奔着跑到了门诊大楼,敲门的时候,急促而没有规矩。
“请进。”
我一把推开门,姜禾坐在电脑前,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扭头看向我。
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秒,先开口道:“我还以为是陈玲,围巾呢?”
“啊?哦,我,我忘带了。”我喘着粗气说。
“坐吧,有什么事慢慢说。”他卸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似乎有些疲惫。
“林城阳会说再见了!”
姜禾慢悠悠地看着我,“所以呢?”
“他,他是不是快好起来了?”我满怀希望的看着他。
姜禾沉默了片刻,双手交叉着撑着下颌。
“很遗憾,十有八九不是。”
“为什么?”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调。
“因为一句再见,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他只是在模仿,又或者是一种随机的表现。并不能代表他正在恢复,不过至少他没有继续恶化。”
姜禾的话冷酷而残忍。
我满身的热血逐渐冷却下来。
白激动了。我还以为,奇迹发生了。
姜禾倒了杯热水,站起来递给我,“别放弃,不是没有希望。”
“有多大?”我抬头看着他。
“不大。”他想了下,说了一个比较稳妥的词。
“有这么大吗?”我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伸出一只手,又竖起一只指头,比划了一下,“可能有这么大。”
“……真的假的?”
“骗你的。”姜禾忽然笑了起来,嘴角上扬,深褐色的眼眸微微闪动。
“不要放弃希望,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继续加油吧。”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
我有些垂头丧气。
姜禾又伸手拍了拍我的头。
我抬头看他。
“请我吃饭。”
“啊?”哦,我想起来了,我还欠他一顿饭。
现在是吃蟹的季节,螃蟹一个个膏肥黄满。我带他去吃蟹黄面,满满的一碗蟹黄酱,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多倒点醋,不然会腻。”我嘬了一下自己的筷子,把醋瓶子递给姜禾。
面条爽滑劲道,每一根面条上都裹着浓厚的蟹黄酱,吃的人满嘴流油。
“这顿我可大出血了,你必须得给我吃好咯。”我鼓着腮帮子,边嚼边说。
姜禾看着我,点点头,“可以。”
我俩甩开腮帮子,撩起后槽牙,大吃大喝起来。
吃的我和他都是头冒细汗,满脸通红。
酒足饭饱,我抹着嘴巴,靠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
“心疼。”
“心疼什么?”
“钱包。”我半开玩笑地说,“这顿饭可顶我好几天工钱了。”
“你还准备去快穿世界打工吗?”姜禾说。
“去啊,不去吃什么?”我打了个嗝。“过几天,等林城阳情况稳定点,我就去。”
我在心里掐指一算,确实停了不少天工了。再不开张,就要喝西北风了。
“如果我开工了,能不能麻烦你平时多照顾一下林城阳?”
“可以。”姜禾点点头,“多加一顿饭。”
“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笑着挠了挠头。
“大龙,你好像比我想的还要善良。”姜禾看着我,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我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我总觉得,你这句话好像是在说我比你想的还要蠢。”
第12章
姜禾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不,你是过于善良。”
“有什么区别?”我挑起一筷子面。
“你和他只是朋友,但你所做的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畴。你喜欢他吗?”姜禾看着我,收起了笑容,意外的认真。
我咬着嘴里的面,顿了一下,“胡说什么,他可是病人,我那啥,不是成那啥了吗?”
我含含糊糊的直摇头。
“如果他不是病人,你喜欢他吗?”
我将嘴里的面咽了下去,“姜医生,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不去设想这些假如,可能,如果,没意思。”
“那我呢,我不是一个病人,也不是假如,可能,如果,我喜欢你,我可以追求你吗?”
“哐当”我手里的筷子掉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啥,啥?!”
姜禾将掉落的筷子拿走,抽出一双新的,搭在我的碗上。
“你没听错,我想追求你。”
我张着嘴,缓了半天,“……可是,咱俩是医患啊?这样也可以吗?”
“我已经申请给你调换咨询师了,严格来说,我们不算是医患关系。不过我也不会让这件事成为我们之间的绊脚石。而且,你已经有一次忘记来我这里咨询了,说明你对我的工作不满意,我有充分的理由为你调换咨询医师。”
……他好像是认真的,而且有备而来。
姜禾看着我,深褐色的眼眸紧紧地捕捉着我一丝一毫的神态。我被迫迎上他的视线,嘴巴发干,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姜禾,你,你是不是听陈玲乱说了什么?”
姜禾替我添了一杯姜茶,“你希望我说什么?是个误会?”
他捏着杯子,轻轻放在我的手边,“我并不是一个连自己的心意也无法掌握的人。”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的身上似乎有一团雾,让我想要伸手拨开。第二次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也许只有靠近你,才能揭开你身上的迷雾。”
姜禾看着我,“想来想去,我觉得,也许我现在已经被吸入了迷雾之中。”
“……”我张着嘴。“被你说的,我好像是个妖怪。”
姜禾抿嘴轻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的泪痣似乎又在跳动。
我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又掉入了什么奇怪的剧本里,这还是现实世界吗?
我拿起杯子,将里面的姜茶一饮而尽。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姜禾,“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清楚。”
姜禾坐直了身体,看着我。
“我已经承担了照顾林城阳的责任,而且我今后的人生很大一部分都会被他占据,同时,我也不是一个正常人。”
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我生来就没有属于人类的情感,既无法生产情感,也无法感知情感。所以,我并不喜欢你,确切的说,我不会也无法喜欢你。这样的我,你还有追求的想法吗?”
姜禾静静地看着我,忽然点点头,“幸好我是一名心理医生。跟我谈恋爱,首先你可以节省一笔医疗费,其次,我自己赚的钱也花不完,这样的我,可以追求你吗?”
我靠,我竟然有点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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