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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夫人失忆了(古代架空)——青小雨

时间:2021-12-28 13:56:05  作者:青小雨
  “夫人受伤了?”
  “嗯。”
  “她可在万壑宫中?哎呀,也不知我的药带没带够。她受了什么伤?”
  秦岚之闭上眼,嘴唇蹭过谢喻兰发顶,慢慢道:“他不记得我了。”
  “……?”
  谢喻兰语重心长,十分严肃地道:“不是我说,大公子,你们这万壑宫可能风水不太好。不然这样,我给你算便宜些,看病算卦我一次都给你做了,如何?”
  否则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脑子出了问题?这风水果然邪门。
  秦岚之催促黑马继续前行,道:“只要先生不走,怎样都行。”
  行了有半日的路程,一行人才抵达了万壑宫。
  万壑宫之大,大到几乎占据了整个万壑山山巅,其中属双兰殿的位置最好,透过雕花窗棂,能看到外头绵延不绝的山脉。白云在脚下,茫茫中探出松树的巨大树冠,闲云野鹤好不自在。
  山风从远处吹来,窗下风铃轻响,夹杂着凛冽冷风。谢喻兰还没进门先打了个喷嚏。
  “山上风大。”秦岚之解开披风,仔细系到男人身上,又将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早知你受不了,在山下就该给你买身厚衣服。”
  “不必。”谢喻兰拍了拍胸脯,“这点小事算什么?吃点糖橘丝当场就能好!”
  秦岚之:“……”
  秦岚之见谢喻兰从袖里摸出糖橘丝,含在嘴里慢慢吸-吮,眼睛酸得都眯了起来,嘴角却又带着笑意,神采奕奕的模样,看得人心里欢喜得很。
  他忍不住便伸手讨要:“先生吃的什么神药?我也可以吃吗?”
  “哎,你眼光不错哦。这可是我独家秘方……”谢喻兰将糖橘丝分给男人,一时间觉得这幅画面似乎有些熟悉,但转眼又茫然起来,只道,“可能有些酸,若是不喜,吐了就是。”
  “先生给什么我都喜欢。”秦岚之深深看他一眼——夫人还记得他不喜酸食。
  他将那细细的橘丝含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谢喻兰看。他舌尖灵活翻转,将橘丝叼在齿间,吸-吮的同时慢慢咬进嘴里。
  那慢吞吞的模样,不知为何令谢喻兰心口发热,口干舌燥——仿佛他吃的不是橘丝,而是别的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
  谢喻兰愣愣地看着,直到对方将橘丝吃完了,他才猛地回神,脸已涨如猪肝色,眼尾如被半片桃花染过的绯色无比鲜明,熠熠动人。
  秦岚之亦是动情,伸手揉过男人眼角,仿佛那绯色还会传染般,一路染上秦岚之指尖。两人一时贴得极近,眼看要凑到一处,谢喻兰更下意识攥住了秦岚之一片衣角,却听得外头突然传来喧哗声。
  谢喻兰蓦然惊醒,慌忙后退:“大、大公子……”
  秦岚之手还僵在半空,指腹磨蹭那贪恋的体温,脸色沉郁:“何人喧哗?”
  “报!”有人急切道,“神医的行踪找到了!”
  秦岚之一愣,眼底透出喜色:“当真?我同花三找了他半个月,音讯全无,为何突然又有了消息?”
  “咱们分舵的人一直在四处张贴布告,今远在南垣边境的兄弟传回消息,说神医离了国境,如今正在达达城做客。”
  “找人去达达城将神医带回来!”秦岚之大手一挥,“越快越好!神医要提什么条件都答应他!”
  “是!”
  等门外的人走远,四下又恢复安静,谢喻兰才眨巴着黑亮的眼睛,无辜道:“找神医?什么神医?我不就是神医?”
  秦岚之:“……”
  谢喻兰心头冒起一股酸水,委屈巴巴如耷耳垂尾的小狗仔,收拾起药箱转身要走:“既然大公子已寻得满意的神医,又何必找我来?告辞……”
  秦岚之:“……”
  谢喻兰嘴里絮絮叨叨,不满极了:“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将人耍着玩儿吗?我看你家风水果然不怎么样,一个个的脑子都有问题。”
  他走了几步,又不服气地站住了,叉腰厉害道:“我不认识路,烦请大公子找人将我送下去。谢谢了。”
  秦岚之:“……”脑壳疼。
  好在之前谢喻兰因为记忆出了问题,整个人稀里糊涂的,没少在万壑宫里惹事。秦岚之已摸索出了一套哄媳妇儿的方法,立刻转移话题道:“先生,你不是最喜欢橘树了吗?我这万壑宫上别的没有,后山橘树成林,还有白玉兰花,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他又哄道:“咱们自家的陈皮也早就制好了,就等你回来吃呢。”
  一听到橘树和陈皮,谢喻兰果然就走不动路了。他抠着手指,扭捏道:“果、果真?”
  “果真。”秦岚之大步走上前,不由分说揽过媳妇儿肩膀,“走,我带你去看看。还有你的客房,就在橘林之中,风景美不胜收。”
  于是谢喻兰当场就忘了神医的事,乐呵呵地跟着走了。
 
 
第4章 有喜啦!
  万壑山上并不适宜种橘树,因此秦岚之辛辛苦苦种了一大片,存活的也只有一小撮,结得果还又小又瘪,几乎不能食用。
  但好歹成了林,不用白不用,便在其中修了一栋小竹楼,外面罩了毛毡,底下用结实的木桩架空,冬暖夏凉,很是舒服。
  谢喻兰被蒙着眼送到了小楼前,秦岚之放下手,靠在他耳边轻声道:“到了。看看喜不喜欢?”
  秦岚之眼里带着期待,这是他当年亲手给谢喻兰建得竹楼,两人成婚那天还在这里住了多日,隔着前面的双兰殿,仿佛是隔开了恩怨不清的江湖武林、红尘俗世,日子过得好不潇洒快活。
  可他的期待到底落了空。
  谢喻兰眨巴着眼看看四周,脸色诧异:“啊,这楼……”
  秦岚之看着他:“如何?”
  “很有特色。”谢喻兰点头,欲言又止,“这些……就是大公子说的橘林?这……”
  “山上气候不宜种橘树,这已是难得能存活的几株。”秦岚之道,“长得矮小了些,枝叶稀疏,果实也不能吃。但有香气。你闻闻?”
  秦岚之献宝似的,拉着媳妇儿站到一颗矮树下:“好闻吗?”
  对方一片心意,谢喻兰又不是那不领情之人,脸色镇定道:“好闻。有果酸的清香。”
  “就知道你喜欢这个。”秦岚之又推着对方往竹楼走,“先生从今日起就住在这儿,缺什么只管让花三去准备。”
  谢喻兰登上竹楼,放眼四望,矮矮的橘树林似也有另一种风情。白雾缭绕下,远处的山脉隐约可见,天高地阔,倒是令人心旷神怡。
  竹楼里意外地还挺大,用竹竿撑起窗户,远山橘林便似被竹子做得画框给框了起来。
  窗下搭着木榻,挂着驱蚊用的药草,榻上铺了软硬适宜的垫子,中间摆了个棋盘。
  那棋盘上落了灰,几片叶子落在上头,虚虚盖住了还未下完的棋局。
  另一头桌椅、书柜、餐桌和睡榻样样不缺,睡榻后面用屏风隔开,里头摆着沐浴用的木桶,两只小竹凳在木桶边整齐放着,其中一只凳子上还放了一只简易的小橘灯。
  谢喻兰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大公子有心了。”谢喻兰兴冲冲地在屋里转了一圈,拿起那只小巧的橘灯,托在手里左看右看,“这地方如此好,让给我住真的可以吗?”
  “先生尽管住。”秦岚之背手而立,单手托住面具,将之取了下来,一双犀利如鹰的黑瞳直直望向男人,“我就怕你不喜欢。”
  “喜欢!”谢喻兰脱口而出,回头看见秦岚之面容,愣了一下,“大公子你……”
  秦岚之看着他,偷偷往前一步,眼带鼓励:“我怎么了?”
  “你……”谢喻兰皱眉,若有所思,提着那小橘灯也朝秦岚之走了两步。
  山风从他们之间穿过,鼓胀了秦岚之的衣袍,撩动了谢喻兰的青丝。过往记忆如流水从二人之间淌过,在这竹楼里的笑闹声仿佛尚在耳边,但一转眼,又什么都不剩了。
  秦岚之眉目深邃,轮廓锋锐,俊朗如画,谢喻兰再没见过比他更气势如虹之人,仿佛一个眼神就能定人生死,令人发自内心感到钦佩。
  只是……
  他提着小橘灯走近了,仔细端详男人面容,轻启薄唇道:“大公子,我观你神色沉郁,印堂发黑,面容消瘦……怕是不好啊。”
  秦岚之:“……”
  秦岚之深吸口气,顺着他话问:“如何不好?可有治疗之法?”
  “唔,具体还得让我把把脉。”
  谢喻兰挽起袖子,从药箱里摸出个软垫摆在桌上,又燃起鼠尾草,在旁边扔了三枚古币,让人搞不清他到底是要看病还是算卦。
  秦岚之一句没多问,坐下将手搭在软垫上,谢喻兰微微眯眼,嘴里念念有词,一副“得道高僧”似的模样,两指轻轻搭在了他的脉门上。
  搭得位置都是错的。
  秦岚之:“……”
  谢喻兰闭眼琢磨半晌,又偷眼去瞧:就见秦岚之手臂粗壮有力,小臂上还有深浅不一的伤痕,肤色呈好看健康的小麦色,挨得近了,能感觉到对方强大压迫的气息。
  那是上位者习以为常的气息,没有刻意收敛。谢喻兰心神一动——这人内功好生强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谢喻兰突然觉得有些困,便搭着对方的手,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
  秦岚之没有叫醒他,只静静地在雾色光线里以视线细细描摹对方轮廓。
  小半月不见,被他挂在心尖上的人瘦了、单薄了,看起来如同走失的小兽,急需要他的疼爱和呵护。
  他们都这么久不见了,他却不能理所当然地抱抱他,亲亲他。秦岚之面容威武,镇定自若,内心却寂寞孤单,心酸也心疼。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过谢喻兰面庞,对方在浅眠里习惯性地蹭了蹭他的掌心,那依赖的模样,令他一颗心尽数软烂下来。
  天色渐暗时,谢喻兰蓦地惊醒过来。
  他躺在睡榻上,盖着被子,手脚都睡得暖呼呼的。窗下棋盘前,秦岚之撑着脸研究棋局,指尖夹着白子,抬眼朝他看来。
  恍惚间,谢喻兰一声“阿之”就要唤出口。但又及时清醒过来,揉了揉眉心,那熟悉感已不翼而飞。
  秦岚之压低声音,在暮色里仿佛同人咬耳朵般:“先生睡得可还好?”
  “……”谢喻兰面红耳赤,“抱歉……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困。”
  “无妨。”秦岚之道,“这屋里洒过安神的药剂,先生大概是近日太累,才会如此。”
  “原来如此。”谢喻兰翻身坐起,伸手理好衣襟,又听男人问道,“先生当真什么病都能治?”
  “自然!”谢喻兰忙坐直了,自信满满。
  秦岚之点点头,随口道:“我近日不知为何想不起前事,整日迷迷糊糊。先生如何看?”
  谢喻兰抬头,清隽眉眼间仿佛透着澄澈的光,一片烂漫:“大公子是哪些事想不起来?”
  “……什么都想不起来。”男人慢声道,“我是谁,从哪儿来,为何在此,全无印象。”
  谢喻兰诧异问:“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我是秦岚之。”男人道,“但为何是秦岚之,不记得了。”
  秦岚之微微一顿:“先生可有想过,自己为何叫谢喻兰?”
  谢喻兰茫然了一瞬,道:“姓名自然是父母所定。”
  “先生之前说,家中再无他人,是为何?”
  “……”谢喻兰只觉话到了舌尖,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仿若记忆被蒙在了古怪的浓雾之中,明明呼之欲出,又转瞬即逝。这种感觉令他分外不舒服,便皱眉转移了话题,“现在是为大公子看诊。”
  秦岚之点到即止,幽幽道:“我想不起自己是谁,为何在此,也不认识周围的人。经常一觉起来,感觉自己是别人,颇有庄周梦蝶之感。”
  谢喻兰哦了一声,走近了看秦岚之手下棋局。秦岚之极其自然地拉住了他,口中说着“请坐”,手却不知是有意无意,指尖从谢喻兰手心里滑过。谢喻兰仿佛被烫了一下似的,指尖不由得缩了缩。
  他莫名生出一股感觉,仿佛这具身体早就习惯了这般触碰,甚至带了点条件反射的“兴奋”。
  秦岚之观察他的神情,问:“先生偶尔会有这种感觉吗?”
  谢喻兰看着棋盘走神:“什么?”
  “会觉得自己是别人,又或者……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
  谢喻兰感觉对方在暗示什么,但细细想来又不解其中关窍。
  他摇头,心不在焉道:“没有。”
  男人意味深长道:“先生可知,庄周梦蝶……不知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身在其中,本就很难分清真假。”
  谢喻兰觉得对方说话神神叨叨,心说:这病症犯起来果然吓人。明明看着挺正常一人,转眼就说起了胡话。
  什么庄周梦蝶,怕是还没睡醒。
  谢喻兰暗自摇头,收拾了桌上软垫,拿了旁边三枚古钱在桌上细细分辨,严肃道:“大公子,你这情况可不太好啊。”
  “……”
  “古有摄魂一说,三魂七魄丢了两魂,人便痴傻妄想,癔症不断。我观大公子印堂发黑,面色憔悴,虽不好说是丢了魂魄,但心思不整,癔症严重……来来,我这有魂魄无恙平安符,你贴身带着,能保你魂魄尽早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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