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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玄乖乖坐在软垫上，小口小口地喝完了羊奶，喝完后还自己抬起肉手，用手背擦了下嘴角。
他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的鱼肉，小手指着鱼肉，仰头看向修斯，润亮懵懂的大眼一眨一眨的，“要吃鱼肉。”
修斯捏了下楚玄乖巧的小脸，“好。”
楚玄吃着修斯递到嘴边的鱼肉，吃得很欢。
等楚玄吃完后，修斯替楚玄擦拭着挂着油渍的嘴角，眸光柔和，“想去捕鱼吗？”
楚玄晃了晃脑袋，眼皮耷拉着，打了个哈欠，又想爬回自己的壳里补觉。
“你不能再睡了，我的蒂尔。”
修斯将楚玄放在口袋上，揉揉他的小脑袋，“那你今天想去哪里呢？”
楚玄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小手捏着修斯的口袋边沿，思考半晌，奶声说，“去海边！”
“好。”
修斯带着他的扇贝壳来到海边的沙滩上，暮色深沉，霞光在海平面上倒映着。
楚玄蔫巴地坐在沙滩上，自己没精打采的堆起了沙子。
突然，一只小螃蟹用小钳子推翻了他堆的堡垒。
“嗯？”楚玄愣了一下，要去抓住那只罪魁祸首。
只见那小螃蟹迅速的缩进了沙滩里，逃跑了。
楚玄叉腰，他还会抓不住区区一只小螃蟹？
他站起身，跟着小螃蟹的逃跑踪迹，走几步扑在沙滩上，想要抓住那只小螃蟹。
楚玄离修斯越走越远，楚玄紧跟着沙滩鼓起的痕迹，突然间一个猛扑在沙滩上。可惜，小螃蟹很快逃入了海里。
楚玄叹了口气，他叉着腰一抬眼，不远处涌起的波涛挡住了他的视线，来势汹汹。
楚玄吓得后退几步。
在汹涌的浪潮即将把他覆盖的时候，一缕红烟迅速圈住他，他被修斯牢牢握在手里。
修斯检查了下他有没有受伤，替他整理着凌乱的发梢，“怎么了？”
楚玄撅起小嘴，他指着地上被毁坏的堡垒。
修斯了然。
很快，楚玄坐在海岸边上的石岩上啃着莓果，身边放着一大桶的螃蟹。
楚玄惬意地晃悠着小腿，目光投向温柔的暮色中。
修斯见楚玄一直将目光放在了远方的海面上，他轻柔抚摸着楚玄的发顶，“想去那里么？我现在可以带你去。”
楚玄咀嚼着莓果，不感兴趣地摇头。
因为他知道，远处除了海，还是苍茫的海。
他逐渐觉得这个荒岛的生活越来越索然无味，果树永远只有那么几颗，海鱼每次都成群结队地让他捕，他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他和修斯在这里度过了一个秋冬，就仿佛度过了十年一样……
楚玄将手中啃到一半的莓果放下，叹了口气。
他突然开始想念现实世界的高考生活，如果他没有掉进这个鬼地方，他现在应该已经安逸地度过了大学的第一个学期了吧。
楚玄颓然，又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修斯察觉到了楚玄情绪变化，他将楚玄轻柔放在苍白的指骨上，抚摸着他的小脸。
“我的小蒂尔怎么了？”
楚玄抬眼和修斯对视，小嘴嗫嚅着，轻声说，“出去。”
他记得修斯和他说过，修斯会带他出去的。
修斯猩红的眸子泛起柔意，“你想离开这里吗？”
“嗯！”楚玄一听离开二字，圆润的大眼立刻变得亮晶晶的，他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快了。”修斯将楚玄的小手捏着，“相信我，蒂尔，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修斯将楚玄轻放回壳上，抚摸着淡蓝紫色的扇贝壳纹理，耐心地哄着楚玄，“我们去斯加海捕鱼，去苏科里斯果镇摘你最喜欢的莓果……我会给你所有你要想的东西。”
修斯苍白的薄唇弯起，病态而温柔地说，“然后，我要把你藏起来，要你拥有属于我。”
“蒂尔，你要记住。”修斯俯身轻吻上楚玄的小脑门，双目赤红，“我才是你的神明……永远离不开你的神明。”
楚玄轻颤着，他眼中的期待逐渐淡化，他手心冒起热汗。
疯了，这个恶鬼绝对疯了。
-
楚玄的小水池旁新增了一处水桶，用来养修斯帮他捉来的小螃蟹。
他对这些小生物很感兴趣，自己蹲在水桶旁边端详了很久，安静地蹲成一小团。
“蒂尔，该喝羊奶了。”
楚玄盯着正互相掐架的两只小螃蟹，奶声奶气的随便应了一声，“哦。”
却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圆眼瞪得很大，小手紧张地捏紧。
那只浅红色的小螃蟹好像快赢了。
过了几分钟。
正看得入神的楚玄突然被修斯提溜起来，楚玄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修斯墩的一下放在了羊绒垫上。
楚玄心虚地瞥了眼修斯幽然的红眸，自己端起小水杯就开始小口小口地喝起了羊奶。
“这才乖。”修斯阴鸷的红眸又泛起柔意，轻轻揉了下楚玄的头。
夜深了，寒风吹打着树洞的窗口。
楚玄漱好口后，修斯将楚玄安顿在柔软的小窝里，“睡吧，希望在梦里还能再见到你。”
修斯闭眼躺在楚玄的身侧，冰凉的手骨还贴在楚玄的脸侧，时不时摩挲着他的小脸。
楚玄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瞥了眼身侧的修斯，依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今晚修斯可能还会发作。
楚玄在修斯的手指中偷偷挪动，爬出了温暖的小窝。
修斯闭着眼睛，开口说道，“蒂尔，你又要去偷吃莓果了？”
“才没有。”楚玄拽起自己的小被子，轻轻来到修斯的头侧，将他软绵的小被子平铺好。
然后踮起脚尖，小手轻轻覆盖上修斯的左眼。
修斯闭着眼，一股温热自左眼漫开。
半晌，他的睫毛颤动，弯起病态的唇角，“你或许真的是从天堂掉进来的。”
小手捂着修斯的左眼许久，待夜色深沉时，楚玄才打着哈欠，窝在修斯的脖颈处，贴着他冰凉的脖颈入睡。
半夜，修斯的周身浮起血黑色的烟雾，如刀割般的剧痛接踵而至。
左眼流下的血滴在楚玄的额头上，他下意识地惊醒了。
楚玄几乎在瞬间内变回了人形，他捂上了修斯的左眼，另一手揽住修斯的背，动作温柔，手微颤着。
温暖的热意在向修斯的四周回环，刺痛的左眼被俊美的少年轻柔捂住，身上的剧痛被渐渐压抑。
他强撑着力气，用冰凉的手骨抚上楚玄白皙的脸颊。
楚玄眸光微怔，声音很轻，“你还疼嘛？”
修斯的额头抵在楚玄的额间，虚弱苍白，他冰凉的指骨摩挲着楚玄红润诱人的唇，眸光晦暗。
他是幸运的，在痛苦难捱的黑寂中，他有楚玄的安抚和治愈。
他的残躯丑陋狰狞，肮脏的连自己都厌恶至极。
但楚玄却从未害怕过他。
他纯净，温柔，洁白无瑕，温暖的像一团火光。
修斯沙哑地回应，“不疼。”
而后，他吻上少年的白皙脖颈，虔诚而缱绻。
-
光明神殿陈列着创世之神的黄金雕像，神殿四处皆是金碧堂皇的，耀眼神圣的光明在神殿内辉映。
辽阔的神殿正中央有着九百九十九阶金黄圣阶，上方神座上雕刻着太阳光辉的图纹，坐于上座地神明用手摩挲着权杖的红宝石，声音浑厚却不乏慈祥，“我明白该如何惩除你了，不死之罪奴。”
“这怪物存活了近六百年，不死不老。”副神其一恭敬道，“请问您要如何惩除他呢？”
首座的主神沉默许久，权杖的红宝石的光芒在往神殿外缓缓漫开。
“既然要击垮他的灵魂，那让他失去最珍视的东西，”
……
-
楚玄啃着第五颗莓果，时不时瞥一眼直盯着自己的修斯。
他轻咬了一口后，傲娇地扬起手里的莓果，声音稚嫩，“呐。”
我知道你想吃我的莓果。
“你吃吧，小家伙。”修斯用指腹擦拭掉楚玄嘴角的水渍，阴郁的眼底带着宠溺，“我不需要。”
楚玄又抱了一颗新的莓果，仔细擦拭好后，举起来放到修斯的指骨上，“呐，新的。”
楚玄润亮澄净的大眼满是真诚，眸光温柔得像一滩清水。
修斯目光深陷其中，将手骨中的那颗莓果握住。
树洞外的烈日炎炎，燥热刺眼的光芒自窗口映照进来。刺眼的白光划进平静祥和的树洞，将树洞劈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纹。
楚玄吓得打了个哆嗦，他手里的莓果滑落在地。
修斯在楚玄身上覆上一道红色保护屏障，将他护在胸口。
白光与血黑色的烟雾冲击着，击碎了树洞内的陈设和树壁，巨大的冲击力将劈得千疮百孔，楚玄颤着身子缩在修斯的手里。
修斯将楚玄护着，“别怕。”
白光与修斯僵持不下，修斯身上的剧痛紧接着在体内嘶吼。
修斯开始脱力半跪在地上，猩红的左眼溢出鲜血，狰狞而森然，“老家伙，你永远都别奢望能够除掉我。”
“是吗，罪奴古普罗.修斯。”自上空传来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岛屿，“你依旧还是如此的狂妄。”
楚玄贴着修斯的胸口，尽可能的缓解一点修斯身上的剧痛，他的眼角通红，不停打着颤。
修斯的血滴在他的手上，冰凉的触感让楚玄万分不安。
“砰——”
一声巨响过后，白光与血黑色烟雾抵消，巨大的冲击力让修斯吐了一口黑血。
楚玄被白光卷起在空中，修斯猩红嗜血的红眸泛起冷冽的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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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答应过的
血黑色的红烟将楚玄往回拉着，楚玄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修斯穿过刺眼的白光，白光化成千白柄刀刃划向修斯的周身，修斯的左眼溢出猩红的鲜血，他的眸光嗜血阴鸷，承受着身上的剧痛，他生生将楚玄夺回手中。
但紧接着，来不及与白光对抗的修斯被其刺穿背部，重伤了手中的小扇贝。
楚玄缩在修斯的手里，捂着肚子呜咽着，难受的红了眼睛。
修斯眸光一凝，他内心的暴戾在蔓延，血红色的烟雾将耀眼的白光吞没。
“砰——”
他们的树洞被猛烈的冲击力炸平，岛屿中的森林被迅速夷为平地。白光被血黑色的巨大烟雾吞噬，血黑色的烟雾刺上耀眼明亮的天空，势要将白光汇聚的天空炸出窟窿。
白光黯淡下去，被血黑色的烟雾吞噬压抑，再没了光明之神的声音，只剩下楚玄痛苦的微弱呜咽声。
光明依旧奈何不了修斯，岛屿中沉寂了许久。待嚣张的白光收敛，光明之神的声音再次在岛屿中回荡。
“罪奴修斯，不用高兴的太早，我对你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修斯低眸看着缩在他手里虚弱的楚玄，阴冷的眼底满是憎恨和杀意，“我会把你刨骨抽筋，甩进地狱肮脏的烂泥里的，老东西。”
“如果你能活到那一天的话。”光明之神浑厚的声音回荡着，他的话语中却听不出一丝的讥讽与嘲弄，“你存活了近六百年，该消失了，狂妄的罪奴。”
“你敢伤害他，我会让为今天付出百倍的代价。”修斯的嗜血的红瞳满是疯狂的戾气，他周身的血红色烟雾浮起，气压极低。
“祝你好运。”
……
很快，岛屿归为平静。
楚玄捂着肚子，额间流出细汗，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样，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他缩在修斯的手骨上，另一只小手还紧紧攥着修斯的虎口。
修斯将楚玄放在壳里，阴鸷的眸子这才现出慌乱，他轻柔的抚过楚玄的额头，取出自己的鲜血，一滴接着一滴地喂给楚玄。
楚玄疼得陷入昏迷，他的口腔中的血腥味在漫开，这对他来说并不好受，他痛苦的皱起眉头，小手抱住修斯的手骨，无力的拒绝着。
他不能再喝修斯的修斯的血了，修斯现在比他伤的还要重。
修斯的左眼还不断地溢出鲜血，鲜血滴在楚玄的脸颊，每滴一下，楚玄都能感受到修斯身上就多痛苦一分。
“怎么不喝了？”修斯尽量让声音柔和下来，他的眸光划过一丝慌乱，他抬起楚玄的小下巴想让他多喝几口，“乖，快喝，喝完就会好的……快喝……”
楚玄痛苦的皱起小脸，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连抬手都觉得费力。自己身上的状况在告诉他，好像并没有修斯说的那么容易好。
他推着修斯的手骨，抿着小嘴，不想再喝。
“乖，再喝一口……”修斯的猩红阴鸷的眸光越发慌乱，他用红烟迅速除尽楚玄脸上被自己玷染的鲜血，他抬起楚玄蔫巴的小脸。
楚玄难受地咳嗽了几声，修斯这才收回溢着鲜血的指骨，轻柔地替楚玄顺着气。
楚玄倒在修斯的手掌上，圆润可怜的眼睛看向四周，他们温暖的树洞被摧毁了，茂密宁静的森林变得残败，天边是黑寂压抑的一片，他再也听不见海中的鲸鸣。
楚玄抱着修斯的手看向他，眸光无辜泛着水光，眼角红通通的，他的小手指向不远处的残枝和树干，虚弱而委屈的说，“唔……我们……我们的树洞没啦。”
看着楚玄那乖巧安静的小脸，修斯的红瞳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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