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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斯继续凑近，楚玄抬眼看了眼修斯那晦暗阴狠的神色。
“唔。”
吓得没忍住，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他奶声奶气的弱弱哭出了声。
修斯抬起露着只剩白骨的食指，红瞳阴冷森然，向楚玄的脸上伸去。
他轻柔拂掉了楚玄脸颊上的泪，然后捏了下楚玄的小脸。
“好了。”
“只有你的主人，才会对你如此的宽恕。”
楚玄睁眼，呆愣地看向修斯。他很意外，修斯并没有对他发怒并做出残酷的处罚。
……
夜间。
楚玄抱着膝盖，吸着微红的鼻子，修斯将楚玄放在小木桌，小勺接着一勺地喂他吃莓果。
楚玄很乖，让吃莓果就吃，让喝羊奶就喝，然后静静的咽着。
等黑烟给楚玄漱好口后，修斯将树洞内的灯盏熄灭了一半，闭着眼睛抬手，揉了揉缩在自己脖颈旁边的小东西。
楚玄翻了个身，四仰八叉的仰躺着，他很乖巧地抱住了修斯那触感阴凉的食指。
修斯的话语很轻，“我知道你想出去，但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楚玄睁开眼睛，眸光一怔。
“相信我，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嗯？”修斯的语气轻柔，像是在哄着方才差点被吓怀的楚玄，仿佛方才阴狠偏执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楚玄乖乖应了声，他对今天修斯那森然的神色产生了点阴影，乖乖蹭了下修斯的指腹。
修斯的指腹揉了下楚玄的脸颊，他的双眸猩红，又闭上了眼睛。
他的话语轻而强势，令人一听就心生寒意。
“也只有我，能带你离开。”
-
半夜，修斯的疼痛加剧，如刀割般的剧烈痛意抵在他的骨髓，让他每分每秒都痛苦难捱。修斯苍白的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身上骤然弥漫起血黑色的烟雾。
外面下起了雷雨，飓风打在树洞的窗口上，震动的声音越发猛烈，一道巨大的闪电闪过，紧接着，树洞旁的几棵树被闪电劈倒，树枝装上的他们随处的树洞。
这接踵而来的轰鸣巨响让在楚玄睡不踏实，他猛然醒了过来。
楚玄抬手，发现自己又变成了现实世界里的人形模样，他惊魂未定，忙缓了几口气。
他坐起身来，偏头就见修斯周身泛起骇人的血黑色烟雾，他的神色极其痛苦，这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还要反常。
楚玄见修斯越来越痛苦，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卷起自己的白衬衫衣袖，两手揽住了修斯。
他们的脸凑得很近，楚玄见修斯还紧紧蹙着眉，咬了下牙，试探性地将自己的额头递上修斯的额头。
他们贴着额头，楚玄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从眉间传来的凉意。
修斯被困在只有寒冰的梦魇中，无尽的病痛在缠绕着他，他的周身只有死寂的黑暗和寒冷，就算是不死之躯，也会一遍又一遍地经历着这痛入脊髓的疼痛……
突然，一处熟悉的温软抱住他，有人轻柔地驱走了死寂的寒冷，治愈着修斯麻木而暴戾的灵魂，那人的手掌很暖，动作缓慢而细致。
他像是一团火光，自他死寂压抑的灵魂深处开始燃起。
修斯在朦胧间，看见了少年俊美的面容，他仿佛近在咫尺与他紧紧相拥，又好像从未出现过，这一切都只是深陷于难捱的炼狱里修斯虚无的幻想。
楚玄皱眉，他的手虚放在修斯后背上，缓慢地轻拍着修斯，以往这个时候，修斯身上的疼痛都早被遏制住了，可是今天却还是……
修斯在混沌中伸出双手紧紧禁锢住楚玄，他怕这个梦会即刻化为泡影。
修斯宽大苍凉的一只手掌托住楚玄的后脑勺，在昏迷中额头抵在楚玄的颈窝处，手的力度强势有力，让楚玄丝毫没有挣脱开的余地。
楚玄愕然，他对修斯这突然起来的抱紧而感到错愕，修斯的手紧紧抱住他，他只要一有挣开地动作，修斯就会下意识抱得更紧，好像怕他会凭空消失似的。
这是他离修斯最近的一次，他只要稍微偏头，抱住他的手就会跟着束紧一分。
楚玄放弃了挣扎，他累得打了几个哈欠，闭眼就昏沉入睡了。
难捱的疼痛消沉下去。
楚玄被修斯紧紧拥抱着，他们就好像一对彼此依偎的恋人。
-
修斯迅速睁开了猩红的红瞳，他犀利地环顾四周，只见身侧早已没有少年的身影，又或者从未出现过，他的眸光黯淡。
楚玄变回小扇贝精灵的时候，他早早的就躲回了自己的壳里补觉，生怕修斯又会突然来抱紧他，硌得他睡不着觉。
他盖着自己的蓝色小被子，窝在扇贝壳里睡得香甜，淡蓝紫色渐变的扇贝壳缓缓散开出蓝色的光点萦绕在楚玄的身侧，让楚玄的精力回环。
“小奴隶。”
一缕黑烟敲了敲楚玄的保护壳，他的壳就安置在离羊毛毯的不远处，这让楚玄能移动自如。
楚玄的鼻涕泡泡“啵”得一下破了，他奶声轻哼几声，迷迷糊糊的搓了搓鼻子，眯眼伸了个懒腰，他敞开自己的扇贝壳。
第一束阳光打在楚玄的脸上，他暖得还不想睁开眼睛，昨晚由于修斯抱他抱得太紧，导致他肉肉的后颈上留有一道浅淡的红痕。
他摸了下后颈，抬眼看向黑烟，黑烟给他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具，楚玄拿起小木刷，一只小手放在膝盖上，开始安安静静地刷牙齿。
修斯的神色晦暗不明，他撑着下巴坐着，目光投向那树墩上空荡的羊毛毯，看得出神。
黑烟自己给楚玄喂起了羊肉块，楚玄小口嚼着，两手乖乖放好。
修斯摩挲着苍白指骨，仿佛昨晚他确实用这双丑陋的双手抱过俊美白皙的少年，每回想起那人朦胧的面容，他就不由得多厌恶自己一分。
楚玄吧唧声打破了修斯的沉思，他撇了眼楚玄那吃得脏兮兮的嘴角，嫌弃的撇开了头，“蒂尔，你吃东西的时候都这么丑么？”
楚玄用手背蹭了下嘴角，他的大眼懵懂无辜，“呐？”
这个恶鬼为什么一大早就说他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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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玄又欢快得玩起了扑水花的游戏，他把两个小红球放在水面上，然后让它们漂远，自己再猛地扑过去，这样扑起来的水花又大又漂亮。
修斯一回来，就见楚玄跟自己玩得高兴，他撇了眼地上满地的水渍，“蒂尔，我希望一分钟之后你可以洗完。”
楚玄这才停止了扑水的动作，他一脸认怂，蹬起短腿就爬上了岸，黑烟快速烘干身上的衣服。
他抱起自己的紫褐色沙砾，不，现在应该已经完全化成了珍珠，细细擦拭起上面光滑的表面，他在小木桌上站起来，想抱着他的紫褐色珍珠去羊毛毯上，结果被金勺地末端拌了一下，重心不稳往前倒去。
修斯接住了楚玄，那剔透的紫褐色珍珠稳稳地落在羊毛毯上，见他的宝贝小紫没事，楚玄这才松了口气。
在修斯的手掌上坐定，衣领因为方才的歪倒而滑到肩头上，松松垮垮的。修斯用指腹将楚玄的衣领勾回去。
抬眸间，就犀利地捕捉到了楚玄后颈上的那道浅浅的红痕。
他瞳孔皱缩，眸中划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抬起指腹，细细观察去那道细微地红痕，阴冷嗜血的红瞳中竟有些激动。
这并不是他的幻觉！
“蒂尔，你跟我说实话，这是什么？”
楚玄心虚抿唇，额间冒起细汗。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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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这不会只是梦
“你是怎么弄的？”
“蒂尔，”修斯眯着眼，眼神如刀刃般锐利，他将楚玄握到眼前，见楚玄呆愣着不出声，“蒂尔，我希望你说实话。”
楚玄手心冒汗，他眨巴几下眼睛，在修斯那直勾勾的目光之下，他仓惶抱着自己的小手。
他只好仰头，奶声奶气的回答，“磕……磕到的。”
音线生涩稚嫩。
他，他也不能说是自己昨晚变成了人形，还被修斯抱了一晚上吧！
修斯盯着那道浅淡地红痕出神，又看向楚玄那张无辜的小脸，他的大眼润亮泛着水光，眸光呆滞，并不像是在撒谎，他眼底都是晦暗不明的情绪，久久与楚玄那双灵动的大眼对视。
“没有撒谎？”
楚玄乖巧的晃了下头。
僵持了十几秒后，修斯才将楚玄放回在柔软的羊毛毯上。
修斯低眸，眸中的情绪难以捉摸，他抬手敲了下楚玄的小脑门。
“最好没有。”
傍晚。
修斯将楚玄带到了海面上，他们的船漂浮在海岸地不远处。修斯任楚玄控制开关钓鱼，自己坐在不远处看景物，目光幽幽投向那碧蓝如玉的海面上，不知是在看捉着海鱼的海鸥，还是在看那海面上被捕鱼机关牵动的细小波浪。
远处的海浪卷过近处的波纹，海面上浮起几片泛着荧光的碧绿海藻，几只海鸥自海平面上飞向湛蓝的天空，楚玄又听见了鲸鸣。
修斯将目光放回到楚玄的身上，楚玄此刻正低着头，手小心翼翼的摸在捕鱼机关，生怕错过任何一条海鱼。
他的动作认真，小身板坐的很直，在捕鱼机关被牵动的时候，他猛然按下机关，他的双眼亮晶晶的，目光很是期待地看向身侧的鱼篓。
然而，机关却只为他捞上了一篓海水。
他丝毫不气馁，自信地转过身就又摸上了机关。
但一连几次，他所捞上来的都是一摊海水。
在他第四次捞上海水的时候，他失落地叹了口气，蔫巴的垂下头来。
修斯撑着下巴，一缕红烟再次悄悄划过水面。
很快，接二连三的海鱼被捕上鱼篓，楚玄高兴地笑弯了眉眼，他转身向修斯叉起腰，充满笑意地双眸中好像藏着星子，他带着点小傲娇，仰起头来，“呐~”
修斯晦暗的眸中泛起浅淡的笑意，他的目光投放在楚玄如晚霞般美好的笑容中，在海风与朦胧的红霞之下，修斯的视线也不由得变得恍惚，玫红色的霞光打在楚玄的小脸上，称得楚玄那双润亮的眼越发温柔。
在这朦胧的视线里，他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梦中的少年的身影。
俊美的少年在晚霞之下，对自己温柔笑着。
少年红唇微弯，他的耳垂是微红的。
……
修斯的目光醉在了这朦胧里，但一想到这只是幻觉，他的红眸渐渐黯淡，苍白的指骨用力握紧，手间漫出血红色的煞气烟雾。
他不希望，这些都该被沦为虚无。
-
“蒂尔，你该睡觉了。”
“呐~” 好的！
半个小时后。
楚玄躺在自己的壳里啃莓果，他发现今晚的修斯很奇怪，因为他今天睡得格外的早。
修斯一手枕在脑后，清冷的睡着。
楚玄发现无论修斯做什么，他都展现会展现出他那贵族般的得体的姿态，半点没有恶鬼该有的样子。
他偷看着修斯，啃完了最后一口莓果。
楚玄隐约觉得修斯不对劲，他皱了下眉，忙从修斯身边拖起自己的小羊绒，躲回了自己的保护壳里，睡前他摸了两下滑溜地紫褐色珍珠后，就美美闭上了眼睛。
他蹭蹭羊绒毯，在困意袭来时，他骤然睁开了朦胧的眼睛。
万一……这恶鬼晚上会疼呢……
虽然在楚玄的治愈下，修斯身上的剧痛减少了发作，但现在几乎每晚都有一段时间，修斯身上会剧烈的痛起来。
楚玄很是纠结，他胡乱打了两个滚，但还是拖起羊绒毯，挪回了修斯的身边。他怕修斯又会像昨晚那样强势的抱紧他，他选择了在离修斯二三十厘米的地方躺下。
楚玄的瞌睡虫来了，他瞥了眼修斯的侧脸，小手揪紧羊肉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当他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然变成了人形的模样，而眼前的修斯正被疼痛缠绕着，他的神色一如往常般痛苦，双唇泛着病态的白。
他犹豫了半秒，还是伸出手掌，试探性的虚放在了修斯的背部，他不敢再像往常一样揽住修斯，和他紧紧相贴。
在楚玄的触碰后，修斯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楚玄近距离的看着与那阴郁完美的脸庞，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目光。
他尽量与修斯保持三四十厘米的距离，只有他的一只手横在中间，虚虚触碰到修斯。楚玄觉得这种距离才是最安全的，他继而闭上了眼睛，打了几个哈欠，想要继续睡。
修斯冲破痛入脊髓的剧痛，在与剧烈的折磨撕扯中，生生夺回了属于自己的半点意识，他微微睁开猩红暴戾的红眸，在混沌的视线中，又捕捉到了那抹多次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脸庞。
少年闭着好看的眼睛，俊逸而柔和，他的睫毛纤长，诱人的红唇微抿着。
修斯此刻像是罪恶贪婪的赌徒，不惜挣开身处炼狱般的剧痛，只是在赌，温柔的少年今晚是否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很幸运，他赌赢了。
修斯身上麻痹神经地痛意已经不容许他再过多判别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抬起苍白狰狞的指骨，覆上楚玄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
即将入睡的楚玄只发觉手上传来一阵凉意，在他睁开眼之前，就被修斯握紧手掌拉向他的怀中。
修斯并不满意此刻他们彼此间的距离，他强势地将楚玄拉进自己的怀里，一手牢牢托住楚玄的后颈，他将脸埋在楚玄白皙的颈窝，细细嗅着楚玄身上的淡香。
楚玄错愕，他被修斯这一举动吓得还没回神，他只要轻轻挣一下手，修斯就会抱得更紧，病态的将他锁在自己的怀里。
楚玄慌乱地看向修斯，意识残留之余，修斯怕梦醒后一切又化为泡影，他仰头轻咬上楚玄的耳垂，动作轻而柔。
楚玄瞪大了双眼，惊得不敢再乱动。
作者有话要说： 楚玄（捂耳朵）:大流氓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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