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笑了一下,白猫的尾巴甩动着勾过他的手指。
好似想到了什么。
他点了点白猫粉色的鼻子,笑着说:“我有伴了。”
白猫眨着眼睛,蜷起身体往他的身上缩。
他弯起了眼睛,嘴角的弧度看起来温柔极了。
只是那双深邃又柔和的眸子,好像透过白猫再看着另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越来越深,寒气逐渐加重。
他轻轻的拍了拍白猫慵懒的背。
“回去吧。”
白猫睁开幽蓝色的眼睛,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摸了摸白猫的头。
“走吧。”
白猫直起优雅修长的腿,甩了甩头,挪动着步子。
走出路灯映照的光晕,白猫回了次头。
李清楷已经收回视线,深远的目光看着前方。
在清冷淡泊的路灯下,微微抬着下巴的李清楷,虚幻的就像个画里的人,禁欲又清冷,优雅又遥远。
白猫舔了舔牙,小跑着消失在黑暗中。
一道寒风吹乱了李清楷额前散落的发,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垂下眼,扶着路灯缓慢的站起来。
在站定的那刻,他整个人都往后踉跄了一下。
一直跟在身后的青年立马把轮椅推了过去。
李清楷揉了揉额角,眉眼微闭。
“陈泛最近怎么样。”
“他心里记着二少,恐怕更恨李少了。”
李清楷动作微顿,睁开的双眼冷静的有些薄情,好像之前那个浅柔的人只是一个幻影。
“那就让他恨吧。”
陈泛啊,他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可惜,他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青年迈开长腿,推着李清楷消失在路灯笼罩的幽深小路。
寒风吹的树叶索索作响,寂静无声的四周昏暗无光。
一双长腿从阴影中慢条斯理的迈出来。
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怀里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他看向李清楷刚刚离开的路灯,弯了弯唇,眼里带着波光流转的暗光。
“你说,他会不会看到我了啊。”
……
在除夕的前一天,护士被王弃脸上将近几厘米长的伤口吓的尖叫出声。
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睁着无神的双眼看着天花板,苍白的脸有些消瘦,薄唇毫无血色,紧紧的抿在一起。
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他像躺在血色盛开的花里,整个人像即将沉入地底的尸体。
护士停在门口,捂着嘴,眼里带着恐慌。
过了好一会儿,她匆忙的跑了出去。
寂静的走廊响起有些匆忙的脚步。
铁门被打开,楚意大步走进来。
他径直走向王弃的床,一手捏住他的下巴,查看他脸上的伤口。
经过整整一天的无人查看,王弃脸侧的伤已经有了发炎的迹象。
楚意皱着眉,回头看着身后的人。
“今天该轮到谁来送药。”
医生和护士都垂头不语,只敢用余光打量着身边的人。
“那么昨天又是谁在值班。”
并不冷的语气甚至算得上缓和,可依旧没有人敢说话,纷纷缄默不语。
楚意似笑非笑的嗤了一下,他挑起眉尾:“怎么,还要我去查吗。”
众人的头垂的更低。
虽然楚意并不是这里正规挂牌的医生,但他的权力与威势,绝对要比这里的任何人都大。
他眯起眼,抬着下巴说:“你们可以回去过个好年了。”
众人一惊,还想在说什么,便对上了楚意冰冷凛冽的眼神。
他们知道,这是迁怒,但毫无办法。
因为从一开始,楚意就特地声明过,405的人不是病人,而是客人。
……
楚意亲自帮王弃处理好伤口。
他看着王弃没有神采的眼睛,突然说:“听说监控坏了。”
王弃没有动。
他又说:“看来,那个人的动作很利落。”
王弃抿着唇,依旧没有动作。
楚意直起身,脱下了手上的医用手套。
他歪着头,半长的发从头上散落下来。
“你说,李清楷和他谁会赢。”
气氛有一瞬间的下沉。
一直像个木头人一样的王弃,听到这句话,缓慢的移动着脖子,侧头看着楚意。
那双从未张开的薄唇动了一下。
沙哑的像粗石磨砺的嗓音从喉咙里溢出来。
“李清楷……永远都不会输。”
楚意挑起眉尾,看着王弃就笑了。
他弯下腰,和王弃靠得极轻。
“哎呀呀,看来,你这几天也不是什么都没想。”
王弃重新抿着唇不再说话。
只是那双空洞黝黑的眼睛带上了深沉的色彩。
楚意点了点王弃的鼻子,像哄着情人一样,用柔和日爱昧的嗓音凑到王弃的耳边说:“看你今天这么乖,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王弃的眼眸逐渐出现轻微的震动。
楚意伸手抵住他的唇,柔声说:“嘘……我可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人。”
王弃看着他,极轻的扯了扯唇。
……
陈泛一路走过阴暗潮湿的街道,穿着单薄的女人站在巷子口的深处,哪怕被冻的唇色发紫,依旧挂着诱人魅惑的笑容。
他眉心紧皱,有些不耐的推开黏上来的女人,一路走进巷子的最深处,他敲了敲有些破败的木门。
“进来。”
里面传出了一道轻和温润的嗓音。
陈泛推门进去,昏暗狭窄的室内坐着一个年轻人正在品着手里的茶。
“我答应你,我可以帮你对付李清楷。”
年轻人吹了吹茶杯上升腾的热气,轻轻的抿了一口,才不轻不淡的问:“你想要什么。”
陈泛深吸了一口气,向来平淡的双眼充斥着骇人的红血丝。
“我要王弃。”
年轻人微微抬眸,他侧过头,露出半张白净消瘦的脸。
“一个活着却像死了的人。”
陈泛压抑着心里的郁气,脱口而出道:“难道你现在不是吗。”
年轻人垂下的眼眸一暗,他勾起唇,说:“是,我们都是。”
陈泛夜夜都深陷在一个叫王弃的梦中。
自他那天从医院回去后,更是一闭上眼睛就是王弃绝美却苍白的面孔。
那个他眼里肆意高傲的王子,从高高在上的王座被拉下了泥地。
无数次,他都想用自己的双手,垫在王弃的脚下。
他不想,也不允许王弃变得这样普通。
他眼里的王弃,就应该永远都有一双仿佛能席卷所有风暴的眼睛。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王弃。”
年轻人垂着头,摩挲着滚烫的杯壁,他看着自己苍白的指腹被烫得通红,灼热的温度带来了刺痛。
他噙着笑,像踏着春风,温和又轻柔。
“好。”
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
他抬起头,那双宛如浓墨的黑色眼睛完全融在了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话题;
#谁是你心里的最#
最——「性感」,「迷人」,「神秘」,「动容」、「心疼」等等等一系列形容词都可以成为你心里的最——(不采用侮辱负面等词汇)
——李清楷——
——王弃——
——周许——
——李明知——
——青年——
——楚意——
——陈泛——
第58章
陈氏正式宣告破产,而让人意外的是吴家小姐干脆利落的离婚。
从陈氏分崩离析,到吴氏快速的撇清关系,一切不过都在短短一天内。
据说,当天还有人看到挺着肚子的吴家小姐笑脸盈盈的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于是,吴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陈泛的种,陈泛不举,并未和吴家小姐同房,等等一系列消息铺天盖地的流传在圈子内。
墙倒众人推大概便是这个场景。
没有人关心陈氏的结局,他们只在乎,他们能从中咬下多少块肉。
陈泛被一巴掌掀翻,已经年迈的老家主气的脸色铁青,他看着默不作声的陈泛,心里一口郁气不上不下的堵在心口。
“我本来以为陈家交到你的手里能让我放心,可你看看,现在被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陈泛一声不吭,他直直地看着地面,那双曾经平淡无波的眼睛变得浑浊无神,那张白皙沉寂的脸憔悴狼狈。
他就像变了个人。
从游刃有余的自己变成了如今颓败阴郁的模样。
老家主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
他指着陈泛说:“现在去吴家把人给我找回来,念着肚子里的孩子,吴家应该不会袖手旁观,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垂着头的陈泛低沉的开口:“你没听外面的人说吗。”
“什么。”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啪!”
陈泛又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老家主还嫌不够,直接拿着桌上的摆件就砸了过去。
陈泛不闪不避,鲜血从他的额角顺着面部轮廓滴落在地。
老家主气的手指都抖了起来,他只狠自己不能一巴掌把陈泛扇死。
“你到底还有什么用,家业交到你手里被毁的彻彻底底,娶进门的女人和你没什么关系,现在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你的,你说,你说你到底……”
老家主捂着胸口栽倒在椅子上,他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苍老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陈泛站着没有动,紧紧的抿着薄唇,脸上带着鲜红的指印。
老家主抖着手吃下几颗药,整个人才缓了过来。
他闭着眼睛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才看着陈泛说:“不管怎么说,吴家和我们也有点关系,只要你还能把人哄回来,吴家就跑不掉,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就丢掉吧。”
陈泛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
老家主皱了皱眉,厉声道:“听到没有,吴家就这么一个最受疼的女儿,只要你把人哄好了,吴家还不是信手拈来!”
陈泛这时才缓慢的抬起头。
他用那双没什么光彩的眼睛直视着老家主。
“离婚的事是我提的。”
老家主握着椅子的手一紧,那双眼睛瞪大了些许。
陈泛继续没什么起伏的说:“我不愿意和她生孩子,所以让她去找了别人,离婚的事是我提的,因为我喜欢男人。”
老家主久久都说不出话,眼睛好像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老家主用手指着门口,厉声怒喝:“滚!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陈家的人,现在就给我滚!”
陈泛平静的收回目光,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开。
老家主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随即就怒的把桌子上的东西砸了过去。
陈泛始终没有任何别的回应。
他缓缓的走出这栋恢弘大气的宅子,扯开了衬衫上的领带,好像解开了这么多年套在自己身上的锁链。
今天的阳光有几分艳,照在地上映出了一片明黄的光。
陈泛将扯掉的领带丢在地上,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逐渐多了一种名为黑暗的东西。
……
李明知就像藏在森林里最奸诈毒辣的蝎子,茂密的树林就像他的保护色,让他藏匿其中,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踪迹。
等他出现的时候,便是将你狠狠蛰了一口的时候。
李清楷这边从未放弃过盯紧李明知,只是明面上,他按兵不动,宛若正在休养的迟暮老人。
“今天是除夕,你回去吧。”
他摩挲了一下手指,却并未抽烟。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没碰过烟盒。
青年推了下眼镜,侧头看了李清楷一眼。
“你呢。”
李清楷抬起眼,似笑非笑的嗤了一声。
“怎么,你反倒关心起我来了。”
青年浅浅的勾了下唇:“担心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无处可去又狠不下心。”
李清楷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青年看了他几眼,突然叹出一口气,合上手里的书站起来。
“我走了。”
“嗯。”
李清楷推着轮椅转了个身,看着落地窗外萧瑟的夜空。
青年离开时回头看了他一眼。
李清楷坐着轮椅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在灯光的映照下有几分沉重的庄严。
他摘下了眼镜,将额前的发丝顺到脑后,露出那张白净却平凡的脸,多情又风流的眼。
他极轻的勾了下唇,双手插兜的大步离开。
除夕啊,不就是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吗。
……
空旷寂静的室内只剩下李清楷一个人。
他指尖轻点,在轮椅扶手上打着节奏。
时间早已不知不觉的到了深夜。
外面的夜空只有零星几颗星星。
突然一声巨响,原本萧瑟的夜空被炸开的烟花照亮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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