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他,白听泉!
白听泉一瞬间有些头晕目眩,他扶住额头,不死心地翻到了最后一页,却发现后面几乎大半都是白纸,还没有记录,但最后有字的一页上,写的是他前一日才经历的生辰宴。
最新的内容,是前一日才发生的事,因此这足以证明,写下这个东西的人,每日都会进出藏经阁的地下一层。
白听泉毛骨悚然。
他紧跟着的反应便是,有人在监视他,写下了这一本东西,然后藏在这里。
无人知晓,因此才会连藏书阁的收录证明都没有。
更不会有人借阅。
究竟是谁?
白听泉对这种东西感到不安,想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拿走了这本书。
这本书连收录证明都没有,因此更谈不上借阅一说,或许藏书阁连这里有这么一本书都不知道。
他也不怕打草惊蛇,他这么做,若是那个背后监视他的人气急败坏冒出踪迹来,也是他喜闻乐见的。
白听泉想回去,转身边走边胡思乱想。
拥有权限进入这里的,只有那些长老们和拥有墨琅玉的几个人,叶微、李问清和桑明烛。
长老们事务繁忙,怎么可能会有闲暇时间来这里写这些东西,至于另外三个人……
白听泉眸色渐深,一时之间竟没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直到他被一个坚硬的石头墙壁撞到鼻子,他才被痛觉引回了神智,愕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藏书阁的尽头。
藏书阁的尽头是弧形的墙壁,整面墙壁只有一扇冰冷的、高大的、严肃的石头门。
白听泉惊讶地看着这扇门,有些不知所措。
即使原著的背景设定他记得一清二楚,他也绝不知晓藏书阁地下一层的尽头,竟然有一间密室。
白听泉正愕然着,门忽然从里向外推开,白听泉骤然后退半步,还想着该如何向出来的人得体而礼貌地打个招呼并解释清楚自己来这里只是路过而已……
只不过,他下一刻,就无话可说了。
从门里走出来的,是温止。
温止还是从前高大冷峻的模样,不苟言笑,却让人的视线忍不住在他身上流连。
白听泉喃喃:“师尊……”
温止的状态和之前很不一样,虽然都是冷冰冰的,但白听泉此刻觉得,温止胸中有一团火。
眼中燃烧着的也是难以熄灭的火焰。
又像藏匿了万物的漆黑深夜。
白听泉下意识向温止身后望去一眼,石头门的内部,漆黑,像黑洞,轻易地能将一切都吸卷进去,进去了,就永远再难出来,却有一种奇异的香味。
温止的声音也异常温柔,他看见白听泉,眼中没有任何波动,他微微俯身,轻柔地用手指贴向白听泉的下巴,像是一个柔情至死的抚摸:“听泉,怎么来了。”
石头门无情地关上,白听泉闻见了温止指尖残留的香味,他发怔地看着温止,微动双唇:“师尊。”
这样的温止给他的感觉,很陌生。
像是在末日中与变成丧尸的爱人肆无忌惮地亲吻那样的偏执情人。
温止像是在抚摸着一个脆弱的艺术品,他看也没看白听泉怀中抱着的那本雪白典籍。收回了手,缓声道:“我们出去吧。”
白听泉这才回神,他觉得这时的温止才是真正的温止,刚才那短暂的一刹异样只是他的幻觉。
温止突兀地问他:“听泉,你可知最近各大门派之间会有一场比试?”
白听泉摇头:“我不知。”
温止带他离开藏书阁,低声耐心地为他解释:“每年都会有,正常切磋。”
白听泉这次听得明白。
用更为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踢馆。
每个宗门都会派精心分配踢馆和守馆的弟子名单,踢不赢不可以,但守不赢,更不可以。
这么多年来,按照原著中的说法,琅剑宗,从无败绩。
白听泉心里明白,不管他做了什么,有多听话多乖巧,他都只是一个魔宗的圣子而已,他不可能代表琅剑宗出去踢馆,但守馆,更不可能带他。
也难怪他什么通知都没有收到,还是温止问了他,他才知晓。
白听泉淡淡颔首:“听泉谨遵宗内的安排。”
温止微顿,他侧目,浅浅地看了一眼白听泉,声音缓和:“听泉,你掌门师伯有很多考量……想必他也是无奈之举。”
白听泉冲着温止轻笑:“我知道的,师尊。”
温止忽然停住脚步,默然注视着他。
白听泉下意识跟着温止停下来,大脑一刹那间转动起来,无端又想象到刚才温止身上的奇异香味,以及隐藏着极端温柔和绝望的抚摸。
他似乎体会到了那种难以言说的绝望。
温止收回视线,雪白的袍子在阳光之下闪耀璀璨:“听泉,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的亲传。”
白听泉以为是温止在担心自己,他又回给温止一个笑容:“师尊,弟子都知道。”
温止垂眸,收回视线,温声道:“好。”
至于带白听泉去赴宣谒之庭的约这件事……改日再议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恢复正常更新啦,我看看过两天搞个抽奖诶嘿。
感谢小天使们,鞠躬。
感谢在2021-12-08 09:27:36~2021-12-09 23:0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芋圆、LOLY、灰格子、蚍蜉渡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鳸窃蓝、忻泽 20瓶;我爱藤沐仁、草帽一伙 10瓶;琰桦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十八拘天众 不愧是第一宗门,只派出一人迎战
白听泉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 抱起白白狠狠rua了一通之后,他才冷静下来,望向一旁目瞪口呆的鸿羽, 轻笑:“怎么了?”
鸿羽打了个寒颤, 不禁为自己身上仅剩的那几根毛感到紧张, 他偷偷吞咽了一口口水, 问道:“没事,主人,我就是觉得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白听泉的手顿住。
他今天的确有很多心事。
但这些话,都是不能和鸿羽说的。
先是关于那本手写的, 关于他之前每一天都发生的事情的典籍, 作者究竟是谁,究竟是谁每天都在监视着他,写下的这些东西,作者和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诡异行踪的神秘人有没有关系, 作者写下这本东西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 都是他不知道,却又时刻在困扰着他的。
但另外一件事,是最让他心烦的。
藏书阁地下一层的那间温止的密室是用来做什么的?
原著里根本没有任何描写。
那间密室带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就好像, 石头门打开的一刹那, 积蓄了许久的,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涌出来。
像是有失去理智的野兽潜伏着, 空气之中流动着的都是难以纾解的欲.望。
白听泉收回思绪:“没事。”
鸿羽并不信他的话,但白听泉现在不想说, 他作为一个贴心的、知心的好下属, 自然不能强迫白听泉。
但是, 他一时有些疑惑, 很想知道白听泉听没听说过……那个最近才崛起的门派——十八拘天众的事情。
-
温止在白听泉的小院门口站了一会才回到自己的书房。
他的目光长久地凝视在了那只羽毛绚丽的小鸟身上。
之前竟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过,那只鸟,竟是大鹏的后代。
看样子,和白听泉的关系也很亲昵。
温止薄唇紧抿,片刻之后,他才挪开目光,转身回到书房去了。
一双黑色的瞳孔之中藏纳着致命的幽深引力,有能够吞噬一切的欲念和贪婪,在他垂下眼帘之后,双瞳之中的一切才恢复平静。
温止回到书房之后,却没想到,桑吾已经等他很久了。
温止不动声色地用灵力点燃小泥炉,沉声道:“师兄,今日怎么得闲来了我这里。”
桑吾面色有些凝重:“师弟,兹事体大,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
温止颔首:“师兄请讲。”
桑吾沉肃地将手中的布帛展开,是天谕的誊抄副本,誊抄官用璀璨的金粉涂在了笔墨上面,有光洒上去的时候,那六个大字颇为刺眼。
桑吾道:“沧浪君,此事你可否知晓?”
桑吾平常与温止议事的时候都颇为和煦,很少有沉着脸一脸凝重的时候,更多时候都以师兄弟相称,今日直接称呼了名号,可见桑吾对此事的重视。
温止还是那副平淡的模样,他为桑吾斟了一杯茶,温声道:“昨日葛长清已经找我谈过了。”
桑吾拧眉:“结果如何?”
温止垂下眼帘:“七日之后,宣谒之庭会以商议停战协议为由,宴邀琅剑宗及各大正道门派,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听泉的刑场。”
桑吾像是有一口气淤积在心里,他重哼一声:“宣谒之庭那一群顽固。”
温止眸中郁色稍减:“师兄,你何必如此生气。”
桑吾抬眼看他:“宣谒之庭都欺负到我琅剑宗的头上来了,我不该生气吗?”
温止声音淡淡的:“师兄,毕竟听泉他不一样,他是魔宗的圣子,难免会落下把柄,宣谒之庭也只不过是一个传声筒而已,天谕如此,我们只要表明我们的态度便可。”
桑吾忽然抬首,蹙眉,眼中有着不赞同,
“划清界限?”
温止走近,在桑吾的肩上轻拍,余光瞥向门外,轻声道:“师兄,不必担心,我有分寸,我的确需要一个公开的场合表态。”
他需要一个所有人都在的,严肃的场合,他需要告诉所有人,他,沧浪君温止,会无条件地站在白听泉这一边。
若是与宣谒之庭宣战,也在所不惜。
可白听泉不知道。
他听见温止说的那些话,身体已经僵住了,满身的血液也仿佛和那些地上的雪一样,凝固成了实体。
他什么都听到了。
宣谒之庭打算在七日之后处决他。
而温止的决定……仅是表明态度和他划清界限而已。
天谕要他死,他已经成了琅剑宗的弃子了是么。
手中紧握的竹剑在这一瞬间掉落在地,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他也没想偷听,此时闹出了动静,他自然不可能再藏下去,努力地挑起嘴角,露出个笑,敲了敲门。
得到应允之后他才推门而入。
温止平静地转过头,只看到了一个红衣的少年肩上落着一只羽毛漂亮的彩色小鸟,少年像是有些难过,眼睛红红的,湿湿的,但声音还算活泼,一一问好:“师尊,掌门师伯。”
桑吾轻笑着:“听泉,你怎么过来了?我在和你师尊商议着踢馆守馆的事情,那个十八拘天众厉害得很……”
白听泉调整好情绪,也很平静,他笑着回应桑吾:“掌门师伯,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了这件事,这个新崛起的宗门好像一连踢馆许多门派,全无败绩,而且他们剑式奇诡,令人难以摸透,听说就连清风派都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恐怕他们现在已经在来琅剑宗的路上了。”
桑吾点点头,眸光闪烁:“不错,他们的确是有一个口号,要称霸修真界,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到现在,他们从未败过一场。”
白听泉话锋一转:“但掌门师伯,我来此不是来问这事的,我是有事想请教师尊……”
话说完,他的目光转向温止,颔首。
温止温声道:“但说无妨。”
白听泉犹豫一瞬,才道:“师尊,弟子最近觉察到有人在跟踪弟子,近几天才得到线索,那个人经常进入藏书阁地下一层,弟子斗胆,想问一问师尊有没有办法能得到藏书阁地下一层每日的人员出入记录。”
温止在白听泉的话语声中一点一点拧紧了眉头:“有人在跟踪你?”
白听泉点头:“是的,那条线索也是弟子前日使用墨琅玉的权限去了一趟藏书阁地下一层才偶然得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温止眸光沉了一些,轻轻点头:“听泉,改日为师会去一趟藏书阁,这些人员往来进出都会记录在册,若有危及到你性命之事,绝不姑息。”
白听泉笑:“多谢师尊。”
温止敛眸,藏下目光之中深沉的情绪,淡淡颔首。
他其实很喜欢看白听泉的笑容,难以移开视线。
那是一种纯净又天然的力量,让他忍不住,心生亲近。
让他视若珍宝。
但今天,不知为何,这个笑容里夹杂着一点淡淡的苦涩和疏离,糖衣之下,藏着的是酸苦难吃的药丸。
-
从温止的书房出来之后,白听泉紧抿着唇,像是忽然被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他喃喃自语:“鸿羽,不行,我要离开这里。”
鸿羽的面色有些为难,他一双小绿豆眼里第一次没有了快乐的神色,眼中也满是对温止的失望,他只好点头:“不管主人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白听泉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声音发颤:“鸿羽,天道想杀死我,宣谒之庭想杀死我,琅剑宗的弟子们都盼我不得好死,还有人整日跟踪我监视我,鸿羽,现在就连温止……他都想抛弃我,鸿羽……”
鸿羽忍不住,他将自己变成人形,轻轻地,柔柔地环住了白听泉肩背。
“主人,主人,不会的,你可是我最厉害,最威武的主人,我希望你能永远活着,飞升成仙,活得比谁都久。”
白听泉快要抑制不住自己满腔的委屈,但幸好他还算理智,眼眶发酸发红,擦干快要溢出来的眼泪,调整好情绪之后,也仅仅是眼尾有一道拉长了的水粉色。
他拉住鸿羽的手,“鸿羽,我们现在就走。”
白听泉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收拾到最后,也只有一些温止给他变出来的,哄他开心的毛绒玩偶,有一个还沾了血,是那日他被污蔑的时候,他唯一的寄托。
34/58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