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过不断飘落的雪花,那双秋水潋滟般的双眼出现了刹那的疑惑。
就在这时,剑动了。
左锡游飞身而起,发丝扬落雪花,他的眉眼乌黑,嘴唇透着嫣红,他的眼前只有这一剑,宴青繇就像一个虚幻的身影。
雪地间开出一朵朵血色梅花,那道身影真仿若虚影般,消失不见。
苍茫天地间,只独独留下左锡游一人。
雪还在落,左锡游收起长剑,踏着雪地访友,走到小屋前,他驻足站定,雪又纷纷扬扬地落,落了他满头,他浑然不知。
琴声忽然停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他温柔地看着左锡游,无奈道,“你看,雪都落脑袋上了,也不知道拍掉。”
宫绫希拍去他脑袋上的雪花,又牵着他,进了小屋。
屋子四周挂着帷幔,三面皆有门,门后隔着门,房间内没什么摆设,唯有一张琴,和一个香炉。
左锡游学着他的样子,盘腿而坐,看向这光溜溜的房间。
“这里是哪里?”
“这是我以前住过的房间。”
“要是有小偷上门怎么办?”
“没人敢偷国师府。”
“那洗澡时岂不是会被人看光?”
“没有婢女。”
“还是很不安全。”
“好了,别想了,我弹琴给你听。”
“我想听雪烦。”
“好。”
“我想学,你教我。”
“好。”
宴青繇重伤,支撑梦境的能量逐渐消失。
他们又回到了会议室,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俩,其他人早就醒了,只有这两人长睡不醒。一时间,有人猜测他们在那出了事,回不来了。
见最后两人醒来,会议继续。
另一位世界的神很不安分,攻击还在持续,隔三差五就有人离奇死去,为了应对这种状况,各国宣布挑选一支远征队,前往梦境发生的地点探索,同时寻找应对的方法。
但并不是每个国家各自派人,而是两两合作,北方星域与东方星域合作,南方星域与西方星域合作。
具体事宜,再由各自商议决定。
玛珊便派人与源帝国商谈,然而事情并不顺利,源帝国的源系统毁坏,整个国家陷入瘫痪状态,加上戚寒僖战死,国力大大衰减,国内爆发内乱。
源系统就是他们的神,失去了神的他们如同婴孩,完全没有生存能力,只能破坏,一个月不到,源帝国就如同炼狱,战争的火焰在所有可能的地方点燃,秩序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坏。
凤烺花了许多力气,才建立起一套新的秩序,然而听从的只有溟涬星附近的几颗星球,连大泽星的主司也开始叛变。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没了神的压制,权力就是缺乏保护的鲜美果实,谁都想摘一个下来。
就在这时,吝情星也出了问题,吝情星情司宣布投靠紫微帝国,从此之后,偌大的源帝国划分为三块,一块由反抗军组成,一块由帝国原来的政府维护秩序,还有一部分人转而投靠紫微帝国。
宫绫希将投靠的人安置好,又搜寻灵魂转移的资料,将两个大脑中的记忆合为一体,但彻底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接着,他便乘上飞往紫微星的太空舰,他现在拥有宰权的权力,却没有象征,这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他必须完成这个仪式。
“你在想什么?”左锡游走了过来,揉了揉他的眉心。
“一个讨厌的人。”
“你既然讨厌他,为何还要想他?”
“因为我曾欺负过他。”
“你会干这种事?”左锡游惊讶,似乎是重新认识了一遍宫绫希。
“他喜欢国师,所以就算他闯祸了,国师惩罚他,他也甘之如饴。”
“听上去像受虐癖……”左锡游皱眉,不太理解这种扭曲的心情,“那他闯祸了?”
“是闯祸了,还是大祸……”宫绫希叹道,“他现在在太空监狱。”
“当狱卒?”
“不,是囚犯。”
“什么样的祸,才会让他进了太空监狱?”
“因为他杀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是一位将军。”
“那确实不冤。”
“但我现在要把他弄出来。”
“为什么?”
“他是七号实验体,远征队需要他的能力。”
太空舰在紫微星降落,左锡游也留了下来,前任宰权死得突然,宰衡之位又只有一位代理,能替宰权举行继任仪式的只剩下一个人。
“你觉得怎么样?”换好衣服,宫绫希问身边的侍卫长,也是曾经的队友安莲。
对于安莲会做这样的决定,宫绫希始料未及,他原以为,安莲的梦想是建立一个商业帝国,可她却选择了一条更艰难,而且默默无闻的道路。
“你说你要放弃十阁老之位,而选择一个薪资不高,没有放假,也不能结婚的职位,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职位。”
黑王冠的能力可以让她随时随地了解紫微星的情况,如果有刺杀,没人能瞒过她。
“但你也将成为这个系统最大的漏洞。”
“我知道,我将以生命保卫您的安全,只要我在,这座武神宫就不会遭到威胁。”
宫绫希知道,他无法改变安莲的决定,“好吧,但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
回到现在,安莲淡淡笑道,“很适合。”
“对了,你见过孔缨吗?”
“见过。”
“她怎么样?”
“齐昭向她求婚,可她拒绝了,这已经是第三十一次求婚……”安莲似乎想起了什么,笑意更深,随即又道,“听说叶阁老和花阁老离婚了?”
“你知道的八卦还挺多。”
“大人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
“偶尔听听也好。”
“那大人知道郁乔和摩亚的事吗?”
“什么?”
走出大殿,推开门,一辆车子早就等在外面,它将带着即将继任的宰权来到武神宫前,在那里,宫绫希会接过女武神,那是仿照初代女武神雕刻的权杖。
车子停下,侍卫整齐地立在两旁,作为侍卫长,安莲也不能上那道高高的台阶,能上去的,只有宫绫希一个人。
十阁老降一级站列,注视着这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宰权,就是这位年轻人,平定了尸国之乱,又击败了戚寒僖,让源系统陷入瘫痪。
他一步步踏上台阶,直到最后一阶。
那里有一个人在等他,他握住了他的手。
宫绫希在他身边轻声道,“我抓住你了,你永远也别想再甩掉我。”
“你就不怕被人听见。”
宰权就任仪式,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胡话,让脸皮薄的左锡游脸泛红晕。
“那我明天就发个通告,广而告之,左锡游是我的人,谁也不准打他的主意。”
“需不需要给你个喇叭?”
“你学坏了。”
两人忽然同时笑了。
空中旌旗招展,猎猎作响,仪仗兵吹奏乐曲,响彻天空。
这一幕将永远留在帝国历史当中,战争太过残酷,它所带来的伤害会变成一个伤疤,长在一代代人的心头,然后成为推动这个国家破茧重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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