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言雳还是沾了点酒精把伤口清理了一下,这次他特别小心翼翼地:“不会留疤吧,这么好看的脸要是留疤的话……”
话说到一半,言队长忽然觉得自己一男的,讲这个话会不会太暧昧了点。
“不会。”邢焇回答得很快,“马上就好了。”
言雳没去细琢磨这个“马上”是个什么概念,自顾自地给他脑门上糊了个大号创可贴之后,就把急救物品扔到了一边,从床头柜上拎起了电吹风。
邢焇下意识地要去接,言雳避开了他的手:“你一左手就别跟我抢了。”
电吹风呜呜地吹着,噪音里汩汩地冒着多余的情绪。
言雳不说话,一心盯着那一头乱毛。
邢焇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在言雳身上的睡衣上转来转去。言雳觉得他像一只森林里的小动物。
两人都沉默着,气氛却意外地和谐。
言雳用左手呼着他一头乱毛,右手捏着电吹风慢慢地吹。
邢焇一脸温顺的表情,言少爷心里异常的满足。
“我以前团里有个新兵,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连电吹风也没见过。军队里训练辛苦,睡觉都是赶着的,他常常洗完澡就直接睡了,后来被我发现,就强行让他剃了个板寸,一擦就干的那种。”言雳垂眼看着手下的人,慢慢地道。
“他那时和你差不多年纪,哦不对,”言雳手一停,“你比他老多了。哈哈。”
邢焇没答话,安静地听他说。
言雳收了笑,把电吹风换了低档继续吹:“那个年纪的小男生都爱美,留了个小分头可宝贝了,被我骂了一顿剃短了还憋屈了好几天。”
“后来呢?”邢焇抬眼看向他。
言雳把电吹风关了,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
“后来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死了,就在我面前。”
大猫跳过来舔了舔言雳捏着电吹风的手。
言雳低着头叹了一口气,又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抬起手在邢焇头顶呼了一把:“行了,干了,你睡吧。”
起身要走的时候邢焇叫住了他。
言雳回头。
邢焇往旁边挪了挪:“一起睡吧,沙发太小了。”
言雳捏了捏手心:“……行。”
把自己也倒腾了一番之后,言雳顶着一个蓬松的爆炸头回来了。
邢焇已经睡下了,背对着他侧躺着,一半的被子搭在肚子上,一半的被子拖在身后。
那是留给他的。
言雳觉得挺欣慰——是家猫养熟了的感觉。
两人都不知道几点了,邢焇家的窗帘不遮光,所以窗外隐隐已经有些蒙蒙亮,但是以为自己一沾枕头就会倒的言少爷,此刻却不想睡了。
过去的很多事在脑海里一个又一个的如电影片段般略过,虽然他的记忆少了那么十几年,但是从有的那段开始,很多事已经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身后的人呼吸轻轻的,床下的大猫呼吸沉沉的,偶尔还会打两声呼噜说两句梦话。言雳觉得这种深夜有人陪着的感觉真好,不管是人还是猫,这样即使失眠也不会感到寂寞。
言雳翻了个身,面对着邢焇的后背。
微亮的光线中,他已经干了的头发柔顺地扎在那节漂亮的脖子里,言雳一瞬不眨地盯着看,忽然又想上手摸摸。
“睡不着吗?”脖子的主人忽然轻轻地道,声音有些哑,但是意外的好听。
言雳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地捏了起来:“……嗯。”
邢焇又不说话了,但言雳知道他也没睡着。
“你真的28岁吗?”言雳轻声地问。
邢焇翻了个身平躺着:“马上29了。”
言雳心想我知道,马上生日了嘛,我都算着呢,但是一双眼睛只能凝结在他侧躺着的脸上。
月光与晨光微妙的融合,在他细腻又姣好的侧颜上打下一层温柔的乳白色。
“你为什么这么年轻啊?”这么久以来一直困扰言雳的问题终于在这个安静的夜晚问了出来。
虽然男人保养的好确实不容易显老,而且30岁也真的不是什么很大的年龄,但是邢焇身上的任何体征都散发着高中生的气息。他皮肤好得像个孩子;体毛几乎看不见;头发偏黄看上去青春洋溢;骨骼虽然长开了,但是那股浑身上下透出的青涩劲儿都告诉任何看见他的眼睛,这个人最多只有18岁!不能更多了!
这只有少年人才有的荷尔蒙气息曾一度让言雳觉得他虚报年龄,但是……
邢焇带着光的侧脸转过来,身体动了一下和他直接面对面躺着。
言雳莫名的紧张起来。
第一次……和这个人这么靠近的呼吸。
但是……这呼吸为何如此熟悉?
好像很多年以前就彼此认识的感觉。
邢焇正在看着他,黑夜中特别黑亮的眸子里有一个自己的影子。
言雳听见他慢慢地开口:“你要看我身份证吗?”
言雳愣了半晌,忽然噗嗤一笑:“你这人真有意思。”
“我这人一点也没意思。”邢焇也笑了,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排漂亮的贝齿。
他脑门上的创可贴被他蹭得掉了一边胶带,言雳伸手去给他重新粘上了,然后看着人就不动了。
“你干嘛当警察?”
“我说匡扶正义你信么?”邢焇看起来心情很好,嘴角一直勾着没有放下来。
言雳没说话,眼光在他精致的脸上放肆地游移,好像这黑夜的气氛掩藏吞噬了内心的绮念,怎么看他也不会被发现似的。
“做卧底难吗?”言雳问。
邢焇收了笑,对上他的眸子:“我不算卧底吧,只是工作比较特殊而已。”
86/228 首页 上一页 84 85 86 87 88 8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