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多都是莫大问讲给李寒池的。
李寒池当时听了个响,骨儿金的名字没太多印象,方才朱月提起骨儿金时,他才想起这个苯教教使并非普通的苯教教使。
他和谢资安讲的这些话都是推心置腹。
只可惜谢资安并不领他的情。
“这些天你是不是和我走得太近了?”谢资安道,“还是说我做的事情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
“我与你从头到尾都是逢场作戏,你若认真实在可笑了。”
“而且。”谢资安抬眸扫了一眼李寒池的侧脸,语气平淡,“我不喜欢男子。”
谢资安对自己始终有一个很清晰的定位,他清楚自己喜欢与不喜欢的,能做的与不能做的.......
有些人喜欢通过心理学测试或是一些现代医疗器械来了解自己,而谢资安本人就是一台精密无比的机器,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的监控自己的状况。
现实世界中他没谈过恋爱,也没有结过婚。
可他不会因为这种事懊悔。
寻找伴侣不过是人类不甘寂寞或是想要繁衍子嗣的表现,而这两者显然都不是他的必需品,与其浪费时间去寻找伴侣,与伴侣磨合,不如一人清净。
李寒池往后退了两步,不再紧紧压着谢资安,盯着谢资安的眼,问道:“你喜欢女子?”
“不喜欢。”谢资安迎上他的目光,“我谁也不喜欢,我只爱我自己,你还看不出来吗?”
看得出来,当然能看得出来,他李寒池纵然是飞蛾扑火,为谢资安抵上一条命,也捂不暖那么一颗寒心。
谢资安推开李寒池,往回去的路走。
李寒池的眸光淡了淡,他拍拍头顶、肩膀上的雪,跟在谢资安的身旁,不再言语。
两人黑色的影子投到白雪上,错落地叠在一起。
“李寒池。”
谢资安很少连名带姓的叫他,李寒池怔了下,偏头看向谢资安。
“儿女情长在我看来是件庸俗的事,我不喜谈论这件事,但我必须和你说明白。”
谢资安清楚故事的真正走向,以为李寒池现在只是迷了眼罢了。
他终会回到既定的命运轨道上,比如不再喜欢自己,而是爱上赵成霄。
谢资安道:“你有想过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还是什么吗?”
李寒池顿了顿,他想要说的太多了,临到口中又把千言万语总结成了两个字:“特别。”
谢资安笑了下。
他特别吗?这不该叫特别,而叫异类。
“若有一天我不特别了,你还会喜欢我吗?”谢资安道,“答案是你不会的,因为吸引你靠近我的不是什么特别,特别是出于我这个人,而你靠近我是出于人性。”
“就像有人敬仰强者,有人怜悯弱者,也有人沉迷与人交锋的快感。”
“那你是哪种?”
李寒池渐渐停下脚步。
谢资安也停了下来。
两人站在宫墙之下,身影被高大的红墙衬得如此渺小。
李寒池不语,谢资安又道:“等你对我的新鲜劲过了,一切便归为平淡,你也会发现我那不是特别,应该说是人最丑陋的一面。”
谢资安觑向李寒池,顿了下,缓缓说道:“所以你喜欢的自始至终不是我,明白了吗?”
李寒池忽然感觉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同龄人,而是远大于他的长辈。
这种感觉很奇特,
因为谢资安这番话就像是长辈指点晚辈。
循循善诱的将他原本迷雾缭绕的心境变得清晰明了,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真实的内心。
他喜欢的从来不是自私虚伪的西厂提督谢资安,而是他自己从谢资安身上得到的快感。
一旦谢资安沦为泛泛之辈,纵然倾国倾城,他也不会再喜欢谢资安了。
不是谢资安狐狸精般的皮囊勾住了他的魂儿,原来是他自己甘愿靠近谢资安的灵魂与他共同沉沦交错,从而获得那极致的快感。
他们或敌,或友,就不能是爱人,两个同样锋利的人只会割伤自己,再割伤对方。
谢资安想让李寒池明白的,李寒池全部明白了,他一点便通了。
可通透了之后呢?他该怎么办,他也没有答案。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语,沉默地走到了中和殿,他们回去落了座,刚好赶上了赵成霄准备的烟花舞。
烟花舞用的的不是高空绽放的烟花,而是一种只在地面处喷放的小型冷光烟花。
温度低、烟雾也小,唯独十分明亮。
它们被摆放在固定的地方,点火绽放之际,舞女们轻盈的身姿便在火光中旋转游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灵动不可方物。
谢资安为赵成霄想出的点子果然引来了无数赞赏与惊叹声。
烟花舞的领舞带着面纱,身着一袭黑色丝裙,媚眼如丝、身姿曼妙,在一众舞女中格外出彩。
她于烟花中央旋转跳跃,像是踩着火光般翩翩起舞般,扬出的水袖极具力量感,仿佛敲打在鼓面上,每一次都能发出“嘭”一声,令人震惊不已。
“好一出烟花舞。”洪庆帝看了眼太后,说道,“令妃为母后的生辰有心了。”
两人并座高台之上。
太后抱着玉面狸,捋着它的长毛,扭头看了眼洪庆,缓缓露出笑意:“是啊,哀家从未见过这般有趣的舞。”
洪庆口中的令妃便是与皇后并座在众嫔妃的席位之前的年轻女子。
与略显垂老的皇后相比,赵婧纭正值芳华,年轻又貌美。虽仅是妃位,但她却凭着手腕与家世已经爬到了与皇后平起平坐的地位了。
即便如此,也喂不饱她的野心。
赵婧纭面露微笑地欣赏着这出烟花舞。
她把这件事交给母家去做,就是想让父兄借着这次机会博得皇上的青睐,可父亲与兄长竟然不领情,还埋怨她没事找事,好在成霄没有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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