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倏忽而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
雨水冲刷过的刀似乎更加锋利, 全部闪着簇簇白光, 随着天空惊雷再次响起之际, 五把长如数猛地劈向了李寒池!
李寒池弯腰侧身险险躲开两把刀, 眼角却又睨到有两把刀向着他的后背砍去, 还有一把向他腹部捅去。
李寒池躲闪不及, 转了个身子, 脚下不敢怠慢,迅速向后退去,衣角飞起,甩出一连串的水珠。
他趁着与杀手间勉强拉开半人的距离,抬腿狠狠踢向一人的手腕。
“叮——”
刀落地,被击中的杀手手腕霎时如断了般,立即握着手腕向后退去,同时抽出腰间的匕首。
其中一人受了伤,五个杀手再也不敢轻敌,他们旋即围成一个圈,把李寒池二人牢牢困在里头。
雨水顺着少年人的鬓发往下流,打湿了长睫,一双狠厉的眼睛令人胆寒,杀手们不敢轻举妄动,李寒池弯腰捡刀。
那些杀手趁其不备,一拥而上!
“当啷——”
寂静的夜晚里,除却雨水与电闪雷鸣之声,便只剩下刀剑相撞之音了,它们脆耳又动听,是生命在相搏!
鲜血混入雨水中,李寒池夺刀杀了对方三个人,但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密密麻麻的刀伤如跗骨之蛆,胳膊、腿、腹部、脸......
全是伤。
即便如此,李寒池还是庆幸,庆幸受到刀伤的人只是他。
可惜他如今也是强弩之末了。
喘息声愈渐粗重。
剩下活着的两个人显然也没料到李寒池这般难缠,他们互相对望一眼,即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黑靴轻点,两个杀手一前一后不谋而同的向李寒池攻击去。
李寒池快速向后退去,险险避开。
那两个人不肯罢休,再次急速冲向李寒池。
这一次,李寒池握紧刀柄,与他们硬碰硬,三人交手了几个会合,不分伯仲。
一个杀手虚晃两刀,刹那间,突然向李寒池后背攻去!
另一个杀手则牢牢牵制住李寒池。
他们是吃准了李寒池更在乎后背之人。
只见李寒池青筋暴起,迅速向左侧身,右手提刀挡住了右边的刀,空无一物的左手竟同时抬起来去抵挡左边的刀。
谢资安震惊地看着,那利刃破开水珠,直直地命中了李寒池的小臂!
“铛!”
手臂处的软甲掉在地上,衣衫破开,鲜血喷涌而出,露出里面的丝丝白骨。
两个杀手同样也很震惊。
杀手要拔刀,那刀竟然卡在李寒池骨缝之间!
“啊!!!”
李寒池爆发出一声怒吼,再次迸发出惊人的力气,他右手上的刀猛地撞开了压在上面的刀刃,那杀手不备,向后猛退数步,右手震到麻。
但见那试图拔刀的杀手脖颈陡然出现一条红线,登时毙命。
另一个杀手见状,再也不想与李寒池纠缠。
此刻的李寒池就是一个疯子!
杀手抬腿就往林子里跑,可是没跑两步,黑靴便停了下来,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低头望向身前,从身后贯穿得半截刀刃沾满了他的血。
杀手倒地,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此刻李寒池再也坚持不住了,霍地跪倒在地。
“李寒池,李寒池。”谢资安慌忙叫道。
李寒池闭上的眼睛强撑出一条缝隙,他若是死了,谢资安也活不成了,他不能死!不能死!
满是血沫的牙关发出低低地三个字“抱紧我”。
李寒池吹响哨声,不远处的黑马立刻跑了过来,这是之前陪李寒池一起寻谢资安的马。
李寒池给他取名为长风。
长风随令去,风去何时来。
如今他的长风终于在他身边了,他焉敢辜负?
李寒池抱着谢资安上了马,双手抓着缰绳,整个人昏昏沉沉地靠在谢资安的身上。
暴雨如注,但少年人的低喃声却格外清晰。
“扶青扶青......”
李寒池上马只撑了半响,便没有了动静,脑袋抵在谢资安的肩上,双手垂在两侧,其中一只手还挂着刀。
谢资安用完好的一只手牵着缰绳,焦急道:“李寒池!李寒池!我们马上就到了!你别睡了!”
他嗓音喊得嘶哑,背后的人还是没有回复他。
雨势渐小,天也蒙蒙亮了。
谢资安僵硬地牵着缰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脑海现在全被李寒池占据着,耳朵里也充斥着李寒池的声音。
曾几何时,他想要李寒池身首异处,可现在他却不是很想了。
如果死,也不能因为他死。
李寒池可以因为赵成霄、朱缨、萧姝、洪庆......谁都行!
但就不能是他!
这条道原来是通往云内州的官道,顺着这条道一直往下走便能走到云内州了,可是李寒池为了他生死不明,他再去拜访李寒池的表哥,那岂不是自寻苦吃?
但不顺着这条道走,谢资安不知道这偌大的天地还有哪里能是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
等李寒池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日以后了,这一觉,他竟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谢资安,李寒池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因为牵扯到伤口,一时痛的连话也说不利索:“扶......扶青!”
“你醒啦?”一个胡人装束的女子突然冒出来,笑嘻嘻道,“你躺了两天,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女子长得还算漂亮,穿得也不俗,可打扮得却十分怪异,两个脸蛋涂着红红的胭脂。
李寒池看清女子模样,皱眉道:“这里是云内州吗?”
她把玩着辫子,眨眼天真道:“应该是吧,阿哈说你是我们的安达,可是你怎么长得和我们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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