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海把早早捡起地上的刀鞘,递给了谢资安。
谢资安接过,说道:“殷大哥,你帮我把屋里的匕首拿过来,它就放在了我的枕头底下,还有我的那把短剑,挂在墙上。”
殷时海即使不知原因,但得令以后,还是连忙小跑着去拿,生怕慢了,让谢资安等久了。
拿过来之后,谢资安只接过匕首,他举着匕首,竟然让殷时海用短剑去砍匕首。
殷时海愣了下,他担心这样砍把两把好刃都给砍坏了,再次确认道:“是砍匕首吗?”
谢资安“嗯”了一声。
他的这把短剑也算是个宝贝。
江海河每次收了义子都会赏个礼物意思意思,依照江海河的身份地位,是不会送太次的。
况且江海河十分中意谢资安,所以更得送个好的,以彰显态度。
因此这把短剑可比谢资安从公主府偷来的匕首快了数倍,也正是因为锋利无比,它才能轻而易举洞穿谢资安的左肩。
谢资安思及此,想起了某人发疯的模样。
他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之前他总是想不明白,凭李寒池如今的模样,日后为何能够成为全书反派。
而就在李寒池把剑插在他肩膀的时候,他总算是想明白了。
李寒池被保护得太好了,没受过一点苦,连苦难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所以才会在惨遭灭门后,变得癫狂而疯魔。
李寒池一定是没有办法接受李家忠心耿耿服侍了三代帝王,到头来只换来这么一个悲惨的结局。
就好像全世界都背叛了他一样,他痛恨全世界,更痛恨每一个在邺城里快活着的人们。
从前他有多正直善良,黑化后便有多偏执恶毒。
这就是李寒池,要么成为衷心报国的不二之臣,要么成为灭国屠城的乱臣贼子。
李寒池这种人太执拗了。
若不是谢资安清楚李寒池身上的反派属性,往后他定是要向李寒池报这一剑之仇的。
既然他清楚了,那他便不会随便招惹李寒池,有些亏吃了便吃了。
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有病的人总是得避着点。
“叮!”
随着殷时海的动作,谢资安手上的匕首应声断了一半下去,他攥着匕首的两只手,全被震得又酸又麻。
右手显然更厉害些。
谢资安颤抖着右手把断掉的匕首插进那把金刀鞘里。
虽然不是十分合适,但也勉强能插进去。
他递给萧雪因。
萧雪因接过后,低头看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这是何意?”
谢资安笑笑:“我想萧小姐定是位十分聪慧的女子,她会明白我的意思,姑娘若有疑问,不妨去问萧小姐。”
萧雪因见谢资安不肯说,只得无奈作罢,她盘算着时间也不早了,得赶紧回府,否则她偷偷跑出来这件事定会让母亲察觉。
于是她行了一礼,说道:“既然谢档头这么说,那雪因也不问了。雪因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语罢,梨白色的身影便匆匆消失在衙门大院里。
其实不仅萧雪因好奇,殷时海也好奇谢资安为什么送人一把断刃。
他忍不住问道:“档头送断刃会不会不太吉利啊?”
没什么风,但许多正尽情绽放的花瓣还是脱离了花芯,漱漱地往下坠。
像是在下一场花雨。
或许它们是在人们看不到的时间里,已经盛开很久了,现在则是刚好接近花期尾声了。
谢资安一边伸手去接那飘落的花瓣,一边略带笑意地说道:“花要长久时,还须剪枝浇水,不管肯定是不行的。”
殷时海没听懂,却也没敢再问。
其实这句话谢资安本就不是说给殷时海听得,他是说给自己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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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的北郊外,黑色军旗竖起。
有百人正在此地排兵布阵,声势相当浩大。
他们阵术变幻得极快,且有条不紊,持着盾的兵士与持着红缨枪的兵士分分合合,互不干扰。
木台上站着两个人。
“风白哥,我想把他们也全部带去南疆,我不做什么挂名总兵,做个把总就好。”李寒池道,“别看他们出身五军营,但看他们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三大营里,老弱病残全留在了五军营。而二十四卫所里不要的人也是往五军营里塞。
五军营说白了就是个垃圾场,只有李寒池当做了个宝贝。
朱池台看出了李寒池确实用心了,这些兵士也确实尽力了,可他们这些人没上过战场,现在摆出再好的阵营也没用。
“景宸啊。”朱池台拍拍李寒池的肩膀,“我理解你为国尽忠的心,但是你得想想别人,他们这些人里到底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你走的?”
李寒池愣住,这个他确实没想过。
他只想着他是头儿,有指挥这些人的权力便可以了,哪曾想过他们是否愿意。
“练兵用兵的精髓不在于你摆出多漂亮多有气势的阵法,而是你手底下的这些兵是不是全都心甘情愿的听你的指挥,为你,为咱们大晋卖命。”朱池台语重心长道。
“行军打仗时这比什么都重要,如若做不到这一点,哪怕你是天降英才也无用。”
朱池台忽然问道:”“你知道现在兵制中最大的弊端是什么吗?”
李寒池想了想,答道:“调兵权落到兵部的手里,而非军队最高将领的手里?”
朱池台笑了下,他没有嘲笑李寒池,而是长辈对小辈的宠溺。
“不对。”朱池台道,“你知道父皇为什么愿意让我去带兵打南疆的仗,而非是其他有经验的将军吗?”
李寒池不假思索的道:“皇子带兵打仗更能鼓舞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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