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李思澄一样都把李寒池当作亲弟弟对待,甚至允了李寒池不用在乎礼法,直呼他风白哥便可。
这可是旁人没有的特权,哪怕是他自个的两个亲兄弟。
“又没外人,太师何必生分。”朱池台走上前,虽没穿着盔甲,却还是恭恭敬敬的朝着李岐行了个军礼,单脚跪地拱起拳头,“莫不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学生了?”
李岐连忙把朱池台扶起来,道:“二皇子快起,哪里的话?怎么这么快就面完圣了?”
朱池台笑笑:“昨夜回来,父皇便连夜召见了我。”
李岐叹了口气:“唉,也是,三年未见,渭城之战又险些丢了命,父亲担心儿子理所当然。”
李寒池拽了拽李思澄的衣角,朝着李岐扬扬下巴,小声暗示道:“哥。”
李思澄没搭理他,把衣袍拽了回来,不让这混小子长点教训是万万不可的。
李岐注意到李寒池的小动作,一瞪眼,道:“你又想干嘛?!”
李寒池不看李岐,望向朱池台,倾诉道:“风白哥,我想与你一同去南疆杀敌,但我祖父不允。”
“这不是好事吗?”
朱池台道:“好男儿就应该志在保家卫国,太师怎能不让呢?何况李家可是将门之家,我看景宸颇有将才之风,定是个好苗子。”
李岐正欲解释,李寒池便抢先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不怕流血,也不怕死,我不要头顶的虚名,我要为自己闯出一片天与地。”
“好!说得好!”
朱池台大笑道:“太师便允了吧,我们都知道您担心什么,可是该展翅翱翔的鹰总关在笼子里算怎么一回事?”
“您该放手让景宸自己闯一闯,我看他有志气也有那个心,未必会像您担心的那般不争气。”
李岐松弛的眼皮半垂了下来,他打量着一副雄心壮志的少年人,恍惚间看到了自己的少年模样。
“二皇子说得在理。”李思澄说道,“鲜衣怒马少年时,该让这混小子尝尝苦头了,要不得什么时候才知道天高地厚?”
“今日闯祸有祖父护着他,那明日呢,明日复明日呢?还望祖父三思。”
李思澄通透,他的一番话点醒了李岐,李寒池总不能一辈子活在他的庇护下,总要淋淋雨才能长大。
“这事确实得三思。”李岐道,“先不说这事了,今日在李府摆宴席为二皇子接风洗尘。”
李岐说三思,那便是十拿九稳了,李寒池高兴的几乎要蹦起来。
可他倏忽想起一件事来,扭头朝门口望去,没看见想看到的人,连忙站起来急慌慌的问道:“喜姑呢?”
众人这才想起来,喜姑不见了。
喜姑是李思澄的独女,府中的小小姐。
原本李岐让她和小黄狗在院子里玩,可这会连个影子也没有。
李思澄:“会不会和丫鬟一起玩去了?”
“应该不会,喜姑就和那条狗亲。”李寒池道,“我约莫着喜姑是适才被祖父吓到了,躲了起来,我大抵知道她藏在哪里,我去找找,你们先别着急。”
李寒池说完,便跑去喜姑常藏起来的几个地方寻人。
找到东厨时,刚一进去,便将一众做饭的下人们惊了一跳。
一堆人在这里忙前忙后都没有发现喜姑,而他仅仅是扫了几眼,便找到了喜姑。
菜篓子里的喜姑抱着小黄狗睡着了。
他疼惜的把喜姑抱了起来,想把她抱回屋子里睡,却不小心把喜姑弄醒了。
喜姑望着他,有些茫然。
他只得又把喜姑放下,从怀里取出一颗糖,剥开后喂到喜姑嘴里,道:“喜姑不怕,太瓮是与小叔开玩笑呢,你不要害怕,好吗?”
喜姑犹豫了下,点点头。
他心疼的摸了摸喜姑的脑袋,道:“真乖。”
喜姑是个没娘的孩子,同他一样,母亲难产而亡。喜姑自出生便胆子特别小,受不得惊吓,一害怕就会藏起来。
她又有疾,不能说话,人小小一只,举止安静,经常藏在一个地方都没有人注意到。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都只有他能找到喜姑。要是他走了,真不知喜姑该怎么办。
一屋子的人,到底哪个能照顾好他的喜姑。
思及此处,不禁忧心。
他一边伸出手来替喜姑拢拢睡乱的头发,一边又想起了管家那个与喜姑差不多大的孩子,要是还活着,也能和喜姑做个伴,只可怜那孩子如此小便没了性命。
再往后他就不敢想了,只怕又想起什么不该想的人。
半响后,一阵凉爽的风吹起,李寒池牵着喜姑的手走在树荫下,小黄狗跟在后面,它的毛发向后飞起,它像是没见过风一样,高兴的追着尾巴咬了起来。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还得叫上几声。
“汪汪汪!”
作者有话要说: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出自林则徐的《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二首》
鲜衣怒马少年时出自岳飞的《鹊仙桥岳云》
第25章 断刃
谢资安在榻上又躺了五日才勉强能扶着墙站起来, 他成了档头后,衙门大院里想要鞍前马后的人变得络绎不绝。
他喜欢清净,因此基本上都婉拒了,只留下了殷时海。
殷时海是个老实人, 生性便沉默寡言, 没了儿子以后话更少了,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埋头干活。
他照顾谢资安的想法很单纯——报恩,谢资安知道, 也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来自一个长辈无微不至的照顾,是谢资安从没体验过的。
殷时海似乎把无法给予给儿子的那些爱全部一股脑的塞给了谢资安, 尽管十分克制隐忍,却到底让谢资安体验了一次父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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