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带着小黄狗藏到厨房的竹编篓子里,爱抚得摸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小黄狗哼哼了两声,用爪子扒拉着小姑娘的手, 挣扎着要出去, 却被小姑娘硬生生摁回去了。
小姑娘很严肃的摇摇头,一双大眼睛仿佛在说外面很危险。
小黄狗没办法跑出去,蔫下来, 把脑袋压在小姑娘的手背上, 黑黑的鼻头深深吐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表示自己很无奈。
小姑娘满意的把小黄狗搂得更紧了。
她想等太瓮发完脾气外面就应该不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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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檄文之事,我与你大哥都不敢管, 你瞎凑什么热闹, 生怕惹不了一身骚?!”
李岐很少对李寒池发火, 可这一次实在是气极了 , 要不是思澄告诉他, 他还被这混账蒙在鼓里了。
檄文之事其实不是最气的, 没惹出太大的乱子, 作罢也无妨。
最气的是李寒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谢家小子不清不楚,弄得现在满大街都在传李家二公子与谢家竖子有一腿,这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犯事的人此刻正跪在地上,背挺得笔直,眼睛盯着他祖父的鞋面,丝毫没有懊悔的样子。
李岐一瞧他那副吊儿郎当且不知悔改的模样就怒火中烧,顺手拿起了桌上盛着茶水的杯盏朝李寒池脑袋扔去。
李寒池眼睛也不眨一下,没躲,任由茶盏砸到他的额角。
景德镇的茶盏滚到地上,硬是没碎,不过李寒池的脑门倒是破了。
李岐看见孙子脑门上的血,顿时后悔自己不该下手这么重,同时又恼李寒池怎么不知躲避。
即便脑袋被砸出血,李寒池还是梗着脖子死不悔改的样子,这倔脾气真不知是像谁了,李寒池他爹多听话啊,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犟驴蹄子。
“谢家竖子何许人也你清不清楚?”李岐的口气稍微变缓和了些,“一个满身是罪的人,你为何非要贴着他?你参与檄文之事是不是与他有干系?”
李寒池闻言,手腕和脖子的青筋隐隐露出,就连目光也变得凶狠,仿佛是看见了那个人似的。
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谢资安三个字了。
“是。”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一个字,短促而阴沉。
李岐骂了半天,李寒池也就吐了这么一个字。他有些看不懂年轻人的事儿了,李寒池到底恨谢资安,还是喜欢谢资安?
喜欢应该是谈不上的。
李寒池在公主府前想取谢资安的命闹得也是人尽皆知。
“你到底是想他死还是想他活?”李岐忍不住问道。
李寒池没吭声,他也不知道答案。
谢资安一方面强烈吸引着他,一方面又使他强烈厌恶。
其实矛盾的不是谢资安,而是他李寒池。
祖父从小与他说,做人尊君爱国,做事光明磊落。
祖父的话被他奉为信条,小时候调皮了,把马房给烧着了,他再害怕也会站出来承认错误,哪怕被祖父吊起来打。
可是现在他却被一个与他信条完全相反的人吸引住了。
他不是没在邺城见过冷漠、虚伪、贪生怕死的人。
他只是独独忘不了谢资安,那个自私虚伪,冷漠无情,为了活着不择手段到极点的人。
雨夜里,谢资安在陆炳秋手下拼命挣扎着想活下去的场景时常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就像是烙在他的脑子里似的,想忘也忘不掉。
此刻屋外的阳光大好,它们照进客堂,也逐渐照到了跪在地上的李寒池身上,乍一眼看去,李寒池仿佛是被一层金光笼罩着,周围还漂浮着许许多多的白色尘埃。
“不论你是想他活着还是想他死,都得离他远远的。我们李家向来光明磊落,从不落人口实,绝不能与这种人不清不楚。今日我暂且饶了你。”
李岐顿了顿,想起一件事,顺口威胁道:“倘若你再不知悔改,我便让你与二皇子一齐上南疆受受苦,免得你在邺城待的太舒服了。”
李寒池倏忽抬起头问道:“二皇子回城了?”
李岐:“昨夜回来的,这会儿估计面圣呢。”
他忽然察觉到李寒池抓的重点不对,胡子翘起:“老夫与你说得话记到心里没?!”
“记住了。”李寒池说道,“祖父,我想同二皇子上南疆。”
他不想再做一个只有花架子的将军了,人前被捧着,人后被戳脊梁骨,他想做一个真正的将军。
“记住了个屁!”李岐道,“老夫是说让你上南疆吗?老夫与你说得是离那谢资安远点。”
李寒池一本正经道:“去南疆,不就离谢资安远远的了吗?届时邺城里的无稽之谈自会不戳而破。”
李岐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李寒池的鼻子道:“油盐不进的东西,你是想气死老夫吗?!”
他的两个儿子就是战死沙场的,再把李寒池赔上,岂不是要他的命吗?
李寒池闷不吭声。
“太师好大的气性,这兔崽子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李寒池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谁来了,他蹭一下站起来,惊喜的喊道:“风白哥。”
从门外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男人。
走在前面的,举手投足都透着有股子刚烈气息的男人,便是才打战场下来的二皇子朱池台。
而后面那个瞧着就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则是李寒池的堂哥李思澄。
“谁让你站起来的,跪下!”李岐呵斥道,“没大没小的东西,见了二皇子怎么连尊称都忘了。”
李寒池老老实实的跪下,眼睛却还巴巴地望着朱池台。
朱池台字风白,自幼仰仗李岐,也是跟着李岐学的用兵打仗,常年走动下,关系自然亲近。
不过他与李岐是老师学生的那种尊亲,而与李寒池则是手足般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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