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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指北不再明目张胆的给，有时候偷偷放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有时候是外套的口袋里，书的夹层里；
他想给韩倾，给韩倾这些虽然破烂不值钱但他觉得有意思的东西，他想给韩倾慢慢不再拒绝，糖是桃子味的，偶尔是草莓味，都甜；
时间转眼过，冬天来了天冷的厉害，教室里的学生都蔫了吧唧没什么活力，薛指北也不例外他不再整节课整节课看着韩倾发呆了，有时候赶早课，会学着刘泽涛的样子，胳膊一叠桌子一趴，闭眼就开始睡；
几次韩倾目光略过后排的角落时，看见的都是薛指北毛茸茸的脑袋，不安分的呆毛乱翘着今天周五，韩倾上完三四节下午就没课了，第三节课课间，韩倾照例去洗手，但是身后那个小尾巴却没跟上来；
韩倾把手搓了又搓，冬天学校里的自来水还是很凉的，手都快搓红了也没见着人，韩倾脸色有些不好，关了水龙头往教室走；
薛指北这时候正睡着呢，韩倾的声音低沉很好听，同时也很催眠，薛指北昨天晚上熬夜打游戏来着，到了课堂上听着韩倾念咒似的说些他听不懂的话没一会就睡着了；
韩倾看着薛指北睡得熟到底也没去吵醒他，薛指北只在上课铃响的时候皱了皱眉，换个方向继续睡；
韩倾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低沉悦耳的钻进耳朵，薛指北眉头舒展开渐渐没了意识什么时候下的课薛指北并不知道，韩倾收拾好书本，教室里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往后排看了一眼，薛指北还没醒；
他去洗了手，水真的很凉；
薛指北是被冰醒的，他皱皱眉眼睛还没睁开就要开骂，操字说了一半，那冰凉凉的手指又点了点他的额头“少骂人，小崽子”
意识渐渐清醒，薛指北迷蒙的睁开眼，看见韩倾手上还带着未干的水珠正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薛指北挠挠脑袋，迷糊道“下课了啊？”
韩倾看了眼表「下课二十分钟了」……
薛指北噢了一声，一边打哈欠一边伸了个懒腰，舒服的他直哼哼；
韩倾已经走回讲台了，拿了书本要离开，薛指北赶紧起身跟上，他一边走一边问“你下午是不是还有课？”
“没了。”韩倾说；
薛指北疑惑“不是啊，上两次周五你下午不是都有课吗？”
韩倾“都是串课，正常是没有的”
薛指北嘿嘿两声「那我赶得还挺巧」……
——韩倾没答话——
回办公室放东西时薛指北没跟进去，就站在门口等，没一会韩倾就出来了，手上拿着外套薛指北现在对这栋教学楼已经很熟了，他走在前面，问“中午吃什么？”
还没等韩倾答话，他转过来看着韩倾倒退着走，笑着说“我请你吃饭吧，好不好？”
韩倾看着他笑弯的眼睛，喉结滑动了两下把为什么咽了回去，而是道「好」……
——薛指北请韩倾的地方在南湖——
他长这么大待的最久的最熟悉的地方就是南湖，在南湖每条巷子薛指北都走过、摸爬滚打过，这是他生长的地方，也是他一直想离开的地方；
但就像他请韩倾吃饭只能考虑南湖哪里好吃一样，外面的世界他不知道，南湖他躲不掉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炒菜馆，一看就是好多年了，可能也没有翻新过，整个店面都带着破败的气息；
带着韩倾走到门口的时候薛指北后知后觉出一点不对来；
——韩倾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韩倾是在宽敞明亮的教室教书育人的大学老师，是刚被评为副教授的管院之星，是穿着考究举止有礼的矜贵人；
不像他，逮着个苍蝇馆子就觉得是世间美味，还傻呵呵的拉着人进这肮脏地他转头看向韩倾，努力挤出个笑来“要不咱们换一……”
他话还没说完，韩倾就已经迈步往里走了「不用」……
韩倾走在前面，拉开门，掀开一道厚重又带着脏污的棉帘，里面的空间逼仄，只有五六张桌子；
布满油污的木桌，铁质圆座小凳，水泥地和略显污浊的空气，韩倾皱了皱眉，他的确不是很习惯；
薛指北走在后面看见韩倾停在屋里没动，他抿了抿嘴，伸手拉了下韩倾的衣袖「要不还是换一家吧」……
韩倾环视了一圈，回头答非所问道“你平常都坐哪？”
薛指北怔了怔，但还是老实指了指窗边的位置，韩倾抬腿往那边走；
老板娘听见门口有动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薛指北笑着招呼道「小北来了呀」……
薛指北把看着韩倾的视线收回，转头冲老板娘笑道「嗯呢」……
“小风呢。”老板娘看了看他身后「小风没跟你一起啊」……
薛指北摇摇头，指了指韩倾的方向“他没来，我今天带我朋友”
韩倾一直没动也没说话，薛指北指了以后老板娘这才注意到他，也冲韩倾笑了笑“小北的朋友啊，那要尝尝姨的手艺了”
韩倾浅浅笑了下，点了点头；
老板娘在身上系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拿出本笔，往桌上放了份菜单，问薛指北“今天还是老三样？”
薛指北走过来坐到韩倾对面，把菜单往韩倾那推了推，点点头「嗯，先老三样」，然后又冲韩倾道“你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
韩倾扫了眼菜单，该是有些年头了，塑封的边缘已经开始翘边，有的价格改了又改已经看不出是几了；
他没点，只道“不用了，不够再加”
薛指北点点头，抬头跟老板娘说“那就这样吧，看看到时候不够再说”
老板娘应了声“好嘞，那稍等会啊”
老板娘一走，两人陷入沉默，其实平常两人说的话也不多，一开始不是拳脚相见就是互相讥讽，后来偶尔几次暧昧不清的行径都带着试探和故意，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现在倒是能和平相处了，但这么面对面坐着心平气和的吃饭还是第一次，一时间倒没什么可说的了；
索性老板娘上菜快，没一会第一道菜就上桌了；
薛指北把盘子往韩倾那推了推“他家这个羊肉超级好吃，你尝尝”
筷子是一次性的，薛指北给拿的，韩倾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的确好吃，没有那么重的膻味，却保留了羊肉的香味；
放下筷子韩倾说了句好吃，薛指北的嘴角就翘起来了；
总共三道菜，没一会就上齐了，都是薛指北经常点的，他爱吃，韩倾每道菜都尝了尝，味道不错，就是小孩口味不是酸甜就是辣，他不太能吃甜；
韩倾没吃一会就要放下筷子，薛指北肚子还没填个半饱，他看了眼韩倾，又低头吃饭，故作轻松笑道“不喜欢就直说，刚才我问你要不要换一家的时候你就该说的，忍着干嘛？”
韩倾抬眼看向他，薛指北筷子不停，嘴角的笑也没落下来，但他就是觉得小孩不高兴了，还有点……窘迫？
长时间没听见韩倾的回答，薛指北疑惑的抬头看向他，却跟韩倾的视线撞上了韩倾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看见薛指北看向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短促的笑了下，若有所思道「也没有不喜欢」……
薛指北挑了下眉，他总觉得韩倾话里有话，但他没问，而是道“那就是喜欢咯？”
韩倾也学他的样子挑了下眉「或许吧」……
薛指北笑的贼兮兮的，回了句「知道了哥哥」……
第 23 章
薛指北怔住了，他的手指碰到了韩倾的唇；
薛指北三番两次往韩倾那跑，去听他的课，给他送东西，或者请他吃饭一次两次也就得了，但薛指北兴致上来了逮着一件事做个没完；
韩倾揉揉眉心无奈问他「你要干嘛」……
薛指北就无辜的眨眨眼再狡黠的笑起来跟他说「还钱啊韩教授」……
“有这么还钱的？”
“啊，有啊。”薛指北指指自己「这不你面前呢吗」……
——无赖——
习惯了无赖的日子就过得特别快，接到何飞电话时韩倾才意识到都十二月份了；
何飞：“我告诉你我可不吃养生饭啊，你最好好好选地方请我吃饭。”
韩倾胳膊夹着手机，刚跟薛指北吃完饭回家，正在脱外套，随口敷衍道“随便，你爱吃不吃，你吃屎我都不管你”
“啧，你小子。”何飞还在那头嘟囔“嘴真毒，小时候就这样，长大了也一点没变”
韩倾对于发小的吐槽丝毫不为所动，许是觉得夹着手机不太舒服，他干脆拿了下来，开了扩音扔在一边让何飞自己念叨去；
何飞一顿输出后口干舌燥，后知后觉发现韩倾没动静了，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没听他说话，他喂了两声，成功吸引回了韩倾的注意力“我说那个你明天别忘了来接我啊”
韩倾「有课」……
何飞：“嘿——你几点有课？”
韩倾勾勾嘴角「你几点到我几点有课」……
何飞“……”
——韩倾在何飞的咒骂声挂了电话——
明天是周四，韩倾倒是没骗他，他周四是满课；
被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又亮了起来，韩倾拿过来看了一眼，是韩母来的消息，又在问他什么时候放假，韩倾回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就没再管了；
他都能猜到韩母为什么老抓着他问，不是问他和郑欣子的进度，就是盘算着下一个相亲对象说起郑欣子来，最近两人都只是偶尔才在微信上说几句话，全是郑欣子挑起的话题，韩倾多是回个嗯或者不知道；
有点太没礼貌了，他也清楚，但他实在不知道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对待这个明显对他有好感的相亲对象，也不是没直截了当拒绝过，可是小姑娘有毅力的紧，他说什么都没用；
韩倾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不禁感叹道现在这么有毅力的人不多见了，可刚感叹完脑子里就浮现出薛指北的脸；
操，这小子也是个能坚持的主；
第二天上课，果不其然韩倾又在课堂上看见了薛指北；
薛指北坐在后排看，一看见韩倾进来就笑了起来，冲着他做了个口型“下午好啊，韩教授”
韩倾只是扫了他一眼，走上讲台低头翻书的时候却是好心情的翘了翘嘴角薛指北每天都会从网吧跑出来一会，听韩倾的一节课，等韩倾下课或者回家了他再回网吧去，要是赶上饭点，两人多数就约着一起吃了，食堂或者小吃摊，都不贵；
今天他是下午第二节大课来的，中途课间休息的时候他没走，跟着韩倾的后面进了洗手间，找机会抽了根烟；
韩倾在洗手，他就站一边吞云吐雾看韩倾洗手；
薛指北看了看韩倾认真洗手的动作，突然问了句“韩教授不抽烟吗？”
“偶尔。”韩倾回；
薛指北挑了下眉，笑道“来一根？”
“不了。”韩倾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
薛指北往前凑了凑“怕什么？难道你们学校不让抽烟？”说着薛指北还四处看看了看“没看见禁止吸烟的牌子啊”
韩倾“为什么想让我抽烟？”
“这有什么为什么？”薛指北耸耸肩“想看看呗，我还没见过你抽烟的样子呢”
韩倾思考两秒，往前凑了半步，伸手抓住薛指北的手腕；
他的手刚洗过，潮湿还带着冷意，冰的薛指北一个激灵，他手上还夹着烟，让韩倾的动作弄得愣了下；
然后薛指北就看见韩倾抓着他的手腕抬起，然后借着他的手，低头咬上了被他抽了半截的烟那烟头上甚至还带着他含过而留下的洇湿痕迹；
薛指北怔住了，他的手指碰到了韩倾的唇；
干燥的，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的；
韩倾手里捏着他的手，嘴上咬着他的烟，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薛指北傻愣愣的跟他对视，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渲染开，温度也蒸腾起来，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得慌；
韩倾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头，手却没松开，依然抓着薛指北，只稍微偏了下头，把呼出的烟雾全喷在了薛指北的脸上，问“看到了？”
烟雾缥缈，隔绝了二人相交缠的视线，薛指北被他故意扑过来的烟雾弄得咳了两声，同时也回了神；
他挣扎开韩倾抓着他的手，隔着尚未消散的烟雾，嘴角勾起个愉悦的弧度，看向韩倾戏谑道“看见了，挺帅的”
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则是紧紧攥住了拳；
韩倾闻言轻笑一声，薛指北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只觉得那股热度下不去了脑袋上被人揉了一把，薛指北看见韩倾转身出了洗手间，模糊间好像还听见他说了句「小崽子」……
薛指北低头看着指间的烟，鬼使神差的放进自己嘴里吸了一口；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时，他又泄愤一样狠狠的在烟头上咬了两下；
薛指北从洗手间出来后就离开了，韩倾猜到了，嘴角又不自禁的勾起来，还是年纪小，不禁撩，随即又反应过来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妈的，未成年；
何飞是快半夜到的，接到人以后两人先抱了下，韩倾虽然觉得俩大男人这么公然搂搂抱抱有点有碍观瞻，但是扛不住何飞太热情，只能敷衍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何飞“我就知道，你肯定得来接我”
韩倾没答他的话，伸手接过他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问“待多久？”
“一星期吧差不多。”何飞跟在他后面上了车“明天咱俩出去好好搓一顿，然后我就得回去”
韩倾侧头看了他一眼“不在我那住？”
何飞摇了摇头“有事呢，公司的人明天到，我明天下午就得回去。”
韩倾点点头，放下手刹启动车子「何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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