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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一：？
说话间门开了：“这么早就回来了。”
齐十一把手里的礼盒往前一塞：“妈，钱一非要买的。”
钱一笔直地站在齐十一身边，他个子高，紧张地对着二老头顶的空气说了声：“欧阳阿姨，齐叔，过年好啊。”
欧阳教授立刻侧身闪开，点点头，齐老师无奈地伸手接过齐十一递过来的礼盒，招呼他们进门：“好好好，别一直开着门，冷。”
两个人赶紧进屋，钱一跟着齐老师去书房放下礼盒，挨个挨个介绍一遍，这一盒是普洱，这一盒金骏眉，这一盒是加拿大的冰酒……说了好一会儿才往客厅走。
欧阳教授：“想吃什么？”
齐十一：“川菜？”
欧阳教授：“OK。”
然后俩人相顾无言。
钱一刚坐下，就听见齐十一说：“天，我美团会员过期了！”
欧阳教授满脸写着不可思议：“那你平时吃什么？”
“钱每天在家做饭啊。”
齐老师也非常不可思议：“那你洗碗？”
“我干嘛要洗碗，又不是我要做饭的。”
钱一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猛然就感受到了两道炙热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赶紧陪笑：“我洗，我洗。”
欧阳教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望着齐十一：“你就作！总有一天钱钱要被你懒死！”
“不会不会，我闲不住，主动争取的……”钱一赶紧摆手，“我们搬家之前我就跟齐儿商量过的。”
齐十一突然开心，在这个家里终于有人为他撑腰了。
齐老师叹一口气，摸出了手机：“我来点吧，我还有几个会员红包没用。”
这一年的年夜饭，四个人围在家里，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顿外卖。
欧阳教授和齐老师都不习惯寒暄，钱一准备好的一堆话无处安放，甚至没有人问他家里人都在哪里过年，金链子仿佛不存在一样，钱一的一切都没有被评价。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偶尔聊两句节目有多垃圾，说小品不好笑说跳舞真无聊。
吃完饭，齐十一的发小们约着喝酒，他拉着钱一去了。
钱一还磨叽了好一会儿，把外卖盒都收拾干净了桌子擦了拎着垃圾才往外走。
钱一本来说要开车，但是因为疫情许多人都就地过年，一路堵得不行，而且钱一开车就不能喝酒，干坐着太无聊，所以齐十一拉着他去搭地铁了。
他从小就习惯搭地铁，爸妈懒得接送他，也因为城市太大，等着人来接了的那段时间，自己都能走到家了。他反而是去了梧城之后才习惯被人开车接送。
钱一就稀里糊涂跟着走，齐十一给他开好了支付宝的地铁乘车码，排着人龙过安检，稍稍抬头一看就知道走左边还是右边，一进地铁就往车厢连接处走，靠在角落。
钱一长得高，跟着齐十一走的时候还要躲一躲晃来晃去的地铁扶手，最后微微勾着背站在齐十一面前，把他挡严实了。
“我不喜欢地铁……”齐十一凑到钱一的耳朵边说，“感觉自己像个沙丁鱼罐头，目的性特别强。”
钱一笑笑：“我也不喜欢。之前我不是不读书跑去武汉了吗，那地铁修了他妈四五年都没通。
后来第一条线通车那天我跟工地的几个人去玩，还买多了一个地铁币做纪念，草他大爷的，因为我们都刚出工地，衣服不够干净，想坐个座儿被保安大叔赶到旁边去站着了。”
齐十一心里一紧：“他怎么能这样啊！”
“那时候我十七八岁，吃不饱没力气，光有个子，跟个瘦猴子似的，不敢说啥，到站我们就下了，今天突然想起来，这事儿好像有点给我整得，心理阴影了。”钱一自嘲地笑笑。
齐十一想也不想就拽拽钱一的衣角：“那，那你更新一下版本，最新版是我带你去玩儿，我一会儿抢个座给你，咱们今天不去喝酒了，就一条地铁坐穿。”
钱一心里又软成一滩泥了。这些事他一直觉得丢人，没出息没能力的过去，从没说出口过，甚至刚才脱口而出的时候都觉得惊讶，没想到自己都还记得很清楚。
他们小齐老师两句话就给他捋顺了，过去的乱七八糟的直愣愣的刺都软化成了长毛。
钱一从来都在四五六七八线小城市做项目，一是刚开始门路不多，二是年轻的时候被大城市的那些奇怪的条文规矩优越感给压迫住了，就算后来有门路了，还是会发怵。
齐十一还真不是说着完的，反正冬天的地铁里人多，穿得也多，他拉着钱一往车厢中间走，慢慢走慢慢看，后来看到一对闺蜜张望的样子，就站定在他们旁边，和钱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果然过了没两个站，闺蜜就高高兴兴挽着手下车了，齐十一拉着钱一，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一坐下去他就隔着口罩对钱一挤眉弄眼，得意得很。
一条线坐到底，又走到对面去坐回来，到了换乘的地方随便挑一条线上车，小齐老师又带着钱一去找座位了。
齐十一一路接了不少催他去喝酒的电话。
“喂？哎，我跟她说啦，今晚有事儿去不了，过两天我请呗！”
“喂？刚给我打电话啦，真来不了，家里有事儿。”
“我不去，真不骗你我骗你干嘛呢我家里有事儿，啊？”
齐十一定睛一看，是表姐打来的，“啊不是，我爸妈身体好着呢你放心……”
除夕夜的地铁加开到了凌晨一点，等他们玩够了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哎草，在地铁上跨个年，真有意思。”
齐十一拉着钱一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是大学附近，还是一片灯火辉煌，大学背后的堕落街一片明亮。
知道钱一他们有除夕夜吃饺子的习惯，还在路边摊上买了份饺子给他意思意思。
他从小就在大学里玩儿，就算天黑没什么路灯也是轻车熟路，他带着钱一在学校里逛了一大圈，参观了一下黑漆漆的名胜古迹，快到家的时候都两点了。
“版本更新了吧？”齐十一捏捏钱一的手指头，“以后说到地铁，你就要记得今天晚上，记得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刻！”
钱一点点头，跟齐十一十指相扣。
两个人在家门口站了一下，猛然意识到。
没钥匙……
二老都睡了，没人接电话。
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刻，在齐十一的地盘上，在齐十一的老家，就算站在家门口，也得住酒店去。
也还好是带了身份证住酒店了。
“不不不行了……你今……怎么这这这……这么激动啊……不不不真不……别别别……大宝贝儿诶……”
钱一黏糊糊地靠在齐十一耳朵边，埋头苦干：“心肝儿……”
——END——
（齐儿，儿是轻声，北方口音的那种。不是齐鹅，也不是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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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耶耶耶！太太好绝！是那种被人间烟火围绕的感觉。】
-完——
36、番外2 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一眨眼就到了年底，元旦已经过了，春节还没到的这段尴尬日子，让每个人都有点摆烂。
所有事情都只有……
一眨眼就到了年底，元旦已经过了，春节还没到的这段尴尬日子，让每个人都有点摆烂。
所有事情都只有一个结局：过完年再说。
齐十一很庆幸遇到了这一班学生，他还没开口，学生们就陆陆续续请假，昨天同学会今天团拜会明天年会后天走亲戚马上就除夕，一堂课本来没几个人，一请假可能就是一对一地上课了。学生紧张老师也累。
小齐老师刚想说不如大家年后见，就看见罗姐牵头在群里请愿，说放一个月寒假吧小齐老师！
还跟了个专门给齐十一的大红包，齐十一都没来得及点，其他学生也都开始登登登发红包，给小齐老师乐得见眉不见眼的。
他说好的好的新年快乐祝大家健康平安明年再见吧玩开心噢，然后挨个挨个点开红包，基本都是200的。
点得正起劲，钱一突然弹了个视频过来，齐十一手一抖给挂了。
钱一：“？”
钱一：“委屈巴巴.jpg。”
钱一发的语音：“哎草，说好的八点半视频，玩儿我呢？”
齐十一收好了红包，美滋滋地给他打过去，钱一立刻就接了，一张大脸怼在镜头前：“你特么挂我电话！”
小齐老师心情好，赶紧哄：“刚才给你挣钱去了，这不就晚了一分钟嘛。忙完啦？”
“今天还行，吃了饭就回来等着跟你视频了……”钱一说，“后面几天就开开会看看工地，下周就回来。”
“我下周开始就闲了，刚才我学生跟我集体请愿呢，都要放寒假，我也放假了，嘿嘿嘿。”
钱一看他开心，也跟着笑起来：“草，那好！我今年年会开了，咱俩找个地方玩玩？”
“你回来再说吧，我要先在家好好躺躺……”齐十一说，“回来还是小秦开车吗？”
“小秦去豆子那边了，我自己开就行。”
齐十一愣了一下，退出视频看了看日期，又皱着眉头回到视频的页面：“我记得……你驾照是不是要过期了啊，所以上上周才说让小秦送你过去的。”
钱一冻住。
“你愣着干嘛，去看看过期了没，快去。”
钱一赶紧应声，跑去找了半天，一看，果然是今天过期。
他抱着电脑开始研究给驾照续期的事情。没有助理就这点不好，在百度上找了半天都是一堆广告，有用信息一点没有，还浪费了一两个小时和齐十一温存的时光。
睡前跟小齐老师抱怨两句，要本人亲自现场续期，APP上不能处理过期的，早点还可以网上办了，需要人脸验证，这他妈咋回得去……
小齐老师打个呵欠，说，多大点事啊，你寄回来吧我给你找人办。
结果没到一周就办好了，不需要本人到现场，证件都没看，钱也没给，齐十一就把补办好的驾照给钱一快递过去了。
钱老板目瞪口呆，齐十一在视频里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说，咱小地方就是这样，找对人就行。
第二天钱一就自己开着车屁颠屁颠回来了，一到家就搂着齐十一黏糊好一会儿才去收拾行李。
收拾着收拾着又开始整理衣柜，整理了一会儿衣柜，顺便做了个清洁，还搞了一回断舍离。
齐十一一下午都坐在沙发上看书，冬天的太阳晒得他暖洋洋的。
“哎！齐儿，啥时候去泡温泉呗？”
钱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沓门票，是梧城下边的一个小镇上的温泉酒店，当时开业的时候给钱一送了好多门票，他顺手就扔杂物堆里了，没想到搬家都没搬丢。
齐十一隐约记得他说过温泉什么的，结果票看了看：“2019年就过期啦。”
“哎草，19年那不是因为狗日的疫情吗，老板跟我说了所有票都顺延一年。”
“但是现在已经是2021年了，顺延了也来不及了吧……”齐十一皱眉，“还有点儿想去。”
钱一立刻兴致勃勃拨通了温泉酒店老板的电话，三两句就挂了电话。
齐十一看着他，眼神里询问着情况。
钱老板得意极了，难得觉得自己这么有用：“人跟我说顺延三年哈哈哈……”
除了温泉的门票，还有一些别人送的电影票，超市的卡，齐十一趁着年底都赶紧用了，还买了新的温泉装备，连浴袍都自己带上了。
他们预定的那天刚好是小李难得的放假的日子，老母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猪拱了，声泪俱下地控诉齐十一见色忘友的恶劣行径。
钱一坐在旁边听得乐呵呵的，被定义为「色」真是一种很特别的体验。
他又给小李定了一间房，小李笑眯眯地敬了杯酒，说小齐啊你们家钱老板可真是个人精，了不得了不得。颇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情怀。
钱一立刻补上一句，李医生也带个朋友一起呗，咱票多，反正房间都订好了。
小李就等着这句话，转头就给闺蜜打了电话约好了。
一行四人加上行李刚好塞满一辆黑色路虎，没到一小时就开到了温泉酒店。
没想到就算不是周末，大堂里也有很多正在办理入住的人。
扫码消毒登记，各自回房间整顿一下，就下楼泡温泉了。
钱一和齐十一三两下就换好了衣服，都走到楼下了，齐十一发现在超市买的浴袍太短了，对自己来说刚好到膝盖，对钱一来说就是膝盖以上短裙的状态，又有点不乐意又觉得好笑，拉着人回去换了酒店提供的长浴袍，慢悠悠啪嗒啪嗒走下来。
温泉里人不多，他们找了个不太烫的小池子坐下去，一边聊天一边等。
见两个女生还没出来，齐十一还抱怨了两句说小李磨磨叽叽。
谁知道过了没几分钟，就听见吵吵嚷嚷的人声从女更衣室那边传出来，很快就有两三个人扭打着出来了。
齐十一没戴眼镜，有点看不真切，还是钱一先认出来。
“我操，那是李医生？”钱一喊了一声，说完就拉着齐十一站起来，俩人裹了浴袍赶紧快步走过去。
小李拉着闺蜜，闺蜜和一个不认识的卷发女人扭打在一起，女人脚边还有个小男孩。
因为几个女人都穿着泡温泉的友谊，浴袍都被扯得七七八八了，钱一和齐十一连劝架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生怕不小心被人骂非礼。
还好小李常年做手术，劲大，给俩人掰开了。
“我cnm老娘200多做的指甲！”闺蜜还是气不过，冲着对面的女人的鼻子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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