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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晨曦被打的偏过头去，晨淑兰的巴掌在空中还没来得及收回。
晨曦舔了舔嘴角，心里已经预料到现在这个结果了，他转过头，以为晨淑兰会是愤怒的表情，没想到他看到的却是晨淑兰红着眼睛泪流满面的样子。
明明被打的他，晨淑兰却满眼的痛楚悲恸。
晨淑兰声音哽咽：“如果这是你想出来新的报复我的方法，那你成功了。”
晨曦想要解释，但晨淑兰已经彻底崩溃了，这么多年来的压力与痛苦，晨曦的话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晨淑兰所有的坚强顿时土崩瓦解。
“呜……”晨淑兰捂住脸从椅子上滑落，跪坐在地上绝望的痛哭起来。
晨曦僵在椅子上看着晨淑兰，其实这个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了，但他知道，虞邵云独自一人在虞家老爷子那边帮他过了明路，说不定哪天虞邵云就会独自一人在晨淑兰这里帮他坦白。
到时候遭受到这一切负面的都会是虞邵云，而他可能还在篮球场里为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傻笑。
晨曦不想那样，本来他想要成年之后再向晨淑兰坦白，省的晨淑兰以未成年的借口，将所有的责任过错都推到虞邵云的头上。
可现在晨曦清楚的意识到虞邵云的掌控欲有多强，又是多么的独断专行，他相信只要今天他不说，以后肯定就是虞邵云单独帮他过这关。
所以晨曦索性坦白，他不说虞邵云，只说自己喜欢男人，这样哪怕以后晨淑兰发现他和虞邵云之间的事，或者虞邵云上门坦白，晨淑兰就会觉得，是因为他儿子喜欢男人，所以才会有这种结果。
晨淑兰越哭越悲伤，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绝望。
晨曦来到晨淑兰身边，蹲下身抱住他的母亲，轻轻喊道：“妈……”
晨淑兰不理晨曦，兀自哭的悲痛欲绝。
晨曦一只手揽住晨淑兰的腿弯，双手一用力，将晨淑兰打横抱起来，走了几步放到沙发上。
晨淑兰猛地爆发，一通乱打乱踹，高跟鞋都掉了，披头散发神情癫狂，她狼狈不堪的哭喊：“他折磨我！你也折磨我！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吗这辈子能遇见你们父子！”
提到了晨曦的父亲，晨曦也红了眼睛，他双目含泪却没有失去冷静，他脑中闪过虞邵云的一颦一笑，心中勇气倍增，他紧紧的揽住晨淑兰抱着，低声说：“妈，别把我和他牵扯到一起，我是你的孩子，我不会背叛感情。”
“啊呜呜呜！”晨淑兰哭的撕心裂肺：“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啊呜呜……”
崩溃的晨淑兰完全没有想过，那晨曦当年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受他那个年龄不该承受的痛苦。
晨曦没有责怪晨淑兰，他脑中闪过一句话，他便说了出来：“你错在识人不清，以后不会了，妈，以后你有我，我会让你的生活更好的……”
当初他贿赂赵大被发现后，虞邵云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说：你错在识人不清，下次不管做什么，先把人看准了。
这句话他一直都记着，应该说虞邵云对他的每一句教诲，他都铭记于心。
也许是晨曦的话真的安抚了晨淑兰，晨淑兰没有那么激动了，只是不停的哭着。
晨曦又说：“妈，我恨他，但是我不恨你，我之前和你说的也不是假的，我只是不想你糟蹋自己。”
晨淑兰不说话，晨曦就一句接着一句的说，剖析自己的想法，剖析晨淑兰的想法，一句一句细细说给晨淑兰听。
就像是虞邵云对他的耐心，他也将耐心倾尽到晨淑兰的身上，徐徐诉说。
晨淑兰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她低声问：“你喜欢男人……是因为我和你爸的关系吗？”
“不是。”晨曦摇头：“与你们无关，是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是男人。我觉得如果他是女人，我也会喜欢，我喜欢他无关男女，只是他恰好就是男人。”顿了顿，他又说：“妈，我还没追到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我只希望，我追他的路上能少一些坎坷，尤其是你的阻拦，因为你是我妈，如果你拦在中间，我会很痛苦。”
闻言，晨淑兰就知道如果她真的去阻拦，也许他会彻底失去这个儿子，她咬了咬牙，问：“那个人是谁？”
晨曦摇了摇头：“我还没追到他，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但他是个很好的人，好到你绝对会喜欢他的。”
晨淑兰僵住了，她问：“是孔军还是虞邵云？”
晨曦刚要反驳怎么可能和孔军扯上关系，但又一想不对，他反驳了孔军不就单独把虞邵云暴露出来了。
他抿了抿唇，低声道：“你没见过他。”
晨淑兰松了一口气，猛然发觉有些头晕，她晃了两下。
“妈？”晨曦紧忙扶住晨淑兰，让晨淑兰的头靠在他肩上：“你怎么样？”
晨淑兰摇了摇头，哀切的问：“你不能改了吗？”
“不能改。”晨曦斩钉截铁的回答。
晨淑兰颤抖着声音说：“你还小，感情的事没有说准了就是一辈子的，你看我和你爸就知道，你现在觉得有情饮水饱，可往后的日子就算你坚持得住别人的风言风语与社会的歧视和打压，对方也不一定经受得住……”
“妈。”晨曦打断晨淑兰说的话，他说：“我还没追到他，而且我也是男人，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在他面前独当一面。如果对方先退怯了，我不怪他，只怪自己没保护好他，倒时无论是再找其他人过日子还是怎么样，生活总会过下去的。你的担忧我懂，但我连追都没追你就让我放弃，我不甘心……妈，求求你再原谅一次我的自私吧。”
第61章
晨淑兰小声哭着，不再和晨曦说话。
哪怕最后她不哭了，也不再和晨曦说这个话题了。
晨曦心里知道得给他母亲接受的时间，所以也没追问。
回到房间里，晨曦拨通了虞邵云的电话，佯装轻松的笑道：“邵云，想我了吗？”
虞邵云沉默两秒，敏锐的问道：“你怎么了？”
晨曦一愣，不明白虞邵云是怎么发现不对的，他说：“没怎么，就问问你想没想我。”
“敢和我撒谎？”虞邵云声音冷了下来。
晨曦说没说谎虞邵云还能不知道？如果这小狼崽子真的没事，这一开口不是叫媳妇儿就是叫老公，不可能故意来撩拨他还能正儿八经的叫他邵云。
晨曦被虞邵云的语调吓得肉皮子一紧，他脑子转的飞快，干巴巴的说：“就……和我妈聊了一下以前的事，所以现在有些……沉重。”
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虞邵云相信了，毕竟晨曦回去之前也说过，是有一些话想和晨淑兰聊一聊。
过去的事无法改变，虞邵云只能说：“已经发生的事没办法改变，顺其自然吧，以后会更好的。”
晨曦应道：“我知道。”顿了顿他轻声说：“邵云，我想听你唱歌。”
虞邵云纵容着这只心情不好的小狼崽子，他笑问：“想听什么？”
“爱你一万年。”
晨曦的语气过于轻柔缱绻，让虞邵云有一种晨曦是在告白的感觉，他笑了一声，开口低声唱了起来。
刚唱了几句，虞邵云手机插进来一个电话，虞邵云看了一眼，是晨淑兰的电话。
估计是要问晨曦最近的学习情况吧，虞邵云想着，他对晨曦说：“我这边有点事，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
晨曦低声说：“你先忙吧，不用给我打了，我们明天学校见。”
虞邵云应了一声，挂断电话之后他将晨淑兰的电话接起来，道：“晨女士，你好。”
晨淑兰的声音有些轻忽，她问：“虞老师，我想问问你，晨曦他平时在学校里，有和哪个男同学特别要好吗？”
虞邵云想起学校里和晨曦为伍的孙宇、李旭等人，道：“玩得好的有挺多，怎么突然问他的交友情况？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晨淑兰沉默了。
虞邵云等了几秒，竟然听见那边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他心里一沉，就知道晨曦肯定是骗他了，晨曦和晨淑兰这对母子聊得绝对不是什么过去的事。
“晨女士你冷静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虞邵云说。
晨淑兰哭泣着压低声音说：“今天小曦他和我说……和我说……”她哭的越来越厉害，完全无法说出口。
虞邵云闭了闭眼睛，问道：“他说什么？”
晨淑兰深呼吸一口气，哽咽道：“说他喜欢男人。”
虞邵云哑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想把那只胡闹的小狼崽子扯过来打屁股。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了，他对晨淑兰道：“你收拾一下，我开车去接你，这件事我们当面说。”
断掉通话之后虞邵云拿起车钥匙便出去了，他万万没想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只小狼崽子就这么简单粗暴的出柜了。
这事说起来也怨他，在车上说起出柜的事不管这小狼崽子懂或者不懂，他都应该继续说下去与那只小狼崽子商量一下的，也不至于现在事情变成这样。
不过那小狼崽子心里想法多主意正，他以后还真得注意，这次出柜的事也算是给了他一个警示，什么叫做为人师表以身作则，他以后就得给小狼崽子做一个好的榜样。
免得这只小狼崽子学他不好的缺点，就比如这次，他单独在老爷子那过了明路，这小狼崽子有样学样，回家之后就单独在晨淑兰那出柜。
虞邵云接到晨淑兰的时候，晨淑兰已经冷静下来了，虽然红肿着眼睛发丝也有些凌乱，但上车之后说话却是没有激动的情绪。
虞邵云打算将晨淑兰带去一个能好好说话的地方，两个人谈一谈。
但是晨淑兰却比较心急，她在车上问了第二遍：“小曦他在学校有没有特别对哪个男同学好？”
虞邵云看了晨淑兰一眼，见对方情绪还算冷静，他道：“晨曦原话怎么和你说的？”
晨淑兰语气毫无波动的低声说：“他说他喜欢男人，后来在我的追问下，他说他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的人，对方是男的，他就是因为对方是男人，所以才喜欢男人。他还说，如果对方是女人，那他就喜欢女人。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小曦说他还没追到，所以不告诉我。可是……还没追到那就说明对方不一定喜欢男的，就算喜欢，我也可以和对方谈一谈，不要给小曦希望，让小曦死心。”
虞邵云笑了一声，晨曦的这一番话让他心窝里暖暖的，但是依然想要打那只小狼崽子的屁股。
他对晨淑兰说：“抱歉，晨曦他骗了你，他已经追到了那个人。”
晨淑兰看向虞邵云，眼神惶然。
虞邵云道：“是我，他喜欢的那个人是我。”
话音落下，晨淑兰捂着脸放声大哭，虞邵云伸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放了一首节奏舒缓的纯音乐，声音调低，任晨淑兰默默发泄。
晨淑兰哭了一会儿，哽咽着说：“都怪我，是我让他的成长中缺少父爱，所以才会导致他会对男性产生这种感情。”
没等虞邵云说话，晨淑兰又说：“虞老师，我求求你让他死心吧，你明明知道他年龄还小，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喜欢，我求求你，以你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就放过我家小曦吧！”
虞邵云给晨淑兰递了一盒纸抽，他道：“你别慌，我就是为了和你谈清楚这件事，你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聊一聊，我们都是成年人，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没有什么是说不清的。”
晨淑兰摇摇头：“还怎么聊，除非你们分开，不然小曦的一辈子就彻底毁了。你也是，你是个教师！难道你不怕教育局的追究？就不怕前程尽毁？”
这句话几乎可以算是威胁了，虞邵云想要拿身家来压晨淑兰，不到五分钟这件事就可以解决。
但是虞邵云不想那么做，无论是晨曦还是晨淑兰，他都希望对方是真的对他放心，而不是迫于现实迫于压力。
他道：“晨曦今天已经见过我爷爷了。”
晨淑兰震惊的看着虞邵云，她觉得虞邵云可能是疯了。
虞邵云无奈道：“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回家之后他就和你坦白了。”
晨淑兰皱眉看着虞邵云：“你觉得他和我坦白不对？如果不是他和我坦白了，那这件事你打算瞒着我多久？一直到你们两个分开，我都被蒙在鼓里？还洋洋得意的觉得将孩子托付给他的班主任是一件非常英明的决定？”
虞邵云摇摇头：“我是想说，我是真心想要和他过一辈子的。本来我打算过几天找你谈，没想到晨曦他提前和你说了。现在我唯一后悔的是我没有提前将我的计划告诉晨曦，导致他独自一人面对来自他母亲的反对。”
“真心？”晨淑兰笑了，她眼中带泪看向窗外倒退的风景：“好听话谁不会说，你们两个男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保障，以后也不会有孩子，就算这些问题不存在，别人戳脊梁骨也是会戳死人的！没有人比我更懂被戳脊梁骨的痛。”
晨淑兰有些激动，颤抖着说：“能让我坚持活到现在的是我的孩子。当面对所有人指指点点甚至工作中领导的歧视、同事的排挤时，你告诉我，你们用什么坚持下去？爱情吗？”
晨淑兰讥讽的笑着，在她心中，爱情最荒唐不过。
虞邵云没有说话，沉默的接受来自晨淑兰的种种指责。
其实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晨淑兰很理智，她并没有说出喜欢男人就是变态这种话来，晨淑兰只是站在一个很现实的角度去分析他与晨曦之间的事。
单方面的指责一直维持到虞邵云停车，他将车停在一家豪华酒店门前。
虞邵云解开安全带，道：“下车吧，我们去里面谈。”
晨淑兰下车后愣了一下，满眼嘲讽：“酒店？你带我来酒店谈事情？”
虞邵云将车钥匙给酒店泊车员，拿过寄存牌放进兜里，他对晨淑兰说：“我们需要绝对安静的谈话，还是说你想要和我站在这里谈晨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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