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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末世]——六梨

时间:2022-01-06 11:17:54  作者:六梨
  “哎……”老魏还没说完,那边就已经挂断了。
  工作人员扭头看魏局长,用眼神请示该用什么方式等死,老魏深吸一口气:“干活!都去干活!不想死就全力顶着!”
  言艾把通讯器丢在一边,问正准备戴上头盔的冉喻:“你想好了?”
  “没有别的办法,持久战是不可能的。”冉喻抱着头盔说,“它很聪明,而且已经饿了很久,为此也准备了很久。墙被攻破后,它不会立刻把所有人吃掉,但会留下很小一部分养着,留着繁殖并慢慢吃,就像蓄养家畜一样。我不想看见那种场景发生。”
  “如果娄越知道我们一起瞒着他,可能会恨死我。”
  “别这么悲观 ,”冉喻劝她,“说不定他知道之前,我们就全都死了。”
  “……说得也是。”
  冉喻戴上头盔,静静地等待言艾检查并调试设备。事实上,回城以来没有人要求他去做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冉喻已经认清了一个事实,冉丘屡次在他传出情报后放过他,不是由于喜爱而舍不得杀他,而是杀不了他,或者说,不能杀他。
  尽管冉丘一直刻意藏着自己的某种认知,不让冉喻轻易探寻到,但冉喻仍然从无数细枝末节中窥见了自己和冉丘的关系。他们与其说是在连结着,不如说是在共生。那天冉丘带他去爬山,并在山顶上毫无预兆地让冉喻头痛欲裂。其实仔细想想那并不完全是一种惩罚,而是一种试探。试探他自己能不能在冉喻即将死亡的时候继续生存下来。冉喻的濒死感持续得很短,冉丘很快放弃了,于是结果显而易见。
  冉丘对待人类的态度就像是人类对待其他动物一样,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傲慢和优越感,因此他很少隐瞒什么。就像人类不会害怕一只蚂蚁会杀死自己,所以即使对蚂蚁说起一百种杀死自己的办法也无所畏惧。可是那时在谈及此事时,冉丘把话题绕开了。冉喻就隐约知道,杀死冉丘的办法不但存在,而且可能并不难。
  既然海鬼是一个如此难以理解的整体,也许将全部能看到的海鬼、雀鱼都炸毁烧毁都无法将它消灭,那就从简单的入手,比如与海鬼共生的冉喻这个人,就只有一个,死了就是死了,简单粗暴,还能一带一。
  冉喻对这个猜测并不十分有信心,他也不可能只为了一个猜测而随意挑个时间做些自杀实验。然而,眼下的紧迫情形已经由不得他去考虑别的了。
  于是在娄越睡着的这个下午,冉喻偷偷联系了魏局长和言艾,要他们帮忙配合。
  言艾已经将设备调试完毕,按下开关,并紧张地注意着周围监测冉喻各项生命体征的屏幕。头盔上的电极片贴合在冉喻的头上,他闭上眼睛。
  一瞬间,冉喻的感官变得无比敏锐。他好像回到了以前常做的那个梦里,只不过梦的场景不再是海里,而是陆地与天空。
  他从地面上海鬼的视角看到高高耸立的城墙,同时又从雀鱼的视角看到墙头上荷枪实弹的人。高低远近,无数角度拼合在一起,仿佛一切都在他眼底。
  冉喻感觉自己此时像是一个俯视着这座破败城池的巨人,风和云仿佛也听他调配,成为他一呼一吸间的产物。眼前仅剩一个环区的人类聚集地像是一个小小的积木玩具,好像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推,它就会散乱成一堆废墟。
  他突然就很想真的这样做。他伸出“手指”,刚刚扣到城墙上,他就感受到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就像苍耳尖细的刺擦过结厚茧的手掌一样,起不到丝毫阻挠作用。冉喻觉得不对劲,他仔细看了刺痛的源头,发现积木玩具上有很多芝麻粒大小的人在朝他开炮射箭。
  冉喻猛地清醒过来,对了,他的目的不是摧毁这里,而是拯救这里。他费力地协调自己巨大的身躯,让那些还在机械地用炮弹轰炸高墙的部分停下来。然后他要做的就是一些更加考验灵活性和协调性的细活儿了,就像是操纵着原先身体的十根脚趾去绣花,甚至还要难上几百倍。他需要调用无数末端肢体,去将所有二三环内的海磁石找出来,由地上的肢体交给天上的,然后扔给那些城墙上的芝麻粒儿。
  在此过程中,他的身体里有一股力量一直在叫嚣着反对,以前冉喻无法反抗,现在则能轻松将反对压下,继续做自己手头的事。
  也许是熟能生巧,几趟下来后,冉喻对自己新的庞大身躯适应得很好。他印象里的海磁石基本上都找全了。
  海鬼和雀鱼停止了攻击,开始往城内扔石头。
  前线队员刚来给老魏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老魏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他很快就想起了冉喻说过的话。于是他一边在心里默念着“邪门邪门真邪门,这怎么还真能成”,一边火速带人将那些空投下来的海磁石收集起来,扔进预先挖好的坑里,用超高温让它们失去磁性。
  紧接着,老魏下令向城外乌泱泱的海鬼和雀鱼开火。由于海磁场强度骤降,热武器重新发挥了应有的效力。
  天上的雀鱼被炸开团团血花,地上的海鬼在密集的爆炸声中血肉横飞。
  冉喻能明显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痛感增强了,由原本苍耳的细刺轻轻刮擦变成了利刃划过,紧接着像是被斧头砍进肉里,骨头也开始破碎……疼痛陡然强到让他心尖发颤,他眼前一黑,失去了巨人般的视野。
  冉喻的脑海里再次出现的画面是一片海,他正站在海上的一座很小的岛上。小岛面积只有十几平米,很低矮,海水一起一伏间会冲刷到脚面。他身旁是冉丘。冉丘正坐在岸边,把脚丫子浸在海水里踢来踢去。
  冉丘看着海面说:“其实只要你不跟我作对,你完全可以获得你们城主想要的一切。你们都是人,为什么他想要的,你不想要?”
  “大概是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吧。”
  “你们是一个物种,为什么会不一样?”
  这个问题冉喻不会回答,于是他只好沉默。
  冉丘又说:“我受伤了,要休息很久。现在你高兴了。”
  冉喻绕到了冉丘的身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对方的咽喉处。
  冉丘说:“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你杀我就等于杀了自己。”
  “知道,但是我不习惯抹自己的脖子,所以还是这样吧。”冉喻说。
  城外的那些海鬼是杀不尽的,但能出现在他意识中的一定是能控制全局的那个整体的海鬼。
  冉丘依然看着海:“你对我真下得了手?好歹我也给你当了很久的弟弟,比你在城里认识的那些人相处得久多了。虽然你不说,还对我很冷漠,但我知道你是拿我当家人的。自从你父母死后,你寂寞了太久,我当你弟弟的那段时间是你很珍贵的回忆。”
  “可你不是人,而且还吃人。”
  “但你不怕我。我是你弟弟,其实你一直都这样觉得,只是一直在骗自己,在试图跟着别人一起恨我。如果没有他们,其实你并不恨我。以后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不吃你认识的人,好不好?”
  冉喻没说话。
  “也许以后你还可以继续当我哥哥,我觉得这样很好,以前我从没体验过……”
  冉丘的话还没说完,喉咙就被割断了。冉喻没控制好力度,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小片海水。
  “对不起。”冉丘听见冉喻轻声说。
  冉丘艰难地转头,看到冉喻脸颊上滑下一颗泪珠,就像他当年在海底发现并藏了很久的那颗珍珠一样。
  他伸手扒开冉喻的衣领,没看见他送出去不久的珍珠。片刻间,他知道了冉喻之前将那颗珍珠拿下来,切开了。
  冉丘忽然笑了笑,抓住冉喻的衣领,他无法再用喉咙说话,于是声音便直接在冉喻脑海中响起:“最后陪陪我吧,哥哥。”
  说着,冉丘用力一拽。不知怎么的,冉喻竟没能逃脱这股力量,被拽着跌进了海里。
  海水欢快地拍打着浪花,将他们吞没。淡红色的液体很快被稀释干净,头顶的光线逐渐消失,皮肤表面的温度被迅速剥夺,水泡在咕噜噜地上浮,鱼群在惊慌地游动,他们缓缓沉入黑暗阴冷的海底。
  没有头脑控制的海鬼与雀鱼就像是去了头的节肢动物,只有一些最简单基础的神经反射,再无主动攻击人类的可能性。
  一周后,在炸弹的轮番清洗下,二三环残余的没有行动能力的海鬼与雀鱼被清除干净,全面消毒工作同时顺利展开。
  两周后,各类临时会议召开并组建专项行动组,灾后重建工作正式开始。
  一个月后,娄越被全票通过,当选新任城主。
  两个月后,冉喻依然没有醒。
  冉喻躺在一环医院的特护病房里,靠呼吸机和密密麻麻的管子维持生命。
  两个月前的那个深夜,人类转危为安,而冉喻躺在博物馆地下实验室的那张床上后就没再醒来。
  新城主上任后,即使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仍会将所有空闲时间积累在一起,来医院里看望醒不过来的病人。他每天晚上要么在办公室里小睡一会儿就继续通宵工作,要么就来医院里,在冉喻病房里待一夜。
  娄越有时会问起冉喻当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言艾告诉娄越,那是一场真正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只属于冉喻一个人,其他人无法参与,无法协助,甚至无法想像。也许就像梦一样。正如梦中心脏被刺可能是现实心脏疼痛的预警反映进了梦中,当时他与冉丘争夺控制权,大脑会因此展现许多具象化的场景,她虽然无法得知当时冉喻脑海中具体经历了怎样的争斗,但监控数据已经表明了那些争斗的激烈。
  她还说,冉喻现在的状况接近脑死亡,是不可逆的,几乎没有醒来的可能。冉喻现在深度昏迷,无自主呼吸,脑干反射极度微弱,时有时无。就是因为这点微弱的反射,医生无法为他开具正式的脑死亡证明,也正是因为这样,娄越认定冉喻会醒来,并每天来探望,希望对方醒来时第一眼可以看见自己。
  言艾劝过娄越很多次要正常睡觉,不能总是晨昏颠倒,不能在白天抽空糊弄着睡一小会儿完事,他需要在晚上睡个完整的觉,否则还没等冉喻醒来,他就会先猝死。
  “我不想在夜里睡觉,白天睡得虽然短且碎,但是踏实。”娄越说。
  言艾刚想给他科普这样睡眠对身体的严重危害,就听见娄越又说:
  “我怕晚上一觉醒来,他就又没了。”
  言艾不说话了,只是叹气。
  言艾走时回头看了眼,在病房里不愿意离开的娄越就像在游乐园被大人遗弃的孩子,执着地要留在原地等待,下雨下雪也傻傻地不肯去躲,好像自己只要乖乖等在原地,就一定有人来接他似的。
  冉喻在海水里不知沉了多久。肺部的憋闷感让他一直都很难受,窒息感维持了很久后,他突然发现拽着他下沉的力量消失了。
  冉丘不见了。
  所以,冉丘最后还是放过他了?
  冉喻不得而知,他试着蹬腿往上游,游了很久很久,他终于浮出了水面,拼命地大口呼吸起来。
  冉喻费力地睁开双眼,看见窗帘外一片朦胧浅淡的光,不知是灯光、是月光、还是晨光。
  他发现自己戴着呼吸机,身上有很多管子。他浑身都很难受,很想动一动。他刚动了动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在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里。
  “你醒了。”娄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几点了?”冉喻说话很费力,嗓子干涩疼痛。他努力转头,终于看到了娄越。
  尽管室内光线昏暗,冉喻还是能看出娄越的黑眼圈很重,整个人疲惫得像是一片干枯脱水的花瓣。
  冉喻从苏醒到开口说话的功夫,娄越一直紧盯着他瞧,仿佛要用眼睛把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刻录成碟,方便以后在记忆里随时播放。
  “你怎么不去睡觉?”冉喻问。
  “在等天亮。”
  “哦,那天亮了吗?”
  娄越看着冉喻的眼睛,说:“嗯,天亮了。”
  -END-
  --------------------
  作者有话要说:
  dbq来晚辽!虽然迟了但还是想说圣诞快乐!~
  故事就到此结束啦,之后还会有番外,交代一下主城重建、各角色后续以及让主角专心谈恋爱(。)尽量下周一二搞定,最迟下周三。
  感谢这段时间以来小天使们的阅读陪伴、包容鼓励以及包养,爱你们!疯狂贴贴!=3=
第77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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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的一个傍晚,娄越路过一处荒废的院子时停住了脚步。
  那间院子位于风信子路6号,原本是个住宅,但主人似乎搬走了很久。院子外是一道黑色栅栏门,从外头能看到院内丛生的杂草和满地枯黄的落叶。院子外的墙上挂了个红色小信箱,有一只漂亮的翠鸟刚刚收起翅膀,停在信箱上休息。
  娄越就是因为这只翠鸟而驻足的。它很像四年前突然闯进他家又逃走的那只翠鸟。
  四年来娄越虽然仍在按部就班地成长着,放弃了主动寻找,但每当他看到天上有鸟儿飞过时,他都会下意识地仔细辨认。尽管他知道翠鸟的寿命没这么久,但他总是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在某一天会再见到它。
  那只停在信箱上的翠鸟羽毛明丽生晖,乌黑的眼珠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然后就垂下脑袋一下下地轻啄信箱。
  信箱的锁是坏的,箱体是一块很薄的铁皮,顶部的震颤连动这个信箱,它的门弹开了。
  翠鸟拍了拍翅膀,飞起来,钻进信箱里去了。它钻得并不顺利,有一封信卡在信箱中间,它挥舞着爪子把它扒拉掉,然后才舒舒服服地窝了进去。
  从娄越的角度,能看到信箱的角落里有一个小草窝。翠鸟飞进去后,警惕地伸脑袋看外头的那个人类。
  信掉在地上,鬼使神差地,娄越弯腰捡起了那封信。
  可能是见到外头奇怪的人终于不再看它了,翠鸟这才安心下来,在窝里给自己梳毛。
  从邮戳来看,信是好几个月前从城外寄来的。大概是寄信人不知道这家人早已搬走。娄越本来不想管,想把信塞回去,但信箱已经被翠鸟霸占,他拿着信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信封上没有写收件人的名字,只写了个字母X,下一行就是字迹歪扭的地址,旁边还画了好多小动物的简笔画。寄信的似乎是个孩子。
  这一天娄越其实过得很不顺,他不想回家,只想在外头闲逛。信箱里的翠鸟又探出头来,清脆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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