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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听到皇帝一阵咳嗽，就有声音在外殿响起，“皇上，喝药的时辰到了。”宋皇示意无忧跟无虑隐蔽起来。
无虑快步走去卧榻抱起小皇孙，三个人隐在一个柜子后面。“进来吧。”宋皇看他们已经藏好就对外面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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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太子姬丹
外面的人听到是皇帝直接回话，很诧异，通常都是苗公公传话的，不过也就是一瞬的疑惑，就弯腰推门而……
外面的人听到是皇帝直接回话，很诧异，通常都是苗公公传话的，不过也就是一瞬的疑惑，就弯腰推门而进，手捧着托盘，上面有一碗汤药。
内侍来到宋皇床边，发现苗公公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头伏在几上，似乎睡着了。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的现象，内侍心中有些惶恐了，怕皇上发怒，心想要不要叫醒苗公公呢。
“这段时间他太累了，朕今天感觉好多了，特准他睡的，把药给朕吧。”
宋皇发现小内侍疑惑的神情，想赶紧把药喝了，打发他下去，不要妨碍自己跟丹儿的相认。
内侍弓身上前，宋皇手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下去，旁边的蜜饯也没用就吩咐内侍下去。“没有传唤不要进来打扰朕休息。”
“奴才告退。”内侍依旧弓着个身后退，差不多退到屏风的位置才转身离去。
听到关门声，无虑跟无忧才重新出来，无虑仍然把小皇孙放在卧榻上，这次他还拿了一张毯盖在他身上。
无忧重新坐回床边，宋皇又继续说道。
“我虽是皇帝，但除了朝中政事，族内的事却是由族长决定的。皇后不肯把丹儿交给族长，我也请求族长宽松点时日。
族长最后经不住我的请求，终于答应在丹儿百日的时候再抱走。
在这百日里，皇后不顾还在月子里，亲自照顾丹儿，却将我拒绝于门外。
因为这件事，我多次与族长交涉，最后大家各退一步，丹儿交给族长处置，而皇后继续保留后位。
皇后恨我不肯保住丹儿，在那一百天里，她动用了所有关系，把丹儿悄悄送出宫去，还派了一队人护他离开宋国。
当百日到来的时候，我被族长逼着来到皇后的寝宫。那天我终于被迎了进去，族长跟在后面。
那天皇后盛装出现，画着精致的妆容，虽然刚生产完，却瘦得跟刚进宫那会一样，她坐在殿内的主位上，没有站起来迎我，也不看我，就那样静静地坐着。
我在她面前看着她，感觉她近在咫尺，又似无在天涯。我开始感到一阵心慌。
身后的族长看我们两个一直不说话，就上前行礼道，“皇后娘娘，百日已到，请交出那孩子。”
皇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嘴里流出了血，而且越来越多，后面直接是大口大口地涌出来。
我扑身过去，扶着她向前倒下的身体，我双手发抖地抱着她，一边慌乱地喊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我一边帮擦掉她吐出来的血，但其实根本就擦不完，反而弄得两人全身都是血。
“丹儿是我跟你的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瞳是黑的，我真的没有背叛皇上，如果皇上要他的命，我替他还了，求皇上放过他。”皇后抓住我的手，费劲地说着。
“我相信，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的，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当时的恐惧让我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我声泪俱下。
“我那么爱你，我又那么爱丹儿，我曾经一次次地幻想着，等丹儿出世，我们三个一起过着幸福的日子。”
皇后越说声音越小，原本抓住我的手松开了，转而抓向空中，似乎要抓住她的幸福，最后头一歪，手也掉下来。
我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她的手，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气息却没了，嘴里的血也流干了，我用手轻轻地抚下她的眼皮，紧紧地抱着她痛哭。
哭累了，我就抱着她一直坐着，至于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回想起了我跟丽娘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我真不相信她就这样死了。
到了深夜，我把她抱起来，由于坐太久，脚都麻了，我站起来的刹那摔了，差点把丽娘摔出去，为了护好她，我两个肘子直接撑在地上，撞出血了我也浑然不知。
我把她抱回内殿，放在床上，我亲自给她擦拭身体，换了干净的衣服。
她还是那么美，只是睡着了，我脱了衣衫，在她身侧躺下。
我希望明天睡醒，日子能回到以前，没有怀孕，没有生孩子，只有我俩。
第二天醒来，丽娘还在睡，我没吵醒她，有人进来伺候，给我喝了一碗汤，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我到处找丽娘。他们告诉我，丽娘已经死了，已经葬入皇陵，我不信，我要去挖开皇陵。
在皇陵前，我被我的母后打了一巴掌，那是我母后第一次打我，然后她就哭着离开了。
我不记得她说了什么，但是我也停止了挖皇陵，我跌坐在丽娘的碑前。
我当时的脑袋应该是一片空白，我后来都记不起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在那里不知道呆了多久，反正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宫里了。
我醒来跑去了丽娘的寝宫，我就一直住在那里，我两个月没去上朝。这段时间我经常会晕过去，然后醒来又是几天后。
也有许多人一直在我身边说着什么，我只知道很吵，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丽娘寝宫的侍卫队长上官红过来跟说，“皇上，奴才打探到小皇子的下落，而且有人在追杀他，求皇上救救小皇子，这也是娘娘的遗愿。”
我当时一直要么沉浸在失去丽娘的哀痛中，要么就是回忆我们的过往，对其它事情全然不顾，包括刚出生的你。”
宋皇这么说着，面露愧疚之色，也不好意思去看无忧的表情。
无虑在旁边听着，早就气愤不已，也一直观察着无忧。倒是无忧还是往常的样子，似乎听的是别人的故事，无关紧要，所以无虑才没作声。
“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一直觉得是丹儿害了丽娘，我可以没了丹儿，却不能没了丽娘，这也是我愿意舍了丹儿保丽娘的原因，可是丽娘不理解我，还为此丧了性命。
丽娘临死前的嘱咐一遍遍地在我耳边响起。我担心我死后丽娘会因为这件事不愿见我，我最后还是派了人去寻找丹儿。
但是回来的人告诉我，护送丹儿的人都死了，却没见丹儿的尸体。我跟他们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这样寻了半年还是杳无消息，他们都说没希望了，再加上那时候边境有外敌来滋事。我便放弃了继续寻找。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越发想念丽娘，想念我跟她的丹儿。我又派人去寻找，但事隔多年，寻起来就更加费劲了，不过我没有放弃，我相信丽娘会保佑我们的孩子的。
前两年我的身体就开始越发不好了，我更迫切地想要寻回丹儿，我想把这皇位给他，这是我唯一能留给他的，也算是我对他的补偿。
前不久我才得到消息，已经有迹可寻，当年丹儿被人救走了，而那个是梁国江湖上的一个门派。
我知道再寻下去，很快就能找到丹儿了，所以我还得撑下去。只是赤儿似乎发现了什么，开始逼迫我让位。
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你就是我的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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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皇族血统
说到这里，宋皇又激动起来，又咳了几声。
无忧喂给了宋皇水后问道，“二十多年未见的儿子，你……说到这里，宋皇又激动起来，又咳了几声。
无忧喂给了宋皇水后问道，“二十多年未见的儿子，你怎么一眼就能认出来。”
“难道你左手臂没有一朵木槿花的图藤，当年长老虽没有帮刺青，但是皇后为了他日能将你寻回，便自己帮你刺了图藤。”宋皇很坚定地问。
“单凭一朵木槿花的图藤也说明不了什么。”这次是无虑说的。
宋皇不再作辩解，而是转身从床里面拿出一个长盒子，取出一幅丹青，慢慢地展开来，举着让无忧看。
无忧跟无虑都望过去，画中是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她墨云秀发，杏脸桃腮，眉如春山浅黛，眼若秋波宛转，胜似海棠醉日。
画中的女子几乎跟无忧长得一模一样，只待细看才能发现一处不同，就是画中女子的眼瞳是碧色的，而无忧的眼瞳是黑色的。
丹青的一边还题有诗句，“烛花摇影，冷透薄衾刚欲醒。待不思量，不许孤眠不断肠。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银汉难通，稳耐风波愿始从。”
无虑的目光在无忧跟画之间不停地转换，心里感叹，“真是太像了，也难怪那小鬼会认错，想必他是见过这幅画的。”
无忧看着画中与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忍不住伸手上前抚摸，那是他的母亲，给了他血肉与容貌的人。
有一股奇妙的感觉在无忧的身体流动，突然有水珠滴下，滴在了画中女子的眼睛上。
他似乎能看到一个活灵活现的人在对他笑，笑容里有一些他不懂的东西。
“既然无忧是你儿子，你为何要派人杀他？”
无虑这个时候也已经确定无忧是宋皇的儿子，虽然这个结果让他很意外，却也不是不能接受，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都会是他的无忧。
“我一直都在寻找丹儿回来接替皇位，怎么会杀他呢。”宋皇被无虑问得一脸茫然。
“不知道阁下是丹儿的谁，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宋皇讲了这么久故事，也已经恢复了平时睿智。
“我是愿意为无忧献出生命的人。”无虑说着扯下面巾，这个时候他也无所畏惧了。
宋皇盯着无虑看，眯着眼睛似乎想找回记忆，“你是，你是梁国忠国侯，秦钟。”宋皇最后坚定地说，他是认识无虑的。
“没错，不过此次来宋国并不代表梁国立场，纯粹为了无忧而来，宋皇可以叫我无虑。”既然此人是无忧的生父，无虑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宋皇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转向无忧。
“丹儿，既然上天已经把你送回我的身边，你就留下来，明天我就上朝，召告天下传位于你，我便可以去见你母后了。”
宋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像完成了一项坚持以久的任务。
“这幅画能送给我吗？”无忧抬起模糊的泪眼问宋皇。
“你拿去吧，我已经要去见丽娘了，这画对我也没用了。”宋皇轻松爽快地说。
无忧小心地把画卷起来，装回锦盒里，绑好锦带。
“你日后如果见我娘，请你告诉她，我很好，请她放心，我走了。”无忧起身对宋皇说完就转身想离开。
“你不能走。”宋皇着急地伸手去抓无忧，上半身都悬空吊在空中，然后又不停地咳嗽，带动整个身体都在抖动，随时有可能掉下去。
无忧无奈只好将宋皇扶回床上坐好，那边无虑又把水杯送到宋皇嘴边，宋皇就着他的水喝了几口，自己的手不肯放开无忧。
“你前面说了，皇位必须是纯正的布依族人，而纯正的布依族人是没有黑眼瞳的，而我却又是黑眼瞳的。”无忧此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清冷。
熟悉无忧的无虑知道他此时看似在对宋皇提出疑问，其实带有不满的情绪。
如果换做自己被别人怀疑是野种，而且当做不详之人，肯定得很生气，无忧这般已经算是好的了。
“后来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我就展开了调查，并不是我怀疑丽娘，但是确实从来没两个纯正的布依族人生出黑瞳的孩子。皇族的血统向来是严谨的，所以如果有错那就是丽娘她们家的血统。”
无忧对宋皇这种，有错就是别人的错的态度很不满，但也没表现出什么，继续听他说。
“经过剥丝抽茧的调查，后面终于发现，丽娘的母亲娘家有一位祖上是汉人所生，由于当时那位祖上的父亲，与一汉女生情孕育有一子，但由于母亲觉得有辱门第，留子不留母，此后也不容府内他人提起，慢慢地这件事就被淡忘，后辈也不知道了。
因为他们几代人都没有出现过黑瞳的孩子，所以大家也从没怀疑过他们的血统，直到你的出生，才引起了注意，经过此事，丽娘他们一系已经被除去送女进宫的资格。所以你就是我的儿子，是千直万确，不容置疑的。”
宋皇老泪纵横，好像无忧不承认是他的儿子，他就要死给无忧看一样。
就在无忧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外殿似有骚动，紧跟就远远地听到有人在说，“参见赤王殿下。”
“赤王来了，我们得走了。”无虑紧张地无忧说道。
宋皇也露出担忧之色，手却还是不舍放开无忧。
“我明晚再来，有什么话我们到时再说，我现在得先离开。”无忧拍拍宋皇的手，并从他的手中抽离开来。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无虑在苗公公身上点了一上，就与无忧快速从进来的洞口钻出去。
赤王还未进来的时候，苗公公已经幽幽醒来，他一定神，赶紧望向龙床，宋皇还躺在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他又立刻谨慎地环视四周，当他看到小皇孙的时候，怔了一下。
“半夜源儿来看我，在这睡下了，你昨夜太累，我也恩准你睡了。”宋皇突然开口说话。
苗公公还没来得及作答，那边赤王已经推门进来了。苗公公也赶紧收拾心神，向赤王行了礼。
“父皇醒了吗？”赤王边走近龙床，边向苗公公问道。
苗公公眼睛瞟向宋皇，他也不知道宋皇想不想让赤王知道真实情况。
“赤儿来了。”宋皇睁开眼睛，沙哑地道，说了一夜的话，他的嗓子有了异样。
苗公公赶紧上前伺候，先倒了点水给宋皇润润喉。
“父皇的嗓子怎么了？”赤王关切地问。
“无碍，昨夜源儿偷跑来这了，你跟敏妃要看着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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