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鑫越来越厉害了。
不好搞……
屈鑫回家那天凌曜去机场送她,来时小行李箱里装了一点题和几套换洗的衣服,回去时换了一个24寸的大箱子。
就这样,胳膊上都还挎了两只袋子。凌曜拖着行李箱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屈鑫值完机,带着他走到一边。
她仰视着他,伸手捻他的衣领,“出国的事我打电话问了你们辅导员,他的建议是以后还可以试着申请公费交流?爸爸妈妈给你解决经济的问题,至于学习,对你来说难度不大吧?”
凌曜扯着嘴角笑了下,电话还能拨到辅导员那去,多厉害啊。
屈鑫摸摸他的下颌,“爸爸妈妈会在能力范围内给你提供最好的,只要你能做到,我们也能做到。”凌曜还是没说话,他闷闷地点头。屈鑫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回去吧,我进去了。”
凌曜站在原地,看她在地勤的帮助下有些困难地把行李箱放上传送带,走进门去,然后头也不回地拖着箱子乘电梯去找相对应的登机口。
而他转身下楼,他抽空扫了一眼手机,紧接着加快了步伐,萎靡在步伐之间抖落。几分钟前,左煜给他发来消息,到了。
现在只用去到地铁站,就能见到他了。
去的是左煜家,毕竟自己那床还没收拾出来呢。左煜盯着他眼下挂着的黑眼圈话都说不出来了,在他刷牙时从后面搂着他,手环在他腰侧轻轻摩挲。
“四级不都过了吗?你妈不会想让你考什么专四专八吧?学这么狠,觉都不给睡。”
凌曜笑了,满嘴的白泡泡。左煜嫌弃地咦了一声,“你别笑,你这样好像一只螃蟹。”
凌曜:“?”
他弯腰洗净脸,带着一脸的水润后仰贴在左煜脸侧轻蹭。左煜笑了。
床头贴墙上的木质拱板是松动的,咔哒、咔哒……正循着一种节奏不断敲响墙体。
蓝绿色的床单印得人的肤色格外的白,布料被攥紧了又扯高,被蛮力破坏的棉布凸显了略薄些的痕迹。
两人慵懒地躺在床上,左煜知道他难受,一直搂着他,细碎的吻不间断地落在他身上。凌曜半眯着眼睛,很难过但很舒服。
他难过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渴切地想做呢?
不想找其他方法,最原始的肌肤相贴就够了。左煜要负责把所有其他想法给挤出去,让他只能想着他。
很有效,但心里总是有一块被小小的乌云掩盖着。
这算投机取巧吗?
“怎么了?”左煜察觉到他的沉闷,低声问道。
凌曜眨眨眼,“没事,这学期,你一定要把四级过了。”
左煜:“?”
那一瞬间,左煜也不知道自己是震惊还是生气。
他满脑子都是:他这是敷衍我吗?他一定是在敷衍我。他居然用这么低劣的对话来敷衍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于是又把人搂得紧了些,“我今天不想学,不要说学习的事了。”
凌曜摇头,“不行,后面的安排很紧凑,反正都要做,早完成一样以后轻松不好吗。”
“知道了。”
开学后,他们比上学期更加忙碌,凌曜跟着部长开会,同时补充最新的考试资讯。
新学期的左煜仍忙着赚钱,毕竟现在还得养房,他签的租约不长,一时半会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续租也只有一次机会,压力有些大。
他挑挑拣拣,终于在学长的介绍下去健身房做起了兼职教练。
而对凌曜来说,左煜松了半年,迟迟无法进入学习状态,考三次四级是不可能的,他的计划表不能再有任何改变。
只能化身严师,逼左煜退出所有宿舍团建项目——打游戏或者打球。任何时间都专注于学习。
在一群无比放松的体育生中突然出现一个绿着脸捧书苦读的人,明晃晃的异类。
左煜觉得自己终于变成了陀螺,挥鞭人是凌曜,单调地要他转啊转,连磨损都不去管,每天调情的时间都被压缩了,利用各种碎片时间,连运动的间隙也喘着粗气抽查单词。
左煜正在兴头上,听到单词立刻变得清醒,但在凌曜满脸情欲的姿态之下,又会变得纠结——好像没软透?
离四六级考试时间越近,凌曜的招数就越让人出其不意,后来甚至变成了英文短句,左煜头都大了,使出浑身解数让无情的小凌老师闭嘴。
晚上,当他闭眼准备入眠,却发现那些怎么也记不住的单子变成了泄洪般的字母矩阵强势地在他脑子里窜来窜去。字体还是橙红色的。
左煜觉得自己都要精神衰弱了,快对英文过敏了。某天他半夜惊醒,凌曜往他怀里钻了钻。
左煜搂着他,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依照肌肉记忆进入软件。
当他看到满屏的英文时,彻底醒了。
是梦吗?是吧……
于是他侧过身抱着凌曜重回梦乡。
早上起来发现这可不是梦,于是他「赞叹」不已地玩起手机。
“把系统语言给我调回来。”左煜把手机丢到他怀里。他试了一会,把常用软件的语言变回来了,独独系统语言,看花眼也找不着。
凌曜拿起来到了一眼,眉头一挑,“还挺厉害,怎么不自己调?”
“我找得着还用你来?搞快点,我还得去打工。”
“我不。”凌曜放下手机,“要么自己调,要么就用英文版。”
左煜急躁地来回切着页面,“你给我找这麻烦干嘛?”
“锻炼一下嘛,你还能实用地学到几个单词。”
左煜把手机揣进兜里,走了。
关门时用力一甩,却在门框砸上之前把住了门把手,轻轻关上了门。
凌曜努着嘴,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中午时凌曜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问手机调回来了没。没回……
晚上回家后,左煜一反常态地把手机随身携带。凌曜敲着桌子让他放下手机,准备看题了。
他还是把手机放在了自己的题册下。凌曜无语了,“你至于吗?”
左煜点头,当然至于了。每天都找人借手机对着调?
虽然他已经抓紧时间把点向语言设置的步骤用肌肉记忆锻炼了一下。
凌曜:“那你说,有没有用吧?”
左煜看着他,“没用,我还是只记得language。”
凌曜:“……”
一套题做完,凌曜拿过去帮他对答案,左煜开始毫无感情的单词背诵。
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这一切只因为凌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凌曜放下笔,疲惫地揉着鼻根。“你就没发现这些题你以前都做过?”
左煜:“?”
“一点印象也没有?听力是11、12两年的结合,阅读从11年的两套卷子一边摘了一道题,翻译用的是你做的第一套卷子。”
左煜惊着了,真心实意夸赞道,“你记性真好!”
“这套题是我组合出来的。”
左煜闻言小心地擂了他一拳,“你好厉害!都会出题了。”
“你每天到底在干嘛?”凌曜开始做总结,“及格了,正确率是提高了一些,但有些题你以前都没做错,你现在怎么还犹豫上了,学着学着把原本会的学没了是吗?”
左煜话都不会说了,指甲抠着笔盖,发出清脆的声响。凌曜呼吸一重,他立刻松了手。笔盖在桌上画了一个圆,安静躺好了。
“我都不知道我们这段时间在干嘛。背单词,你背得够多了,做题,有些人只用临场看几套题就能找着感觉,你怎么做了这么多还把会的都忘了啊?”
左煜犹豫了下,“可能做得太多,大脑功能混乱?”凌曜一个眼刀甩过来。他撇撇嘴不再说话。
凌曜焦躁地敲着额头,皮肤上出现斑驳的红印。左煜拉住他的手,“不是木鱼,别敲了。”
原本以为这样巧妙能成功化解凌曜的怒气。然而,他失算了。
凌曜是不敲自己脑门了,转而攻击他的面门。也没敲,可能觉得榆木脑袋不清脆。
凌曜用手指抵着眉根转了两下,“你以前学得挺快啊,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你浪费的是我的时间精力吗?是你自己的。”
左煜委屈得直往后缩,“我都能做到过线了,体特生要求不一样啊。”
“是,不一样。那高考分数线也不一样你也没跟着他们一块冲向两百多分啊,你以前都知道怎么往上冲的。但是左煜,你的劲儿呢?”
凌曜看起来很受伤,左煜手足无措,低着头听他孜孜不倦的劝导,“我是为你好,四六级谁的分好看谁就有优势……”
左煜的头越埋越深,莫名的,他觉得此刻的凌曜如果能配上一个保温杯一个教鞭,一张油光水滑的红木椅,他的形象就和以前见过的老师重叠起来了。
不同的是,以前没有老师能在谈话中让他把头险些低进裤裆里。
“哇,你这样好像六中老师哦。”左煜说着还谄媚地把水杯推了过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想起来不宜开玩笑。于是在凌曜开口前又乖乖把头低好。
他听见凌曜深深的呼吸声。良久,凌曜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了,“左煜,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左煜一震,太像了,就是这样!学霸就是不一样,办公室跑多了学到了老师谈话的精髓。
凌曜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咻地从书中抽出他拟好的表。“这什么?”
左煜愣了下,每读一条都会小小震惊一下,原来凌曜那么有规划,看到自己这四级都艰难的模样,肯定觉得糟心吧,这么久以来都在被人拖后腿。
凌曜说:“这是我们的计划表,在未来三年我们要完成以上考试,拿到相应证书。但你现在的状态让我很担忧我们的计划能否顺利完成。”
左煜茫然得抬头,他指着那张计划表,难以置信地问,“我?”
这里面还有我左煜的事儿?
我怎么不知道?
他细细看了一遍,有几样他听其他人说过,确实得考,但注会是哪来的?
而且每项计划后面都拟了最迟完成期限与最低目标。左煜默然将纸张推回去。
凌曜小心存好,“所以你这学期一定得把四级拿下,再拖下去我真的不会再陪你等了。”
左煜看着他,“不用你等,你自己去考,我不考。”
凌曜:“?”
左煜已经戴上耳机听起了听力,凌曜攥紧了拳头,准备等他这套听力练完了再继续。
谁成想这耳机再没取下来。
凌曜抠着指节,指甲印深深嵌入皮肤。当他看到左煜趴在那将卷子小心吹起来时,他愤怒了。
没有默契了。
以前明明不用摆到台面上来就能配合得很好的,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凌曜分析起原因:左煜室友也得考试,所以不太可能是他们诱导的。兼职,一定是兼职,一定是有人给他灌输了什么学而无用的观念。
“你到底想干嘛?”凌曜一掌下去按住了试卷。
左煜懒洋洋地坐直了,“过四级啊。”
“你怎么了?四六级是学校要求的毕业条件,不是为我考的。”凌曜眉头紧锁。
左煜笑了笑,“没怎么啊。就是太久没体验被人包揽所有规划的感觉了。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教我今天穿什么?”
“你是在对我不满吗?我所有的计划都带了你,这些课程花的都是我的钱,你不想去学我还可以自己上了课再教你,你只用学就好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
左煜看着他,“我哪样了?”
凌曜语塞。
这天凌曜是回家睡的,左煜也没留他,连再见都没跟他说。
两人都没意识到,这种近似于分局的冷战局面是一段关系中最危急的场面。
第二天一早,睡饱了的左煜下楼买了早饭一路闲逛去了凌曜那。
经过一晚的自我消化,他对凌曜的安排也释怀了,要是真当面跟自己说你以后得考这个考那个,指定会被拒绝。
像凌曜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招数刚刚好。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熟了。
可惜这次火架得太厉害,他这只蛙待不住要先跑了。
只是凌曜好像还在闹脾气,将门反锁了让他在门口说了一阵好话才被放进来。
吃饭时坐得也远,都跑沙发那去了。左煜咬着包子,屁颠颠追过去。凌曜缩在角落,“你来干嘛?不恨我了?”
“恨你干嘛?”凌曜抑制住上扬的嘴角,又准备把卷子掏出来,左煜接着说:“反正我又不考,你好好努力。”
凌曜:“你不考?为什么不考?”
左煜眨眨眼,“我以后随便找个健身房做教练就行了,考这些干嘛?”
凌曜:“……”
健身房、教练、随便找,这三个组合在一起的词再次点燃了他的怒火。
但他遏制了自己发火的欲望。昨晚回来跟着看了会心理学相关的书,知道自己理亏的地方,马上也要考四级,无论如何,得把左煜逼过去。
这场从深冬一直准备到初夏的考试,终于画上了句点。考完的那个中午,左煜正吃着饭,凌曜就拉着他回忆起了答案,左煜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能说「好像是」、「大概吧」之类的回答。
凌曜粗略估了一下,应该能过,五百上下,不强求了,过了就好。
作者有话说:
唉,虽然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怀疑,我是有多烂啊;
最新评论:
-完——
46、P43
——嗯——
大二一开始就评了一次奖学金,凌曜的综测成绩名列前茅,但综合了其他项目以后竟只能挂在三等奖学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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