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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仙尊少年时[穿书]——妾在山阳

时间:2022-01-08 10:50:39  作者:妾在山阳
  鸢尾花在风中细细的摇晃,雨丝如幕把冬青草打湿。
  一切那么不真实,跟做梦一样。
  言卿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一句话。
  一滴雨落到他脸上,言卿心惊般回头。视线却闪电般直穿过黑压压一群哀悼的人,而在葬礼的末端,他看到了一个很高的人。
  应该是爸妈的故友,苍白修长紧握着一柄黑伞,如同墓园挺拔的松树。
  只是他太高了,幼小的言卿看不到他的长相。
  那个人站在末尾,也是在最早离开的。
  在离开墓园下山的路上。
  舅舅眼睛通红把他抱在怀里说:“卿卿,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想要什么都跟舅舅说。”
  舅妈心疼地为他抹去脸上的雨水,说:“卿卿,舅妈给你准备了新的卧室,把你之前房间里的玩具和书都搬过来了。你旧屋钥匙在我这里,什么时候想回去看,舅妈都陪你。”
  雨水滴在身上刺骨的冷,他伸出手臂,眼眶泛红搂住舅妈的脖子,声音很小跟幼兽一样轻轻说:“好。”
 
 
第119章 霄玉殿(五)
  白潇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那个蛇瞳的可怕男人不在。
  他颤抖地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逃出去,但是走到洞口,白潇潇整个人吓成了筛子。
  这个山洞立在海底的悬崖峭壁上,外面就是无尽深渊!他节节退后,贴着墙半蹲下来,呜咽着抱住自己的膝盖。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山洞的对面。
  兰溪泽坐在一株斜生裂缝间的松柏上,面无表情低头看着深渊底不断浮现的青色雾障。
  魔神去对付谢识衣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给祂培养容器。
  “我助你恢复力量,你真的会帮我复活微生妆吗。”他的手指捏碎一根木枝:“我觉得,不会。”
  秦子昂那边突然失去联系,不过他也懒得去追查了,自始至终,他们谁都没有把彼此当作盟友。
  *
  霄玉殿,霁雪漫天。
  莽莽雪原上铺天盖地的只有落雪的声音,簌簌呼啸而过,把这里衬得更为凄冷和寂寥。
  这里每一处山峰都被冰棱渡上一层琉璃之色,琉璃折射着日光,在云中映出一道道绮丽绚烂的光彩来。
  镜如尘从霄玉殿的后殿走出,旁边亦步亦趋跟着一个仙盟的人。
  镜如尘偏头看向虞心,微笑:“不用跟着我,我不会跑的。”
  虞心身为一个大乘期的修士,自然不敢对化神期的镜如尘无礼。
  但这里是霄玉殿,霄玉殿的每一片飞雪好像都是这天地间的秩序所化。修为越高,对这里越是忌惮。
  虞心恭恭敬敬道:“镜宗主恕罪。这是盟主留下的命令,我们不得不遵守。”
  “是吗。”镜如尘的白裙掠过往下的三阶玉阶,融入茫茫白雪中,语气却听不出喜怒:“现在沧妄海那边魔域动荡,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谢应却把我们困在这里,他到底想做什么?”
  虞心:“宗主可以亲自去问盟主。”
  镜如尘眼里毫无笑意:“我问了他就会答吗?”
  想从谢应那里获得答案,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化神期修士走路都是可以不沾一点尘埃的,她也不想沾上霄玉殿的一片雪。
  镜如尘每一步都踏在空中,淡淡道:“秦子昂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吧,霄玉殿居然是他的冢。”
  虞心没有说话。
  镜如尘问:“谢应什么时候来?”
  虞心道:“属下不知。”
  镜如尘莲步轻移,到了霄玉殿后面,遥望一座高挺入云的雪峰,眼眸波光明灭:“这是他百年闭关的地方?”
  虞心说:“是。”
  镜如尘道:“我可以进去吗?”
  虞心道:“只要您进得去。”
  “哦。”镜如尘摊开素白的掌心,单薄的纹路上浮现出一朵莲花来。她手指一扬,瞬间莲花化利器扭曲着风雪时空,朝那座云峰袭去。
  但是只听轰地清脆一声响,莲花撞在某个屏障上四分五裂,好似齑粉溶于雪中纷纷落下。
  打不开。
  镜如尘并不意外,她收回手,沉默许久,幽幽地笑了。
  “你说,谢应这种机关算尽的人,演出的同生共死能有几分真。”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或许是好笑,或许是讽刺。无名怒火在心底汹涌蔓延。
  她想到了汀澜秘境中一切种种,想到谢应破玄阴炙火阵时冰冷至极的眼神;想到他半跪地上拂过言卿脸颊时颤抖的手。
  琉璃心,琉璃心。
  果然最是有情,最无情。
  *
  一路奔波,从魔域到人间到上重天,言卿终于在神宫海底见到了兰溪泽。神宫废墟的尽头就在魔沟。
  言卿从一个密道中走出,看到了万仞深渊。
  兰溪泽就坐在洞口一株横生崖渊的松柏上,银发如雪,自下而上的风吹着他衣袍猎猎,袍底空空荡荡,鬼魅一般。
  兰溪泽听到脚步声,从树枝上扯下一片叶子来,他像是跟朋友闲谈,饶有兴趣。
  “九宗的太上长老都下魔域了,其实你们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这条海沟,我迟早会填平的。”
  “魔神交给我很多复活祂的办法,其中一条就是怎么帮助忘川之灵进行吞噬。”
  言卿一点即透,眼神如刀:“你打算让白潇潇吞噬整个魔域?!”
  兰溪泽弯眼笑了下:“对啊。”
  言卿淡淡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兰溪泽说:“你先找到我再说吧。”
  他忽然转过身来,一双蛇一样的竖瞳阴冷血腥,颧骨突出,神情难测。
  兰溪泽的视线落到言卿手上的避息珠时,兴意阑珊地笑了下:“原来微生妆就是靠这个东西避开我的?”
  言卿冷冰冰说:“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兰溪泽:“我不配?我是她夫君我都不配,那么谁配呢?”
  言卿已经懒得跟他废话了,手指一动,万千红丝便化蛛网幻影,朝兰溪泽袭去,但是他的魂丝穿透的只有一重虚影。
  兰溪泽低头看着穿过自己身体的红线,抬起手想要把它弄断,却发现只会被越缠越紧,他笑说:“有意思。”
  兰溪泽不似淮明子那般傲慢,哪怕言卿修为没恢复,忌惮于魂丝,他不会和他面对面硬碰硬,这里只是一道分身。
  言卿发现这点后,也不再费力气,直接道:“谢识衣在哪。”
  兰溪泽听到这话,自顾自望向他。
  他扬了下手,满天的萤火虫像是细雪般飘散在悬崖之上。
  兰溪泽说:“言卿,你都已经在避息珠中看到了我和微生妆的事,居然还对我的儿子一往情深。你不觉得你是在自寻死路吗?”
  “在某些方面,谢识衣只会比我更狠。”
  萤火虫螺旋升空,照亮这片天地。
  兰溪泽挑起眉,忽然有几分轻佻地问:“怎么?你也被他种了情魇?”
  言卿道:“兰溪泽,别把每个人都想的和你一样恶心。”
  兰溪泽嘲讽一笑:“情情爱爱不本来就是一种恶心的东西吗?”
  南疆一族最擅蛊惑人心,能把爱意伪装在每一个眼神和笑容里。照老人的古话,深情装一辈子那就是白头偕老。所以他并不觉得给微生妆种情魇后,得来的爱不是爱。
  ——怪只怪那坏事的忘川之灵。
  兰溪泽忽然招手说:“来,言卿,我给你看出好戏。”
  “滚。”言卿瞳孔深处漫开猩冷血色。
  他往前走,红衣红线驱散所有雾霭:“兰溪泽,我之前一直在看戏。现在这场戏演到我头上,我不想看了。”
  “哦?”
  言卿伸出手,把缠在细白手腕上的红线都解了下来。魂丝如同万千魑魅魍魉,于他身边包裹成初始之茧。兰溪泽血瞳静静看着他,任由这些魂丝把自己摧毁。
  在这道分神灰飞烟灭前,他朝言卿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来。
  海雾一重重拍打上来,最后只剩言卿一个人立在悬崖峭壁上。
  那些被兰溪泽召唤而来的萤火散发出微微的胭脂红光来。这红光越来越亮,越来越浓郁,顷刻间把这片天地覆盖。它们不断往下压,好似一团粉色的云。
  魔域从来没有过晴天,除却黑云青烟,这是第二道奇观。
  九宗太上长老入魔域后,与百城城主进行恶战,或多或少都有受伤。他们捂着伤口,半跪地上,抬起头,惊恐地看着那漫天的红霞。
  “这是什么?”
  “唔呃。”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始呕。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弯腰作呕。
  但呕出不是鲜血也不是胆汁,而是一团又一团黑色的东西。
  先是口,后是眼,是鼻,是耳。五窍源源不断流出黑色的魇,被这红霞吸收,凌空直上。
  言卿就坐在原先兰溪泽所做的位置。看着四面八方浮起的黑气,形成暗河,流入对面的山洞内,流入白潇潇体内。
  白潇潇还在睡梦中,忽然感觉一阵潮湿窒息的感觉。他在山洞的角落里苏醒,瞳孔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无数的黑雾涌入他身体。
  “这是什么,滚啊,滚!不要过来!”他恶心,他尖叫,他惶恐,但是没有用。
  他被人捆住了双脚,从地上涌出的藤蔓死死抓住他,让他不得不跪坐在阵法中心。
  哪也去不了。
  如果言卿能进山洞内,会发现,这个阵是御魇之术。白潇潇是情魇和忘川之灵的化身,他虽然是忘川之灵,但他也是魇!
  兰溪泽自始至终就没信过魔神,他想的是如何把所有力量占为己用。他想利用御魇之术,把白潇潇培养成属于自己最强大的武器。
  *
  谢识衣自那个山洞离开,因为南斗帝君的话,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沧妄海找言卿。他回到了霄玉殿。
  九重飞雪都在等候这位久违的霄玉殿主。
  寒殿深宫帘幕低垂,华灯次第点亮。九宗宗主位列于座,一双双冷漠愤怒的眼直落于他身上。
  但是谢识衣没有跟任何人交流。他吩咐人将秦子昂关于地牢后,便转身离开。
  “谢应!”流光宗宗主气得怒吼出声。一如当年喋血的夜,雪衣青年漫不经心拭剑,现在的他留给众人的依旧只有一个冰冷的背影。
  谢识衣握着不悔剑,一人到了后殿,雪衣鲛纱掠过深崖,紧闭的石门在他面前打开。
  若是外人看到这处闭关之所一定特别震惊,因为跟想象中的冰天雪地完全不同。
  这就是一件不是很普通但也不是很华丽的屋子。
  古色古香,摆满了各种木制小玩具。墙是白的瓦是青的,半开的窗外种满了芭蕉树,檐角下有一个红绳系挂的小银铃,风一吹锒铛作响。
  谁都想不到在霄玉殿雪峰之中谢识衣会幻化出这样一个地方。谢识衣坐于案前,墨发委地,垂眸,手指轻轻拂过桌角的“11”二字。
  他现在忽然很想见言卿,很想很想见他。
  “识衣,你当初明明可以提前阻止这一切发生。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魔神复苏之前,摧毁四百八十寺,杀死忘川之灵,了结一切后患。”
  “你为什么要赌?”
  “你放任秦家的计划,到时候等魔神恢复全部力量,只能用你的命终结乱世。你当真不悔吗?”
  怎么会后悔呢。从计划在心里落地生根的第一刻起。他就知道,这条路他回不了头了,也不会回头。
  *
  时间差不多了。
  言卿自松柏上站起身来,红色衣袍和沉沉浮浮的胭脂云海相照应。他青丝如瀑落下,几缕发丝拂过秾艳冰冷的五官,皮肤苍白,红线都被他握于手中,只留下手腕上一道又一道细细的勒痕。
  这片浮在海沟上的诡异胭脂云,把所有弟子都吸引了过来。
  紧接着,关押白潇潇的那面悬崖突然坍塌半边,最后轰隆隆,一个倒三角的台子被红云浮起,突破海面。
  言卿神色冷漠,步下凌风,也跟着它出了海。
  其余弟子大惊。
  “这是什么?”
  “快跟过去!”
  这个台子破海升空,甚至和沧海境的祭台平齐。白潇潇双脚被藤蔓锁链束缚,整个人跪在祭台中央,身边是各种黑色的雾障。
  兰溪泽就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哨子。
  他低头,眼神隔着沧海明月和言卿对上。
  两双同样的血瞳,剑拔弩张就在一瞬间。
  兰溪泽勾唇一笑。
  言卿的指尖的万千红丝成为一道桥,衣袂如流星坠影,一下子到了三角台上。兰溪泽是南疆之子,草木萤火皆能为他所用。祭台上一棵桂树遮天蔽日,好似月下瑶台,琼花缤纷。
  兰溪泽说:“你的速度还挺快。。”
  言卿眼珠子清凌凌望向他,并没有被激怒,直接问:“兰溪泽,惊鸿十五年是不是你的手笔。”
  兰溪泽淡淡道:“你说障城狸猫换太子的事吗?我只是让谢识衣回归属于他的身份罢了。他强占了别人的身份,付出那些代价不是应该的吗。”
  言卿:“不,如果不是你的指使压迫,谢家只会求之不得留下这个狸猫。”
  兰溪泽不置可否。
  言卿说:“你一直在观察障城。”
  兰溪泽微笑,眼眸竟然涌现出几分温柔来:“我的妻子死在那里,我的儿子生在那里,我自然要一直留意此地。”
  言卿闻言讽刺的笑出声,拆穿他的虚伪,声音很轻:“兰溪泽,你演到现在不累吗?”
  “你跟魔神立契约,打的是复活微生妆的名义,让魔神以为抓住了你的软肋。实际上你图的自始至终都是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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