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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仙尊少年时[穿书]——妾在山阳

时间:2022-01-08 10:50:39  作者:妾在山阳
  镜如玉抿唇,面色若凝霜,忽然低头,锐利的视线直穿过九宗众弟子。里面的冰冷审视逼得每个人都惊慌失措。在化神期强大的威压下跪下来,说不出一句话。
  镜如玉咬冰碎玉:“这就要问问,你们是怎么管教门中弟子的了!”
  华瓯愣住:“什么?”
  镜如玉闭了下眼又睁开,眼里一片霜色:“我当初派飞羽长老去调查南市一事时就该察觉不对劲。但是后面仙盟插手,我便以为一切已经解决。结果……没想到魔域之人心思歹毒至此!”
  华瓯一下子瞪大眼,不只是他,其余九宗长老也颇为震惊:“魔域?”
  镜如玉道:“对。有魔域中人跑到了上重天,被秦家捉拿后又逃出来,秦三公子就是为此事前来的。”
  “百年前谢应入魔域,火烧十方城,诛灭淮明子。魔域群龙无首,妄图复活淮明子,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上重天来。”
  “我近日才得知魔域中人在南市兜售一种可以让人短时间内修为大进的丹药。”镜如玉冷笑:“可笑。”
  “那丹药就是淮明子的魇,吃下去就是作为复活它的容器存在!”
  镜如玉眼中浮现一丝红来,是悔恨也是决绝:“能够比拼到第二轮的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这佼佼者里到底有多少投机取巧之人呢。这也怪我,居然当初没查清楚。”
  华瓯脸色苍白,忙开口:“渡微呢,他是仙盟盟主,诛魔一事或许我们该问……”
  镜如玉抬眸:“华瓯长老,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聚集众人,又从禁地拿出星天莲?”
  华瓯愣住。
  镜如玉微扬下巴,冷冷道:“渡微在察觉不对劲后,便先进去了。留我守在外面。今日这情况,我看秘境中发生的事,不容乐观。”
  “渡微百年前入魔域元气大伤,闭关一百年都是在恢复,现在再度遇上淮明子,凶多吉少。淮明子还没有从汀澜秘境出来……”镜如玉喃喃:“应该都是渡微,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流光宗扶城长老愣住,“那镜门主,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流光宗和浮花门走得近,其实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真相,知道镜如玉的话一个字不能信。可是星天莲变黑是真的——淮明子,那可是化神期的魔种!一出世,怕不是要生灵涂汰。
  镜如玉抿唇,蓝色的衣裙翻飞,她眉眼间锁着浓浓的忧思和犹豫。
  “镜门主!”天枢也急了,一想到渡微和燕卿都在里面,便慌得手都在抖:“镜门主,这里面的弟子都是无辜的啊。”
  镜如玉视线冷冷看向天枢,说:“天枢长老,汀澜秘境里的弟子无辜,可是我上重天的芸芸众生难道不更无辜吗。谢应都无法应对的魔种,你觉得你我进去,有用吗?”
  天枢唇瓣颤抖,脸色煞白。
  镜如玉道:“进去只是送死罢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要里面的魔种别出来。”
  “而且事态紧急,”镜如玉一出手,星天莲瞬间落于他手,她垂眸细白的手拨弄莲瓣轻声说:“星天莲若是芯被染黑,那只魔种可能就要出来了。我们来不及传令给九宗其他宗主,稍微耽误一会儿,可能这上万的年轻弟子就要先死于魔头之手了。”
  化神期的魔种,一挥手就是天翻地覆。他们可以自保,但浮花门数百峰弟子自保不了,跪于一地的青云大会弟子也自保不了。
  “那门主,你打算怎么做……”
  镜如玉扬起下巴,看向汀澜秘境那密密麻麻布满的伏羲石。心中不由冷笑,谢应你可曾想过,这一圈旁人解不开的伏羲石是你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棺材?她语气平淡:“事已至此,我们必须毁了汀澜秘境。”
  “魇是魔神的诅咒,需要由神器诛毁。我手上没有神器……但是我浮花门的赤灵天火,或许可以做到这一步。”
  苍青长老骤然抬头:“赤灵天火?!”
  镜如玉点头,面无表情:“对,赤灵天火。”
  她见天枢惊恐的眼眸,轻声安慰道:“放心吧天枢长老,赤灵天火只对魇有用,渡微现在是化神期修为,不会被影响。”
  她自嘲一笑:“我当初元婴期修为,都能从里面走出,渡微的造化定然比我大。”
  天枢听她最后一句话愣住,星天莲的黑雾越来越重,又看其余忘情宗弟子震惊的脸,一时间摇头长叹口气。
  镜如玉微笑再次安抚道:“而且仙盟的理念不从来都是宁错杀不放过吗?我相信渡微在里面,也会同意我那么做的。”
  她眼眸沉沉,看向汀澜秘境,背对众人,红唇勾起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赤灵天火是上古玄火,可是它不光克制魇,它还克制人。
  不能使用法术,不能使用灵力——谢应拿什么出汀澜秘境?!
  其实搁在平时,赤灵天火不足以杀死谢应或者淮明子中的任何一个。
  但如今他们两败俱伤,这一场火,把一切烧个干干净净,也好。
 
 
第74章 璇玑火(十)
  不得志正在芥子空间呼呼大睡,突然就被言卿强硬地拽了出来。
  “喊本座出来干什么?”它优哉游哉,打着哈欠。豆大的红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身边情况,马上被一道淬着冰霜的风卷得到处飞。
  “?!”不得志被吹得连翻了好几圈。
  “言卿,你搞啥子!”它大惊失色,晕头转向,拼命扑腾翅膀才保证自己不被风吹走:“这外面什么情况!”
  言卿也没功夫和它多说什么,指着淮明子凝聚的魇,说:“不得志,吞了它们。否则你我今天必死无疑。”
  不得志:“???”
  言卿的表情和语气都过于严肃,让不得志的小心脏也提了起来。它在风雪中心惊胆战地往前看,就看到了一团扭曲在空中的黑色东西。诡异森冷,气势强大。
  不得志难以置,颤声:“你你你你,你要我把这个东西吞进去??”
  言卿:“嗯。”
  不得志默默往他袖子里钻。
  言卿拽出它的翅膀。
  不得志哭爹喊娘,垂死挣扎:“不要啊,它吞了我还差不多!你这是要害死本座啊!我们打不过就跑嘛,干嘛那么冲动呢!”
  言卿淡淡道:“跑不了的。”
  不得志翅膀抱着言卿的手臂,啪嗒啪嗒掉眼泪:“你跑不了我跑得了啊,我会带着你的遗愿活下去的。”
  言卿知道它贪生怕死,没继续搭理,走到正中心,视线全然落到了谢识衣身上。
  不得志嘴上虽然怂得要死,可是真的随言卿走进风暴中心,还是吞了吞口水、强撑着身板,直面淮明子。
  不得志道:“你要我咋办?”
  言卿:“赌上你的命,也赌上我的命。”
  话落的瞬间,言卿抬手取下一根头发来,他闭眼再睁开,瞳孔猩红一点。
  青丝绕在指尖,源源不断的灵力汇入其中,最后分影重重,穿刺过万般风雪炙火,牢牢地将那一团狰狞的黑液束缚!
  魇嘶声哑叫,被魂丝紧紧困住,自空中跌落,于地上扭曲。它变换各种形状,一点一滴试图从魂丝编织的网中逃出。
  不得志被言卿松开了翅膀,浑身吓软了,差点一溜烟从空中掉下去。但到底是怕死多一点,不得志扑腾着翅膀,咬紧牙关,冒着必死的绝心扑进了那一食物里。
  “呜啊啊啊本座跟你拼了。”
  它和那一堆魇扭打在一块,一口咬了上去。
  言卿将淮明子的魇制服后,再也压不住焦急的心,跑了过去。淮明子当初能拉着他陪葬、让整个十方城毁于一旦,炙火玄阴阵的恐怖可见一斑。谢识衣要破阵,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能轻。
  满殿都是冰雪,风烟散尽,言卿看谢识衣一袭红衣半跪焦土之上。他慌乱地走过去:“谢识衣,你怎么样?”
  谢识衣漫不经心擦去唇边的血,淡淡说:“没事。”
  言卿气笑了:“没事?怎么可能没事——我上辈子就是被炙火玄阴阵活活烧死,我能不知道它有多强大。”言卿忽然一愣:“你流血了?!”
  谢识衣穿的是一袭红衣,所以渗出的血迹并不明显,可言卿还是敏锐察觉到了。他握住谢识衣的手,发现他的掌心脉络纹路都被血染红,指尖冷得出奇。
  言卿脸色一白。
  谢识衣安安静静看他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不会让自己死的。”
  言卿骤然抬头,眸光如电:“你用了琉璃血对吗?”
  谢识衣不说话。
  言卿牙关颤抖,自嘲一笑,却没有说其他的,扶着谢识衣到白骨大殿的主梁柱边坐下。
  镜如尘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清澈的眼里满是焦急:“燕卿,你们受伤了吗?严不严重啊?”
  “没事。”言卿偏头,对她道:“你去把正南方麒麟像下的铁链扯下来。”
  镜如尘:“啊?”可她入秘境后就一直呆在言卿身边,乖乖地点了下头:“哦好的,我这就去。”言卿重新看向谢识衣,他眼中的红色还未散,沉默很久,疲惫地一笑说:“谢识衣,我一直以为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没想到你居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毁无情道,碎琉璃心……”
  【毁无情道、碎琉璃心,叛出宗门,颠沛流离。】
  【最后死于沧妄之海。】
  言卿声音都在发颤:“下一步呢,谢识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谢识衣靠在石柱上,墨发如流水般蜿蜒,他神色如雪,唇却殷红。即便是这样的时候,谢识衣身上也没有一丝脆弱的感觉,他只是微微抬头,静静看着言卿,轻声反问:“我下一步要做什么,你不是最该清楚吗?”
  言卿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
  谢识衣忽然面无表情,俯下身来,冰冷修长的手指抬起言卿的下巴,逼得他逃脱不得,不得不四目相对。
  言卿半跪地上,背脊僵直,望入那双漆黑的眼眸,微微发怔。
  谢识衣的眼睛很漂亮,如浸在水里的玻璃珠。他常年居住在落雪的霄玉殿,冷意渗入每一根发丝每一处衣袍,好像每个眼神动作都带了些清清冷冷的神性。
  如今神性剥离,露出最本质的感情来。
  越是疯狂就越是冷静,谢识衣面无表情,眼眸深处黑云涌动。
  半晌,他轻轻一笑。
  “言卿,我无情道毁、琉璃心碎的原因是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他真的不知道吗?
  言卿抿唇没有说话。他每次和谢识衣聊天,都会体会到心脏被虫子蛰的感觉,但这一刻已经不是蛰了。是一只虫子在他心脏里面慢慢破壳孵化,好像要活过来——活过来以他心血为养分,将他啃噬得什么都不剩。
  但他无法阻止。
  那些被封印在脑海深处碰都不敢去碰的血色记忆,一重又一重如潮水般涌现将他淹没。
  言卿脸上血色全无,一闭上眼,便是那四十一步,来回反复,漫漫无尽的染血长路。
  谢识衣的语气很轻却很认真,好像在回忆什么,轻声说:“你在坠入沧妄之海时,曾经想要杀了我。你的眼睛变成了绿色,手指握住了我的脖子,像这样。”
  他静静叙述着,握着言卿手腕的手松开,缓缓往上,冰冷的手指贴上了言卿的脖颈。
  言卿混乱的思维一下子清醒。因为他的话,“轰”的一声,大脑空白,一动不动蹲在他面前。
  ……谢识衣在说什么?!
  大殿里的万千冰雪流光自谢识衣眉眼划过,落下冷玉般的光辉。他的指腹暧昧摩擦过言卿的喉结,感受着那里在颤动。
  温热的血液就隔着一层皮肤传到他掌心。
  谢识衣低声说:“我小时候,遇到过一个老人,他用一年的时间告诉了我,魇的狡诈和阴险。他对我很好,拿命在我面前演戏,演得天衣无缝,可是假的就是假的。他在背着我逃亡时,我在后面杀了他。”
  “沧妄海底你背着我前行时,我就想过以同样的方式杀了你,可是我放弃了……那个时候我就该知道的,我修不了无情道。”
  “也幸好我没下手……”
  不然何止无情道碎。
  “你应该没有这段记忆吧。”
  “如果当时,时间再多一点就好了。”
  谢识衣轻轻说完便又沉默了,淡淡一笑,眼里满是讽刺。他这辈子很讨厌做假设,这一刻却是真的在遗憾,遗憾当初的分离过于仓促。
  如果当初的别离不是那么仓促,怎么会有这两百年的误会。哪怕再多一点点时间,他们两人都不会说不开。
  只是谁都没想到,误会过便就是一百年的诀别。上重天与魔域,隔着整个人间。
  言卿整个人灵魂都是冰冷的,手指剧烈颤抖,瞳孔中的血色不减反退,蜃龙神宫中魔神最后那意味深长的话,这一刻才给他撕开最冰冷的真相。
  ——言卿,你猜什么样的人会被我寄生?
  ——道心动摇,心怀恶念的人。
  ——若你真的从不动摇,怎么会被我附身。
  他真的是过于自负,自负于自己的心性坚定。自负即便是在最崩溃的时候,也没给过魔神一丝可乘之机。所以从来没想到——他真的有被魔神占据身体的一刻!
  谢识衣的手指从脖子上转移,落到了言卿的肩上,一阵剧痛传来,他忽然脸色煞白,身体往前倾。
  言卿下意识地扶住了他:“谢识衣。”
  谢识衣的手指从他肩膀落下,搂住他的腰,两人以一个亲近无比的姿势,相拥在冰天雪地里。
  这一幕像是轮回,回到了落着茫茫大雪的蜃龙神宫。
  静殿之中,风雪无声,炙火无声,所有的喧嚣和杀戮都恍若无声,发丝交错,如雪的气息将他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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