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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钻了空子, 有什么可骄傲的？”
那男人一副精英打扮，很难想象会饲养这样的大型猛犬。
他意有所指得阴阳怪气了一句，任谁都能看出来在说什么。
“肉禽而已，主办方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人把这种东西当成宠物。”
“我家甚至都不会选这种东西当食物来烹饪。”
这话一出，他周围站着的人声音沉默了下来, 现场有了几分尴尬。
再怎么不济，当着别人的主人说这话还是有些太过分了。
“宠物的食物, 一个肉禽怎么配吃？”
“诶, 你怎么这么说话啊。”
年轻女孩在旁边有点听不过, 忍不住提了一句。
“人家爱养什么是人家的事情吧？他家鸭子吃你家大米了？”
女生也是参赛者之一, 但她不能理解这些人互相攀比的心思, 忍不住皱眉。
“养宠物而已, 宠物为什么要分高低贵贱？”
精英男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表情不虞，带上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口吻。
“怎么不一样？养混淆血统宠物的人都是不入流之辈，血脉怎么比得上纯种的好？”
他急于卖弄自己家那只花费大力气才从西北地区搞回来的狗, 连续说了好多在那头藏獒身上花费的金钱财力。
周围人时不时传出惊叹，难以想象一只狗，几乎投入的价位能赶上普通家庭好几年的工资。
“……”
女孩无语地看了两眼那些人，转身抱起跑到自己身边拼命摇尾巴的小狗去了休息区，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无法融入那些人的宠物圈。
她不能理解。
宠物不是商品，拿来炫耀的不该是它所值的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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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沈顾城，根本没把藏獒主人的话放在耳朵里，甚至从头到尾就没在意过。
他抱着安柯去了休息室，等待第二轮的竞赛游戏。
沈顾城来这个游戏纯粹是陪安柯，满足一下小鸭子的兴趣爱好。
因为再下去，沈顾城也没有时间带安柯玩了。高考时间紧迫，他忙于复习和考试，甚至连翘课都少了很多。
第二轮游戏没有间隔很久，考得内容是主人和宠物的默契程度，一样几乎所有人都非常自信的项目。
若说第一项是有动物天性难以压抑的因素在内，第二项，完全考得就是主宠之间的信任程度了。
但是游戏主办方并不按套路出牌。
“导盲犬？！”
“疯了吧，这是没经历过任何训练的宠物！”
“训练一个导盲犬是要花费大量精力和实力的，让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动物来做，这完全不可能！”
几乎是刚刚爆出项目时，在场多大数人都哗然不止，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次离谱又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怎么可能做得到？我家小球都没训练过，万一把我带沟里了……”
“就是啊，我家二哈……你懂得。”
到时候别说带着被蒙上眼睛的主人避障了，二哈能直接带主人抢先一步踏上黄泉路。
“这个项目比导盲犬的工作轻松很多，导盲犬在日常中要有极强的辨识能力和学习人类社会的规则，这样简单的避障还不能被称之为导盲犬。”
合格的导盲犬要懂得红绿灯，要懂得带主人走盲道以及上人类交通工具的规章制度。
学会找地方和认得路，才能成为主人的眼睛。
培养出一只合格的导盲犬，不会是像游戏这样仅仅是带着蒙住视线的主人绕过设置的一些障碍。
最难的，不是宠物需要多聪明。
而是在小动物们领着主人走过障碍时，处于黑暗状态之中的主人也会全心全意的信任爱宠
默契不是宠物对主人的顺从，而是双向的信任。
安柯第一次套上牵引绳，其实并不太习惯这样的束缚感。
他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成了沈顾城的鸭鸭，安柯都没有被栓起来过。
“咕嘎……”
小鸭子抖了抖身子，全身羽毛蓬松不已。细腻的白羽盖住了身上蓝色的牵引绳，安柯带着沈顾城，向前跨了一步。
“比赛正式开始啦！只要小可爱们最先带主人到达中点，就算是获胜哦！
视觉是人类极为重要的感觉器官之一，被遮盖了世界，人们最开始被攻破的只会是自己的心理防线。
感觉到面前有东西阻挡而惶惶不敢前行，仿佛前方便是让人万劫不复的深渊，心理上的崩溃更让人难以承受。
比赛开始不到一半，就已经不少人承受不住了，或多或少的人开始嚷嚷着退赛。
他们无法将自己的安全交付于宠物，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碍物，存在着诸多猜测。
“安安……”
沈顾城攥紧了牵引绳，指尖的动作带上了微微的颤动，抗拒着继续下面的比赛。
他的躁郁症会因为其中一感的封闭，让其他的地方更加难受，而恐惧和负面情绪也会加倍。
少年的额上密布了冷汗，呼吸逐渐加重，他努力不去注意耳边的声音，一步一步地朝前走。
“咕咕！”
安柯才注意到，沈顾城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妙，对于这个项目感到有些不适。
**
“我去！怎么又是那只鸭子？！”
“它在干嘛？”
“它、它这是要把这个场地给拆了吗？？”
白色的一团在赛场上走得很快，但是动作极为蛮横，像是上岸洗劫的土匪。
“砰——”
“啪嗒！咚——”
安柯一脚踩扁了固定在地面的橙色路障，昂首挺胸地领着身后的幼崽往前走。那粉橘色的脚掌看上去脆弱无力，却一脚将拦路的铁丝给硬生生断了。
“这鸭子？！这……好凶残！”
“它真的是鸭子吗？为什么鸭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走得并非是寻常路的安柯眼冒凶光，把他所及之地的所有障碍物踏平，目标明确地踹开了挡在面前的铁质挡板。
“轰隆——”
声音大得让人头皮发麻，从那沉闷的声音上感觉，最少也有个十几斤沉。
沈顾城只能听到耳边不断传出巨大的声响，安柯搞出的动静不小，这样的行为仿佛工地拆迁，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对于看不见的人来说，这样的滋味并不好受。
“安安！小心一点！”
沈顾城不知道这个动静是安柯弄出来的，以为是举办方设下的规矩，他微微蹙眉，眼底划过一抹戾气。
安柯一爪子拍弯铁网的动作一顿，对于沈顾城的话有了反应，脚步轻柔地踏进了被主办方设置的红线。
他带着沈顾城到了终点。
“这……比、比赛结束？”
安柯的行为不能算是严重违规，毕竟规则为了降低游戏难度，特地放宽了规则。
规则只要求了宠物带领主人的时候，不能让主人受伤或者碰到障碍物，并没有预料到第二场比赛的场地会被毁成这幅模样。
毕竟那沉重的铁板，尖锐的铁丝，正常来说最保险的办法就是避障，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也会让它们远离这一切。
偏偏安柯是个奇葩。
“这怎么能算判定成功？！这就是作弊好吗？”
“比赛要求的不是导盲避障吗？哪里有避了啊？！”
“这种第一是耍赖吧！如果规则允许我家狗也可以啊！”
从后面上来的男人牵着他的獒犬，表情愤怒，那副精英的扮相有了些许崩裂。
他恼恨地看着被沈顾城抱在怀里的安柯，眼中尽是怨恨之色。
“他作弊！”
男人说得信誓旦旦，指着安柯大声嚷嚷。“他不退赛这个比赛还能继续下去吗！”
他的獒犬也不安分，在他周围大声吼叫，等待得到来自主人的奖赏。
大概是男人不像往常那样投喂给它肉食，藏獒不耐得用头撞了撞男人
怎么还不给它！
它今天可是和强大的怪物面对面了呢！
“抱歉，先生。”
工作人员再三确认过规则，只能惋惜地告诉他。“规则里的确没有，如果毁坏了障碍设施要被取消比赛资格的规定。”
“只是损毁的避障设施，需要由宠物主人进行赔偿而已。”
沈顾城听到这里，额角微抽。他要是再听不懂发生了什么，那他就是傻子了。
他轻轻摩挲了两下小鸭子毛茸茸的头顶，应下安柯给他闯得这个锅。
只是……这个场地的破坏，难免太夸张了些。
压根不像是一只普通的小鸭子可以做到的程度，甚至那只吠叫的獒犬也不一定能把找个地方弄成这幅鬼样。
他的小鸭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
沈顾城敛去眸底的深色，一下一下温柔地摸着安柯柔软的毛发。
仿佛要用这样的行为，确认安柯的存在。
“凭什么——”
“这位先生，您还是按照规矩来说话比较好。”
事沈顾城冷冷地瞥了过去，不悦地看了一眼他指着安柯的手指，表情桀骜。
“你算什么东西？”
“我家安安，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的眼神像是毒蛇在男人身上蛰了一口，毒液缓缓没入一般，阴翳嗜血，吓得男人往后退了一步。
大概觉得自己这幅模样太过于丢人，他忍不住对着工作人员嚷嚷。
“你们决定了？这种事情也能继续参赛吗？！”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他这话一说，忙碌了一天的工作人员就有些不乐意了，表情不耐地看向男人。
“先生，这监控可都拍着呢，您家的选手是跟在人家破坏的避障后面带您过来的，怎么可能会比第一要快？”
“他这样的行为如果我们取消赛资了，您这样才是真的落实作弊了吧？”
男人声音一顿，被工作人员毫不留情的奚落刺激的面红耳赤，脸色涨红。
他可不就是看着自己第二了，才想来搞垮前面的选手吗？
眼下，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平白得了一份羞辱。
第二场结束以后，有长达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沈顾城没把安柯拘在身边，场地没多大，安柯也不是爱乱跑的性格，更不会惹事。
小鸭子却没有心思享受来自第一名的荣耀，他忧心忡忡地在沈顾城的身边嗅闻，企图找到幼崽甜甜的气味u。
但气味几乎完全被另一股更为强大凛冽的味道霸占了，幼崽的味道几乎消失不见，极大的消磨了安柯的心情。
小鸭子焉哒哒地趴在沈顾城的身侧，一双黑豆豆的眸子中充满了困惑。
“嘶嘶——”
弱不可闻的声音从安柯的身侧传来，释放出一点讨好的信息素，试图得到强者的主意。
“大人，大人！我们来看您啦！”
步步的身躯太过于庞大，并不能掩藏身形来到人类休息的地方。一旦被发现，那就是造成警报型的恐慌。
来的蛇是只有麻绳粗细的竹叶青，它小心翼翼地缠绕在桌腿上，颜色和桌子相近，藏在这里并不明显。
“嘎……”
安柯爱答不理地应了一声，将喙搭在沈顾城的大腿上，颇为小鸭依人的趴在对方身上。
“大人，您今天好像不开心。”
竹叶青瞧见了自家大人得了第一，本来是准备过来拍马屁的，结果看见安柯这幅性质不高的模样，把想说得话咽了回去。
“是不是那只蠢狗惹您不开心了！青青可以帮您教训它！咬它一口！！”
“不是。”
安柯抖了抖毛，他从头到尾压根就没记得那只藏獒，只能低低地咕噜了一声。
“是幼崽……幼崽变得好奇怪。”
“他身上原本的味道不见了，被另一种气味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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