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点了点头,忽然严肃了起来,压低声音点到了主题,“你猜,齐龙为什么会在你的公寓里寻找齐可?”
花一朵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后背都湿透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是说,他妹妹就在我屋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江天稍微停顿了一下,“…是在墙里。”
办公室里立刻阴风阵阵,气氛森然,花一朵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用力的搓了搓胳膊,感觉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汗毛倒竖。
他艰难的开口:“你的意思是,我和一具埋在墙里的尸体共处了五天五夜?”
“还不一定,我这只是猜测,真相到底是什么,还需要证据。”
“那怎么找证据?”
“很简单。”江天抬手做了个干净利落的手势,言简意赅道:“把墙砸开。”
“……这可是房东的房子,不太好吧?”
“没事。”江天背靠大树好乘凉,很有底气的道:“先斩后奏吧,大不了让邵行把那栋楼买下来。”
花一朵拍手鼓掌:“牛逼啊,真牛逼。”
要砸墙,当然不能自己哐哐的就砸了,因为江天基本上已经确定墙里面藏着尸体。
到时候尸体出来了,他们必然要报警,警察要是问他们为什么忽然砸墙,他们总不能说自己被死者托梦,为了使女鬼姐姐冤情昭雪,才去砸墙的吧?
这样说他们会有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的危险。
所以江天让花一朵找了个装修队,以’想要打通客厅与厨房,让公寓看起来更宽敞’为理由,把墙砸开。
于是中午的时候江天和花一朵特意请了个假,回公寓联系了装修队。
下午三点整,两个穿着黑色工装外套、戴着鸭舌帽的小伙子带着工具箱和大锤子小铁锹敲响了门。江天开门把他们让进来,告诉他们要拆哪面墙,然后便站到了旁边,谨慎的盯着墙壁。
俩小伙子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轻车熟路的画了几个点,然后抡起大锤,一锤头砸了上去。
只听砰一声,墙壁上砸出一个浅坑来,墙皮簌簌的往下掉,小伙子又接着砸,砸了几下之后,忽然停了下来,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凑上去仔细观察。
他同伴也凑过来,“干啥呢?怎么不砸了?”
小伙子伸手在墙壁的坑上扣了扣,然后从里面拽出一缕长长的头发来…
小伙子被吓得瞬间脸色惨白,跟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使劲儿扔掉手里的头发,大叫道:“老板!老板!你们墙里怎么还有长头发啊!上面,上面还有血!”
“什么?!”江天心说果然如此,但是表面上还是装作非常震惊的样子,赶紧和花一朵一起跑了过来。
他看了看这缕头发,上面黏着一些细小的水泥块,颜色枯黄,稍微有些卷,好像是烫过的。
江天记得在资料上看过赵起峥女朋友的照片,她留的就是长卷发!
江天不动声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当初砌墙的时候不小心把头发混进水泥里了,先继续砸吧。”
小伙子心里发怵,于是换上了自己同伴来砸。
他同伴在同一个地方又砸了几锤子,本来锤子砸墙的声音是哐哐的,结果忽然某一锤砸上去的时候,发出噗哧一声,紧接着暗红色的水迹就渗了出来。
小伙子差点儿吓破了胆,把手里的锤子往地上一扔,战战兢兢的问江天:“老板,这到底咋回事儿啊,不是闹鬼了吧,要不然咱报警吧?”
江天演技十分在线,煞有其事的看向花一朵,“老花,你这是怎么搞的啊,怎么墙里又有头发又有血的?”
花一朵怔了怔,很快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我也不知道啊,我才住过来一个星期,要不还是报警吧,我这就去拿手机。”
遇到困难找警察,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花一朵报警把这怪事儿一说,警察很快就出警了,来到了公寓里。
警察叔叔很有经验,一看这头发,又一闻这红色的液体,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立刻抬手叫跟班封锁现场,又找了几个外援来,仔仔细细、小心翼翼的把这堵墙给砸开了,从里面清理出了大大小小、一共十六块尸块。
一具尸体就是被分解成了这样,脑袋、胳膊、腿脚,一块一块的,砌进了墙里,现在又被挖了出来。
江天坐在沙发上,偷偷看着,心里估摸了一下,大概正好能拼凑出一个姑娘来。
可怜了……
江天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他知道事情到这个时候,差不多就没他的事儿了,他们的任务就是让姑娘的遗体重见天日,剩下的就是警察去侦察背后的凶手,并且将其绳之以法。
其实想想这个女鬼还挺可怜的,比知秋还可怜。
当初知秋好歹还能动,能说话,能帮奶奶干活儿,可齐可呢,被困在墙里,什么也干不了,也害不了人也报不了仇,唯一能做的就是夜里给人托梦,而且这能力范围也不大,就跟Wi-Fi信号似的,只能给本屋的人托,隔壁的都收不到。
警察们已经清理好了现场,并且要将尸体带回去检验,江天和花一朵,以及那两个小伙子都要被例行公事,带回警局做笔录。
江天跟着警察迈出房门,忽然听到屋里面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那声音轻飘飘的,有些空灵,像是很遥远,又好像就在身后,而且像是几个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似的,听在耳朵里莫名的瘆人。
他心中一凛,立刻回头去看,只见屋里只有两个男警察在拍照,没有任何女性。
江天状若无事的回过身,走上楼梯之后,他才拍了拍花一朵的肩膀,低声道:“把这公寓退了,另找住处吧。”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恐怕这公寓里不止是一只鬼。
但这就不关他的事了,只要鬼不害人,其实放任它们在那里呆着也没什么。
当天晚上,江天和花一朵就做完了笔录,并且提供了赵起峥的号码。
警察叔叔本来是打算送他们回去的,然而刚出警局大门,江天就看见邵行的车明晃晃的停在路边,而邵行身穿一件颇有风度的黑色大衣,长身而立于车边,正在等他。
见他出来,邵行便微笑着走了上去,手里拿了一件厚外套给江天披在肩头,递过去一杯装在保温瓶的热牛奶,柔声问:“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差不多了。”
冬夜天气冷峭,江天呼了口热气,拧开保温杯喝一口。嗯,好喝,还是巧克力口味的。
他咽下牛奶,然后仰起头向邵行讨一个亲亲。
邵行眼里含笑,丝毫不顾身边单身人员的心情,低头在江天柔软的唇上亲了一下,彼此亲昵的交换了一个带着巧克力牛奶味道的甜吻。
唯一的旁观人士花一朵感到心绞痛,一想到自己赖以居住的公寓成了案发现场,今晚又得花钱住酒店,心就更痛了,简直要碎成八瓣。
他正准备伤心的离开,忽然看见旁边还有一保时捷,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花一朵看见了他们可亲可爱的郑辛主管露了面。
郑辛笑着向花一朵招了招手,“要我载你一段吗?”
花一朵往后退了一步,“用不着,我搭江天的车。”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的好兄弟江天已经利索的、一头钻进邵行的车里,扬长而去,几秒钟就混入了晚间的车流之中,不见了踪影。
花一朵:“……”不带这样的啊,你们这群死搞对象的!
结果最后还是上了郑辛的贼船,不是,上了他车。
但是上车之后,花一朵发现并不是开向他住的酒店的位置,不由得戒备起来,“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我家。”郑辛如是说道。
第八十一章 围裙
后来花一朵就莫名其妙的暂住到了郑辛家里,这背后的原因江天不太清楚,也无从得知,每次去问花一朵时,总被他三言两语的搪塞过去,渐渐的,江天也就不管这闲事儿了。
比起办公室恋情,他更关心齐可案件的后续,便拜托楚尤去查了查,知道警方已经抓住了赵起峥,在几轮审问之下,他承认自己和齐可因为感情问题产生了冲突,争吵之间失手推倒了齐可,造使齐可后脑撞上尖锐的桌角,当场死亡。
之后他不敢报警,就把齐可分尸,砌进了墙里。其中齐可的哥哥还来找过他,询问自己妹妹的下落,被他以已经分手为理由,打发走了。
当然这只是赵起峥单方面的说辞,当时到底是无意错杀,还是恶意杀人,无法定论,只能交给警察去判定了。
江天坐在自己工位上,若有所思的盯着电脑屏幕,轻敲着键盘。
作为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社会记者,江天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大的素材,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原则,就先把这场离奇恐怖的谋杀案的稿子撰写了出来,配合着一张打码的现场照片,发给了主管。
江天在心里叹息一声,希望以后广大人民在找对象的时候引以为戒,擦亮眼睛,好好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失恋是小,丢命是大啊。
接着他又美滋滋的想到,还是自己运气好,碰上邵行这么完美无缺的对象。
曾经哭着喊着不想谈恋爱的江天现在已经彻底真香了,怎么想怎么觉得邵行好,长得好看,身材高大修长,单从外表来说,满分十分制的话,江天可以打十二分,多出来的附加分是江天厚厚的粉丝滤镜。
要说内在的话……外貌协会主席江天觉得那不重要。
其实江天也无法真正定义邵行的性格,说他温柔吧,可自己犯了事儿他还是非常严厉的,下手一点儿也不留情,可说他严厉呢,他又总是很温柔的照顾着自己,事无巨细的为他着想。
不过不管是温柔的一面,还是严厉的一面,有一点是从始至终都没变过的,那就是他爱着江天。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日历一页一页的撕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很快便到了年底,公司一如既往的放了七天年假。
大街小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光秃秃的树枝上缠绕起了彩灯,路边的店铺们开始闭门谢客,空气中逐渐有了过年的味道,给寒冷沉寂的冬天带来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鬼城也有庆祝新年的传统,而且日历和人间是一样的,所以除夕夜当晚,江天打电话叫来了楚尤和封霆,打算四个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在别墅里包饺子。
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庆祝春节的节目,伴随着春晚主持人醇厚激昂的嗓音,江天和楚尤俩人在厨房里忙活。
至于邵行和封霆,这俩大爷显然不是会做饭的料,尤其是封霆,他的机械左臂别说是切菜了,恐怕一刀下去能顺带把案板也剁碎了,到时候饺子馅里必然要混杂着木头渣子。
虽说过年时有往饺子里藏硬币的传统,寓意着好运,但谁愿意在饺子里吃到案板?
所以俩人被江天赶到客厅里看电视,少来厨房捣乱。
江天洗干净了手,挽起毛衣袖子,拿了个盆过来,开始和面。
旁边楚尤在刷刷的剁馅,眼也不眨,和他上战场砍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只狐狸十分应景的穿了一件深红色的衬衫,搭配黑色西裤,衬得身材愈发修长漂亮。酒红的长发绑了个高马尾,系着纯黑的绸带,发丝搭在肩头,眼睛往旁边那么淡淡的一瞥,整个人就显得妖艳又骚气,从眉梢到唇角都是风情。
可偏偏他的气场又显得很攻气,如果用一个词来准确定义他的话,毫无疑问就是骚攻。
江天就穿得普通、或者说正常多了。
楚尤那种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站上T台走猫步了,江天才是真正的家居风格。
他穿着浅黄色的宽松毛衫,牛仔裤,脚上踩着毛茸茸的猫咪拖鞋,为了防止弄脏衣服,还穿上了白色的围裙,上面印着棕色的卡通小熊。
楚尤一边单手砍着饺子馅,一边扭头看了江天一眼,半真半假的打趣道:“我说天天宝贝,围裙不是这样穿的。”
“不是吗?”江天不明所以的抬起手,用力扭过头看自己身后绑的蝴蝶结,“我系的挺结实的啊。”
“不是这个问题。”楚尤晃了晃手里的菜刀,仗着邵行不在厨房,大胆的向江天抛了个媚眼,笑道:“穿围裙里面就应该裸着啊,信哥一次,今天晚上你就穿一次裸体围裙给主人看,效果肯定出奇的好。”
“我看是我的屁股会出奇的疼吧。”
江天一眼识破了楚尤的诡计,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骚狐狸嘴里也吐不出来什么金玉良言。
“就当是送给主人的新年礼物嘛。”楚尤真的不嫌事大,继续撺掇着。
“你想想,以前在鬼城的时候,每次过年、过节、你生日的时候,主人不都送你礼物了,先不说心意如何,光说这些东西的价钱,加起来够你买一条街了,你不回报一下?”
“……”江天有些迟疑,他这次确实没有给邵行准备新年礼物。
倒不是说没心没肺,是江天真的不知道该送他什么。
邵行这个身份,这个地位,什么都不缺,自己送什么都不合适,而且他也不可能像邵行那样,过个植树节都能送台车,所以最后只能放弃了送礼物这个念头。
江天有些犹豫,“如果,咳…如果我真的那样穿围裙,邵行会高兴吗?”
他就和全天下的狗狗一个样,潜意识里总是想让主人因为自己而开心。
“那铁定高兴啊。”楚尤趁热打铁,“你想想,说不定主人一高兴,还会给你加工资呢。”
江天瞬间被勾住了,“真的?!”
“那我能骗你吗,是不是?我们狐狸是一种多么老实憨厚的动物啊。”
江天:“你说这话良心不痛吗?”
讲真,他们这种狐狸从头到脚一共九颗心,没有一颗是良心。
所以楚尤良心不痛,信誓旦旦的道:“你就相信哥这一回,哥不会害你的。”
江天纠结了起来,让邵行高兴和加工资这两个很有分量的筹码一放上来,天平立刻就开始倾斜了,这样想想,似乎光着身体穿条围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反正只是给邵行一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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