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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恩忽然用手按住他的嘴，眼睛瞪大了，有些颤抖。
唇上触到的手指是微凉的，带着一点清甜的omega信息素气味。他似乎明白盖文想要说什么，却又一时无法接受，于是来回眨眼，蓝眼睛湿漉漉的。
或许他也没有做好准备。盖文并不着急，他耐心地等着，许久，伊莱恩终于开口：
“盖文…我好像知道你要说什么。”
alpha小幅点点头。伊莱恩的脸迅速红做一片，他呆愣片刻，有些焦急地说：“能…能不能让我来说？”
这意思是要由他提出缔结伴侣协议的要求，盖文感觉心软成水了，又轻轻点头。
伊莱恩放下那只手，转而与他十指相扣，小心而郑重。他端正了姿势，缓缓开口：
“盖文，我想与你缔结伴侣关系，你愿意吗？”
盖文看着他红透的脸，鼻尖甚至憋出了一点汗，看起来十足紧张。而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去，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紧张得劈了叉：
“我愿意。”
……
“我想起了很多事，安，这副对戒是我们签下伴侣协议之后买的。”
他将伊莱恩的手拉起，露出白玉雕刻一般的手指，伊莱恩似乎是反应不过来，有点呆愣，在戒指触到他那一刻，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盖文将他拉紧，不容拒绝地将那枚戒指戴到无名指根部。
银质的对戒划过指间，最后牢牢地落在根部。
接着，他将另一枚对戒交到伊莱恩手上：“它一直在我家乡房间的抽屉里，安，一定是因为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才没有到你手上吧。”
伊莱恩颤抖着手，又垂着眼落泪，他在盖文鼓励的目光下，同样庄重又谨慎地将另一枚对戒戴到盖文手上。
“我还想起来，当时我们说过誓词。”
盖文抬起眼，望着被泪泡得软了的湖蓝色眼瞳，一字一句说道：
“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我们都愿意陪伴对方，将对方视作唯一的爱人，一生的伴侣。”
“永远陪伴在对方身边。”
伊莱恩颤抖着补充道。
第40章 那一幕
圆桌对话的第二天，盖文与伊莱恩休整了状态，应塞西莉娅的要求来到了军区3处。塞西莉娅似乎是这里的最高执行官，掌管着整个3处的决议。
出乎意料的是，塞西莉娅吩咐爱莲带他参观这座巨大的建筑物，要将计划与装备向他一一介绍。
“这就是T1。”
爱莲并手指向玻璃幕墙对侧的一台庞然大物。这东西有近10米高，造型奇异，通体银白，金属表面散发着冷而淬的光泽，利刃一般。T1的外形像电影里常见的人形机甲，盖文定着看了好半响，只能归为某种战斗机。
他与爱莲站在一个略高的操作台上，与那机甲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这个格尼亚境内唯一一台人形重立机甲，此前一直是军区3处的机密。”
爱莲用并不怎么高的音调说着惊人之语，不动声色地传递了许多信息。她找了招手，示意盖文走到另一个厂间。
“这是TR1。届时先生就会驾驶它参加此次行动。”
TR1延续了与T1同样的设计，具有相似的外形，同样通体银白，每块零件都是肉眼可见的重而厚的金属。它沉睡着，宛如一个巨大的钢铁骑士。
但它只有T1一半大。
“TR1是我们仿造T1自主研发的。先生此前在这里的工作，就是配合调试机器与数据。”
“为什么要他来调试？”
盖文不解道。伊莱恩明明不是科研人员，如何对设备调试起作用？
“格尼亚境内能驾驶这两台机甲的只有他一个人。”
爱莲垂眸，避开盖文惊愕的脸，“所以我们都不希望他出事。”
虽然他已经从伊莱恩那里了解了许多故事，但对他“公”的那一面一无所知。
“你应该知道的，先生他不是格尼亚人。”
爱莲继续补充道：“他当时来到这里，是以带着T1，并为3处效力为条件，像塞西莉娅长官交换的。”
“他…并没有特别强壮，为什么非他不可？”
盖文的疑问脱口而出。
“很多东西并不能从外表体现。”
爱莲指了指自己眼睛，“先生的视力与听力都异于常人，肌细胞比例更高，反应更敏捷，受伤后的修复能力更强。”
盖文想起雪山那次，他早早地就发现了迫近的敌机，并做出了反应；在实验室那次，也是听到了盖文与费尔讨论科考的事。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唯一的病症，就是腺体萎缩带来的肉体痛苦而已。”
爱莲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T1的性能太强了，它是堪培斯多年的心血，在中近程作战中几乎找不到对手，以至于它一出现，足以扭转战局。”
“这样的设备在发动与运行时会有额外的震动，普通人的内脏会被震成豆腐，而先生不会。”
爱莲揉了揉太阳穴：“先生和它的结合，甚至可以说是某种，‘天作之合’，先生是这世上最适合驾驶它的人。”
她走下阶梯，离TR1近了些，喃喃道：“他当时就是驾驶着T1，将我从暗无天日的战场带了回来。”
盖文沉默着，他下意识不去打断爱莲此刻的情绪，此前她说的“伊莱恩对她有救命之恩”，当是这事了。
爱莲叹息片刻，对他招手：
“走吧，你该去见见另一个人。”
==管哩，二久欺欺溜似期久三二==
…
绕过长回廊，他见到了一个魁梧的男性alpha，此人身着宽松的运动服，神情放松，却带着气定神闲的平静。
“这是萨斯队长，浣熊小队的最高负责人。”
“你好，你就是盖文，久仰大名。”
萨斯张开大掌，厚实的掌心布满许多茧，盖文握上那只手，直觉手心出暖热万分。
“您好，萨斯先生。”
收回手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被汗沾湿了。
“不必这么客气。”萨斯摆摆手，“我们小队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不用生出多余的情绪。”
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健壮的萨斯先生有着极细腻的内心，一下就敏锐地察觉出了他的情绪。
“给你们添麻烦了…”
萨斯摆摆手，神情略有些紧张，“来吧，有些事情需要教会你。”
他走到展示桌前，划出了0号实验室附近的地形图。
“这里是我们待命的地方。”
正如塞西莉娅所说，在0号实验室西南方20公里处。
萨斯又划出了另一张图，指了指西南处某个丘陵地带，“我们会乘军用运输机到这里，届时你至少要学会跳伞。”
听着这些离盖文平常的生活过于遥远的词语，他感觉头都疼了起来，但既然下定决心要做，绝不能被这点困难打倒。盖文硬着头皮应道：“好的。”
“到时候补给和设备都会运到这里，我们就在这待命，如果目标有异常，可能会视异常情况行动。”
他走向一侧，取出两把长枪：“你会用枪对吧？”
盖文点点头：“我只会用短管枪。”
不知道当时教他用枪的伊莱恩是不是已经想到了现在的处境：有一天他会拿着枪同他一起作战。盖文从萨斯手里见过那把长枪，将手抚上了略有些冰凉的板机。
或许那时他就已经在考虑这一点。
“来吧，你该学会用这些枪。”
接着的时间里，他就在那空旷的训练厅学习手势以及用枪姿势，下午刚过半，萨斯便招招手让他回去。
“你掌握的很快，身体素质也还可以，今天就先到这吧。”
盖文揉了揉被震得僵硬的肩膀，转过头，发现爱莲一直垂首守在门口处，他取了块毛巾擦汗，边走边问道：“你为什么在这看着我，安那边呢？”
他本以为介绍完训练场，爱莲便会回到伊莱恩身边。
“先生在训练。”
盖文睁大了眼，有些错愕。训练是伊莱恩几乎每天都会做的事，可盖文从未亲眼见过，3处像一座密门，他在这里不断打开伊莱恩对他封闭的那些生活。
良久，他放下毛巾问道：“我能去看吗？”
“当然。”
…
爱莲将他带回了原来放置TR1的巨大训练厅。最高空有个观测室，看起来像是剧院的控制室，可以密切观察TR1的运动与驾驶员的动向。
他刚来到时，伊莱恩正好出现在门口处，背挺得板正，像个雕塑。他换了一身白色紧身服，勾勒出良好训练过的肌肉线条。
盖文一眼便看见他那头短发，他仍十分不习惯。看见时总觉得十分遗憾，连心脏也会抽痛，但想到或许是作战需要，便强行将那些坏情绪压在心底。伊莱恩将头发剪掉后，反而多了一点少年气。因为训练的原因，他将头发梳到脑后，露出精致冷峻的全部五官，眼睛定定地盯着前方，神情淡漠。
他这时的样子与盖文最开始在雪山上见到时如出一辙。整个人极致专注与坚定，似乎对周遭事物毫不关心，不知为什么，盖文竟从他的身上看出了一丝神性。
“预备，就位。”
指挥处的一个男人发起指令，伊莱恩熟练地进入驾驶舱，将仓内的仪器连在自己身上。
“倒计时3、2、1，开始。”
这是盖文第一次看见如此强大的机甲是如何运作的。他本以为TR1会动起来，实则只是在虚拟的对战系统中训练而已。伊莱恩在驾驶舱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连眨眼的次数都很少。虚拟系统中，TR1灵活地躲避攻击，并对敌机发射数发导弹，命中率接近100%。
驾驶舱内的伊莱恩让他感到极其陌生，仿佛一台完美的、精确无比的仪器，唯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他不得不承认，有好几次战况令人心惊胆战，而极度专注的、顺利解决危机的伊莱恩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这样的训练重复了近两个小时，伊莱恩始终一动不动，近乎完美地应对了所有挑战。
盖文怔怔地盯着屏幕里伊莱恩的脸，那样的他，仿佛知晓一切，可以战胜一切敌人。
这一刻，盖文忽然明白了为何雪山上那一幕会在他脑海中久久停留——他见到了带着神性的伊莱恩，是的，那是个足够有冲击力的画面。
他遇到那样的事，本应是天降横祸。“命运”要他葬身蒙特利雪山，简直如同捏死蝼蚁一样简单。
然而，强大的、无情的神却回应了他虔诚的子民。
在空无一人的雪山上，狂风灌入半空的缆车，带着阴冷的气息，摇晃着的、无助又绝望的、一个无足轻重的普通人，迎来了他的希望。
他想起了一些记忆碎片。
他对伊莱恩说：“信鸟花的花语是…”
伊莱恩接道：“花语是，承诺与永恒不变的爱。”
这就是他一直在意的，伊莱恩在跳下缆车前，转过头来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想或许爱的种子早已种下，而他正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迟钝，直到现在才察觉。
…
指挥处的教官一声口令后，盖文便知道训练结束了。他示意爱莲先离开，然后早早地走到了出口迎接伊莱恩。那家伙即使走下驾驶舱，仍板着身体，一丝不苟的样子。
见到盖文，那家伙便脚步轻快了些。
盖文脱下自己的外衣，张开双臂迎接他。接着，一具温热的，有些轻飘飘的，带着醉人酒香的身体落入了他怀中。伊莱恩在他怀里卸下了所有力气，没有训练时僵直的样子，头靠在他肩上，眯着眼休息。
神落入他怀中，像团棉絮一样轻软。
盖文将外衣搂在他身上，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搂住他的臀肉将他抱起，往提前准备的休息室走。多亏了训练的结果，他竟壮实了许多，可以牢牢地将人抱在怀里。
伊莱恩像猫儿，一动不动地。只顺着姿势的变化，将唇凑到了他颈间。如果是平时，他们万不敢在大庭广众前做这么出格的事，尤其是伊莱恩，早该羞红脸挣扎。
但不知是否是他累了的缘故，伊莱恩默契地没有抵抗，仿佛是生命中最后一天，放肆地享受。
“盖文…”他轻声念道。
“嗯？”
“我很爱你…”
“嗯。”
“爱你让我很幸福。”
“嗯。”
盖文感到奇怪，反而是在这样紧张的作战前夕，他和伊莱恩在这条小小的路上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亲密与宁静。
如果能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第41章 温酒
这处休息室是爱莲亲自带人布置的。据她说，伊莱恩在3处习惯了睡休眠仓，但盖文这次来3处，会一直待到出发为止，总不能两人一起睡休眠仓。于是她便将其中一间临时客房收拾好，将其布作了两人的卧室。
盖文将伊莱恩放在床上，他仍迷糊着，一副不愿下来的样子。
他打开暖气，从机子里取来温热的毛巾，先将还迷糊着的小猫脸擦拭干净，又摘去他的手套，开始擦拭玉一样的手指。
那枚银白色的戒指正稳稳地落在他手上，在灯光下亮晶晶的，盖文忍不住也瞥了瞥自己那枚。
“安，身体还好吗？”
“嗯。”
伊莱恩第二天便不发情了 但他们像是被车轮碾着向前，根本没有喘息之机。他仍有许多问题，但也只能压在心里。
他让伊莱恩转过身，拉下紧身服的拉链，将整件衣服脱下。
伊莱恩呆呆的，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扒了个精光。暖气正好上来，即使光裸着也不觉得冷。他左手的伤结了痂，暗红色的，在玉一样的皮肤上很刺眼。手腕处还留着那晚被盖文捆绑时留下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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