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献恶意地揣测过唐越是不是床上功夫比较好,后来发现也不是。
——他没变态到去偷窥,是不小心看到的,很不小心看到的,他根本就不想看到。他好不容易碰到回陆阔跟吴钟仁谈生意喝得高兴过了头,醉醉醺醺的,说不回去了,就在附近酒店里开间房睡,怕回去了被唐越发现不高兴。
丰献觉得人都是需要机会的,而那就是自己的机会。
他就扶着陆阔去开房了。
开完房,陆阔趴在床上晕乎乎的,丰献就跑浴室里赶紧洗澡,洗完了认真往身上涂护肤乳,莫名觉得皮肤有点糙。
正涂得高兴,就听到外头陆阔又醒了,醉醺醺打电话:“宝啊……我喝高了,不回去了啊,在外头睡一晚……啊?我没事,丰献送我到酒店呢……大半夜你别跑了,不冷啊?我没事,头不疼……丰献!丰献!”
丰献应了一声:“啊?”
陆阔问:“这哪?”
丰献郁闷地报了酒店名和房间号。
陆阔就对电话那头报了酒店名和房间号:“你真的别过来了……行行行你过来,打个车啊……”
丰献出去朝陆阔笑了笑:“越哥过来啊?”
陆阔确实喝高了,又像一条咸鱼般趴在被子上,有气无力地说:“他怕我明天头疼,过来照顾我。”
丰献在心里骂了句唐越真是比婆婆妈妈还要婆婆妈妈。
陆阔摆摆手:“你要喝高了也在隔壁开个房睡一晚,全签吴叔账上哈哈。”
丰献应了一声。
陆阔终于撇头看他一眼,皱眉问:“你刚在干什么呢?”
丰献解释:“衣服弄脏了,我就洗个澡,先穿浴袍凑合下……”
“行行行,赶紧把你衣服带隔壁去,”陆阔清醒了一点,虽然脑子里也不太记得事儿,就是莫名觉得手隐隐作痛起来,心慌地说,“快点,唐越等下看到了我要跳河了。”
丰献:“……”
陆阔催他:“快点!配合一下啊兄弟,以后你搞对象了就懂了。”
丰献:“……”
懂个屁。
丰献拿了衣服,刚出门就见到唐越出电梯,在走廊另一边仰着头找房间号。
丰献犹豫一下,退回去小声说:“越哥在外面……Co哥?”
陆阔趴着又睡着了。
丰献怕等下闹起来陆阔要怪自己动作慢,只好往门后边的衣柜里躲进去,反正一般情况下也没人打开这里,晚点再找机会溜了。
他刚躲进去,唐越就推门进来:“陆阔?你门都没关啊。陆阔?”
陆阔被他叫了几声,迷迷糊糊地说:“丰献走的时候忘关了吧。”
唐越去浴室里拧热毛巾给他擦脸,一边问:“谁在里面洗澡了?”
陆阔说:“丰献吧。”
丰献:“……”
这不是都说出来了吗?!刚才不是还说得很严重说怕误会吗?!
唐越问:“那丰献呢?他也喝了酒吧?”
陆阔说:“让他去自己开房休息了啊,他没喝多少。你关心关心我,别关心他了。”
丰献开始怀疑到底是陆阔怕唐越吃醋还是陆阔自己吃八竿子打不着的醋。
唐越敷衍地说:“行,关心你,你喝高了擦把脸睡吧,喝水不?”
陆阔黏糊糊地说:“我要喝奶。”
唐越:“哦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
陆阔:“你知道我喝什么奶啊。”
唐越:“你还是赶紧睡吧。”
陆阔:“睡不着啊。”
唐越:“我拜托你了,你醉成这样了还行啊阔哥?”
陆阔:“你都这么说了我得证明一下。”
丰献:“……”
天地良心,丰献是真不想看,他一点也不想瞎自己的狗眼。但他没能忍得住,悄悄地从衣柜缝隙偷看。
唐越还是他知道的那个特别普通的唐越,不管干什么都很普通。陆阔却不是他平时见的那个陆阔。
陆阔平时其实挺一本正经的,乍一看还觉得特别斯文,斯文败类反正也叫斯文。
但在唐越面前,陆阔就真的是小流 氓,比谁都流 氓,也比谁都温柔。
即便这样,丰献也没有想过让唐越死,他只是想也被陆阔那样对待,一次都好。
唐越却死了。
陆阔见到了他发小,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没讲话。
很久之后,发小问:“季然怎么样?”
陆阔说:“还没醒,但医生说比较平稳,应该不会很严重,具体怎么回事还不知道。”
发小点了点头:“你帮我照顾点。”
陆阔的心情特别复杂,还不能在这里抽烟。
这算个什么事啊,八年前的发小刚差点亲手掐死高岭花,八年后的发小直接杀了吴钟仁。大飞说这回吴钟仁是真死透了。发小倒不算是完全没计划,倒是把杀透吴钟仁这件事计划得特别完善,只是没想过要逃。
陆阔想起高岭花说过的那些事,开始怀疑发小当年确实不是想用帮高岭花弑父来道德绑架高岭花,而是真的就这样蠢,确实就只是想帮忙杀了人然后去坐牢,没别的复杂脑回路。
发小见他半天没说话,笑了笑,说:“我没事。”
陆阔忍不住骂他:“操你妈的没事,你脑子进水了啊?”
发小脾气挺好的,还在笑,满不在乎似的:“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帮你个忙,你以后好好过,你本来就比我聪明,以后肯定能发财。”
“发你妈的财!”陆阔问他,“你就因为我拍的那张照片?可能是误会呢?你他妈有病是吧?”
发小低着头笑:“不是误会吧。”
陆阔一怔。
发小说:“我又不是真傻,我也有感觉,季然他跟我……我跟他确实挺合不来的,他看片都不看我这类型的。”
陆阔:“……”
高岭花还有这爱好?
第29章
发小说:“我就是骗自己而已,还好你拍了照片,我骗都没得骗,本来也不应该继续骗。”
陆阔垂死挣扎地说:“就七年之痒,也不至于,别人结了婚还难免出轨一下,还能挽回的。”
发小咧着嘴角笑了起来,抬眼看他:“别人说这话我还信一点,你说这话我就不信了。你不用哄我了,事情都这样,你哄我也没意义,还不如让我就这么死心算了。”
陆阔说:“没哄你,我说真的,你跟季然不管怎么样也这么多年了……”
发小打断他的话,说:“你不知道我跟他怎么在一起的。”
陆阔心想我知道,季然亲口说的。
发小说:“就这样吧。”
陆阔急了,说:“你自己跟我说得好好的,你说没了唐越我还得活,至少唐越还是死了,现在季然退一万步说就是跟你分手了——”
“我也说了,人只是能说而已,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不一样的。”发小笑着说,“而且也不全是为了季然,陆阔,我还为了你,我生下来就跟你认识了,我拿你当我亲兄弟,比亲兄弟还亲,你以后好好过。”
陆阔回到发小的公寓里,锁好门,躺在床上翻相册看。
相册前面都是发小跟高岭花这些年的照片,但往后面翻,就是以前的照片了,大多都是跟陆阔的合照,还是童年的。
陆阔确实和发小从生下来就算认识了,几乎没有分开过,与其说是亲兄弟,不如说某种意义上的另一半自己,双胞胎似的。
陆阔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是这么个走向,短短几天时间全乱了套。他以为自己能跟唐越穿越时空再见到彼此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能救了唐越,能和唐越再在一起,可是除了这一件事情之外,其他的事都失控了。
唐棠被车撞了,昏迷;高岭花因为自己的关系穿越了,被八年前的发小掐得两边都昏迷;发小因为自己和高岭花的纠葛而自暴自弃,又杀人了。
哦,又。
又杀人了。
发小真是出息大了。
陆阔搁下相册,抓起枕头朝墙上砸了过去。枕头软绵绵的,掉到地上也没多少声音,倒是相册被他的动作弄到一边,掉出来一张照片,是陆阔某一年生日,不记得哪年了,四个人都在,陆阔在,唐越在,发小在,唐棠也在。陆阔和唐越亲昵地靠在一起,发小和唐棠满脸冷漠,发小是羡慕嫉妒恨的冷漠,唐棠是不情不愿的冷漠。
陆阔头疼地闭着眼睛靠在那里。
再醒来的时候,就见到唐越在眼前,正按着手机在看什么东西,可能是电子书吧。陆阔也没想到也就这么几年过去,手机能发展成那样,跟过了一个世纪似的。他甚至原本想过等事情搞定了他就跟唐越去开个公司开发手机APP抢占先机。
唐越见他醒了又不说话,笑了笑:“睡醒了?”
陆阔抓着他的衣角,凑着将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嗯。”
唐越觉得陆阔真是越来越好玩了,以前就很好,现在还附加可爱属性。他经常会忘记陆阔是从八年后穿越过来的,倒是一见弟弟就会想起此事,因为弟弟变得太多,而且还是他不太中意的改变。趁着陆阔睡着了,他本来是想找弟弟谈一谈,但弟弟避而不谈,说要盯着陈霭跟季然,没空。一听就是借口。
唐越呼噜着陆阔的头毛,突然想起一件事:“吴钟仁死了。”
陆阔一怔,顾不上继续撒娇,抬头看着唐越:“怎么回事?谁杀的?”
唐越摇了摇头:“这事比较复杂。他不是被一群人带走了吗,本来有位荷官给他作了证,那孩子也没受到实质性伤害,就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好像还趁机跟对方热络起来。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好像是认出对方身边有个人不对劲,就扯出点争执来了。我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反正事情就越闹越大,外面出了场混乱,我没去看,让陈霭照顾好季然,我带着唐棠在这边陪你。最后是听说吴钟仁跟那人打起来都掉海里去了,其他人说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这都是我事后听说的,版本还都不太一样,我也没心思去多问。”
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也就代表还是有。陆阔赌不起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脸色还是不好看。
唐越能猜出来他在想什么,安抚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事已至此,我们自己多小心就好。”
陆阔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八年后的那一堆事,只好勉强地朝他笑了笑,又问:“陈霭跟季然怎么样?”
唐越说:“唐棠在看着他俩。季然还没醒,但邮轮已经往回走了,医生说问题不大,陈霭也是一时冲动,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不会再搞事。”
陆阔心想唐越还是太单纯,发小不但要搞事,还会搞大的。
唐越问:“还有心事?”
陆阔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什么。”
唐越直觉他还瞒了事,再问了两次,见他不肯吭声,只好作罢。陆阔其实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以前就不太喜欢被唐越追着问他不想讲的事,行为准则基本靠自觉,不闹出大事就行,唐越也习惯了。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岸上,把高岭花送医院去忙活了一阵子,都没说是发小掐的,只说不知道是谁搞的。
陆阔是这么想的,他也并非有意袒护发小,但毕竟开不了口,等高岭花醒了自己决定吧。
陆阔头疼的是八年后的发小的问题。
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的,如果现在的事情能影响以后,那么现在吴钟仁假设已经死了,八年后的一切都改变了吗?那八年后那个发小杀了吴钟仁的事是不是会人间蒸发?
最好的办法是回去看一看,但陆阔有点犹豫。现在吴钟仁生死未卜,万一没死,穷途末路跑回来报仇,碰上自己穿越回去了,唐越怎么办?
他很愁地坐在酒店阳台上抽烟。
医院就在酒店旁边,他们暂时住这,随时有事还能过去照应一下。
虽然发小不太乐意,但陆阔还是早就打电话给了高岭花的家里人,通知他们高岭花出了意外,发小也没脸皮拦着。
后来高岭花家里来人,来了个说是远方亲戚的男人,陆阔一看就呵呵了,这不他妈是八年后跟高岭花在楼下恩怨缠绵纠葛不清的那个精英吗!八年前就搞上了是吧?!
陆阔怎么看他们这几个人就怎么糟心,情不自禁抱紧了自己的唐越,还要被唐棠找借口一肘子往肾部位捅。
唐越推开阳台的门,放一杯茶到小几上,坐陆阔腿上,趴着他的肩,不说话。
陆阔受宠若惊,笑了笑,摸他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啊,把你跟唐棠卷进这些事里面。”
唐越摇摇头:“能和我说一说我死了之后的事情吗?”
陆阔立刻排斥地说:“不会发生了。”
唐越安抚地蹭着他的脸颊,说:“我说错了,我是说,能和我说一说就这些年的事吗?当故事说一说。”
陆阔不觉得那是故事,那是噩梦。
但唐越这么讲了,他只好说。
他说:“其实也没什么,中间一段时间我都在坐牢,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唐棠经历了什么。我让陈霭帮我盯着,他就说唐棠一切挺好的,都挺顺利的,读书毕业找工作,都挺顺利的。”
唐越觉得唐棠的问题不在于顺不顺利,而在于思想问题。这个问题不能急于一时,只能跟唐棠本人慢慢沟通。
他就问陆阔:“那你呢?”
陆阔笑了笑:“我没什么啊,每天过得特别规律,养生。”他摸着唐越的脸,说,“就是想你。”他不能想起那时候,一想起来就哽咽,“唐越,我特别后悔。我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失去你,我连咱俩分手都没想过。我宁愿是你哪天甩了我,也不想你……”他不想说出那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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