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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你喜欢你哥哥呀
流浪动物城市保护计划是一项公益项目, 不是抓到流浪猫狗给它们绝育这么简单，而是以流浪动物为起点，建立一套完整的流浪动物收养和医疗系统，肉眼可见的投入资金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耗时长, 且容易引发舆论风波。
不过对于林枳而言, 这些也不太重要。
他懒洋洋坐在宽大的椅子里，思考叶方淮对他说的话。
脑海里毫无印象, 大少爷还没有恢复这段记忆。
他什么时候和叶方淮这么约定过？叶方淮是不是又在骗他？
好可恶一男的, 三番两次欺骗无辜的大少爷。
林枳按住桌子边缘, 稍一用力, 就把自己坐着的椅子滑到了叶方淮身旁, 还撞了他一下。
叶方淮无奈地抓住他的椅子扶手：“怎么了？”
“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办公室里铺着地毯, 大少爷也没有穿鞋，穿着袜子的足尖踢了踢叶方淮的小腿, “我怎么会和你这么约定，我不是这样的人。”
叶方淮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你怎么知道不会？”
“我就是不会，”大少爷扫了他一眼, 非常肯定地说，“你根本没有小狗可爱。”
叶方淮：“……”
·
林董一回来就签了几项压到现在的项目，集团总部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之前成立的队伍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依靠叶方淮, 大少爷把集团里能够和他直接对接的管理层和秘书助理认识了个七七八八，只要他话很少, 就没有谁能够发现他失忆。
对于公司员工来说, 这就是林董事长变得高冷了一点, 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林大少爷成功瞒天过海，也越发如鱼得水，上班时间没事干，还能和下属开开玩笑。
他有好几个助理，其中一个姓唐。这天大少爷刚上班，唐助理就哒哒哒跑过来，念了个突发的邀约：“林董，我们对接的公关公司CEO想要和您见一面，您看是约个时间见面，还是直接回绝？”
林枳有些疑惑：“公关公司总裁为什么要见我？”
“对方没有说。”
林枳想不出公关公司CEO长什么样，打算找助理要对方的资料看一看，一旁的叶方淮突然开口：“不去。”
看来这个人叶方淮肯定认识。
大少爷说：“可以，就今天下午吧。”
两位董事长各执一词的场合，根本不用犹豫，听林董的。
唐助理动作利索地处理好了约见事宜：“好的，林董，时间安排在下午三点半，您看可以吗？”
林枳点点头：“可以。”
唐助理长吁一口气，果断退出办公室。
门被关上，叶方淮看着大少爷的目光也变了，不高兴，又隐隐透着委屈。
像是兴冲冲迎接主人回家却发现主人怀里还抱着别的小妖精的小狗。
这短暂的一瞬间里，大少爷愿意承认叶某人有一点可爱。
虽然他的长相看起来和可爱这个词一分钱关系都没。
林枳忍不住伸出手，捧住他的脸，笑着问：“为什么不想让我去？”
叶方淮垂下眼皮，蹭了蹭他的掌心，声音冷淡：“因为这个CEO。”
“以前是我的情敌。”
林大少爷哪有那么好追，追他的路上不知道碰到多少困难和障碍，最让叶方淮难以释怀的，就是这个CEO。
因为她真的很敏锐，又很阴险。
林枳对感情偏于迟钝，她却是在第一次看到叶方淮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心思。
叶方淮记得，那是他考上大学的时候，和林枳是同一所。
他提前几天来到大学所在的城市，美名其曰是为了熟悉环境，林枳也毫不怀疑，还给他开了一场庆功宴。宴会上有林枳的几个好朋友，其中一个就是她。
她一看到叶方淮注视林枳的眼神，就意味深长地笑了。
叶方淮被她笑得头皮发紧，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秘密被别人洞穿更让人感到惊慌，他也不例外。
宴会结束，她趁着人少，轻飘飘走过来：“弟弟，你喜欢你哥哥呀。”
叶方淮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她语气轻快，“因为我也喜欢你哥哥。”
叶方淮：“……？”
她怎么好意思这么说的，这让他怎么放心？
想到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叶方淮散发出来的气场更沉郁了。
林大少爷又有点心软了：“这样啊，那你跟我一起去见见这位CEO吧。”
叶方淮下巴搭着他的肩膀，低声说：“好。”
下午三点半，林枳和叶方淮准时到达见面地点。
是一家露天咖啡馆，不过此露天不是在尘土喧嚣的大街上，而是在一栋保存了三百年的法式建筑里。
他们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到达位置，位置上坐着一个女人，戴着墨镜，长发垂到腰间。看到他们过来，女人摘下墨镜，仔细观察林枳半天，眼眶泛了点红，然后又眨了几下眼，将红意压了下去。
接着，她才吝啬地转移了下视线，噫了一声：“哟，这不是日理万机的叶董吗，这么大了，还黏着你哥哥啊？”
她的语气仿佛是在说“这么大了还没断奶啊”，有种见到奇特人群的阴阳怪气。
林枳：“……”
他大约知道为什么叶方淮对此位女士芥蒂颇深了。
“不敢当，”叶方淮让大少爷坐进靠阳台的位置，这才坐下，“保护哥哥是我身为男朋友的责任，你说对么？”
得意什么呀。
女人转过头，狐疑地皱起眉：“枳枳，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嗯？”
林枳不动声色地、无害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才坐下不到一分钟，就露馅了吗？
“我们以前每次见面，你的第一句话都是，‘保持和平，不要吵架’。”女人冲他一笑，“你今天居然没有说，这不正常。”
林枳也笑起来，没有对待其他合作伙伴的警觉，反而很放松：“好吧，我失忆了，有很多事还没想起来。”
“怎么失忆了。”女人嘀咕了一声，“算了算了，活着就好，生命最重要。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叫禾凝，是你最好的好朋友。”
她加重了“最”这个字的音量。
林枳：“真的哦？你可不要趁机骗我。”
叶方淮平静地说：“假的，没有这回事。”
大少爷心里各种人际关系最靠前的位置，分明是他。
禾凝知道他早就醒了，但因为她在叶方淮眼里的定位，搞得她想去见大少爷都见不到，只能在林枳回集团工作的时候，通过这种方式把他约出来。
她也不光是为了叙旧，也是带着工作来的。
淮枳集团很多项目的公关都由她的公司负责，她也不会因为曾经的感情就格外偏袒淮枳集团，毕竟这集团还有个字来自姓叶的。都是公事公办。
但这项带着公益性质、且会推广到大众眼前的项目，让她不得不慎重。
时至今日，流浪动物依然是敏感话题，先不提他这项计划怎么实行，光是他在计划里可能遇到的各种舆论，就让她感到担忧。
淮枳集团并不是造星厂，它很低调，业内知道它的名气，但是普罗大众并不知道，他一公开推出这项计划，它就会随之暴露在人前。
处理流浪动物很麻烦，从捕捉到医疗再到寻求领养，每一个环节都很麻烦。
捕捉流浪猫狗可能产生的意外、治疗时可能碰到的事故，以及领养人士是否合格，会不会对领养来的宠物进行虐待……方方面面都要考虑。
那么多大集团，也没有几个人愿意沾手到这方面，钱少事多，吃力不讨好。
禾凝自己都能想象出来，这项项目面世后会遭到什么样的质疑，极端爱宠人士会要求他们给流浪猫狗喂外国粮喂好水喂蛋黄不要蛋白，即使在网上振振有辞敲键盘教导着别人怎么喂养的人可能自己什么也不付出。
会有人骂他这么有钱关心什么破猫破狗怎么不给贫困地区捐款，即使义愤填膺说这些话的人可能同样也不会从工资零花钱省下千分之一捐出去。
许多人善于苛待别人，善于阴谋论，更善于用言论逼迫别人投降——舆论其实在权力和财富面前毫无作用，但它会让善良的人受伤。
“其实我不太建议你启动这项项目，”禾凝叹气，“你帮助流浪动物，可是它们又不会感谢你，你哪里没帮好，许多人还会骂你。”
林枳：“我不要它们感谢。它们可以活着就行了。”
“唉，反正我也没指望能劝动你。你这个人看着很好说话，实际上最难被劝动。”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林枳笑了一下，“不过，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你说的我都有考虑过，如果因为害怕这些言论就退缩，那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禾凝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们，“你这句话也没有变过，你旁边的男朋友肯定也很赞同。”
叶方淮这回倒是没有针对她：“嗯。”
他当然很赞同，如果他没有这种信念，他怎么可能追得到他哥哥。
*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
今天是叼出窝窝里的草草给其他流浪猫猫狗勾造窝窝的热心猫猫，猫猫的窝窝变小一点也没关系，就算刮风下雨了，猫猫还可以躲在狗勾的肚皮下面
第33章 你不要当我是叶方淮
晚上八点多, 吃完晚饭，三个人这才散场。
“我就不耽误你们谈恋爱了，拜拜。”禾凝随意把墨镜装回包里，拉开一辆鲜艳的红色超跑车门, 对他们挥了挥手。
“拜拜, 路上注意安全。”
晚餐时发生了点不愉快, 叶方淮故意扣紧了大少爷的手，不让他回应。
不过出于礼貌和情谊, 林枳还是勉强抬起手, 招了两下。
这手招得跟招财猫似的。禾凝大笑几声, 开车跑了。
林枳垂下眼, 看着他们双双紧扣的手指：“你好幼稚哦。”
叶方淮曲起的指节动了动, 坦然应道：“嗯。”
“你还好意思答应, 叶方淮，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
禾凝不过是顺手给他递了张纸巾, 某人就耿耿于怀到现在。
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能吃醋。
叶方淮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仍然和他相握，然后他维持着牵手的姿态，不急不慢朝前走：“没办法, 我忍不住。”
林枳：“……”
可恶，他怎么还这么堂而皇之承认了，这让大少爷该从何说起。
大概是注意到自己的回答让大少爷感到了为难, 叶方淮微微俯下身, 体贴地说：“哥哥要是生气，可以打我一下。”
“我打你干什么。”大少爷虽然无言以对, 但还没有那么不讲理。
“那你亲我一下。”
“我还是选择打你吧。”
这个时间出来玩的人很多, 行人三三两两结伴, 有人欢声笑语畅快大笑，也有人对着手机和朋友大吐苦水槽天槽地。无论什么时候，欢喜和苦恼总是相伴相随。
道路两旁的树木在风里沙沙作响，来往的车辆如流水。这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晚上。
他们两个人牵着手，仿佛是一对恋人。没有人投来奇怪和惊异的眼神，只在他们的脸上流连片刻，又笑着收回视线。
从这里到他们家还是有一段距离，两个人散了会步，又折返回去，开车回家。
叶方淮打开车门，等大少爷上车，为他扣好了安全带，然后把车座往后调整，自己也上了副驾。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殷勤。
被吻住的大少爷如是想。
这个吻并不激烈，还很轻柔，林枳感觉到他在小心翼翼试探什么，眼睫毛颤了一下，还是闭上眼睛，环住了他的脖颈。
放任他闯了进来。
·
睡觉前，大少爷提出了一个建议：“今天的睡前故事能不能换成我们的大学回忆？”
他真的很想知道叶方淮是怎么追到他的，为什么对一个过去的情敌都这么在意。
叶方淮：“不能，你自己想。”
“你怎么这么小气。”
“不是小气，是我……”叶方淮无奈地笑了一下，“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哥哥。”
追人的事情有什么不好说的，大少爷看他就是狡辩。
林枳下了床，跨坐在他腰间，双手捧住他的脸，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你真的不想告诉我吗？”
叶方淮一只手撑着地板，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明黄的灯光里，他的眼神看起来无比专注，似乎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比注视爱人更重要的事：“我爱你，哥哥，但是这件事你需要自己想。”
林枳想不出来。
他看到了叶方淮房间的照片墙，看到了笔记里藏着的秘密，看到了少年时代的叶方淮对他的暗恋，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叶方淮在一起的。
“可恶，你是不是在故意为难我。”林枳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的猫，懒洋洋趴在他肩上，“叶方淮，你是不是学坏了。”
“我要是再学坏一点，”叶方淮捏了捏他的腰，“你早就被我吞了。”
连皮带骨生吞入腹，一根头发丝也不给别人看见，只需要在他的怀里撒娇或者哭泣。
“你好变态。”
大少爷如此评论，却没有从他的怀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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