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摄政王说话的功夫,云笙又悄悄给自己倒了一杯。
丁桂在一旁伺候着,瞧见皇帝的小动作忙想上前一步阻拦,却不想云笙动作极快,等他到了近前,小皇帝已经直接仰头喝了个干净。
丁桂忙将酒壶抢了过来,小声劝道:“公子,王爷若是知道了怕是又要怪罪下来,您还是喝这果奶吧!”
尝过了烈酒的芬芳,谁还要喝什么果奶!
小孩子才喝果奶!我云笙是堂堂男子汉!乃真龙天子真男人!唯有陈年老酒才配得上!
晕乎乎的云笙表示抗议,死抓着丁桂的袖子,试图将他手中的酒壶再抢回来。
两人正拉扯着,谢晏归长臂一挥,便将那酒壶收到了自己手中,看着双颊酡红,双眸却亮的出奇的云笙,谢晏归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丁桂吩咐道,
“小公子怕是醉了,丁桂,先带小公子回去。”
被扫了一眼的丁桂头皮发麻,忙沉声应下,弓着身子试图将皇帝扶起来。
云笙这会儿正喝的尽兴,哪里肯走,当即指着谢晏归道:“大胆!敢对朕无礼!拖出去杖打三十大板!”
第36章 云笙醉酒
云笙的这句叱喝惊得营内众人当即变了脸色。
尤其是赵刘两位统领,满脸错愕的看着云笙,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些日子在营中「大出风头」又备受摄政王关爱的小公子,竟然是当今圣上!
褚靖听到皇帝要对摄政王杖责,登时不乐意了,睁大了眼借着酒劲反驳道:“摄政王乃是好意,皇上怎能这般不识……”
“给朕闭嘴!你这只猪精!”
云笙高声打断了褚靖,拍案而起:“谁给你的胆子敢顶撞朕!王爷!这两个猪头猪脑的兄弟总是说朕的坏话!现在还敢顶撞朕!你说,是不是该罚他们月银!”
云笙说完这些,还生气的朝着身旁的谢晏归告状,一脸求做主的表情。
丁桂在一侧急的半死,忙拉住云笙的胳膊在他耳边小声道:“皇上您醉了,奴才陪您回去歇着。”
“朕不要!朕才没醉,清醒的很!”云笙眸间晶亮,说什么也不肯走。
丁桂这会儿都不敢看摄政王的神情,凑到皇帝耳边使出了杀手锏,“皇上您不是想去北边的小树林挖坑么?奴才这就陪您回去取了铲子挖坑好不好?”
云笙听罢乖顺了下来,巴巴的看着丁桂,兴奋道,“真的吗?你不是说那林子里有野兽,会有危险的吗?”
丁桂抹了把额头的虚汗,只为了赶紧把皇上哄走,“无妨无妨,让竹青跟着同去。”
云笙「唔」了一声,扭头又看向谢晏归,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扯住他,“王爷也与我同去!你好久没陪我玩了!”
这过程中赵刘两位统领都不敢多言,只目瞪口呆的看着热闹。
见小皇帝方才还叫嚣着要杖责摄政王,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要摄政王陪他玩,禁不住咂舌,心道这位冷面阎王被当众下了脸面,指不定要如何发脾气……
不成想,谢晏归并没有如他们预想的那般火冒三丈。
只见谢晏归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伸手扶住了皇帝的手臂,低声说着话,“皇上先回去,微臣还有要事未解决。”
云笙听罢蹙眉想了一会儿,对哦……好像是有什么正事来着?
他目光在营帐之内扫了一圈,看到赵刘二人时,脑中当即灵光一闪,眼眸亮了起来。
云笙记起来了!今日的酒宴是要招待赵统领和刘统领,解开他二人心结!
想起正事的云笙当即将刨坑忘到了九霄云外,伸手指了指赵统领和刘统领,冷着脸教训道:
“你们二人!明明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究竟是因为什么事闹成眼下这副样子?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怎能像小娘子似的爱记仇!”
忽然被训导的赵刘二人连忙跪地请罪,鼻头直冒冷汗,酒都吓得醒了三分。
云笙想走到二人近前去,但是发觉脚下的路好像有点不平,他明明走的是直线,可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歪的,他扭头看向身旁一直托着自己手腕的谢晏归,疑惑的问,
“摄政王背着我在这帐子里刨坑了?地面为何这般凹凸不平?!”
谢晏归看着眼前傻里傻气却又格外精神的皇帝,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看向还在地上跪着的赵刘二人道,
“起来说话,皇上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
赵统领二人齐声应诺,重新坐了回去。
云笙也被谢晏归扶着回到了座位上,只是这次直接坐在了谢晏归的身旁,迷迷糊糊的倚着他的肩膀。
谢晏归将方才亲手剥好的松子仁递到了云笙面前,低声道:“吃这个,莫要再插嘴,乖一些。”
云笙眨了眨眼,指着正愤慨的看着自己的褚氏兄弟二人告状道:“那让这两个猪精出去!他们总是瞪着我!”
谢晏归闻言瞟了褚氏兄弟一眼,微微颔首,“你们先退下吧。”
褚氏兄弟向来以大局为重,怕乱了王爷的计划,只好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得偿所愿的云笙满意的哼哼两声,乖巧的不再同旁人说话,一颗一颗吃起了谢晏归为他剥好的松子仁。
帐中终于安静了下来,赵刘二人也松了口气。
谢晏归将伺候的下人都屏退,问起了他二人的陈年旧事。
几杯酒下肚,赵刘二人便没了戒备之心,渐渐也就敞开心扉说起了过去的事。
原来两人少年时,一同喜欢上了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可小师妹只有一个,只能许配给一个人。
小师妹喜欢的是刘统领,但刘统领却又不想因为这件事和赵统领有了隔阂,便没有答应自己和师妹的婚事。
万万没想到小师妹是个性子倔强的,被刘统领拒绝之后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半年后却传来了小师妹身死他乡的噩耗。
至此,赵统领因为此事对刘统领生了怨怼之心,怪他拒绝了骄傲的小师妹,这才害得她红颜早逝。
谢晏归默默的听着,余光瞥见云笙碟子里的松子仁快吃光了,便又为他剥了起来。
云笙这厢只觉得脑袋里愈发的昏沉,眼前的东西都有好几道影子,他晃了晃脑袋,影子却又增加了好几重。
刘统领说话的声音仿佛在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云笙想集中精力听,却抵不住越来越沉重的眼皮,渐渐的,他到底闭上了眼,脑袋一歪倚在摄政王的肩上睡了过去。
谢晏归察觉到肩上传来的重量,垂眸看了看。
只见小皇帝已经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又长又翘像把小扇,在光洁的皮肤下留下一道阴影。
粉红的嘴巴微微张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染湿了自己的衣裳。
若是换了旁人,谢晏归早就让他身首异地血溅当场了,但……他是云笙。
全心全意依赖自己,信服自己的小傻子。
想到这些,谢晏归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长臂绕过云笙的腰背,不动声色的撑着他,免得他睡的不老实滑落下去。
而赵刘二人此时酒过三巡,往事追忆的也差不多了,情绪都变得有些激动,压根没留意到摄政王的小动作。
赵统领又饮了一杯后,狠狠的推搡了刘统领一把,口中骂道:“都是你的错,小师妹与你情投意合,你何必多此一举考虑我?!害得她丢了性命……”
第37章 心头大患
赵统领忽然拔高嗓门,把肩上的小皇帝吓的一个激灵。
谢晏归眉头蹙了蹙,压低了音量道:“赵统领,刘统领将你与他的兄弟之情看的更重,这才拒绝了你们的师妹,如此重情重义之举,本王以为,赵统领该更加珍惜才是。”
赵统领又岂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小师妹的死让他痛彻心扉,无处发泄的怨恨总要找一个突破口,这才将那份恨意投在了自己最亲近的兄弟身上。
刘统领见赵统领情绪激动,也难受的红了眼眶,叹了口气道,“何止他怨我,我也怨我自己……”
“你们二人如此相处,那位小师妹在天之灵,又怎会安心?”说话间,谢晏归举起杯,小酌了一口。
“属下又何尝不知啊……”
三人推杯换盏了半宿,赵统领和刘统领在谢晏归的开解之下,彼此握住了拳,终于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心结开了,酒也喝没了,这场酒宴也算圆满成功。
赵刘二人离开后,丁桂本想将皇帝背回营帐,却被摄政王摆了摆手阻止。
只见谢晏归格外自然的将皇帝打横抱起,放在了屏风后的床上,随后朝着丁桂吩咐道,“今夜便在这歇下吧,去打热水来为皇上舆洗。”
“诺。”
谢晏归去了隔壁营帐沐浴,丁桂则是轻手轻脚的为沉睡的皇上擦洗。
丁桂看着皇上窝在王爷的床上睡的格外安稳的模样,方才一直悬着的心便也放了下来。
皇上酒量也太差了些,不过几杯酒下肚,就要杖打摄政王了!看来日后还是莫要让他沾酒了。
……
解决了两位统领不和的事情后,此番越山大营之行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因着京中政事繁多,谢晏归并未多做停留,翌日见云笙状态还不错,便启程回京。
回去的路上,云笙同谢晏归提了想要寻找幼时照顾自己长大的那位宫女的事。
谢晏归只说此事他自有安排,无需他多操心。
云笙对谢晏归向来言听计从全心信赖,见其应下这事,便放下了心,准备静待佳音。
回京后,云笙亲自下了一道圣旨,那便是皇宫之内日后不允许再吃狗肉,更不可做伤害狗狗之事。
玉玺在谢晏归的手里,瞧见丁桂送来的圣旨上七扭八歪写着的几行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又重新誊写了一份,稳稳的印上了玉玺,这才吩咐人下去宣旨。
宫中之人得知此事虽有些不解,但圣上之言,他们再是疑惑也不得不遵从,只能老老实实的照办。
解决了心头大患的云笙这些日子重新研究起了出宫前看的那本武功秘籍。
在讲到内力轻功之时,云笙兴趣大增,整日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比比划划参透起来。
让云笙感到惊喜的是,他自己的体内竟然是有内力的,只是从前不知该如何运转而已。
这下云笙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躲在内殿里练习运转内力,连勤政殿也不去了。
摄政王这些时日忙着处理堆积的事务,倒也没精力管束小皇帝,只要没惹祸,也就都由着他去了。
一个多月过去,日日刻苦钻研的云笙已经能游刃有余的运转自己的内力。
当他能稍一提气,便能轻轻松松的越过高墙,飞檐走壁后,云笙就开始计划起一件于他而言重中之重的大事!
这夜,云笙假装入睡,将丁桂糊弄了出去,自己则是蹑手蹑脚的顺着内殿的后窗翻了出去。
云笙留了个心眼,这些日子练习轻功都会支开丁桂,免得被他知道了会耽误自己的大事!
夜晚的皇宫很是静谧,除了夜巡侍卫的走路声外,便只有窸窸窣窣的虫鸣声。
云笙立于屋顶,居高临下的分辨了一会儿方向,计划好了出宫路线后,飞身一跃,在黑暗之中快速的跳跃行走起来。
云笙借着他超群的听力和嗅觉,避开了夜间巡逻的侍卫,一路上都十分的顺利。
当他成功翻出高墙落于宫外的地面时,云笙差点兴奋的大笑出来。
云笙又侧耳听了会儿动静,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这才加快脚步,朝着皇宫以东的方向而去。
这些日子,云笙特意旁敲侧击的问了摄政王府的位置,据丁桂所言,那些重臣以及地位显赫的侯爵府都在城东,而大元朝最为显赫的摄政王府,自然也在城东。
云笙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他可以追寻着谢晏归的气息来辨别。
等成功找到了王府,他就可以悄悄潜入,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只讨人厌的「狐狸精」京巴犬带走!
提起那只京巴犬,云笙就恨得牙痒痒,虽说现在自己和老大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但是也照比从前相差甚远。
从前他和老大是日日睡在一处的!可现在谢晏归只是偶尔与他一同睡,大多数时间都是云笙「独守空房」。
每每得知谢晏归没有留宿未央园,而是返回摄政王府时,云笙满脑子都是老大抱着一只讨人厌的京巴犬入睡的画面。
想到这里,云笙脚下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穿过一条小巷时,云笙瞥见了一道颇为眼熟的身影,那人正鬼鬼祟祟的蒙着脸,左顾右盼确认「安全」后,进了一间破败的茅屋。
怎么有些像那个突厥大王子隆思摩?
他不是早就回突厥了吗?怎么还会在京城流窜?莫不是想打探什么消息不成?
突厥王子无旨逗留京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云笙沉下了脸,他脚步顿住,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云笙不敢靠的太近,怕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便寻了个黑暗的角落,趴伏在地,将耳朵贴在了地上,试图听一听茅屋内的动静。
屋内并没有交谈声,只听得到那人翻动物品的声音。
云笙疑惑的蹙了蹙眉,又垂眸听了几息,仍是没有在茅屋内听出第二个人的动静,反而是在自己身后的大树上,传来了旁人刻意放缓放轻的呼吸声。
云笙心头一跳,迅速转头望了过去。
第38章 你好大的胆子
云笙的夜视能力很强,他眯了眯眼,只见那枝繁叶茂的高树之上至少躲着两道人影。
云笙心头一凛,暗道了一声糟糕,真真是应了书上的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不知这黄雀是自己,还是树上的人了……
树上之人定是已经发现了他,云笙虽有心搞清楚方才那道熟悉的身影是何人,可眼下却不敢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他思忖了一瞬后当即定下了主意,身形一闪便快速离开了此地。
树上之人的目标是方才茅屋之内的人,云笙决定赌一把,自己先绕到一处隐秘处躲起来,待会再悄无声息的追踪就是了。
可没走出多远,云笙便嗅到了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气息,听声音辨别,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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