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耷拉着眼皮，看向临千曼，缓缓摇头。
这是不在乎了？
不在乎十斤鸡爪多难剥了？
临千曼几不可见的皱眉，看着方文这个样子，问：“你几点睡的？”
方文眼睛都睁不开了，垂下头去，声音无力：“睡了一个小时……还不如不睡，通宵了还好受点。”
六点才睡？
临千曼问：“怎么睡这么晚？”
方文有气无力：“我气不过我剥的十斤鸡爪啊……我辛辛苦苦不就是为了我磕的cp吗为什么要给别人作嫁衣裳啊我不甘心……”
她好像是想嘶吼出来，但是实在是没有精神，说话慢吞吞的：“然后我就去搜周童妍嘛。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关注陶念了，发现陶念还有不少cp呢。”
临千曼：“啊？？”
她竖起耳朵等下一句。
方文放下筷子，掰着手指头和临千曼数：“和你的千年，和章景月的年月，前几天，还有一个博主掉马了。就是那个探店不小心拍到陶念，让陶念第一次在互联网上有姓名的那个博主，叫刘小白。表面上她不认识陶念，陶念出道后她也没有再发和陶念有关的任何东西。背地里却是陶念后援会会长，白天受万千粉丝追捧，晚上仰望自己的星星。可把粉丝虐惨了，现在这个cp热度最高，都把千年压下去了。”
方文还看了一篇同人，是白切黑野心勃勃陶念和温柔单纯阳光刘小白。
陶念野心勃勃只想成为大明星，利用刘小白在互联网上出了名，然后很快踩着刘小白这块板登上了更大的舞台，认识了对自己事业更有帮助的霸道性感影后（临千曼），陶念成为当代女版陈世美，抛弃刘小白和临千曼在一起，还欺骗刘小白，和刘小白说自己有苦衷身不由己。刘小白相信了陶念的话，成为了陶念最大的后盾，帮她反黑吸粉，苦苦支撑。殊不知那个负心女陶念，在每一个刘小白帮她反击黑粉的夜晚，都在和临千曼被翻红浪。
太虐了太虐了。
方文忍不住按按眼角。
没想到自己磕千年大半年了，吃到的千年最香的一顿肉，是在陶念和别人的同人文里。
临千曼花了一分钟来捋明白这个绝美爱情故事，缓了缓，往嘴里放了一块调味用的洋葱碎。
太辣了，她被呛了一下。
临千曼把洋葱咽下去，也按了按眼角，看看对面依旧疲倦但不知道为什么表情诡异安详的方文，问：“你怎么了？”
方文装模作样揩眼泪：“我没事。”
临千曼沉默片刻，看方文没有再提陶念cp的事，低声问：“无骨鸡爪不在乎了？”
方文落泪：“我好在乎啊，为什么陶念不给刘小白吃鸡爪？！”
太太都让我吃到肉了，能不能给我太太磕的cp一点糖？！
临千曼：“……”
她把叉子放下，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巴：“我吃饱了。”
方文还没有，她看临千曼起身了，赶快又吃了两口。
临千曼沉默的看了她一眼，莫名的气不打一处来：“你今天别去片场了。”
别跟着我了，让人心烦。
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好，补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方文诧异的抬头看临千曼：“啊？”
今天居然不剥削我了？
临千曼实在不想看到她，摆摆手就走了。
方文泪眼汪汪：“大好人啊。”
陶念中午给临千曼开视频的时候，发现临千曼今天的午餐是剧组统一的盒饭。
今天陶念剧组男主演的粉丝过来探班，两辆应援车，给陶念分了饮料、零食、蛋糕、果盒，中午小南又出去买了饭。陶念这边满满一桌子的菜，还有饮料甜点水果。看到临千曼的盒饭就皱眉：“哇！你那个饭不好吃！”
临千曼早上吃了一口番茄炒蛋，可能是炒的时候放了番茄酱，现在放了这么久凉了，格外的不好吃。她看着手机那边的陶念，点头：“嗯。不好吃。”
陶念很心疼：“方文没有给你买饭吗？我的就是小南买的！”
提到方文临千曼就觉得嘴里的番茄炒蛋更难吃了。她不高兴：“我让她休息了。”
陶念敏锐：“你不高兴吗？”
这么明显吗？
临千曼也没说自己高兴不高兴，只是问陶念：“你觉得方文怎么样？”
“很好啊！”
“让她给你做助理吧。”
临千曼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想让方文去陶念身边，每天剥十斤鸡爪。她吃了一口盒饭里的鱼香肉丝，说：“到时候小南买饭的时候，她还能在片场照顾你。”
陶念不解：“那谁照顾你呢？”
临千曼不说话，心里认真盘算了一下给陶念再找一个助理的可行性。就像刚刚说的，一个当正常助理，一个专门买饭。
临千曼没有回答陶念的问题，陶念就自己回答自己：“没有人照顾你了。你就只能吃这样的盒饭了。”
这样想着。陶念拿出手机给方文发了一条消息。
本来手机是放在桌子上的，现在陶念拿起来，脸就直直的怼在镜头前。
临千曼刚回神，看到这一幕，问她：“怎么了？”
“上一次阿姨给我做的鸡爪很好吃，但是我已经吃完了。我让阿姨再给我做一点。”
陶念对临千曼羞涩一笑：“真的很好吃，你也来一份吧！这样盒饭都没有很难吃了！”
临千曼点头：“你喜欢就让阿姨做。”
“已经和方文说好啦。”
陶念放下手机：“我十斤，你十斤，就二十斤了！我和方文说让她今天就去做。反正她今天不照顾你，居然给你吃盒饭！”
临千曼：“……”
二十斤无骨鸡爪。今天就去做。方文大概宁愿来照顾我吧。
方文确实是宁愿去片场。
早上临千曼和她说今天不用去片场了，她就送临千曼去片场后接着回来睡了。本来以为会是快乐的一天。
结果睡到下午两点，一觉醒来，就看到了陶念的消息。
临千曼十斤，自己十斤。
二十斤无骨鸡爪。
想不到啊想不到。
陶念你看着慈眉善目的，居然比临千曼还懂剥削？！
第81章 第81章
陶念饰演的这个机器人，没有什么感情线，最在乎的人就是创造她的女主角。
这个机器人喜欢充电。
陶念今天下午拍的一场戏，是女主角和男主角分开，当时女主角以为这一次就是永别，送走男主角之后十分难过。那天女主角偷偷躲在房间哭。
小机器人站在女主角身边，小心翼翼的看了好一会儿，用手拍了拍主人的背，看主人还在哭，就为难的离开。
再回来的时候，她伸出手。
手心里是一节电池。
机器人是可充电的，但是也可以用电池来救急。她喜欢充电喜欢电量满满的感觉，在发现主人难过的时候，她把自己最喜欢的电池，给了主人。
机器人戳一戳主人，等到主人抬眼看她的时候，她张开手掌把电池递到主人面前。
这一场戏导演拍了好多次。
主要是他觉得这一场有两种表现方式。
一种是像机器人之前那样，知道自己这样子会高兴，机械的为了“让主人高兴”，所以把电池给主人。
一种是带着一点感情，我充了电会开心，所以把我喜欢的给你。
一种是刻在她芯片里的、不由她主观控制的。另一种是带着一些主观情绪。
我可以用更多种方式安慰你，但是因为我这样最开心，所以我这样对你。
导演是想尝试一下不同的艺术表达方式的。再加上陶念最近的表现很好，有时候还能一条过。导演就对陶念寄予了更大的希望，觉得她可以演出更复杂一点的情绪。
果然，第一条陶念很快就过了。她还是那个没有感情的小机器人。
刻在芯片里的本能让她知道“让主人开心”，大脑很快就计算出最好最快的解决方式。她跟随理智，把电池送给了主人。
表现十分完美。
导演就对陶念的第二种表演更期待了。化妆师给陶念补妆的时候，他拿着剧本站在陶念身边，把自己想要的感觉掰碎了给陶念讲。
化妆师托着陶念的脸，她又没办法点头，只能看着透过镜子看导演。
或者是因为没有镜头，导演自认读懂了陶念的反馈。于是十分欣慰的拍拍陶念的肩膀：“你可以的，好好琢磨一下。”
陶念不可以。
这一次陶念拍了两条，都不行。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东西，所以就想把这个东西给别人、让别人因此高兴起来是一种什么心情。
她会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只是因为临千曼教她要学会分享。
连着拍了三条还不行，陶念难免有一点气馁。
这种气馁不是因为她之前没有拍过还要接着拍，而是她根本听不懂导演要的感觉，根本找不到方向，好像在黑暗里乱走。碰了几次壁，有点不开心。
她拿着剧本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
周童妍去补了一个妆，刚刚连续哭了四场，每一次都很投入，现在眼睛都干涩难受。她滴了眼药水，还有点不舒服。
现在坐到陶念身边，看着闷闷不乐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陶念，疑惑：“你怎么了？”
陶念用剧本盖住脸：“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演不出来。”
“什么感觉？”
最开始陶念不会演，周童妍也会问她，然后教她要怎么做。周童妍不像临千曼天赋过人，她也有过演技尴尬的阶段，所以对陶念这种新手来说，周童妍和她讲的更好理解一点。
陶念瘪瘪嘴：“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给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周童妍不解：“你不知道吗？你应该知道的啊。你那个鸡爪，你不喜欢吗？”
周童妍和陶念相处也有两个月了，对这个常常在网上看到的饭量巨大无比的爱豆也有一些了解了。她很喜欢食物，也吃不胖，所以吃很多东西。那个鸡爪确实很好吃，周童妍要控制身材不敢吃，但是陶念是很喜欢吃的。那么几袋，她很快就吃光了。
陶念：“喜欢啊，但是分给你，就是单纯的分享啊。见者有份，我有了，就分给你一点啊。”
饕餮不是一个吝啬的小饕餮，她当然有喜欢的东西啊，但是喜欢，依旧会分享给别人。这种感觉有什么不一样的？
周童妍：“我不是说我。我说你今天中午。你喜欢鸡爪，看到临姐午饭没吃好就想让临姐也吃，不就是那种感觉吗？”
陶念这才想起了还有这一段，她疑惑：“可是……”
“你也没有见过她，你想让她吃，只是因为你喜欢那个鸡爪，也想让她尝尝，让她像你一样每天可以吃好吃的。就是这个感觉啊。”
和陶念炒cp吸粉是一方面，但是觉得千年好嗑是另一方面。周童妍帮她顺：“小机器人也是这样啊，我充了电会高兴，所以想让主人试一试。对不对？”
陶念：“那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周童妍：“……因为在乎啊。”
陶念回想了一下自己中午看到临千曼吃盒饭时候的感觉，再想想自己想给临千曼无骨鸡爪时的感觉、说话的语气。
再去拍的时候果然生动了。
导演高兴得要命，狠狠夸了陶念。
晚上吃饭的时候甚至多给了陶念一盒盒饭。
陶念吃饭的时候本来是想给临千曼发消息的。但是突然接到了章景月的电话。她被导演夸了很久，好像已经突破了最大的瓶颈第一部 戏就能拿影后了。
夸得陶念飘飘然。
现在看到章景月，马上把自己的快乐分享给对方，一五一十的把这件事告诉了章景月。
章景月也想不到自己就是闲来无事慰问一下陶念，居然能吃到这样的惊天大糖。
她问陶念：“然后呢？”
陶念都说到导演夸她多给她盒饭了，已经没有然后了。
但是她意犹未尽，还想和章景月说一说临千曼。
于是她犹豫着问章景月：“啊我有点不明白。之前临姐教我，遇到能让自己情绪波动的事情的时候，就把情绪波动和反应记下来，以后拍戏的时候可以用。但是这一次我就没有记住，是不是我很笨，做不到临姐说的？”
章景月每天都在犹豫是接着在娱乐圈里玩还是回去出国留学读书，因此推了好几个片约，对表演一窍不通。现在听到陶念这样说，就用自己cp粉的思维解读了一下。
这一定是爱情！
她兴致勃勃想和陶念说。突然顿住。
陶念说什么信什么，上次自己让她去临千曼家里躲师父，本来是开玩笑，但是她就是傻乎乎的收拾行李走了。自己好像不应该这么不靠谱。
那就用正常人的思维解读一下。
为什么陶念不会把对临千曼的情绪波动记录下来用作素材呢？
她深呼一口气，强行压抑住激动，装作很正常的和陶念说：“因为这是爱情啊！”
提到爱情，陶念就想到《牡丹亭》，她疑惑：“嗯？”
母胎单身的章景月一本正经和母胎单身的陶念分析：“情绪波动为什么出现？不就是因为你不常常会遇到这种事吗？所以你会意识到那是稀有的，才会记下来。但是你和临姐不是啊！你喜欢她，这就是你们的日常，你习惯了，不会认为这是值得记下来的事，所以你没有记。”
章景月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压抑不住自己的cp之魂。她抚了下心口深呼吸接着说：“啊你们已经快进到老夫老妻，彼此爱对方但是却察觉不到这就是爱的程度了！”
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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