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要理会这些传言。”总监甚至已经改变了用词,从“谣言”变成了“传言”,心下已经信了**分。
部员们惴惴交换着眼神,眼看着总监一脸怅然,也慢慢了然一二。
只是如果池寂说是真,那他们的态度就应该完全反过来,而不是完全的按兵不动吧?
总监抽着烟,听到这个建议也反应过来,恍然道:“是哦。”
不管池寂是不是真的铁了心要退圈,至少他现在还是圈里人,如果公布出柜,热度巨大的同时,也会吸来很多黑。而且他之前回护薄阎的每一次说辞,都会变成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大做文章的证据。
总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部员的肩:“十分有道理。”
于是在老刘打电话过来要求立刻辟谣时,总监正忙着指挥公关部全体部员搜寻薄池cp粉的种种安利条,挑出最日人的那些偷摸加热度。
“什么……?不行啊。”总监遗憾道,“这谣不能辟。”
老刘一呆,大怒拍方向盘:“为何不能辟!”
“因为是真的。”
老刘一愣,反应过来后更怒了:“你在开什么玩笑,他俩认识才仨月怎么可能是真的?”
总监却翻了个白眼,振振有词道:“我不禁怀疑了,您称职吗?您的艺人谈恋爱了您却毫不知情。刚刚可是池先生亲自打电话告诉我们不要辟谣,他作为一个顶级流量谈恋爱必然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这都不愿意告诉您,一定是你们的沟通出了问题。”
老刘被一通怼,然而怼他的一个字也没记住,就听见了一个池寂亲自说“不要辟谣”。
……难道真的是真的??
他不禁轰起一脚油门,s型弧线前进,然后……找地方下高架,转头往回开去。
·
池寂花了一分钟理清薄阎的意思。根据他的说法,如果结婚是真的,那么不就不存在撒谎了?
“从逻辑上看,无懈可击。”池寂不得不承认。
但问题是这个结论不成立啊?
“但我们不会结婚啊?”池寂又花了三分钟思考,怎么想怎么迷惑的,终于小心地提出最大的疑问。
而薄阎又听了一遍助理给他的解释。
-结婚,是一种蓝星法律上的约定,婚姻双方对对方负有责任,并且多数情况下将一同生活,养育子女,相伴终生。
“你看。”薄阎觉得这很合理,“在我的家乡,并没有这个名词。而在这里,你是唯一符合这些条件的人。”
-结婚需要先求婚!求婚需要下跪!需要求婚戒指!
助理觉得主人的做法很不忍直视,然而在疯狂弹入这些信息后,它又识别出一个更残忍的真相……问题是它已经不大忍心告诉主人了。
-(有气无力的)求婚需要先谈恋爱……
它终于还是没说出口。
池寂被薄阎的那番言论震得失去思考能力。
这这这,
……你是唯一符合这些条件的人?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薄阎没有理会助理疯狂塞入的垃圾信息,他看着仍然张着唇看着自己的青年,整理着思绪斟酌道:“我愿意和你结婚。如果你也愿意,我们自然可以结婚。如果我们结婚了,这个——”
他指了指屏幕上飞速刷屏的热门,蓝星最大的社交网站,首页此刻充斥着他们的合照、p图和卡通形象。
“——就不是谣言。”
·
这世界上有人用“我愿意和你结婚”来求婚的吗?
求了,但没完全求。
还是完全没求,但又完全求了?
大概是那么个意思。
AI的思维承受不了这么复杂的算理,助理哀叫一声,自主下线缩回角落清理冗余去了。
可惜池寂不能也这么做,他被薄阎那双深黑的瞳子盯着,看着这双眼睛久了总会不自觉地产生一些眩晕,于是他在这种眩晕中,缓缓地思考着。
薄阎的声音很动听,介于大提琴的奏鸣和指端划过天鹅绒的感觉之间,他一直这么觉得。薄阎总是思考很久才给出一个答案,最近这个时间缩短了一些,但他还是首次听到他如此平静地给出一个完整的提议。
不应该因为一个人的声音好听就觉得他的话有道理,尤其是这么错乱、这么迷惑的话。池寂定了定神,觉得自己一定是昏头了,为什么刚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是真的觉得薄阎说的没错?
不,前提是错的。前提不是自己是否愿意,而是薄阎称他愿意。他既然提到了某些条件,自然应该知道不是好朋友就可以结婚。
他突然想到之前对方突然失去生命体征,薄阎醒来时告诉他那是故障。或许正是因为故障?
他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薄阎。”池寂轻轻提醒道,“只有相爱的人才可以结婚,虽然你看了很多爱情小说,但……”
但你还不明白——
他话音被对方一个动作打断。
薄阎垂眼,一直放在膝上的手掌翻转过来,上面放着两枚闪亮亮的戒指。
第38章
得承认, 刚开始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是真的十分惊愕。
不过一转念,池寂再怎么样也不会认为这是在求婚——突然讨论起结婚、还变出两枚戒指已经够诡异的了, 稍稍想一下就不难明白薄阎的意图。
“我知道了……”他扫了一下薄阎的掌心, 莞尔道, “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咱们什么也不用做也不用解释, 都让他们误会去不就好了吗?”
他自可以什么也不说,让人们以为他要宣布的是结婚,然后开一个平平常常的退圈发布会,在发布会上披露阴谋。
只需要让薄阎作为公司成员也恰到好处的入镜, 再让镜头“不经意”地扫一下他们的无名指,自然会有人替他们圆上整个故事。
“不过,你连这都能想到, 真让我意外。”
薄阎微怔,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又在池寂从他手中拿起一枚戒指时稍稍愣神。
注意力轻微涣散冲淡了门口保留的禁制,老刘终于在怀疑家中有事前一把扭开了门。他没注意屋里还有其他人, 关上门就冲池寂道:“你怎么回事,竟然叫公关部不要辟谣?那小子一次都不来看你你还赶在退圈前给他送热度,他是救过你的命还是怎……?嘶——”
他理直气壮的质问在看到薄阎也在时一顿, 又在看清两人姿势动作后转为惊恐。
“……你别告诉我你俩是真要结婚啊?”
那会儿池寂不做他想,从薄阎手心拿了戒指就戴在了右手无名指上,那戒指不知是什么材质, 他也知道薄阎变出来的多半又是蓝星上没有的产物,于是也不多问。左右不过是件道具,陪他们演出这一场戏罢了。
但当戒指嵌在了他手上, 他自然也忍不住端详,那枚指环似乎能够自动调整大小,连温度也很快和他体温混同,虽然不起眼,却意外地合适。
“不错。”池寂满意道,视线从手上移开,自然地拿过薄阎掌心剩下的那枚,“你也试试?”
他猜薄阎未必知道要戴在哪只手上,于是自作主张帮他选定,拈着戒指仔细帮他试戴。
接下来便是老刘闯了进来、说了那番话。感到意外的两人茫然侧目,池寂左手还握着薄阎的手,还未收回的右手停在半空,那个角度又刚好对准窗户,银色的戒面反射出的眩光晃瞎了老刘的眼。
老刘在电话里大受震撼,却不想来到现场更受震撼。
他警惕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薄阎,本想替池寂好好责难这小子一通,却被刚刚看到的画面极大地削弱了战斗力。只能又转头盯着池寂,无声地催促他老实交代。
池寂不擅长撒谎,但更难解释清楚,只能无奈把手往身后一藏,含混道:“你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吧!”
好家伙,老刘眼睛瞪圆了,他最先看他们俩就觉得不对,池寂一通解释,还安慰自己是想错了。
这段时间薄阎没出现,他还想,幸好他俩没事,不然遇到这种遇事就消失的男人不得伤心死。
结果现在……?好不容易接受了他俩真没事,突然直接快进到结婚了!
而他内心不满,愣是找不到一个立场可以合理地表示反对。毕竟他只是个经纪人,这家伙即将退圈……总之,不归他管。
老刘憋屈又没法,干脆自己坐下来顺了会气。池寂到底是担心加上心虚,十分殷勤地双手将医院配的小暖炉奉上,又用眼神示意薄阎快去倒杯茶。
老刘不客气地接过暖炉,一把子按在心口上,好一会才把气喘匀。
“你真想好了?”他叹一口气,看看自家艺人,又看看他选中的人,再看不爽也得承认两人并肩的样子实在美如画。如果不是这么突然,不是这些日子对薄阎累积了不满,他不会反应这么大。单论条件,真没有更配得上的了。
这场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池寂发自内心地想。演员的本能作用下他乖乖地“嗯”了一声,很符合气氛,而且空气中的粉红泡泡似乎冒得更多了。
薄阎虽然反应要慢一点,但这种暧昧的氛围下他也不禁做出了符合情境的举动——在老刘犀利的目光扫向自己的时候,他立刻握住了池寂近在咫尺的手。
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十指交缠。
老刘顿时噎得哽了一下——怎么的呢,他变成来棒打鸳鸯的反派了?
“干什么干什么,我还能把你们怎么样?”老刘叫道,斜了池寂一眼,无奈,“你自己能承担得了就随你去,也不知道想好了没有。”
池寂想这场面莫名其妙变成小情侣在老父亲面前过关,竟然还有一丝温馨是怎么回事?
他眨眨眼把这奇葩的念头赶出去,一顿镇定的忽悠把老刘送走……
老刘出门前还回头瞥了他们一眼,眼神欲言又止,池寂低头一看,两人手还牵着呢。
只是薄阎的体温和气息都太熟悉,习以为常到完全没在意。
薄阎垂眸,视线萦绕着两人戴着戒指的位置,池寂皮肤很白,戴冷银色好看,指根泛红。
他伸手轻轻调整了一下位置,食指和拇指指腹擦过池寂无名指两侧,将戒指戴正。
池寂察觉,便也下意识看向薄阎的指间,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好像看到戒指自己歪了一下。
池寂囧囧有神地伸手给转了回来,然后他刚缩回手,戒指又倔强地转了回去。
池寂:……
这次他知道不是他眼花了。
薄阎耳根隐隐泛红,板着脸自己伸手扳正了,然后和池寂的戒指碰了碰。
两只戒指之间竟然迸出一道幽蓝的火花,吓了池寂一跳。
“它能通感。”薄阎说。
池寂疑惑地看着薄阎碰了碰他那枚戒指的戒面,旋即他懂了他的意思——自己无名指的关节处似乎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
池寂随即跃跃欲试,他用力捏了一下自己那枚,然后看见薄阎脸上浮现一个可以称得上微笑的神情。
“有趣。”池寂认真评价道。
于是两个人在病房非常幼稚地消磨掉了下午剩下的时间,当晚,池寂在薄阎陪同下办了出院手续,医生忧心忡忡建议池先生“继续住院观察”,而池寂将脸隐藏在兜帽口罩下面,只露出一双憔悴而雪亮的眼睛,摇了摇头。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池寂低声道。
还守在医院门外的零星狗仔机警地发现了两人的踪影,顿时只有三成可信度的绯闻升到了七成,大为兴奋。池寂由薄阎陪同默默出院的消息又上了一波热门,可底下也有不少人在吹冷风:
[大选期间大家都默默闭麦,他倒高调占了热搜前十,生个病出个柜比大选还重要?]
[娱乐至死,几百年前都懂的道理现在小孩不懂了,我麻了。]
[微妙+1,迟几天早几天差距很大嘛?就不能等大选结束、水叔胜选再来,好烦哦……]
民意调查目前已经关闭,胡明水遥遥领先,但往年民调领先、结果翻车的不在少数,时间离正选越近,他越感到精神无以言喻的紧张。
而偏偏此时,那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将他召去自己的别馆,进门时他被蒙上眼睛,待那块黑布取下时,他看到地板下是填满整个屋宇的玻璃沙盘,天花板是整片夜空。
璀璨奢华,无所不用其极,再次感叹、艳羡、拜服枫家财力之巨后,胡明水被中间摆放的三只巨大水晶棺所吸引了。
左边和中间空着,右边那只里面陈列着一朵黑色巨花,灯光下,每一根脉络都栩栩如生。
“这是……”
他喃喃着忍不住走近,奇景蛊惑下俨然忘了身处哪里,然而伸出手才发现那只是投影,像是房间的主人欣赏中短暂有事离开了一会。
“好看吗?”冷淡的声音响起却不吝于炸雷,胡明水忙转头殷勤谄媚,而那人惯常地不理会,只看着投影中的三口冰棺,脸上露出残忍笑意。
“等不了多久,这里就能填满了。”枫少嗓音轻柔,却令人毛骨悚然,他不顾旁边惶惑的胡明水,又仔细看了一会黑色巨花舒展的、与第一次盛放时毫无二致的枝叶,挥手关掉了投影。
“大人,这次必定万无一失……”胡明水拍马屁的声音干得厉害。
“哦?”枫少淡淡道,“看来你是知道明天那场发布会要公布的是什么了?”
胡明水一愣,发布会……他忙道:“大人,那不过是戏子的名堂,与我们的大业无碍……”
他顿了顿,有些难堪:“那个戏子的支持,因为您曾提到,我亲自去争取过……但他冥顽不灵,怕是受到另一系的支持,无法争取过来。”他灵机一动,随即出了一身冷汗,“您的意思是他特地选在大选前的发布会……是为了支持另一系,与我们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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