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澍站在房门前沉寂须臾,而后转身朝自己的卧室那边走。
手里的手机还在响,途中接起父亲给程薏的来电:“喂,爸,是我……”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
墙上钟表的指针正正到了半夜十二点。
程薏的生日已经过去。
这个十八岁的生日过得先甜后苦。
比如哥哥当提款机,什么要求都答应。
喜欢的美人哥哥送了亲手做的胭脂。
遗憾的是这天没有她喜欢的雪。
最后莫名地被折磨得要死要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晕过去。
屋外寒气凛洌,屋内的暖气充足,一扇窗户隔绝成两个世界。
姜有年坐在床沿,眼睛空洞地眺望落地窗外的漆黑天空,脑子里乱七八糟。
折腾了一晚上,他也身心俱疲了。
遇上寒冷的天气他会没精神,到了温暖的室内又舒服得让他打瞌睡。
一直想要弄明白程薏的事情,可是脑子混沌得连自己的名字都快忘了。
就算再困,也得洗漱干净才能睡。
姜有年爱干净但没有洁癖,坚持洗澡是因为晚餐的时候被程澍糊了蛋糕奶油在头发上。
虽然已经擦干净了,但是能隐隐闻到一阵阵奶油香味,有几撮头发结成一块块。
貌似身上的衣服也有很多食物混杂的味道。
走廊尽头的主卧房门半开,程澍故意不关紧,以便婉玉那边有什么动静能及时听到。
程澍接了父亲的电话聊了十分钟有余。
他说程薏发烧已经睡下了,没有说是因为身体里进了虫子。
不是亲眼所见的事情,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会信,何况是别人。
如果父亲信了,肯定要吓得他带上母亲连夜崩波赶来C城。
看在程薏真的没什么事,说不定明天就活蹦乱跳,程澍就暂时将事情瞒下去。
母亲在一旁知道程薏生病了,两夫妻一心挂念生病的女儿,叮嘱的话说了一大堆。
程澍也说了大堆让他们心定的话,最后心累地挂了电话,深深吐了一口气。
心里不放心,想去再看看程薏的状况。
叩叩叩——
卧室的房门被敲响。
房门本就半开,程澍回头便看见姜有年的探头进来。
他上身只穿了一件打底衣出来,羽绒服和毛衣已经脱了,不过屋里有暖气,只穿一件打底衣也是足够的,没等他问什么事。
姜有年便说:“那个……浴室不出水。”
难怪他只穿一件打底衣出来,估计是脱衣服才发现没有水。
程澍放下手机:“我去看看。”
第46章 心机&怂货
以前程澍一直住在之前他以为「脏」的那栋别墅,后来「干净」了也没想到要回去住,他还有点心理阴影。
这套房子搬进来才住了两三个月,期间没踏进客房半步,也就刚才进过一下而已,他不知道浴室是什么配置。
程澍在检查水路是不是堵住了,姜有年站在后面看能不能搭把手。
“原来是这儿的阀门没开。”程澍说着就将阀门打开。
咔哒一声,他将阀门一掰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喷水声。
刚才将控制花洒的开关打开没有关上,所以阀门一开,压力使水向外面剧烈喷涌了好几股才缓和下来。
刚好程澍和姜有年就站在花洒下面,两人被当头淋湿了身子。
花洒刚开始出来的肯定是冷水。
他们被冻的身体一激灵,慌忙往旁边躲,都没注意到脚下。
姜有年一直戴着眼镜,此时被水当头淋下,透明镜片全是水珠,视线一片模糊。
步伐退后时脚不小心绊到程澍的脚,身体往一边倒去。
幸好程澍身手好,他站定的同时转身一手揽住姜有年的腰,一手扶着墙壁,这才稳住两人没有摔倒。
期间不知道是谁的手乱甩,把洗漱台上的洗漱用品扫到地上,瓶瓶罐罐掉了一地。
姜有年的眼镜也被碰掉了,跟地上的瓶子躺在一块儿。
浴室内一片混乱。
程澍的姿势可以完全说得上是将姜有年纳入怀中,两人面对面贴得极近,脸就差那么几公分就能碰到的极近距离。
近到几乎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脸。
程澍比姜有年高一些,他只要头再低下一点,两人的鼻尖就能碰到一块。
姜有年的头发湿了大片,贴在额头和侧脸,脸上有很多水珠,在他光洁无暇的肌肤上停留。
一双因为失了重心而紧闭的狐狸眼,因为得到了安全又缓缓睁开。
程澍对上他的眼睛,可能是没了眼镜的缘故,又或者是眼睛进了水,只半睁着眼,眼神有点儿飘忽迷离。
程澍看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比之前任何一次对视都要清晰。
第一次如此近看那双狐狸眼,跟平时有点儿不一样。
琥珀色的瞳孔似乎有强大的吸力,要将眼前的灵魂吸进去,迷惑目标,控制目标。
眼珠转了转,眉头微微蹙了蹙,更多的是遇上差点摔跤而未褪去的惊慌。
不,那只是狐狸眼特有的眼尾上勾的魅惑效果而已。
就像有些人天生无辜脸,实际很心机。
有些人天生坏人相,不见得他会做一件坏事。
姜有年就是随自己的生物属性长了张狐魅脸,实际内心善良又纯粹,很有爱心,待小朋友很好。
这是程澍与姜有年认识到做朋友的这段时间里对于他的全面了解。
气氛进入一个暧昧的状态,双方距离好像又拉近了些,气息缠绵到一起,连一根头发丝都有奇妙的触动。
再近一点,只要一点点,或许嘴唇也要碰上了。
程澍被某种魔力控制了心智,让他只有前进的念头,不准后退。
两人保持着相拥的姿势站了片刻,没有人能腾出手去关水龙头。
花洒还在哗哗往下喷水,冷水已经喷完了,水温开始慢慢变暖和,然后变滚烫。
热气产生的白雾升起。
程澍被欲望控制着,突然感到洒在自己身上的水过于滚烫。
就像无法忍受的咳嗽,程澍忍受不住滚烫的热水往自己身上浇。
烫得他一瞬间回了神,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正,立刻退到一边,顺手将姜有年推远了。
心里暗骂自己色令智昏,竟然想对姜有年做那样的事。
疯了吧!
万一真下手了,一定连朋友也做不成。
程澍手无足措,懊恼地将湿的头发往后梳。
他不敢看姜有年的眼睛,嘴巴张张合合,结巴着说:“那什么……水出来了,你……你先洗吧,刚刚淋了一点冷水别感冒了,我……我先出去了。”
程澍匆忙走出浴室。
姜有年稍稍转头去看他离去的背影,尽管没了眼镜,一双狐狸眼睛似乎看得比谁都透彻。
充满不轨的意图,像是要用眼睛将人捆绑回来。
他虽然有那个能力,却希望是那人用自己的意愿决定回来的。
程澍出去后似乎忘了点什么,于是回身顺手关上门,回头的几步是全程低头看地下,不敢往浴室里面看。
如果他能抬头看里面,就能对上姜有年火热的视线。
姜有年讪讪笑了,云淡风轻地说了个词:“怂货。”
他抬头看还在喷烫水的淋浴头,愤愤不平地伸手去调节水龙头,调到可以洗澡的温度。
捡起掉在地上的所有东西。
脱掉湿透一半的T恤,裤子,所有衣物扔到脏衣篓里,走进水帘里开始洗澡。
程澍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背靠门板站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楚。
呼吸和心跳还是难以平稳下来,体内有一团滚烫的火在乱窜,就目前的意念无法压制下去。
于是跑进浴室,脱掉身上所有衣服,水的温度调到冷水那边。
在这寒冬的月份,他洗了个定神降火的冷水澡。
活了快三十年,程澍无论幼年到年少,再之后进入娱乐圈。
无论走到哪儿从来是霸气凛然,嚣张跋扈,从未怂过一分一毫。
可是一旦遇上了姜有年,就会处处绷着,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小心翼翼,不敢逾越更多,生怕触碰到对方的雷区,让他讨厌。
可能是姜有年特殊的身份让人惧怕?程澍自认并不怕他。
也可能是姜有年特有的善良,让他不忍对其稍有过分的举动。
亦或是是之前偶然看到署了姜有年名字的婚书。
程澍觉得好像是第三点比较让他在意。
以前嘲笑过被爱情击打得一蹶不振的人。
直到亲身体会过才知道,「爱情使人卑微到尘埃里」这句话不是夸大其词。
纵然是情绪管控能力极好的影帝也一样,他也是血肉铸成的肉体凡胎,有七情六欲,受到打击后,难免会憋屈。
程澍才清楚明白自己也有怂的一面,也算是彻底看清楚自己了。
半个小时后,浴室的水声才消停下来。
程澍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毛巾,半裸上身,头上盖了条毛巾在擦头发。
小麦色的肌肤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顺着完美的肌肉群缓缓滑落,令人血脉喷张。
他从浴室里出来,便听到房门被敲响。
跟着是姜有年的声音:“程澍,睡了吗?”
是他,程澍就懒得穿衣服了,直接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他整个人愣住了,背脊一怔,擦头发的手也静止,呼吸也呆滞。
门外的姜有年已经洗完澡,穿着程澍的睡衣,睡衣在他的身上显得略宽大,稍低的领子露出雪白的小半边胸膛,凸显的锁骨尤为好看。
他洗了头,墨色的长发没有擦很干,发尾还滴着水。
那一瞬间,原本还管用的冷水澡是洗到狗身上去了。
程澍的身体不由得又开始热辣起来。
第47章 心机&怂货(2)
某位长得好看的人,洗好了澡,身上有沐浴后的留香,肌肤被热水蒸得透红,头发未干,好一个刚出浴的美人站在房门口……
曾几何时,像今天这种状况,程澍遇到过数不清多少次。
无非是些想红的小演员,个个觉得色诱那一套能够打动他程大影帝,削尖了脑袋要往他的房间里面跑,往他的床上爬。
奈何程澍自己铸的一道铜墙铁壁。
每每遇到,程澍的心……还有身体,一根汗毛都不会为谁所动。
直到今天才明白,不是对方不够火辣诱惑,而是那个人不是姜有年。
不明白姜有年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
程澍真的想要开口问问:你是不是对我用了妲己迷惑纣王那样的法术,为什么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当然是没有问出口的。
程澍觉得自己怕是要完了。
他没了往常面对美色诱惑的硬心肠,反而整个人整颗心陷了进去。
如果这是个仙人跳陷进,他一跳一个准儿。
程澍着了迷,失了心,盯着门外的人差点忘记要呼吸。
直到姜有年叫了几遍他的名字,将他的魂魄召唤回来。
“什……什么?”程澍定了定神,手部把头发的动作继续,故意将头上的毛巾揉得遮住小半张略显慌张的脸。
姜有年将还在滴水的头发撩到耳后,说道:“我想说的是,客房里我找不到吹风机,过来找你借一个。”
说着边用肩膀上的毛巾再擦了擦,只能止住一时的水分。
程澍忙避开视线不去看他,回头走向洗手间边说:“哦……哦……估计是程薏把你那个客房里的吹风机拿到她房间里去了,我的借给你用吧,我去拿,等我会儿。”
在程澍去拿吹风机的空档,姜有年抬腿要进入房间。
这一步不怀好意。
可是他才踏进去一只脚,脚尖还没来得及落到地板,去拿吹风机的程澍已经从洗手间出来。
而且期间他还往身上套了一件黑色睡袍,将一身健壮的好身材藏起来。
行走的速度可谓是有大马金刀的范儿,将手里的吹风机递到他面前:“给。”
这人的动作也太快了吧,赶着投胎似的,而且还能去穿件衣服……
姜有年刚踏出去的脚步默默地收了回去,相应的心机也暂时收了回来。
不急,这颗榆木脑袋确实是要多点时间去点化。
姜有年接过吹风机,道了句谢谢,再没有参杂其他不纯的感情,转身回到客房。
程澍缓缓关上房门,背靠门板微微弓着腰,手盖住半张脸,他在懊恼自己方才脑子里的龌蹉思想。
姜有年在门外的那个场景不知为何有这么大的冲击力。
程澍神烦那画面一直在自己的脑子里飘呀飘。
他回到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剧本开始阅读,这次读剧本是他十三年演员生涯中最不专心,也是最没有理解能力的一次。
翻了几页过去都记不住里面写的是个什么故事,甚至自己演的主角名都没记得住。
剧本看不进去,程澍被密密麻麻的文字看晕了,逐渐有了困意。
不过在睡觉之前要去看一下程薏的情况。
终于体会到孩子生病,家长睡不得好觉的感觉。
程澍进入程薏的房间。
婉玉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被玻璃瓶囚禁起来的黑色虫子。
她将瓶子怼在眼睛一厘米前观看,边看边吸溜口水,眼睛发青光,好像下一秒就会将虫子嚼碎吞下。
第48章 图谋不轨
“小可爱啊小可爱,你真是没用,送上门的肉你怎么就不知道吃呢?嗯?你是个傻子啊。”婉玉对瓶子里的虫子说。
又好像不是在说虫子。
有指桑骂槐那味。
程澍推门进来,听到婉玉对虫子说的话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这么晚,情郎哥哥怎么过来了?”婉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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