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这样的年纪从未有过的疯狂、心慌,他一口气跑到十几层,闯进楼道里,一颗心扑通扑通剧烈地跳着,跳得人心酸窒息。
一直到许清玄房间的门口,他犹豫、挣扎,却见门并没有关死,他鬼使神差地落在门把手上,将它扭开,看到一片昏暗的房间里,落地窗正对着门,外面灯光璀璨,背对着他的许清玄刚刚剥离下一身是汗的大衣,裤子堆在脚边,只穿着黑色蕾丝花边的胸衣。背后大片裸背,双腿修长光裸,里面都湿透了。黑色皮带紧紧勒着他的身躯,身上潮湿粘腻,汗液浸得腰上的蕾丝又黏又紧,湿亮发光。半透明的湿亮蕾丝透着肉色,淫。 靡、性感,在黑暗里仿佛一只海妖,蛊惑迷人。
青年正背对着他解背后的鱼骨马甲丝带,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他。
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薛回关上了身后的门。
第44章
房间里一点光都看不见了,空气闷热干燥。许清玄刚要跑,被男人一把从后面抱住。两人仿佛打仗一样,激烈缠斗,青年的身躯在他怀中像飞扑的鸟。蕾丝的马甲摸上去是沙沙的,然而又黏紧了肌肤,浑身透着肉体的潮湿、热力和温度。是滚烫的,极为刺激的芳香气味,让男人头昏脑胀,勾着腰肢去蹂躏那同样柔软芳香的双唇!
久违了,这刺激的味道!迷人的滋味!连薛回都不知魂归何处,百转千回,终于让他再品尝到这甘露般的甜蜜。
双唇间仿佛含着蜂蜜,引诱着他深入,汲取搜刮着他所有的甜味!男人的双臂像铁钳一样无法挣脱,在被吻的同时,许清玄就在用力推他的肩膀,根本推不开,却被夺走了呼吸。腰肢被他勒得弯成了一道弓。不过转瞬之间,嫣红的嘴唇就被蹂躏得红肿,如同涂了颜色一般。许清玄浑身打着颤,被男人把着腰撞在落地窗上,那双手还毫不规矩地抚摸着他的背。他不是正人君子吗?不是克制有礼吗?
许清玄头昏脑胀,又气又急,什么都看不清。房间里黑得窒息,慌乱中他情急地呻吟了一声,无措地去抓旁边的窗帘。薛回立马将窗帘全部拉开了,许清玄这才狠狠地喘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出去!”
薛回看到他胸口起伏,他嘴唇红肿,眼角发湿,又羞又怒地瞪他。急促的呼吸让他胸衣下包裹的身躯起伏就格外美妙。男人大手拢着他的身体,抚摸着他腰肢、后背的蕾丝纹路,让青年的耳朵红了又红,脸颊发烫。一滴汗从耳边坠落,流淌在脖颈上,一直汇入洇湿在黑色蕾丝里。
男人脑子里的弦崩断了,在许清玄再次出口拒绝前,他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双手抄过他的腿弯,让他紧紧抱着自己,去够去吻那脖颈上流淌的那滴汗。
早就想吻了!
早就想夺走那滴汗!
魂牵梦萦,勾魂摄魄了一整晚,终于让他吸到了这滴汗。
青年身上酒气愈浓,从身体里全都发酵了出来,混着汗液、体香,在夜色里迷。 情地爆炸。许清玄挣扎着,手臂却又搂住男人的头。感受到那温暖的嘴唇碾压在自己的肌肤上……
他苦苦攀附着男人,一边说着不,一边又被他吻得神魂颠倒。男人把他按在落地窗上,他身处冰火两重天,背后是冰冷的窗户,窗下灯火阑珊,车流如织。身前却是火热的唇,房内情热沸腾。男人手忙脚乱地解他背后的丝带,扯他大腿上的环扣,不断地抚摸他。许清玄抽噎了一声,浑身颤抖,刚要使力挣扎的时候,被男人又堵住了嘴唇。
于是,全面陷落。
房间里火热如沸,许清玄和他吻着,双唇交战……
那手软软的,和身体一样潮湿滚烫,轻轻推在男人的胸膛上,只让他吻。
浅尝辄止,却又远远不够。昏暗里,那含水发湿的眼睛如同蝴蝶,柔嫩肉感的身躯仿似海妖在夜里绽放。
一切稍纵即逝,美得像是一场梦。怀中的身躯,与他缠绵纠缠着。在薛回被引诱得控制不住,想捉住这场梦,情不自禁地沉沦下去的时候,许清玄抓住男人的头发,从他口中骤然退了出来。因为双唇深深地吻过,那小鱼游在他心头撩拨了一下,甩了个尾巴就逃了出来,薛回脑子还懵着,眼睛痴痴地看着他。
许清玄胸膛起伏,手脚发软地从他身上下来,捡起一旁的大衣遮住自己,道:“现在还是错觉吗?”
薛回呆愣地望着他,脑子都傻了。
许清玄披上大衣,将他从房间里推了出去。
一切都冷却了,回到了什么都没有的最初。走廊里空空荡荡。
薛回被关在门外,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美梦结束,他深深地怀疑自己了!
第二天拍摄,许清玄已经完全没有了昨日情热的痕迹。他和薛回有一场追逐戏,在监视器后面,毕方给他们讲着戏,薛回的目光就频频落在许清玄身上。两人在下面对戏,许清玄一口一个前辈,客气地询问他接下来拍的细节。
他如此正经、礼貌,倒让薛回心里空落落的。男人还沉浸在昨夜的那场梦里,皱着眉,看他穿了一身黑色皮衣。里面空空的,双腿光裸,踩着一双靴子。
拍摄开始,许清玄嚼着口香糖在路口张望。他头发更长了,雌雄莫辨,打了半天的士打不着。在路边张望的时候,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嘴巴叼着烟狠狠吸了一口。路灯的光照得他身上头发都渡了一层金色,手指颤抖一副吊儿郎当醉生梦死的小混混样。
他刚和同伴分开,在迪厅跳舞赚钱,屁股都被人摸糙了。口袋里不知道塞了哪位恩客的钱,挥金如土,当天赚得当天花个精光。今日不知明日事,就那么颓废又欢乐地活着。
薛回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看他和别人打架,看他蹲在路边打游戏机,看他臭骂一群路过的学生仔又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学校的方向。
薛回和他打过一次交道,他对 “苏童” 的底细一清二楚。两人在迷宫般的巷子里前后走着,薛回很少见许清玄化这么浓的妆,以他完全陌生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苏童毫无戒备心,在巷子里走还和电话里的对方打情骂俏。苏童在那骂:“你来啊?你下次不来,你他妈就是孙子!”
薛回在后面跟着,苏童忽然消失在黑暗里,拐进了一个铁门楼道。方俊杰身上带着耳麦,耳麦里忽然断了讯号,什么都听不到了。手机留在了外面的窗台上,对方打过电话来,一步一步的指令。
沙哑的嗓音方才还指向苏童,忽然停止了所有联系。对方冷冷地对他道:“方警官,你撕毁了合约,交易终止。”
冷汗从背后爬了上来,黑暗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苏童消失。
前面一个楼梯接一个楼梯,四面八方都是黑暗。在大楼里翻遍了也没找到苏童的人影,就在他即将绝望,手心潮湿,拔枪示警的时候,苏童忽然出现在面前,微笑地道:“阿 sir,你在找我吗?”
黑暗中诡秘的笑容让人脊背发凉,方俊杰怒道:“你去哪了!”
苏童被他抓在手里,鲜红的嘴唇吹拂着他的耳朵:“您可怜我呀?”
“我没空和你开玩笑。”
“你亲我一下,我告诉你他在哪咯。”
方俊杰看了他一眼,苏童根本不打算告诉他 “他” 在哪里,但他是他唯一的线索。认识苏童的时候是在派出所,他被拷在后面的冷静室。冷静室也就是一条狭窄的走道,几张椅子,他旁边的小混混吓哭了,抓着警察的手叫警察叔叔,眼泪鼻涕一大把。有的在哭,有的死活不认罪,有的验了尿忽然袭警逃跑,还有的给自己女朋友打电话吵架,老父亲开几公里出租过来捞人…… 小小的走道里,人生百态。
唯有苏童格外安静,他嚼着口香糖在唱歌,大概是某首粤语流行歌,不太会词,哼哼了几句。望着走道里的天花板,眼睛里干净得什么都没有。那天是方俊杰给他录笔录,带他尿检的警察说他是常客了,男孩瘦得两颊都凹了进去,脸色苍白,被拘留了十几天颠颠地跑来给方俊杰道谢。
方俊杰对他说:“别再吸了,好好做个人吧。”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方俊杰将苏童和自己拷到一起,牢牢地抓着他带着他走。在路口的拐角,方俊杰将苏童塞在怀中,望了望对面黑暗里的街角。
苏童却忽然从他怀里钻出来,柔软的腰像蛇一般,双臂从背后慢慢爬升,搂过他的脖颈。锁链把两人连在一起,男孩俏皮又鬼魅地对他一眨眼,在最紧张的时刻,舔了一下他的唇。
鲜润的嘴唇如同最甜蜜的糖果,呼吸摩擦过他的嘴唇,扫过耳垂。
薛回呼吸灼热,眼看着许清玄舔过自己的嘴唇,目光晦暗地望着他。他抱着他,正如昨晚那般情热如沸,拥着他的身躯。两人身体贴得毫无缝隙,时间太过长了,薛回还什么反应都没有。许清玄还以为自己做得不好,启开男人的唇,温柔地攫住他,轻轻一勾。一种奇异的麻酥感,一触即离。
薛回浑身紧绷,沸腾,幽深的目光盯着许清玄,抓着他腰的手几乎要将他捏碎。昨晚的记忆和当前的拍摄扭曲在了一起,让他有一种震撼的倒错感。毕方在监视器后面的吼声猛地传来:“在干什么?这是调情!不是深情!方俊杰的情绪错了,方俊杰给反应!”
一直到结束,薛回急促地喘息着,深呼吸了几次也没稳下来。
拍摄不得不先停了下来。
第45章
薛回像掉进一个无限轮回的梦里,看许清玄的任何动作都仿佛带着暧昧情热的气息。
许清玄一个人来的,于是也就一个人吃饭。但是他时间短,任务重,毕方像根本不吃饭不休息的怪物,一旦开拍就忙得昏天黑地,连累得周围的人也不能吃饭。
许清玄蹲在毕方身边,他只穿了一件风衣,微微仰着头。打灯的老师在他旁边,从头顶到脚边,翩跹的光束从他身后照过来,能看到脖子上浸润的汗珠。头发有些长,粘在汗上,他也无知无觉。
毕方在给他讲戏,毕方和别的导演不一样,教得很细,讲得很碎,务必每一个细节都达到他的想法要求。控制欲很强,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力。许清玄一边听着他讲,一边点头,不时和导演讨论几句自己的想法。毕方又凶他,要求他务必按照自己说的演!
许清玄也不是很怕。这一年他习惯了高压的工作强度,没一会和毕方的关系又缓和下来。
他脸上的妆在夜里已经斑驳了,在强光的照射下能看到皮肤上浮现的粉,嘴唇上的口红融化,眼线晕染。化妆老师要来补,毕方说这样刚好,不用补。
开拍,苏童注视着他,用那双绚丽多彩的眼睛。他的眼睛会说话,他的表情丰富又夸张,嘴唇吐露着直白粗鲁的话语。他的笑,带着天真的残忍和妖冶的魅惑,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身上。无意识地,他吹出一只泡泡糖,芳香的味道吹破在他的脸上。
一场戏结束,薛回在旁边干渴地灌着水,深觉许清玄的加入是个错误。
他饰演的是一个失去了妻女,落拓沧桑的老刑警。不是第一次饰演这样的角色,但那是年轻时仗着漂亮怎么折腾都好,年纪大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接过这样的角色了。而且,他也很多年没有正经拍过戏了。
这样的年纪,抛弃漂亮抛弃过往荣耀,迈过心里那些边边角角不舒服的坎,重新进入片场,差不多就是从零开始。即使是薛回,也很难适应。
对于电影,他的心很早就不纯粹了。能够回来,所付出的勇气和决心,大概只有自己才能够体会。
毕方是个榨汁机,并不管他那些架在心里的东西,来了就是一顿大刀阔斧的蹂躏。把他拖到西安自闭式地拍了大半年,什么苦都吃过了,到了中期薛回才慢慢进入状态,逐渐与角色融合。
然而,现在毕方看他有点故态复萌的意思!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毕方看到许清玄身后的薛回:“你过来。小许也别走,我们再说一下汽车酒店这场,苏童发现方俊杰穷追不舍想弄清当年的真相……”
眼看着毕方就要拉着他们再聊起来,薛回忽然提醒道:“老师,先放饭吧。”
许清玄一听到放饭,眼睛都睁圆了。他已经饿透了,平时少吃一顿也不会怎样,但是在片场,他就会容易饿。
快半夜零点,片场的人没有一个敢提的。薛回见毕方也露出了疲态,才适时地提醒了一句。毕方终于后知后觉到时间,看了一眼表说:“今天就先到这吧!”
瞬间片场的气氛都不那么紧张了。毕方可以做神仙,其他人没有那种能力。毕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许清玄蹲麻了腿,想扶着身边的器材起身。
薛回从方才起目光一直追逐着许清玄。许清玄一动,就牵扯到了他的心。他马上想过去扶他一下,但又不敢碰他,只着急地做了个手势。
半只手臂都伸出去了,欲扶不扶,欲收不收,没碰到就已然心悸。许清玄却没看他,只是手指在他手上一落,像是借势,温热的指尖轻轻拍过他的掌心,潮湿滑腻得像条小鱼从他指间溜走了。
不过两秒的触感,却仿佛电流窜过一般,从指间一直麻痹到整只手臂。这双手他碰过很多次,摸过很多次,握着它走了很多次,都没有这一次鲜明刺激,颤栗的、酥麻的,令人心动。
他望着走出很远的许清玄,许清玄用碰过他的那只手拭着脖颈上的一滴汗。该死,又是那滴汗。
像中了魔症,他就那么盯着他擦汗,和化妆师微笑地聊着天,忽然又不笑了,在最后看到他的那一眼,那张斑驳了妆却有着破碎般美的脸融入了黑暗里。
白色风衣如这春日燥热的晚风,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跟了上去,将休息室的门带上,许清玄受惊地回头,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干什么?”
许清玄警惕地道。
“给你带了点饭。”
薛回将助理带过来的饭盒放在桌上,许清玄用纸巾擦着口红,空气干燥,他带了一天妆,嘴唇都干裂了。
他痛地咬着自己的唇皮,不自觉地总是去舔它,小舌头舔不到,把嘴唇都吸肿了。
扯得干皮让人心疼,吸得嘴唇又撩人心动,薛回只能眼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他帮他将饭盒打开,筷子放好,倒了一杯清水,指指嘴唇的地方:“喝点水。”
许清玄早就被里面各色美食吸引住了,每一样都是他爱吃的。小龙虾,蒜香味的,个个都是圆润饱满的虾尾。西红柿面,酸甜可口,还有串串、炸鸡、水果…… 对于许清玄来说无疑是天堂所在。
他吸着嘴唇望了薛回一眼,要放纵起来的心又谨慎起来,喃喃道:“要是有瓶啤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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