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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潮退去(近代现代)——三道

时间:2022-01-17 14:18:14  作者:三道
  宋然噤若寒蝉,半点儿声都不敢出,方才还和蔼可亲的长辈骤然变得冷酷,他放在大腿上的手紧张得有点痉挛。
  “小宋,你跟闻飞的事情,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实不相瞒,在见你之前,我查过你,”沈望山眼里泛着精光,“你有个嗜赌成性的父亲,在你十六岁时就抛弃了你,前阵子出现找你要钱,我以为,在你看清你跟闻飞之间的差距之后,会自觉地离开,没想到,你能让闻飞出面帮你解决。”
  宋然敏锐地抓住点什么,宋伟的突然出现原来真不是偶然,可更让他在意的,却是沈望山最后一句话,他心脏跳个不停,语气焦急,“什么意思?”
  “闻飞的性格就是这样,做很多事情都不让你知晓,才纵得你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好处,”沈望山沉声道,“他给了你那赌鬼父亲一百万,这你不知道吧。”
  宋然惊得瞪大了眼,十指痉挛得更厉害了,沈闻飞什么时候知晓宋伟来找他的?
  “其实也不止这一件事,”沈望山端起普洱抿了一口,“当年你被人骗去签下合同,闻飞来求我,他三年来都不肯喊我一声爸,那次却向我低头,要我找一个叫宋然的人,说起来,你还是我们父子关系缓和的大恩人。”
  宋然脑子嗡嗡响,呼吸急促。
  “他母亲给他留了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他得满二十岁遗嘱才会起效,那时闻飞才刚成年,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绝不会来找我帮忙,那几十万,是我借给他的,”沈望山锐利地看着宋然,语带责怪,“他给你还清了家里的债款,还给你工作,如果不是闻飞,我想你现在也不可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跟我谈话。”
  宋然内里激荡,他从来不知道真相是这样,他想在沈望山面前找回一点体面,哽咽着,“那四十万,我已经还给闻飞了。”
  “是啊,四十万是还清了,那给你父亲的一百万呢,你拿什么还?”沈望山言语锋利,质问道,“继续给闻飞做所谓的家政吗,小宋,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跟闻飞之间不清不楚,家政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原因是,你喜欢闻飞,不愿意离开,而闻飞也正好缺一个干净听话的床伴,才让你在身边留了这么些年,男人嘛,总喜欢救风尘,闻飞也一样,我理解他。”
  在沈望山的言辞里,宋然跟沈闻飞的关系是那么不堪,宋然很想反驳,但却不知道拿什么来堵住沈望山的指责,有一点沈望山没有说错,他确实是不愿意离开沈闻飞,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从沈闻飞身上得到些什么。
  他红着眼,在沈望山的责问声中无所遁形。
  沈望山却仍不肯放过他,“小宋,你是个很不错的人,但身为闻飞的父亲,我希望跟他交往的是各方面都匹敌的对象,你扪心自问,你的家世、学历、事业,哪一点能与闻飞并肩,这些年,闻飞有没有哪怕一次把你介绍给朋友,在他眼里,你未必拿得出手。”
  字字诛心,宋然握紧了拳,脸色惨白。
  “我不怕告诉你,家里正在给闻飞物色相亲对象,那个女孩子二十二岁,前两个月从美留学回来,不管从哪一方面都很适合闻飞,我希望他能结婚生子,继承家里的事业,而不是做着所谓体面的工作,跟男人厮混一生,”沈望山深深看着宋然煞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而欠了闻飞这么多的你,最该报答闻飞的,就是别再阻挠闻飞的大好人生,趁早离开。”
  在沈望山眼里,宋然只是沈闻飞人生里的一个错误,一块绊脚石,宋然在他的话里,自卑到了极点,无地自容。
  “宋先生,”沈望山换了个称呼,换上冰冷面孔,“言尽于此,望你再三思量,今天的谈话,我不想闻飞知道,请你体谅一个父亲为儿子着想的苦心。”
  宋然全身冰冷,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一句字来,“好。”
  沈望山起身离开包厢,独留如坠冰窟的宋然呆坐着。
  尖锐的言语一遍遍在宋然的脑海里回荡,如同来回刺入的刀刃,痛得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半晌,他抬起低垂的脑袋,热泪爬满整张脸,如何都不能缓解内心极度的痛楚。
  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他跟沈闻飞,真的完了。
  作者有话说:我先骂为敬!
 
 
第39章 
  宋然混混沌沌度过了白天,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鲜少生病的他竟然头昏脑胀,躺下床直到日落西山都没能醒来。
  等他迷迷瞪瞪睁开眼,客厅灯亮着,沈闻飞已经下班回家了,他惊觉自己没有做晚饭,想要爬起来出去,却浑身软绵无力,一旦清醒,沈望山那些如刀子一般的话就会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忽然又不敢见到沈闻飞了。
  宋然骤生怯意,就这一会子功夫,门把被拧动,他连忙躺好,假装还没有醒来,沈闻飞推门而入,轻手轻脚走到床前,有温热的大掌覆在他额头上,他睁开眼,见到沈闻飞浮现担忧的脸色。
  “醒了?”沈闻飞的掌从额头摸到他的脸,轻轻摩挲着,“还好,没有发烧。”
  宋然眨去眼底的酸涩,房间里只开了小夜灯,沈闻飞的脸淹没在光影里,镀上一层柔光,驱赶了素日的冷冽,他痴然地盯着沈闻飞,是眼前的人,把他从水火里捞出来,给予他新生。
  他不敢将见过沈望山的事情告知沈闻飞,咬了下唇沙哑道,“我没有做饭。”
  沈闻飞不甚在意道,“叫了外卖,饿不饿?”
  宋然慢慢地摇了摇头。
  “还是吃点吧,”沈闻飞说着,“吃了再睡。”
  他大着胆子握住沈闻飞放在被子上的手,轻声说,“陪陪我吧。”
  因着不舒服,他语气绵软,像是在撒娇,沈闻飞怔愣一瞬,反手将宋然的手裹在掌心,很轻地笑了笑,“怎么陪?”
  宋然眷恋地看着他,正想掀开被子的一角让沈闻飞躺进来,客厅却传来了沈闻飞的手机铃声,这道铃声就像是打碎了宋然最后的一丝勇气,他见到沈闻飞寻声转头,分明内心渴望着沈闻飞能留下来,说出口的却是,“先接电话吧。”
  沈闻飞的来电十有八九都是工作上的事情,略一犹豫,他松开了宋然的手,帮宋然掖好被子,临离开道,“我晚点过来。”
  宋然小半张脸埋在被窝里,幅度很轻地点了下脑袋,目送着沈闻飞高挺的背影离去,很快客厅就传来沈闻飞的说话声,宋然竖耳听着,工作中的沈闻飞严谨认真,是他不曾接触过的。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沈闻飞手掌心的温度,可是无论他怎么想挽留,这点温度最终还是会消散。
  他与沈闻飞,天差地别,他连站在沈闻飞身边的能力都没有,妄想趋光,便是自取其辱。
  沈望山的话说得难听,但唯独没说错,他没有哪一点能与闻飞并肩,留在沈闻飞身边,只会落得个迷失自我的下场。
  如今不过给了他一个彻底看清的机会而已。
  宋然心脏绵绵密密地疼着,他与沈闻飞相识十年有余,沈闻飞三个字早就满满当当占据他的人生,似阳光,似空气,他为沈闻飞的开怀而高兴,为沈闻飞的伤神而落寞,更为了能得到沈闻飞一个清浅的笑容,自愿丧失七年的社交生活,可这些,都是他欠沈闻飞的,也是他甘之如饴的。
  他感激且眷恋沈闻飞,但也不想再保持这种病态关系,他不愿成为沈望山口中附着于沈闻飞的水藻,更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欠着沈闻飞。
  一段牵扯了利益与钱财的关系,便注定不能够纯粹,他再不甘,也无法反驳沈望山对他的指责,因他已经从初始就失去了辩驳的资格。
  欠人者,低人一等,亘古不变的道理。
  是他醒悟得太晚。
  宋然佯装无事发生,接下来的两日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和沈闻飞相处,他抑制自己疯狂滋长地想要留下来的念头,连多看沈闻飞一眼都不敢,怕只要沈闻飞多给他一个笑容,他就会毫无原则地继续糊涂地待在沈闻飞身边。
  为了避免自己有后路可退,宋然联系了严鸣,眼一闭将盘下快餐店的决定发了出去,严鸣很是为他高兴,言语中尽是鼓励,却未能抚平他内心深深的不安。
  只有他自己清楚,做出这个决定,不过是怕自己反悔罢了。
  宋然没有朋友,思来想去,还是拜托严鸣帮他找C大附近的房子,哪怕是临时的,也希望能越快搬越好,他近乎是像按了加速键一般在逼迫自己一步步往前走,生怕走得慢了,怯懦就会阻止他再次迈出步伐。
  这是宋然七年来做得最干脆也最决绝的事情,倘若半年前有人告知宋然,有朝一日他会主动离开沈闻飞,想必他绝不会相信。
  他曾经是那么渴求着,以多一日是一日的心态在与沈闻飞相处,如今还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他却要提前告别。
  在沈闻飞不知道的时候,他悄然收拾着行李,这些年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沈闻飞买给他的,宋然越是收拾,就越是回忆起与沈闻飞相处的时光,总是要缓一阵,才能接着把东西分类装好。
  严鸣做事效率很快,在C大附近的公寓找了间一室一厅,拍了视频给宋然,问他要不要亲自过去看看,宋然二话不说转了租金和押金给他,拜托他把房子先定下来。
  对于宋然如此急切的转变,严鸣也感到很是奇怪,委婉地询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然真心把严鸣当成朋友,可他和沈闻飞的事情,没有必要摊开了说,只蹩脚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好在严鸣向来是很有分寸感的人,宋然不愿意透露,他绝不会多问。
  找好房子,收拾好行李,不过也就是两天半的时间,宋然没想到,原来当下定决心离开相处多年的人,只需要这短短时日。
  离开的路已经铺好,宋然开始清算他和沈闻飞的债务。
  当年沈闻飞借给了他四十二万,这些年他一点点偿还,只剩下零头没有还清。
  宋然很仔细地算了一笔账,他存款里仍有三十三万的余额,除去盘算店面的十五万,以及预留的三万生活费,其余的十五万便都用来偿还欠款,即使距离沈闻飞给宋伟的一百万还有很大的差额,但只要他慢慢填补,总有一日会还清的。
  他期盼着能跟沈闻飞钱财两清的时刻。
  做好这些,当天下午,宋然特地外出买了食材,准备为沈闻飞做最后一段晚饭。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沈闻飞的饮食喜好,沈闻飞不嗜甜,口味较为清淡,太荤腥的不爱吃。
  宋然记得有一次学着网上做了道香酥五花肉,兴致勃勃地看着沈闻飞咬下一口,结果沈闻飞却皱着眉,难得露出为难的面色看着他,虽然在他期待的眼神里,沈闻飞还是把五花肉咽下去了,但再也没有多夹一块。
  还有一回,他刚开始做糖醋里脊的时候,下多了醋,整道菜酸得没法入口,里脊肉也又老又涩,可沈闻飞却昧着良心地吃了好几口,半点嫌弃的样子都没有表现出来,后来宋然才从他日常夹菜的习惯中,得知沈闻飞不爱吃醋,做菜时就基本独绝了带醋的菜品。
  不爱吃醋的沈闻飞,却肯吃他做坏了的糖醋里脊,宋然回忆起来,才发觉在这些日常的相处中,沈闻飞是这么别扭的一个人。
  他从来不肯多说一句话,宋然总要猜上许久,才能猜出他的三分想法,事到如今,宋然依旧看不懂沈闻飞。
  香卤鹅肉咕噜咕噜地冒泡,打断了宋然的思绪,他关了火,把整个砂锅都端上桌,又去准备咸蛋黄焗南瓜和京酱肉丝,今晚的菜色,都是沈闻飞爱吃的,他近乎虔诚地在准备着属于两人的最后一顿饭。
  等所有的菜品都上桌,宋然站在餐桌前,很想说服自己高兴起来,可望着色香味俱全的晚餐,他还是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不应该在最后的时刻掉眼泪,但离开沈闻飞对他而言,实在是件太过于艰难且痛苦的事情。
  ——时间走过六点,公司里陆陆续续有人打卡下班。
  沈闻飞和姜予仍在办公室里商讨着明日去工地视察的事情,两人为了这个项目,已经熬了小半月,力求不出差错,付出了极多的精力。
  姜予合上笔记本,累得直揉眼睛,“真不是人干的事啊。”
  沈闻飞不置可否,把电脑关了准备下班,道,“先回去吧。”
  “你家里有人等,不像我孤家寡人,回去干嘛?”姜予搭腔,也起身准备离开。
  沈闻飞没有反驳他的话,姜予在宋然来公司找他那天就猜测到他跟宋然的关系,他也不打算隐瞒,难得地揶揄,“一到家就能吃饭,确实挺舒心的。”
  姜予被酸得直打寒颤。
  沈闻飞到了地下车库,刚取好车,手机便有电话打了进来,是律师事务所的人。
  “沈先生,您提供的录音和转账记录已整理完毕,随时可以对宋伟敲诈勒索一事立案,您看您这边什么时候方便,可以过来事务所一趟?”
  沈闻飞打着方向盘,把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应道,“就这两日,我会再联系你,辛苦了陈律师。”
  红灯闪烁,沈闻飞看了眼车前固定着用来导航的手机,又把目光挪向前路。
  正是下班时间,街道来来往往都是车辆,恐怕要堵上十几分钟,他却迫不及待想把准备好的惊喜带给宋然。
  不知道宋然会是什么表情,沈闻飞期待起来。
  作者有话说:喜欢一些惊喜变惊吓。
  小沈:老婆,我把你爸抓起来了,你开心吗?
  小宋:不好意思我要跑路了。
 
 
第40章 
  宋然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环顾四周。
  明亮的灯光打在屋子里每一个充满回忆的角落,他压抑着酸楚,在听见大门有动静时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迎接下班的沈闻飞,弥足珍贵。
  玄关处颀长的身影正微微弯着腰在换鞋,宋然不禁想,往后也会有人这样等待沈闻飞回家吗?
  待沈闻飞走到客厅,他不想在最后时刻给沈闻飞留下不好的印象,便敛去落寞的情绪,朝沈闻飞露出个柔软的笑容。
  沈闻飞心情似乎不错,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手肘处,宋然习以为常地上前接过,轻声说,“可以吃饭了。”
  他正想拿着外套去房间里挂好,沈闻飞却伸手握了下他的手腕,随即很快松开,“算了,等吃饭时再告诉你。”
  宋然不知道沈闻飞要跟自己说什么,但他也有话要跟沈闻飞说明白,看着沈闻飞近在咫尺的脸,他生怕自己待会开不了口,遂道,“我也有事情想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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