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琳猝不及防的决然姿态让维希娅只觉一阵恍惚,她惊的愣住,视线凝在温琳脸上,似乎不敢置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温琳阁下,你在说笑?”
勉强挤出一点笑意,维希娅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柔缓,但仍是能听出明显的压抑不住的轻颤与沙哑。
微微迟疑,温琳伸出手从维希娅的怀抱中挣扎开,“陛下,我没有说笑,热水已经烧好了,陛下沐浴后就可以离开。”
温琳的眸光安静的笼罩在维希娅身上,她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这让维希娅生出了无尽的惊慌与仓惶。
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维希娅试图用疼痛逼迫自己维持住仪态,胸口阵阵发疼,闷哼一声,维希娅才道,“温琳阁下,有些关系不是你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握紧拳,竭力克制的移开目光,难以言说的悲痛与窒息感从温琳周身横扫而过,她定了定神,艰难道,
“陛下,你永远是
属于戈兰的君主,永远也不可能属于我,尽快结束这一切,才不至于让我们都堕入难以挽救的深渊。”
说完这句话,温琳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她的眼睛始终垂着,不敢有片刻与维希娅对视。
“阁下,这个借口很荒谬……”
维希娅试图维持住仪态,却难以克制的踉跄了几步。
她定定的看着垂着头的温琳,突然笑出了声,笑声里是从未展露过的惊疑与脆弱。
“阁下,你抬头看着我,看着我再说一次。”
眼尾掠过薄红,维希娅揪紧了身上的毛毯,苦涩的神情下杂糅着几分狠意。
温琳徒劳的张开唇,眼睛微微闪烁,却始终都不敢抬头,白透肌肤下的青筋凸起。
不想再继续纠缠,温琳迈步就要走,维希娅伸手去拉她,动作却慢一步。
维希娅心中焦急不已,若是温琳有心避着她,只怕下次两人见面不知要何时了。
情急之下,维希娅抽出挂在一侧墙上的短剑,利刃出鞘的声音成功让温琳停下来步子。
在温琳惊愕的注视中,维希娅将自己的手置于利刃下,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憔悴,却显得意外的冷静。
“温琳阁下,我希望你坐下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谈谈我们之间超越君臣的感情,”
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温琳在维希娅的注视下走到一旁的凳子前坐下。
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温琳的控制,她看着维希娅掌心的血线,眉头深深蹙起,下意识的放缓了语气,无奈道,
“陛下,放下你手中的短剑,我不走。”
维希娅望着她,扔下了手中的短剑,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刮擦声。
半晌的沉寂过后,两人都恢复了一丝冷静,维希娅在温琳对面坐了下来,目光牢牢依附在温琳脸上,
“温琳阁下,我的身下是王座,而我远不够强大,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权衡,只为让我身下的椅子坐的更加安稳。你的出现就像是上帝的恩赐,你远不止让我从难堪的财政窘境中解脱出来,你截然不同的思想,你的灵魂,你的天赋,乃至于你的美貌,都让我觉得无比契合,”
“阁下,我真的太孤单了,我独自一人尝试了十几年,尝试着去打破她们对于女人的偏见,而在此之前,我必须保持理智清醒,我只有保证身下的位置不被人夺走,才能保全自己的生命,才能保全我所珍惜的一切。”
忍耐片刻,维希娅合上眼睛,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她缓了好一会才继续道,
“我知道,我不该与你有超出君臣之外的纠葛,可是阁下,爱不是孤独中的性。欲,不是权衡下的选择,它是克制不了的,所以我踏出了第一步,我时常思索你与戈兰之间的两全之法,我亦在时刻担忧我们哪一天会陷入走投无路的绝境,可是阁下,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时间让自己让戈兰都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无人可以指摘你我的身份,无人再能逼迫我们让步。”
“所以不要再提任何分开的话,不要再提。”
似命令,更似哀求的口吻。
这一次,维希娅垂首让步,毫无半点君王的姿态,仅以一个爱人的身份。
温琳喉咙发紧,她死死扣住桌沿,指尖泛出青白色,很疼,却一刻也比不过心疼。
她又让维希娅落泪了,理智回笼的温琳开始自责,她并非不知道维希娅的处境与难处,她为什么要将维希娅逼到现在的境地。
维希娅的示弱,并未让温琳觉得轻松,她缓了缓,才艰涩道,“维希娅,不分开,再也不分开,”
眼底氤氲出的湿热毫无预兆的坠落,温琳再也克制不住,紧攥住了维希娅的手。
固执的目光,裹挟着火焰的余温,轻轻贴上。
她们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于此刻紧紧相拥。
吻,有些急切。
温琳抬手拂开垂落的纷乱发丝,几束碎发纠缠在指尖,伴随着疯狂的侵占气息,如同澎湃涌来的浪潮,试图击碎紧紧缠绕在两人身上的锁链。
横冲直撞,爱。欲满溢,朦胧迷离。
纵横恣意的温热液体于指尖绽开,如夜晚的风一般在平静的湖面绘出一幅幅让人癫狂的画卷,此夜难歇,此夜不歇。
忽的,温琳在维希娅唇边轻吻,“陛下,我是谁。”
“我的,我唯一的爱人。”
浑身被吻的发软,维希娅睁开水光迷离的眼睛,模样泫然欲泣。
作者有话要说: 嗷,明天回老家,争取有二更,没有的话作话里说~
第八十八章
温琳醒的时候, 身旁的位置还有暖热的余温。
她在房间里扫了一眼,维希娅正在不远处的桌前端正的坐着,桌上摆着厚厚几叠文书, 侧脸安静专注。
听到窸窣的动静,维希娅转过头来。
温琳半倚在床上, 衣服领口松松的敞开着, 脖颈修长,顺着脖颈往下,一片雪白绵延,零星的红痕在服帖垂落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胸口微微发热,笔尖顿时在纸上划过一道长长的墨迹,维希娅的眸光凝在温琳颈下片刻,又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移开。
昨晚两人皆是食。髓知味, 温琳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从房间里一路到浴室,逼着维希娅一遍又一遍的喊她的名字。
昨晚的月光很淡,透过玻璃窗散落下来,在两人身上镀过一层浅光。
更放肆的是或搂或俯,但凡能被尝试的zs,温琳都哀求着维希娅尝试了一遍。
温琳眼睛里泛着水光, 脸庞透红, 看着她克制着询问的模样,维希娅没有拒绝。
脑海里冒出昨晚难以自控的画面, 维希娅有些无措与些微的羞涩, 面上却是一派镇定,她没想到温琳会突然在…上变得如此强势。
“阁下,洗漱吧, 我去准备早餐。”
“啊,”温琳还未完全清醒,眸子里水润迷蒙,望着维希娅的眼神显得有些呆。
昨晚的维希娅软软的伏低颈项,不厌其烦的迎。合着她的要求,只一想到维希娅颤抖迷离的模样,温琳就觉意犹未尽。
下意识的舔了舔唇,本来干涩的唇被镀上了一层莹亮的水光,显得娇艳惑人。
维希娅眸色静静一暗,昨晚红唇扫过的触。感百般刺。激着她,每每逼得自己难以自控的战栗时才会收敛分毫。
喉咙发紧,维希娅略显局促的别开头,轻道,“我去厨房。”
卧室在二楼,厨房在一楼的院子里。
等人要走了,温琳才堪堪反应过来,想也不想的翻身下床,“陛下,还是我去吧。”
维希娅吃穿用度皆有专人侍奉,只怕是从出生到现在,进过厨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不用说亲自做吃的。
更何况昨晚自己将人折腾的很厉害。
温琳起身的动作幅度很大,衣襟瞬间散开,她却还在毫无所觉的翻找衣物。
身体一僵,维希娅瞬间将开了一小条缝的门紧紧关上。
缓缓吐出一口气走上前,在温琳怔愣的目光中,维希娅微凉的指腹落于她的颈上,再慢慢滑落。
维希娅低垂着头,温琳只能看见她细腻白皙的颈项,还有那如蝉翼般颤动的睫羽,脸庞上残存的薄红让此时的维希娅看起来格外温柔多情。
她的动作同样细致,将温琳的外衫系好后,维希娅才抬起头,眸中是难以觉察到的情。意。
她望着温琳,定定道,“阁下,你能为我做的,我会尝试着去为你做到,更何况现在不过是下厨而已。”
心跳,陡然乱了。
温琳细细的端详着维希娅的神情,确认她不似说笑后,心中顿时涌起隐秘的欢喜,随即握住了维希娅的手,指尖在温琳掌心轻挠了两下。
“那我就陪陛下一起去。”
“好。”
温琳的眉眼舒展开,眼睛弯弯,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真切笑意。
余光觑着温琳的神情,维希娅也跟着笑了笑,心中却泛上轻微的酸涩。
维希娅忍不住反思,原来只要自己退让这么一点,就能让温琳这么高兴。
并肩走过庭中的石径,两人来到厨房。
女仆正围在灶台与烤炉旁生活,一旁的桌子上是切好的各种材料和面包,看样子该是维希亚一早命令人回王廷去取来的。
厨房里温度比外面高很多,在火边站了一会,两人的脸就被闷的通红。
维希亚将外面的貂毛披风脱去,里面穿的是温琳平时穿的紧身长衫,让维希亚本就纤细的腰肢显得更加细嫩柔软。
看着维希亚穿着自己的衣服,温琳心头荡过一阵暖流,酥酥麻麻的,继而温热在心室里胀满。
看材料维希亚是要熬鸡汤,动作意外的熟稔。
温琳已经先一步将仆人们都打发了出去,走到另一侧帮忙烧火。
所有的材料都提前处理好,维希亚有条不紊的将鸡肉、药材、香料一一放进瓦罐中,最后盖子边缘封上水,保持着小火慢炖。
至于冷掉的面包,刷上一层蜂蜜后再放进烤炉中去,外皮会更加酥脆,里面却还是一样松软。
虽然这些步骤若是温琳做,简单至极,但若是放在维希亚身上,那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维希亚熟稔的动作一看就是私下练过不少次,温琳既诧异又好奇,这个过程说难不难,但有很多细节处的步骤是得专门求教过才能知道的。
比如鸡肉与药材的比例与放置顺序,还有用水封罐口……
“陛下,你去厨房学习烹饪了?”
维希亚转头,眸光闪烁片刻,又缓缓扭过脸,移开视线,她没回答。
见状温琳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噙起笑,温琳站起身走过去将维希亚拉到火边坐下,唇往维希亚颊边凑了凑,“维希亚陛下,这是为了我专门去学的?”
眸
光顿时凝在温琳脸上,望着温琳眼中的热切,维希亚鬼使神差的点了下头,而后极快的转过头去,不再搭理温琳。
维希亚越是这般,温琳眼中的笑意就越深,她得寸进尺般将维希亚捞进了怀里,唇在维希亚颈下轻啄。
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痒,维希亚微微仰起头,抬手在温琳手背上拍了拍,呵斥道,“阁下,这是在厨房。”
闻言,温琳动作一顿,却没停下来,长腿一伸,压住维希亚的双腿,再紧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扒开了她的领口,平直的锁骨纯白朦胧,诱惑着人去染上颜色。
眼中聚起沉甸甸的阴云,温琳舌尖灵巧,最先落在已经愈合的箭伤上。
伤口处理及时,后续也未严重发炎,但因伤口太深,不可能彻底去掉疤。
疤痕不丑,呈淡淡的粉丝,温琳爱怜的从疤痕往上吮。啃,徘徊在精致的锁骨间,留下一串莹亮的水痕。
身体被禁锢住,维希娅闭上眼睛,强忍着口申口今与颤栗的冲动,断续的出声,“阁…阁下,够了……够了。”
热气顺着两人的交错的呼吸蔓延,温琳按捺着心中的强烈悸动,将维希亚的领子拢好才退开一段距离。
温琳整张脸上都覆着薄红,呼吸暖热,望向维希亚的朦胧的视线中忽的带上了几分酸意,哑着声音闷闷道,
“维希亚陛下,你与腓力王子一起共舞、一起去狩猎、一起去给民众洗礼、一起去看角斗看戏剧……”
一阵良久的沉默,温琳接着道,“这些我都没有与你一一做过。”
得了喘.息余地的维希亚很快平静下来,她看着气息骤然低沉下来的温琳,错愕的同时又倍感好笑,还有一点说不出滋味的甜蜜。
看来温琳三个月不回王廷,单纯只是因为腓力的到来。
嘴角牵了牵,沙哑中伴着一点诱哄的声音想起,维希亚屈指勾起温琳的下巴,
“接下来半个月,我就留在这里,阁下你想我陪着你做什么都可以。”
喉咙向下滚动,温琳眼神愈发灿亮的注视着维希亚,狂喜过后,猛地清醒过来,不放心的问,
“陛下留在这里,谁去招待远道而来的腓力王子?”
微微一怔,维希亚的眼神在听到腓力时瞬间冷了下来,难言厌恶,没有隐瞒的陈述,
“联姻使团中混入了不少圣廷的教士,在王城搜寻三个月无果后找了个借口往萨瑟兰高地三郡去了,短时间里不会回布轮兹。”
腓力出了名的花心荒。淫,行事张扬无度,偏偏生的英俊,同时又是西斯廷王室里仅存的男性。
所以不管西斯廷王室还是圣廷,都想用他联姻攫取利益。
而这种人,自然是惯的越蠢越好拿捏。
温琳脸上的笑意猝然一停,她忽的明了维希娅为何会处处忍让腓力与西斯廷使团。
还有西斯廷使团竟然三月内都没探查到有关自己的信息,不用猜便知道定是被维希娅动了手脚,所有这三个月真的是自己在钻牛角尖?
温琳垂着头,沉默不语,她有些不敢相信,明明是很容易被看出的用意,自己却被感情左右了理智。
看着又低沉起来的温琳,维希娅无奈的伸出手在她耳垂上捏了捏,先挑起话头,
“阁下,危险将至,沃米恩夫人失势,腓力王子转投圣廷。”
维希娅注视着灶台里跳动的火焰,神情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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