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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披着毛线的开衫外套，靠坐在床头，打算趁精神还好的时候回复下消息。他记得在睡下之前，手机上有许多未读信息。
解锁屏幕，叶兰舟先感谢了谭文的关心，表示自己的流感已经好了很多，最迟后天肯定能正常直播。然后是程超的消息，问他突然想要保安是不是跟踪狂又做了什么。
叶兰舟大概描述了下对方毁掉监控，侵入房间，放置新人偶的事。程超作为经纪人要时刻关注手机消息，在不忙的时候回信一直很快。
程超：真是疯子……太危险了！幸好你现在是和恋人一起住。我这边尽快帮你安排好，等我联系！
叶兰舟：好，谢谢。
回复完程超，叶兰舟发现他的账号被拉入了一个讨论组，组内包括他共有三人，另外两人分别是秦鸿远和苏承泽。
苏承泽那边应该也忙完了事情，已经通过了叶兰舟的好友申请。
讨论组内，苏承泽打完招呼就没再发新消息，也没有单独私聊叶兰舟。结合原书的剧情和人设，叶兰舟略一思考就明白为什么了。
因为原书的主角受苏承泽是个单纯又腼腆的人。在面对镜头时，入戏后的苏承泽神采飞扬，落落大方。但在私下里，生活中的苏承泽是个容易害羞，面对陌生人尤其羞赧、不善交流。
所以秦鸿远才拉了个讨论组吧。有他的帮助和鼓励，苏承泽才能鼓足勇气迈出一步。
书中，苏承泽与秦鸿远相恋之后，却因自己的演员身份，迟迟不能对大众公开两人的恋情。虽然秦鸿远明确表示两人在一起幸福就可以，不在乎能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到苏承泽身边。
考虑到恋人苏承泽是真心热爱演员这一事业，秦鸿远也不希望他因出柜断送自己的前途。原书“虐恋情深”的标签，其中“虐”的部分除了各种反派配角带来的误会和危机，重点就在“爱情和事业不能两全”这一点上了。
原书完结时，苏承泽成为进军好X坞的华人影帝，才在奥S卡的颁奖典礼上，公开了与秦鸿远的恋情。随后两人直接举办婚礼后回国，因各种光环荣誉加身，大众对苏承泽的出柜理解的呼声比责骂更多。
但在现阶段，对刚进入演艺圈的苏承泽来说，出柜于他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会彻底断送他的演员生涯。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心意相同还需要点时间哦~
考虑到顾西楼的性格，大家请多给他点耐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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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Day 033
现在叶兰舟直播间还有语言攻击他的人呢, 虽然一旦发脏话账号就会受到惩罚，严重的甚至会被封停，也挡不住反同和黑子们的悠悠众口。
叶兰舟自己是不打算继续做演员, 也不在乎无足轻重的陌生人的恶言恶语, 才能毫不犹豫地出柜——苏承泽也许是羡慕他这份傻大胆吧。
想明白这些, 叶兰舟在讨论组里发了个可爱的猫咪打招呼说“Hi~”的表情。
打完招呼，没有立即收到回复, 叶兰舟视线扫向窗外，他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噪音，像有人在很大嗓门地说话。
退烧后又吃了东西，叶兰舟感觉除了身体还因高烧后遗症有些无力和肌肉酸痛, 其他地方都恢复了。而且因为睡久了，精神也很足。
下床换了身保暖的衣服，叶兰舟扶着扶手下楼梯来到一楼, 走进院子，发现说话声是从后门外传来。顾西楼站在后门旁边, 却没有开门。他眉头微皱，面沉如水, 一副被噪音吵得不快又嫌麻烦的样子。
叶兰舟听出说话的是方师傅，他打开后门，看到以方师傅为首帮他建大棚的师傅们。他们的脸上带着笑, 是来告知叶兰舟温室大棚已经建好，请他验收的。
叶兰舟闻言也露出微笑，有些期待和激动, 打算立即跟着方师傅去验看。但手臂忽然被顾西楼扯住，叶兰舟停下脚步回看，见顾西楼还是那副不快的表情。
顾西楼：“你身体还没好, 那东西什么时候不能看，非要现在去？”
他这是真关心自己？还是在假装关心自己？
叶兰舟攥紧掌心的手机，在胸腔内翻搅的情绪因这几天的反复不断膨胀，终于到了他不想再忍耐的地步。
那场急来急去的高烧，像是一场不仅席卷了他的身体，也席卷了他精神的野火。隐隐察觉自己可能会孤独死去，在这份危机笼罩下，脑中纷乱打结的思绪如同不经烧的线团，野火掠过，全化成了灰烬，仅留下叶兰舟的本心。
据说人死前会看到走马灯，叶兰舟算死过一次的人，死前的他没见到走马灯，反而是发现了生命中最悔恨的事。
他不是想无愧于心地活吗？不是想过一直期盼的田园生活吗？
既然这样，就不能再继续优柔寡断下去。前进的人生路上，遇到大坑要填平，遇到障碍要越过。不能再暧昧不清，止步不前。
所以叶兰舟下了一个决定，他对顾西楼说：“吃了药和粥，现在好多了，我的身体状况我清楚的，你不用担心。你到客厅等我吧，等我验收完大棚，有话想和你说。”
顾西楼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放开扯住他的手，转身朝住宅走去。
叶兰舟跟随方师傅，一边听着他的介绍，一边验看大棚的建造成果。确认没什么明显问题后，他将尾款转给方师傅。送走拿到薪酬喜滋滋的一群人，叶兰舟回到院子，关好后门，换了双干净鞋底的鞋，超客厅走去。
客厅内，顾西楼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平板。听到叶兰舟的脚步声，他抬头望过来。
叶兰舟一步步走近，最后走到沙发边，他没有和顾西楼坐在一起，而是坐到了顾西楼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两人间隔着张玻璃桌面的茶桌，相距一米多远。
顾西楼放下平板，拍拍身边的空余位置，微笑问道：“怎么坐那么远？这里还有空位。”
“顾西楼，我们分手吧。”叶兰舟平静开口。他讨厌超出计划的一切，与顾西楼暧昧不清的关系也是。他不想任由顾西楼继续扰乱他的心，配合顾西楼玩什么“恋人游戏”，所以要快刀斩乱麻。
顾西楼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叶兰舟继续道：“上次提出分手的是你，这次是我。一人一次挺公平的不是吗？和你相处的这一个多月我确定了，你的反复无常，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说实话，我挺烦的。”
顾西楼：“……为什么？最近我对你不好吗？”
“谢谢你在我生病时照顾我。”叶兰舟道，“但是我不想再被你影响，也不想再去猜你是怎么想的了。分手吧。”
“和我分手之后你想干什么？”褪去笑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顾西楼看起来冷酷得可怕，“去S市找秦鸿远？还是和那个叫裴宇宙的在一起？”
叶兰舟摇摇头：“这些和你没关系，你不用管。”
“好啊。那就分手。”顾西楼面无表情道，“是不是还要我立即滚蛋？好给其他人挪位置。”他说完就站起身打算离开。
叶兰舟叫住他：“我话还没说完。”
“都分手了，还要什么话好说？”顾西楼脚步一顿，回头冷冷道。
叶兰舟：“我喜欢你。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
顾西楼微微瞪大了眼睛，他似乎因惊讶愣住了，对着光，叶兰舟能清晰看到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好像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叶兰舟抢在他前面开口：“不是要你现在告诉我答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是我要重新追求你的意思。你可以拒绝，直接离开。也可以留下，我会做给你看。你就先看着吧，然后再告诉我答案。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两种结果我都能接受，但不要再假装成一副喜欢我的样子——之前的相处，可能你觉得很有趣，可我觉得很烦，心很乱，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如果你不喜欢，就推开我，不要对我好，更别表现出会因我吃醋的样子。我会误会。我不想再误会了。你不说出来，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所以不要再行动扰乱我了……”
“不是这样的！”顾西楼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叶兰舟一跳，他疾步靠近，走到叶兰舟面前蹲下，攥住叶兰舟的双手，眉头紧锁。倏然将额头抵在叶兰舟膝上，声音闷闷地又说了一遍，“不是这样的……”
叶兰舟第一次在顾西楼脸上看到明显是苦恼的神情。今天他打算彻底理清与顾西楼的纠葛，在将心中想法和感情全部吐露后，出乎意料的，曾困扰他的畏惧和焦躁全都消失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即使还没听到顾西楼的答案，即使可能被拒绝，即使可能受伤——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说出来。提出分手是以原主的身份与顾西楼告别，与两人过去暧昧混乱的过往告别，因为没有感情就发展亲密关系与叶兰舟的原则相悖。
结束与顾西楼的关系后，他将向顾西楼展示真正的自己。他想像无数对普通恋人一样，从零开始，和顾西楼逐渐成为真正的恋人。从追求到确定交往成为恋人，每一步都要明确，不能再暧昧地模糊过去。
在他剖白自己心迹后，顾西楼愿意开口，是件好事。叶兰舟愿意耗费精力引导顾西楼说出他的想法，所以叶兰舟很有耐心地询问：“什么不是这样的？”
他对顾西楼循循善诱道：“我不想再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顾西楼像感到头痛似的眉头紧蹙，叶兰舟的双手被他攥紧到发疼。
没有挣开顾西楼的手，叶兰舟表情柔和，语气坚定道：“说出来，让我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顾西楼直视着叶兰舟的眼睛，缓缓开了口，“你让我确定了告诉你，但我不知道你说的喜欢是什么。是想占为己有，不想你看别人，想亲你抱你，和你待在一起——如果这是喜欢，那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顾西楼有着双像婴幼儿般黑白分明的眼睛，尤其那对乌漆漆的眼珠，是成年人中罕见的纯黑色。叶兰舟与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对视，从来联想到的都是黑夜、大海、黑洞……诸如此类，神秘莫测、令人难以看清的东西。
而现在蹲在自己身前，仰视自己的顾西楼，叶兰舟在他漆黑的眼中看到了婴幼儿般的脆弱和懵懂。在对待感情时，眼前这个高大俊美的男人仿佛与刚开始学步的孩童一般，不知该如何迈步，如何在保持住身体平衡的同时，一步一步地前进。
叶兰舟缓缓开口：“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没法明确地告诉你什么是喜欢。但我知道两个人想在一起，只有喜欢是不够的。比起满足自己的各种欲望，更重要的是考虑到对方而选择克制，甚至为彼此让步，做出妥协。”
顾西楼握着叶兰舟的手贴到脸颊上，“喜欢不是越多越好吗？我希望你能更喜欢我，为什么要克制？”
“因为两个人在一起，除了好的情绪互动带来的正反馈，还有会耗费感情的负面情绪造成的负反馈，比如嫉妒、怀疑……算了，这些你听过就忘吧。我也是照本宣科的。”叶兰舟感受着掌心下对方微凉的脸颊，“你不用急着回答，先听完我接下来的话再决定。”
顾西楼点头。
叶兰舟叹出一口气，思忖着缓缓道：“就算成为恋人，也不代表我们就会一起过一辈子，可能我们以后会分开。但在我们交往的期间，我需要你对我绝对忠诚，我也会对你绝对忠诚。对彼此有什么不满意和不解的地方，直接问出来，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猜疑上。如果某天你对我失去兴趣了，也直接说出来——”
“你先别开口，听我说完。”叶兰舟以手盖住顾西楼张口欲言的唇，继续道，“我不相信承诺。想变心的人不会因为曾许下承诺就永不变心。所以你不需要给我任何承诺。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点：诚实。”
“不要骗我。要是对我失去了兴趣，你可以直说。我能接受你的离开，但我不能接受背叛和欺骗。和我分开前，如果你变心喜欢上别人——那就是背叛。我不会奢望背叛者的回心转意，背叛的人对我来说也不值得挽留。如果走到这一步，和平分手是不可能的。我一定会报复你，视你为仇敌。”
他和书中的原主不同。换他处于原主那种情况下，面对恋人的背叛，在汽车即将撞到对方前，他一定不会手软转向，会选择同归于尽。
叶兰舟松开手，摩挲过顾西楼艳红的嘴唇，“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还想和我成为恋人吗？”
“我想。”顾西楼眼中似有星光闪烁，他勾起唇角，肯定地说，“你说要明确地回复你，所以我的回答是：我想和你成为恋人。”
叶兰舟：“真的？这是你最后反悔的机会了？我会限制你不能做好多事。比如前天那种不发一言就失踪，是不可以的，我讨厌那样。你去哪里办什么事，都需要提前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这样你还想和我交往？”
顾西楼闻言，倏然握住叶兰舟的手亲了亲他的掌心，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惊喜笑容。像是穷人捡到个外表普通的木匣，打开一看，匣内竟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玉一般。
“听你说这些，我感觉更喜欢你了。”顾西楼边说边亲吻叶兰舟的手心，落下无数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眼中的喜悦和痴迷明显到叶兰舟都能看出来。
他还不知从哪摸出个沉甸甸黑漆漆的东西，慎重地放到叶兰舟手里。叶兰舟细看后，发现是个把手上镂刻有繁复精美花纹的□□。
顾西楼用双手包裹住叶兰舟的双手，让□□的刀柄被叶兰舟攥在掌心，叶兰舟的大拇指被他放到控制刀刃弹出的开关上。
他将自己修长白皙的脆弱脖颈暴露在危险下，只要叶兰舟一个有意或无意的手误按下开关，锋利的刀刃会立即弹出，刺入他的致命处，夺走他的姓名。
明明是引颈就戮的姿势，顾西楼却笑得迷人：“如果我背叛你，就用这个刺中我，惩罚我。”
“你疯了？”叶兰舟被烫到般移开拇指，控制刀口向上不会有万一的可能刺中人，“你想我因失误成为杀人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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