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很熟啊，简直是婴儿般的睡眠！估计今晚都不用睡了，明明只是半夜起来了下，就算补眠也睡不了那么久。难道是这具身体积累的疲劳爆发了？当明星不是都很累么……
摸摸后脑勺睡翘的头发，叶兰舟揉了下有些发热的脸，“午饭没吃你也饿了吧，我去洗个澡然后做饭。”
脚步匆匆地冲上二楼洗手间，叶兰舟快速地冲个澡，彻底恢复了精神。
因为只离开了一个昼夜，厨房里几乎没什么变化，一切还是前天的样子。叶兰舟查看了下储备粮食，决定做几道简单的小炒配米饭。
葱爆肉，地三鲜和醋溜白菜。前两样都是有名的下饭菜，最后一样则酸辣爽口，适合开胃。
三样小炒都不费时间，最后一道醋溜白菜做好的时候，热气腾腾的米饭也整好了。这时候天还没黑透，但在树木和大山影子笼罩下，院内已经有些看不清，晚饭被摆到了客厅饭桌上。
叶兰舟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顾西楼更不是善谈的人，两人一如既往安静地解决了晚饭。这沉默的一幕正和过去一周一样，但不知怎的，叶兰舟觉得气氛变了。他感到紧张，还有种莫名的忐忑期待，就像在等待不知何时落地的第二只鞋子般。
这样的情况下，他总是忍不住去看对方的脸色，和对方的一举一动。
顾西楼修长白皙的手指不适合用来收拾碗筷，他的气质天生便与厨房清理等杂事不搭边。这样的他手不应该沾满清洁剂泡沫，而是应该握着高端定制的昂贵钢笔，坐在办公桌后运筹帷幄才对。
叶兰舟第一次有了自己让明珠蒙尘的罪恶感。嘴角抽了抽，他终是没忍住，伸手道：“我来洗吧。”
“不用。已经洗完了。”顾西楼正在将清洁干净的盘子一一摆上晾干架。
叶兰舟：“那以后都我来洗。”
顾西楼动作一顿，微笑着看过来，“为什么？”
叶兰舟：“你的电脑和文件明天就到了，积累了半个月的事要处理，肯定很忙吧。而且你现在不记得以前的事，想重新上手应该更辛苦。”
顾西楼：“可能吧……但洗个碗也不费时间。”
叶兰舟：“……难道你很喜欢洗碗？”他没感觉到啊。
顾西楼一边与叶兰舟说话，一边做完了清洁工作。抽张纸巾擦净手上水珠后，他正将卷起的衣袖放下来，遮住了玉白的手腕。
“你做饭，我洗碗。恋人之间这样很常见不是么？”顾西楼说着露出回忆和反思的神色，“难道以前的我从不洗碗？”
原书作者当然不会费笔墨交代一个反派男三是否洗碗，但叶兰舟推测应该是没洗过，最多亲自动手洗个杯子。原书中的顾西楼和叶兰舟都是订餐吃的人，饭店的人定时送一日三餐来，再定时来收走，一切都不需要两人操心。
“买个洗碗机吧。”叶兰舟干脆决定，“带消毒柜的那种。”
他虽然喜欢动手做菜，但也不喜欢洗碗。而且继续争论下去也很奇怪，好像洗碗成了什么好差事似的。出于一点难以言喻的愧疚，真的只有一点点，和一点对自己懒惰的妥协，叶兰舟灵光一闪，做了这个决定。
顾西楼：“消毒柜啊，挺好的。”
果然，顾西楼也没有反对。失忆后的他洁癖没书中那么严重，但从他一直保持外表整洁清爽就能看出来，他仍然远比一般人爱干净得多。这样的他自然会同意对厨具消毒。
叶兰舟回想了下镇上的电器商店，里面卖的都是洗衣机、冰箱、微波炉之类常见的家用电器，并没有洗碗机，于是决定，“网上买吧。”
现在网购很方便，加上各种品牌的电器商店都有网店，网上下单后，不管是就近配送还是快递运输都很方便快捷。
打定主意后，叶兰舟就在网上搜索起来，最后选定一个口碑不错的品牌下单，提示明天就能上门配送。卖好洗碗机，叶兰舟顺便逛起其他网店来。
在他网购的时候，顾西楼就在一边安静地看平板，大厅内只有叶兰舟敲击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
叶兰舟正浏览着商品页面，“明星叶兰舟为爱退圈出柜”的新闻窗口突然跳出来，他下意识点击了一下，网页立即跳转到了新闻页面。
整篇文章的内容都围绕着“退圈”和“出柜”两个词，甚至还贴出了他的同性恋人顾西楼的照片。也不知哪个记者那么会拍，照片中的顾西楼看起来如舞台中央的话剧演员一般光鲜亮丽，单靠五官和气场就占据了画面的中心。
加上画面中的叶兰舟刚好有些低头，仿佛在做忏悔似的，看不清五官，让人一眼望过去只能注意到顾西楼，在他的容貌震撼下，其他人都沦为了陪衬。
新闻评论区已经爆炸，在叶兰舟看文章内容的时候，转发、点击和评论数还在不断上涨。他大概扫了眼评论区，发现主要分三派：
一派是对顾西楼容貌称赞的，觉得与叶兰舟很配。叶兰舟为爱出柜很勇敢，又相信爱情祝福两人的。一派大概曾是叶兰舟的粉丝，或者恐同的路人，觉得受到了欺骗，骂死同性恋的。还有一派是觉得叶兰舟此举太蠢，居然为了同性恋人放弃自己的大好事业，人生就此玩完，以后都别想再当明星了。
叶兰舟再打开原主的某博页面。他的某博账号之前是和经纪人程超一起管理的，上面的最后一条更新是程超以工作室名义帮他发的退圈声明。
这条声明下面的评论区也已经炸了。但和刚刚那篇新闻不同，在这里留言的基本都是原主的粉丝和黑子。没有了工作室请的水军和粉头管理评论，评论区彻底成了谁都能来宣泄情绪的水库。
种种措辞激烈的评论，只看一眼就能感觉到书写者打字时的激动情绪。高赞的几条评论有支持，希望能继续看到叶兰舟偶尔出镜的死忠粉，也有不能接受就此脱粉的。
但最吸引叶兰舟眼球的高赞评论，是一条简短的只有七个字的评论：我会继续注视你。
下意识的，叶兰舟觉得发言者在打字时，不是怀抱着粉丝想要继续关注偶像动态的那种关心，而是想要表达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的冰冷疯狂。
这七个字，令叶兰舟仿佛感觉到了从门缝里传来的窥伺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MAC的输入法太不友好了T3T
怀念我曾经3000+的时速
*第二只鞋子落地的故事——资料来自百度，感觉大家应该都知道但担心个别小可爱不了解，所以还是废话下
源于艺术家苏文茂的单口相声《扔靴子》，形容描述一种期待某个结果的心情和情绪。
故事说是一年轻人租房，租到一位心脏不好，常失眠的老年房东二楼上的的房间。年轻人每晚夜归，习惯扔脱下的靴子，靴子落地咚咚两声总吓醒房东。有一天在扔第二只靴子的时候，想起了老房东前几天的抗议，于是轻轻放下。老房东当晚等第二只靴子落地，却等了一夜没睡。
第15章 Day 015
被害妄想症又犯了……
内心吐槽着，叶兰舟点击鼠标准备叉掉页面，肩膀处突然传来的压力触感吓了叶兰舟一跳，回头不意外地对上了顾西楼那张精雕细琢的脸，对方正躬身站在他背后，将左手搭在了他的左肩。
宽厚的手掌掌心温热，如绸缎般垂落的墨色发丝碰触到叶兰舟的耳廓，触感清凉带来微微痒意。因为自己是坐着，顾西楼是站着，即使躬身，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有些仰视，能清晰看到对方线条优美的下颌线。
这是自拍时的死亡角度吧？该死，居然连这个角度都那么好看。叶兰舟现在相信顾西楼是原书作者最喜欢的角色了。虽然说着喜欢却将顾西楼安排成了反派，葬身火海的死亡结局也是——作者的爱真可怕啊……
“你在看什么？”顾西楼的声音唤回了叶兰舟飘远的思绪。
叶兰舟：“没什么，跳出来的新闻广告，随便看看。你的头发蹭的我耳朵发痒。”能别靠这么近吗……
顾西楼将几缕发丝撩到耳后：“……措辞很激烈啊。没关系吗？”
叶兰舟：“……我这是拜谁所赐啊。”你还好意思笑……
顾西楼：“看这些不会难过生气？”
“不会啊。桃宝店热销商品总会有好评也有差评，明星也一样。”叶兰舟关闭某博，继续逛起网店，“都是要接受大众批判的位置，不是能只听好话的职业，需要承担一定责任。而且我已经退圈，减少曝光后，身上没流量，这种新闻热度很快就会褪下去。”
顾西楼靠得更近了些：“不是习惯了？”
叶兰舟：“怎么可能习惯啊？正常人不管被骂过多少次，每次被骂还是会生气吧。”
恶言恶语会伤人，是刺入皮肉但不见血的利刃，没有人会习惯刺伤和疼痛的。
“应该说是不在乎吧。”叶兰舟思忖了下回道，“反正是隔着网线骂的，都是不认识的人，不用在意。估计很多人骂完，扭头就忘了。不是有句话叫‘人微言轻’嘛！”
是否认识的人，不同亲密度的人，在乎和不在乎的人，说出的话重量是不同的。衡量的砝码是付出的感情。比如从不看球赛的人，并不会在意著名球星的逝世，但对追逐每一场比赛的球迷来说，可能会像天塌了一样难过吧。
“……你要买狗粮？”顾西楼忽得换了个话题。
叶兰舟正比较着各品牌的优劣，闻言点头：“嗯。现在天气还没那么凉，做好的狗饭放久了会滋生细菌，还可能会落灰尘和虫子进去。我想换成狗粮会更好些。”
顾西楼：“嗯，喂狗粮也更方便吧。以后你就不用专门做狗饭了。”
叶兰舟滚动着鼠标，随口回道：“狗吃狗粮就和人吃方便面差不多吧，方便是方便，营养会不够。有条件我还是想做新鲜肉菜的狗饭……”
因为在聚精会神地观看商品详情，他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越来越小，也没那么在意搭在肩膀上的手，和紧靠在他背后的人，仿佛响在耳边的温热呼吸。
“直接抓住不好吗？”
安静几分钟后，突然响起的低沉磁性声音令叶兰舟的脊背过电般一阵酥麻，握住鼠标的手更是猛然一抖，屏幕上的三角箭头划出一段直线。
叶兰舟红了耳廓，转身推开顾西楼的胸膛：“别突然吓人啊！”他可是无论看恐怖电影，还是他人恶作剧，都不会被Jump scare吓到的人好嘛！这次被吓到单纯是因为对方靠太近的缘故！
顾西楼配合地后退两步。叶兰舟这才觉得有了呼吸的空间，“你刚刚说什么？”他被惊到，没听清。
“那只黑狗。你刚刚不是也给它做狗饭了。”顾西楼道，“与其担心狗饭生细菌和落灰尘，替换成狗粮。直接抓住那条狗，不就能定时喂食了？”
叶兰舟：“你说的没错，但是……”总感觉听起来哪里不对劲。
顾西楼展开个迷人的微笑：“狗这种生物，是很容易认主的，而且记吃不记打。被铁链拴着，一开始不习惯会叫，习惯后就会摇尾巴。你想养它吧？我可以帮你，很简单的，只要在门上做个简单的陷阱……”
“等等！”叶兰舟赶紧举手叫停，打断了顾西楼越来越不对劲的话。他现在总算想明白不对劲的点在哪了，觉得好气又好笑，“你这是怂恿我偷狗么？”
顾西楼一脸无辜，甚至眨了眨眼睛，“怎么能说怂恿和偷……黑狗十有八|九是野狗，应该说收养才对。就算有主人找上门，也可以协商购买……”
说话间，他清浅的笑容没有加深，却愈加迷人，黑夜般的眼中更是仿佛有星光在闪烁。
西方传说中，魔鬼为了猎食人类的灵魂，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俊美容貌，玫瑰般的鲜红嘴唇开启，吐露出的恶魔语言，会诱使人类的灵魂逐渐堕落，最终会摆上魔鬼的餐盘，被蚕食殆尽。
即使失去记忆，顾西楼还是顾西楼。他的提议与他后来对苏承泽所做的一切完全相同，这就是他对心爱之人和物的处理方式。喜欢的就要尽早攥进手心里，哪怕对方会如琉璃般破碎，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彻底分开。
心情复杂，叶兰舟长呼出一口气，坚定拒绝了顾西楼的提议，“我希望它自愿地留下来，因为喜欢这里，或者需要我照顾才留下。它应该有选择的权力。”
是继续餐风饮露但自由自在地做一条野狗，还是失去一定自由依附于人类生存。
“即使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哪个角落？”不等叶兰舟回答，顾西楼继续问道，“你觉得自然界的野生动物，和动物园的动物有什么区别？”
这点叶兰舟毫不犹豫就能回答：“自由和不自由。”
顾西楼微笑道：“这样说太绝对了吧。虽然的确有‘不自由毋宁死’的物种，但对更多动物来说，动物园是个完美的生存环境不是吗？有稳定安全的领地，不需要拼命就能获得食物，没有天敌的威胁。曾有管理员忘记关门，动物跑出去后也会主动回到笼子里的新闻。
“人类想当然地认为动物更想生存在危机四伏、食不果腹的野外，这种想法，会不会太想当然了呢？从动物的角度来说，并不一定是这样吧。更何况，狗本就是人类为自己驯化繁衍出的物种，依托于人类生存。流浪狗的生活可是非常辛苦呢。”
的确，同样是流浪动物。流浪狗总比流浪猫更惨。猫可以独立捕食，小鸟、虫子、老鼠等等都是它们食谱上的常客。就算没有捕食的能力，依靠小巧的体形和可爱的外表，流浪猫也容易讨食。
自然界的野狗是靠群体狩猎生存的，但活动在人类社会中的流浪狗不能这样，聚群会导致狗野化，成为威胁人类安全的野狗，是城市安全的重要打击对象。它们相较于野猫更为高大的外形，外露的犬齿，威胁感十足。而且野狗大多外表邋遢，瘦骨嶙峋，并不讨喜，最终只能靠翻垃圾桶找厨余垃圾果腹。
就算叶兰舟很喜欢狗，与野狗狭路相逢时也会觉得尴尬。他怕野狗受惊会攻击人，野狗看他的眼神也充满畏惧。所以一般他都会选择留下食物离开，或者远远看到就避开，这样彼此都轻松。
“其实我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叶兰舟的确想不出可以反驳的点，“但是做事情，不一定开头就要直冲着结果去的。有些过程虽然可以省略，但真的省略了，我会觉得可惜。你没养过宠物吧？主人和自己的宠物逐渐亲密，产生羁绊的过程，我不想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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