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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佐目送他哭着冲进女厕所，又被打出来。觉得这人的眼睛是该好好治一治了。
他踩着铃声进教室，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桑也已经开始收中午的数学课堂练习卷子了。他们这组的作业已经交得差不多了，邱佐嫌热，扯开校服拉链将校服脱下来塞进抽屉里，耐着性子数卷子。
“别数了。只有你没交。”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往他身边站着，携带着一股轻盈的风，有股清清凉凉的薄荷味儿。
望着桑也琥珀色的眼珠，邱佐突然想起陈瑶跟他说的话：“学委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清澈的。”
当时邱佐没说什么，现在看来，陈瑶这句“清澈”简直用得神了。
“你先别急着走。”邱佐忽然拽住桑也的袖子。
拿到作业正待要离开的桑也莫名其妙又被拽回去，桑也回过头来皱眉看着他：“干什么？已经上课了。”
邱佐瞥了讲台上正背对学生抄化学公式的老凸，又把眼神转向桑也，吐出一句：
“我也要交作业。”
闻话后的桑也果真停下来等他，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在崭新的化学书里翻卷子。
“大哥，我收的是数学试卷。”桑也忍不住说。
“我交的就是数学卷子。”邱佐翻了半天，终于奇迹般地在书的夹缝里翻到了，然后写了个龙飞凤舞的名字递给桑也。
桑也拿过卷子一看，发现邱佐真的写了许多，虽然空了两道小题，但基本上大题目都做了。而且试卷空白处都有铅笔打的草稿，很潦草却很有逻辑，一看就是动脑子算过的。
学渣改性了？
桑也看了一眼试卷，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邱佐。发现后者一脸“我这么牛你还不赶紧表扬我”的表情。
桑也领悟到他的实际意图，嘴角一勾，在他的注视下凑近了，贴着他的脑袋小声在他耳边一个字一个字说：
“有女朋友就是不一样了哈。”
“……”
这就很难搞了，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的。邱佐盯着桑也，想笑又笑不出来，只能说：“我没谈。”
桑也睁着无辜的眼睛，不咸不淡地撂下一句：“搁这儿装吧。”
桑也交完作业回来的时候老凸题目才抄好，老凸把卷成一圈的书丢在桌上，在全班颤颤兢兢的注视下点人回答问题：
“宋居闲，如果我们要用化学方式使品红褪色，是选择活性炭、氯水、氧化钙还是什么？”
第一排被叫到名字的学生左看右看才发现被cue的是他，赶紧站起来：“Pardon？”
后排的学生低头在窃笑。
老凸也笑了，化学书往他脑袋上拍过来：“用化学方式使品红褪色，怎么褪？”
“哦，”宋居闲推了推眼镜，这道题不难，他会的，“二氧化硫。二氧化硫可以和品红发生反应。”
老凸微笑：“所以ABCD四个选项，你选E？”
全班爆笑。
桑也揉着额头，也跟着笑了笑。三班太逗了，虽然是理科班，可是个个都拿它当艺术学。
老凸放过宋居闲了，脖子伸长问最后一排不知道在修什么仙的邱佐：
“邱佐，你来回答这道题。”
“我选C。”邱佐直接站起来干脆利落地回答。
老凸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题目，又转过头来看他：“为什么选C？”
邱佐愣了一下，这才推了推坐在前面的人：“老凸问的是什么问题来着？”
底下人笑得岔过气了。
老凸咳嗽两声，教室立马安静下来。老凸说：“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像话吗？”
“年级这周就要举行一模，本来看你们这段时间学得很辛苦，清明节也就放了半天，年级里决定考完给你们放一天假去送神山踏青的，现在看来我要给年级领导提建议让他取消了。”
提到这个全班同学都不困了，个个化身为学霸中的战斗鸡，嗡嗡嗡。后排的几个刺头赶紧拱邱佐，让他端正自己的态度，老实做人。
邱佐于是说：“这道题我突然会了。我选氯水。”
“说一说你的理由。”对班上学生的反应感到很满意的老凸说。
“因为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克品红。”
邱佐老实地说。
“……”
“哈哈哈哈——”班里哄堂大笑，前排几个学生回头朝邱佐竖大拇指，封他为玄学大师。
桑也情不自禁也回头看了邱佐两眼，眼神中也带着笑意。那流畅完美的下颌线和嘴角微微上扬的角度，邱佐看了就很……舒适。
桑也好像长在他的舒适点上了。
“坐下吧坐下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老凸脑壳疼，“总有一天我要被你们这群人气得提前退休。”
“剩下来的时间把我黑板上这三道推断题给做了。然后，桑也，你过来一下。”
刚才闹哄哄的时候桑也已经在草稿纸上做完两道推断题了，听见老凸喊他，桑也这才把笔放下来，起身和老凸走出去。
“桑也，我刚才想了想……”老凸一出教室就拍了拍桑也的肩膀。这个学生高一还没有他高，三年下来个头已经窜得拍他肩膀很吃力的程度了。
“老师你说。”桑也客客气气地说。一双眸子平静地看着老凸。
老凸很欣赏桑也，觉得他无论在什么嘈杂环境中都能专注学习，性格也好。于是老凸说：“你也看到了，教室后排比较闹，我本来把班长放在后排是想镇一镇那帮刺头，但现在看来他不太行，我就考虑，让你跟他换个位置，你比较稳，不会被那些人带偏，没事的时候熏陶熏陶他们，你看怎么样？”
让他跟邱佐做同桌？老凸哪里来的自信这样安排的？
估计老凸还不知道他曾经跟邱佐在后街打了一架。
桑也叹了口气，直接说了：“抱歉，老师，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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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品红和氯水可以发生化学反应导致前者褪色。
二氧化硫也可以使品红褪色，但不在这道题的选项中。
活性炭有吸附作用，但不是化学反应，而是物理反应。
所以这道题邱佐蒙对了~
第19章 换座位 19
老凸想过桑也会拒绝，可是没有想到桑也拒绝得这么直接果断。
他是个很好说话的学生，拒绝这么直接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了。于是老凸问：“是不是你跟邱佐关系不好？那要不你往后面挪一排，你坐在他前面？你不需要盯着他，你盯着其他人就行了，平时该干什么干什么。”
老凸是真想给他换位置。桑也索性实话实说了：“我前些日子才跟邱佐打过架，他周围跟班都知道我跟他关系不好，我换座位会很不习惯的。”
老凸愣了一下。这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
桑也这么一个作风性格样样都好的学生，跟邱佐打架？
老凸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他的想象力太贫瘠了，总感觉有点出圈。
他只好说：“那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做题吧。”
桑也点了点头，松开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回教室了。
下课之后同桌小布拱到他面前说：“老凸是不是喊你换座位？”
桑也喝了一口水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小布抱紧桑也，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别换。你换走了我作业质量就没保障了。”
“原来惦记的是作业啊。”桑也笑着看了他一眼，搂着他的后背拍了拍他，“班长也能保证你的作业质量啊！”
“你跟班长换？”小布愣了，看了看桑也，又看了看坐在最后一排的苏达铭，勉为其难地说，“好吧，也行，那你就换吧。替我向邱佐问声好。”
“……”
桑也的笔在指尖转动，眼眸垂着看题：“我才不换。”
“怎么不换？”小布趴着看他，“你担心邱佐打扰你学习？其实不用太担心，我以前跟他做过两个月同桌，他这人要么就是翘课，要么趴在后面睡觉，间或诈尸听课，你让他帮忙他会帮，挺好说话的，也不挑事。你跟他坐一块儿肯定比跟我做一块儿清净。”
桑也的眼睛落在他脸上：“邱佐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要为他代言？”
“靠，”小布乐得坐直身子，“他还需要我为他代言？你也真看得起我。你知道老凸为什么会考虑让你跟他坐一起吗？因为除了你，全班其他同学都想跟他做同桌！跟他做同桌多好啊！有他罩着，学校后街以后可以横着走！”
一提到“后街”桑也就头痛。那是他的黑历史。
桑也说：“我不想在后街横着走。我只想安安静静高考毕业，然后找个地方读个大学。”
“我们不一样。”小布啧啧叹道，“我就没有你想得这么长远，我只希望高考分数出来后我还活着就行了。”
“你真的不打算和他做同桌吗？”小布问。
“不打算。跟你做同桌挺好的。”桑也笑了笑，“你那么可爱，又那么听话。”
小布来劲了：“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优秀？我听说年级里有女生追你没追到，你不会暗恋我吧？据说不少人都有同桌情结，你这样搞得我就……有点小紧张。”
“嗯。我暗恋你很久了。”桑也头都没有抬，把老周昨天布置给他的几道数学冲刺题给做完了，手边暂时没什么东西可以做了，这才抬起眼睛，“如果你话少一点我会更加爱你。”
“ojbk。了解了。”小布又有作业可以抄了，他做了一个把嘴巴封起来的手势，接圣旨一样接过桑也才写完的题目，“为了在你心头永远NO.1，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一名安静的美男子。”安安静静地抄作业。
下面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像是一只花蝴蝶。而且这个女老师特别喜欢桑也。有事没事喜欢找他说话。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郁灵闲着无事，走下来跟桑也讲话。
桑也本来想起身活动一下，见英语老师走过来，只能打个招呼，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一旁的小布手忙脚乱地把作业本儿收起来。
郁灵说：“这几天模拟填志愿，选好学校专业了吗？”
“没有。”
“小语种感不感兴趣？”
桑也选的是理科，如果选小语种高二那年就该选文科，后面会省很多力气。既然选了理科，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小语种。但是郁灵的话是出于好意，桑也不能太驳她的面子，只好说：“我会考虑的。现在一模还没有考，我打算等这几次模拟过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是该这样。不过我对你挺有信心的，你成绩很稳。”郁灵表示理解，她胳膊倚着桑也的书桌，手腕上的水晶手链反射出耀眼的光线，时不时刺到桑也的眼睛，“这次一模你的英语一定要给我稳在年级前三啊！”
桑也只得移开自己的视线，说：“我尽量。”
“加油。”郁灵说。
“加油！”郁灵走后，小布模仿她的语气，也说。
“你说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每回下课都要跑过来跟你说话，害得我都不好明目张胆地抄作业了。”小布把作业本放抽屉里埋头苦抄。
桑也认真地回答：“我不喜欢比我大的女生。而且她已经订婚了。”
“不喜欢比你大的女生，那这么说来你喜欢比你大的男生？”苏达铭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座位上来，拿他的英语错题本参考。
桑也无语：“你眼睛治好了？”
苏达铭笑着凑近桑也，认真打量：“你长得可真帅。”
“看来还没治好。连脑子都一起坏掉了。”桑也说。
“跟你说个正事儿。”苏达铭放下错题本，说，“你跟我调个座位。”
“怎么连你都这么说？你跟邱佐做同桌不是挺好的吗？”
“我的眼睛你也看到了，说实话，现在坐最后一排看黑板有点吃力。跟邱佐没关系。刚好前些日子老凸找我谈这个问题，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是该往前调几个。邱佐的话，除了我，班上能镇住他的只有你了。你坐在他旁边，他会安分一点。”苏达铭说。
“我又不是五指山。我压不住他。”桑也说，“你太看得起我了。”
你太谦虚了。苏达铭笑了两声：“真话假话啊？你真不打算跟我换座位？”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了？”桑也低头翻英语书。
“行吧，随你，你不跟我换，那只有一个人肯跟我换了。”苏达铭说，“我去找陈瑶商量商量吧。”
桑也忽然放下书。
“陈瑶？”
“昂。”苏达铭将桑也细微的眼神变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她不是才给邱佐写过情书吗？你觉得我这时候跟她换，她能不同意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要是跟我换了位置，追邱佐成功率最起码再往上跑两成。”
桑也抿住嘴巴，不说话了。眉眼间似乎有些不悦的神色。
“快上课了。我找她说一说。”
“等一等。”桑也忽然打断他。
“你真的觉得我能镇住邱佐？”桑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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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桑也：危机感大作！
第20章 认真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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