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桥反而退了一步,轻声道:“你身子还没好全……”
两只手都伸了出去,“来……”
古青桥的大脑已经转不动了,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到了床边,握住了沐夕沄的双手。
手上大力袭来,古青桥一个站立不稳,踉跄着倒在了床上,沐夕沄随即一勾一带,人已骑在了他身上。
“阿沄……”古青桥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滑动,双眼紧紧盯着身上的仙君。
“嘘!”沐夕沄伸出手指,微凉的指尖贴上灼热的唇,让煎熬变为无尽欢愉。
……
天亮的时候,秦乐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眼前什么东西闪着光,刺激着他的双眼。
秦乐翻身下床来到桌前,原来是秦家联络用的玉简。
这些日子,各仙门派来的探子想尽了办法,都未能探得新魔君的虚实,倒是频频见到迦南那个大胖子,每日上茶楼听书喝茶,好不悠闲。
茶楼的老板倒是不乐意了,谁都知道这是个大魔头,只要见他进了门,原本喝茶的人全都作鸟兽散,久而久之,茶楼竟然没了生意。搞得老板欲哭无泪。
不光是依云镇,中原各处灵脉之旁,竟都出现了不少魔族。虽然他们不闹事、不作恶,但各仙门都紧张起来,纷纷发信去询问临魔渊旁的秦家。
秦家驻守临魔渊,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这下子各仙门着急了,想要弄清楚魔族到底有什么计划,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探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罗子期这时跳了出来,说秦乐曾与魔君同行过一段时间,秦家定是与魔族有勾结,要带着各仙门向秦钰问罪。
秦钰也不辩解,只大大方方地说:“秦家历代镇守临魔渊,付出了无数族人的鲜血和生命,到了我这一代,倒也倦了乏了。诸位若是有什么不满,我们秦家撤出临魔渊便是。”
那意思,谁爱干谁来干,哥哥不伺候了!
一众仙门又慌了手脚,连忙又各种安慰,末了则暗示了又暗示,秦家小公子与魔君交好,能不能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钰在玉简中简单交待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轻描淡写地转达了其他仙门的意思,只是在最后叮嘱了一声,封印地火一事,毕竟有危险,希望秦乐多了解魔君的计划,保证自身安全。自己心里有数便可,想不想告诉别人,看秦乐的心情。
秦乐捧着玉简乐了半天,下床来穿衣梳洗,捧着玉简去找古青桥。
古青桥房里没人。秦乐想了想,去了沐夕沄屋里。
敲门进房,古青桥正帮着沐夕沄穿衣,秦乐瞧了眼沐夕沄,见他脸色微红,喜道:“慕师兄今日气色不错,想是昨晚睡得好。”
沐夕沄与古青桥暗自对望一眼,面上又红了些,低头偷偷地笑了。
吃过早饭,迦南与张金金也来到沐夕沄房中,秦乐还未开口,张金金手上的玉简便疯狂地闪了起来。
地火终于溢出了灵脉!
一个时辰后,依云镇的人们发现,天上多了好多仙人。他们个个御剑而来,急匆匆地来到摩云药堂,药堂却大门紧闭,毫无动静。
镇上流言四起,各种猜测纷纷出炉,到了最后,倒是一位给摩云山送蔬菜瓜果的老农告诉大家,摩云山后山上,冒出了红色的岩浆。
结合前段时间大家喜闻乐见的话本故事,镇民们立刻想到了地火熔岩。
“这些仙人,都是来找魔君的吧!”
“哎呀,看他们一脸的怒气,该不会打起来吧!”
“打起来,为什么要打?不是说只有北魔君才能封印地火吗?他们应该来求人,怎么能打人呢?”
看热闹的镇民门大着嗓门指指点点,站在药堂门口的仙门首领们却脸色铁青。
这么多年来,仙门与魔门一直对立,暗地里不知道把对方贬成什么样子,如今要他们求人,怎么拉得下这个脸?
但地火溢出灵脉却是事实,更悲剧的事实是,他们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无法阻止熔岩的蔓延。
仙门求仙,天地灵气必不可少,所有的仙门都建立在灵脉之旁。这地火蔓延到哪里,哪里就燃起熊熊烈火,再这么拖下去,自己的产业都要烧光了,容身之地都丢了,还修个什么仙?
药堂的大门缓缓打开,张金金带着一群伙计走了出来,仙家里走出来一个老头,捋着山羊胡子,瞪着眼道:“快叫你们魔君出来!他不是要封印地火吗?如今这地火都到处烧起来了,怎么也没见他动作?”
张金金手里扇子一摇,“您当地火是我们放的那?我要真有这本事,早就放出来烧了你的老巢,还容得下你在这里嚣张?”
那老头气极,拔剑要冲上去,旁边上来一位中年人,拉住他带往身后,赔笑道:“莫急莫急,我们这不是担心嘛,地火真的烧起来,大家都要受苦。你家魔君既能封印地火,少不得能者多劳,辛苦一番!”
张金金也笑了,“你们也知道我们家魔君要辛苦啊!但是前段时间,我家魔君被你们抓到锁仙台受了重伤,现在正疗伤呢!等伤好了再说吧!”
“这……要不咱们帮帮忙,找仙门里最好的医师来给魔君瞧瞧?”
“仙门的医师?”张金金笑道:“我可信不过!”
“那你要怎样?伤了你家魔君的是摩云山的郑慨然,他已经以死谢罪了!咱们跟你家魔君又无冤无仇的,怎的就如此推脱!”台下哄声一片,各仙门都大声嚷嚷起来。
“无冤无仇?”门内传来清冽的声音,沐夕沄与古青桥一同走了出来。“五十年前,临魔渊的高台之上,生取的是谁的魔晶?烧灭的是谁的性命?”
台下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们自诩仙人,做事讲求公平,但就因为他有魔族血统,便罔顾事实,不分青红皂白,认定他杀人泄密。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公平公正?不提有没有人受苦?”
“沐仙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为这魔人翻案?”人群中有一人生气地问道。
沐夕沄一眼扫去,看衣饰是西南玉离镇的一位门主,平日里也是依附百花谷作威作福惯了的,当下冷哼一声:“翻案?这案子还需要我来翻?说来我倒是记得,临魔渊一战中,我好像没见到贵门的弟子上战场,倒是当年门主你在高台之下,呼喊杀人的时候声音很大啊!”
那门主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
古青桥神色复杂地看着站在身前的沐夕沄,小仙君白衣飘飘,清瘦挺拔的身姿如同出鞘的利剑,仿佛恢复了前世锐利的光芒,只不过这一次,他对准的是前世同一立场的仙门。
眼里有点热热的,他伸手拉了拉那绣着云纹的衣袖,低声道:“你……不必如此。”
沐夕沄愣了愣,就看见古青桥眨了眨眼,向前一站,随手一挥,懒懒地道:“今天就到这儿了,大家都累了,明天再说,关门!”
他拉起沐夕沄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药堂,身后无数黑衣人从侧门中涌出,把药堂大门砰地一关,又挡了个结结实实。
一道红云闪出,药堂立刻被一道结界罩住,无人能进。
门口的仙门世家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但眼前结界结实,黑衣人又越来越多,动起手来怕是更加吃亏,只得气急败坏地走了。
古青桥拉着沐夕沄回了房,把人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顺气,低声道:“干嘛跟他们斗气,笑一下好不好?”
沐夕沄苦笑一下,“谁要和他们吵,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是,是,”古青桥忍不住笑,“今天这些话,你怕是憋了好久吧?”
沐夕沄皱了皱鼻子,“嗯!早就想这么骂他们了!”
他抬头看着古青桥的笑脸,“你那什么表情?”
古青桥俯身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金金都跟我说了,你们先造势让所有人都知道地火的事,再把地火已经发动的事情瞒着,直到各仙门都被威胁,逼着他们来求咱们……没想到,咱们一贯淡然的小仙君,如今也有了心眼了。”
沐夕沄瞪他一眼,“不做并不代表我不会,只是看做得值不值得罢了。”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说过要帮你把冤屈讨回来的,你不喜欢吗?”
“喜欢!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古青桥在他唇上深深一吻,“我也曾抱怨过上天对我不公,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有你在我身边,什么都是很甜的。”
第116章 封印
各仙门的人又来闹了几天,古青桥干脆就不出面,直接派人去打发。
迦南带来的魔族中,有个刚开始学中原话的,说话总是不利索,古青桥就日日让他去跟仙门的人交涉。几天下来,仙门的老人们被他奇奇怪怪的口音搅得头痛不已,他的中原话倒是一日千里,越说越顺当了。
就这么闹了五日,这一天,仙门各人早早来了药堂门口,和黑衣人纠缠了快一个时辰,说到头昏眼花,有人通报,苏言君来了。
因为郑慨然的事,摩云山的威望在仙门中一堕千里,受人轻视。好在苏言君以往名声就好,在这次的事情里又是受害者,在众仙门面前还算说得上话。
如今他暂代掌门一职,先是安顿各派中蛊弟子,后又接待后续来解蛊的人,地火从灵脉溢出,摩云山也有不少损失,他在山中调配人手,忙得脚不沾地。
古青桥与沐夕沄得了消息,赶紧让人把苏言君请了进来,拉着他往堂内走。
君子剑突缝变故,本就伤心伤身,这段时间又忙得团团转,人瘦了一大圈,精神瞧着倒是不错,见了沐夕沄就施礼叫师兄。
沐夕沄红了脸,拉着苏言君道:“上辈子我死的时候都没你大,你还是叫我师弟吧。”
一席话把大家都说笑了,气氛也融洽了起来。
大家一段时间没见,便彼此聊些各自的现状,苏言君坐了半个时辰,终于起身告辞。
和大家施过礼,他有些迟疑地开口:“地火溢出已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魔君打算是么时候启程,毕竟……地火溢出越多,影响越大。若是……”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古青桥,“若是因为仙门那些人惹恼了你们,我先替他们赔个不是,等会儿出去也找他们说说,还望魔君不要见怪。”
古青桥笑了,“人家魔君魔君地叫,苏师兄怎么也叫上了?封印之事我听阿沄的,他说什么时候出发,便什么时候去。”
苏言君有些吃惊地看着沐夕沄,沐夕沄走过去拉了他,回头道:“大家且坐着,我送师兄。”
两人慢慢往外走去。沐夕沄低声道:“苏师兄别担心,这两天就会动身,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准备,倒不是真的为难仙门的那些老人……只不过,若是如实说给他们,又会被他们挑刺,不如晾着,反正求人的不是我们。”
苏言君聪明通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地摇头笑道:“亏你们想得出来。不过也是,这些老人们平日里仗着自己辈分高,做事情从来都是呵呵呼呼,一点不如意便拿出规矩来教训人,为难为难他们也好。”
沐夕沄将苏言君送至门外,恭恭敬敬地施了礼,回屋关门。
门外的一群人早就等得急了,哗啦一下围了上来,向苏言君打探情况。苏言君只笑着说快了,其他的一概不答,匆匆回山去了。
第二天一早,仙门的人到了药堂门口,却发现药堂大开着门,除了日常做生意的梁痴和弟子们,魔、妖两族的人已经一个不剩。派人小心地向梁痴打探,才直到魔君已经带着人去了封印之地,这悬了将近一个月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南魔域,炎谷。
谷如其名,虽然南魔域在大漠以北,中原现在还是深秋,魔域里已经大雪纷飞。但自从靠近炎谷,天气便一天热似一天。
虎子本穿着一见狐皮大氅,长长的狐毛笼着一张红润的小脸,看起来像个小丸子似的,特别可爱。
自到了炎谷附近,虎子的大氅便穿不住了,换了夹袄。待进了炎谷,夹袄也脱了下来,穿上了单衣。
这日已到封印附近,虎子已热得满头是汗,恨不得把所有衣物都脱了,问一旁的秦乐:“阿乐,有没有让人凉快的符,给我贴一个?”
秦乐笑了:“让人凉快的没有,让人没感觉的倒是有一堆,你要不要试试?”
小妖王翻了翻白眼,默默离他远了点。
一行人都笑开了。
转过一条弯路,眼前的景物突然有了变化。
众人所处的位置在半山腰上,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盆地,周围山石嶙峋,寸草不生,巨大的裂缝从盆地中央一直延伸到四周的山体上,裂缝中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芒。
他们身旁便有这么一条裂缝,小妖王好奇地探头去看,只觉得一阵炙热之气直冲面门,脸上像是着了火一般,火辣辣地疼。他连忙后退两步,抓过狼妖手里的水囊,把水都泼在脸上,这才缓了疼痛。
众人向盆地中看去,盆地中央,一个巨大的穹顶像一只倒扣的大碗,微微闪着光。只是那光看着十分微弱,仿佛随时便会解体而去。
“就是那里了!”迦南说道。
众人也不多话,继续向穹顶走去,两个时辰后,便到了结界之前。
大部队在这里听了下来。迦南走上前道:“根据南魔部族的记载,这里便是封印之地了。一千年前,人、魔、妖三族的首领,便是在这里大战炎兽并将它封印在此。
炎兽封印之后,这盆地里的一切便消逝无踪,谁也不知道炎兽被封在了哪里。直到一千年后的今天,地火再次蔓延,这个结界才会出现。
在记载中,炎兽凶狠异常,本身就是天地间怨气所凝成的凶兽,又能勾动地火,非常难对付。当年的魔君、仙门和妖王与那凶兽大战一场,仙门陨落,魔君与妖王重伤。你们一定要小心!”
“这般难对付,咱们不能多带些人进去,彻底干掉那只炎兽吗?”秦乐问道。
“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结界对进入者似乎有所选择,你看……”
说着,迦南便向前一步,想要走入结界之中,谁知到了结界旁便被一堵透明的墙挡住,不得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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