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简丛一个都不认识,也许以前认识,但早忘了,现在却要被这些人装得一个比一个熟稔,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都攀上来了。
前年哪个哪个宴会见过,去年哪个哪个餐厅碰到了只是没打招呼,反正全都说他歌唱的好,有他妈妈当年的风范。
其中甚至还包括启谌的父母,那天被简丛亲耳听见说荷韵怡玩乐队是不务正业的,今天也乘着风跑来夸赞。
这要换往常,简丛肯定不带理,但今天媒体在场,简维民人也就在旁边,简丛不可能连这个面子都不给自己亲爹,虞长暮只能站在包围圈外等他。
简丛的假笑和应付,已经是弹幕看了都觉得解气的程度。
【逼王也有今天,doge】
【有钱人其实真的不容易,嘻嘻嘻】
【逢年过节被亲戚包围的恐惧再次袭来】
【简宝:我是来找虞长暮的,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简叔叔从之前简宝唱歌就好骄傲哦,就真的能感觉出来他是支持简宝做自己喜欢的事的】
【估计简宝妈妈去世以后,简维民就格外疼简丛一点,不然这种大户人家,怎么可能放着家业不继承,出来当歌手混娱乐圈啊】
【虞狗今天也帅呆,不过我其实有个问题,这俩人啥时候从吵架和好的?】
【偶尔看看简宝吃瘪,原来心里这么舒服,doge】
【虞狗天天这么黏着谁,谁都得跟他和好吧】
【求个人来给我科普一下他妈妈当年到底怎么就给闹退圈的,是买了啥样的营销,水军吗?】
同样的问题,简丛也被媒体问到。
虞长暮是看简丛的耐心实在快到了头,只好大胆出奇招把人解救出来——怂恿媒体冲进包围圈采访。
一开始那些媒体看着这么多大佬还犹豫,但虞长暮两句耳旁风一吹:“过了这次,简丛肯定不会回答关于他妈妈的问题了。”
拿着话筒的媒体们果断冲了。
大佬就大佬,他们还是得拿工资的啊,再大的佬也不管给他们发工资。
简丛一见媒体冲上来便福至心灵般扭头看了虞长暮一眼,边回答边朝包围圈外走:“说出来大家别因为手段太普通不信,就是我爸找当年比较火的几个乐评人听了一下我妈的歌,然后几个乐评人听完一致给了超高好评,知名度就起来了,我爸压根连钱都没来得及花,只是动了点关系。”那些乐评人后续的宣传完全是自愿的。
弹幕果然傻眼。
【就这样吗?】
【好家伙,我都不知道该说是我们的道德水准退化了还是咋,这不就是现在明星的基础操作】
【逼王的潜台词听懂了没,“我爸压根连钱都没来得及花”=其实就是我妈歌好,doge】
【不过找名人听这个事吧,确实也是,一般人也没那个渠道让乐评人听见自己的歌】
【好吧,我还以为是请了水军之类的】
【果然还是时代不一样吧,有点为简宝妈妈可惜,明明很有才华】
媒体还想进一步追问,简丛立马机智朝自己亲爹一指:“那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呢,能知道啥不得了的内幕,你们想问具体,应该找当事人啊,他不就在旁边吗。”
媒体又犹豫了,不怕大佬归不怕大佬,但这可是首富简维民。
简丛比虞长暮更能搞事情:“你们不会还怕他吧,现在他就不是简维民,是简丛的爸爸,你们以前采访明星的爸妈难道还犹豫?还是说我到现在都不配拥有姓名,还是简维民的儿子?”
【这直接属于威胁了就是说,doge】
【简宝:你们不去搞简维民就是看不起我简丛,doge】
但媒体大多人依旧按兵不动,直到有人勇敢踏出第一步,大部队立马跟上了。
再然后等他们回神,简丛早跟虞长暮一起溜了。
两个人就跟私奔一样,再三检查没被任何狗仔跟才一顿狂跑找到停车场的停车位,虞长暮发动车起步的时候,简丛还在副驾上喘着小气。
虞长暮打趣他:“红了快乐吗?”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去哪都有人跟。
简丛死鸭子嘴硬:“我不仅快乐,还很爽,今天唱歌帅死了,我肯定自己在台下看了都要晕。”
夜幕之下,价值不菲的私家车从宽敞的柏油路呼啸而过。
简丛被刚刚那一出打了个岔,终于想起要问问虞长昼:“你哥跟启谌呢?刚刚怎么没看见。”他还担心着两人的恋情曝光,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虞长暮:“他们只简单露了个面就走了。”
简丛显然会错意,完全没注意两人现在走的根本不是回虞长暮公寓的路:“为什么,说闲话的人很多吗?”
虞长暮顿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只说出一句“不是”。
简丛感觉自己真是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人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急死:“那是啥,你赶紧说行不行!”
马路清冷的路灯透过车窗,流灯一样照在虞长暮脸上,虞长暮说:“我哥决定做手术了,现在人应该已经进了手术室。”
简丛直接呆住,完全没想过会来的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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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会好的!不要捉急!到时候也会安排番外!
第81章
月上中天,两人一路从会场抵达私人医院时,医院已经很冷清,大厅过道空空荡荡,除了值班的小护士,看不见什么病人。
简丛身上最后一点兴奋也平息,他一身演出的华服,跟在虞长暮身后前往手术室的一路都很沉默。
虞长暮能明显感觉出简丛情绪的不对,不过他以为是因为他哥做手术这件事来的过于猝不及防,太沉重了才心情压抑,并没有多想。
手术室外,启谌早早坐下等待,同样等待的还有虞爸虞妈。
简丛、虞长暮到的时候,他们分做在等候椅的两侧,没有半句交流。
启谌看见虞长暮带着简丛过来只是略微点了下头,显然两人对此早有预知,虞爸虞妈却陡然从座位上起身,抬手狠狠推到虞长暮身上。
这并不是简丛第一次见到虞长暮爸妈,但并不是他和虞长暮谈恋爱的时候。
简丛跟他们上一次见,是在虞长暮消失一年之后的某个晚宴上,简丛难得被简维民骗出去了一次,纯属巧合。
那时虞爸虞妈大概觉得他带偏了虞长暮,所以虽然圈内地位不及简维民,却别说好脸色,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眼下再见,二老依旧不看他,只是在手术室外无声地推搡着他们的小儿子。
虞妈已经彻彻底底哭成泪人,眼泪滴滴答答从眼眶涌出来,顺着下巴滴到地上,满脸写着痛苦,怪虞长暮怎么这么狠的心肠:“你哥想做手术,知道我们肯定不同意,故意不告诉我们,结果你也不拦着……”
“只有百分之十的概率,你怎么敢啊虞长暮,你怎么敢啊……”女人并没有歇斯底里,但她坚持不懈一遍一遍地用自己的拳头砸在虞长暮的胸口、肩头,揪着衣领胡乱撕打,“你是嫌你哥活的太久了,故意支持他去做的手术吗?是不是就打算等他彻底死了,你才好一个人独吞虞家?”
女人说着说着,手指在冲旁边的启谌一指:“还有他也是……长昼之前明明根本不想做手术,就是因为认识了他。你自己同性恋,也要把你哥带的也同性恋吗?长昼从来都是交女朋友的,要不是你,他会认识简丛?会认识启谌?”
一句一句的质问向虞长暮砸下来,简丛原本以为虞长暮的爸妈对虞长昼的病情,应该也是希望做手术的态度,结果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虞长暮硬邦邦地看着他们,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不做手术难道真的等死吗?”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女人的声音因为哭腔已经只剩下气音,却依旧喋喋不休数落着虞长暮的不是,仿佛说的并不是和虞长昼一样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而是随便一个陌生人,“亏你哥一直对你那么好,结果你就这么盼着他死!”
“哥这几年不做手术,一直关在家里就过的很好了吗?”虞长暮丝毫不解释自己被误解的部分,声音冷得像寒冬中最无情的磐石,“哥哥以前是你们的骄傲,结果现在每天只能在家,什么也干不了,你们以为他自己心里真的没想法吗?他这么几年过的很不好,非常不好,他都快要疯了,是你们自己看不见,还一心觉得自己都是为他好!”
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到虞长暮脸上。
清脆的一声“啪”让简丛和启谌皆是一愣,似是没想到虞长暮才刚为自己的观点辩驳了一句,就要遭受这样严厉的反击。
女人一双眼睛哭的通红,恶狠狠盯着虞长暮像在看仇人,嘶哑着嗓子用一句话为两人的吵架收尾:“我当初就不该生你,你哥哥命不好,起码还有的活,生了你,他现在连活都活不了。”
简丛直接蒙了,甚至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幻听。一位母亲就算再讨厌自己的儿子,也不该轻而易举能说出这种话……
然而虞爸紧跟着的话让他更错愕:“当初就跟你说不要生,你不听我的。”
简丛当时一下真是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炸了,尖锐刻薄已经漫到嗓子眼,可就在真正要出口的那一刻,被虞长暮猛一伸手捂住嘴拽进怀里,堵回去。
简丛听见他在自己头顶淡淡回复:“那既然生都生了,就自己觉得自己倒霉,老实认吧。”
显然类似的话虞长暮绝不是第一次,更不是第一天听,不然他不可能做到这样淡定。
女人之前注意力一直在虞长暮身上,没看见简丛还好,现在猛一下看见简丛,涂着艳丽甲油的手指立刻再也待不住,就那么笔直笔直地、恨不得直接戳到简丛鼻子上:“你也是个祸害,阴魂不散,克死了你妈,现在又要联合虞长暮克死我儿,同性恋都是祸害……都是祸害!”
简丛当时紧紧被虞长暮捂着嘴,一双眼睛干瞪着,整个人都在发抖。
在他的记忆中,虞长暮当时好像是回击了那女人什么,因为那女人听完立马更疯了,如果不是有虞长暮的爸爸在旁边抱着,估计要直接扑到他们俩身上,生吞活剐咽进肚子。
到后来一直坐在旁边的启谌也站出来劝架,值班的护士、其他科室的医师也来了,似乎因为他们动静闹得太大。
但当时的简丛只感觉自己耳朵上蒙了一层布,什么都听不清,眼睛里看见的每一帧画面都像是慢镜头回放,中心定格在女人不断伸长胳膊,指向他的鼻子,骂他是祸害的场景。
后来冲突控制不下来,医生大概是觉得女人的精神状态不太对,过于激动了,怕她再这么受刺激下去心血管出问题,只能让虞长暮带着简丛先从手术室外离开。
何其可笑。
亲哥哥在里面躺着手术,虞长暮作为他最疼爱的弟弟,连等在手术外的资格都没有,居然只能跟简丛这个“祸害的同性恋”一起坐在另一间等候室里。
没了他们俩,女人像是抽了发条的玩偶,很快重新安静下来,和自己老公相互搀扶着坐回等候椅的原点,对另一边还站着的启谌视而不见,好像从头到尾这个人就没存在过。
启谌简单跟医生沟通了一下,问询女人需不需要做一点精神测试,他认为女人的状态已经不在正常人的水准。
医生建议持续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一直有类似撒癔症的状况,那是需要考虑带到医院测试就诊的。
然后启谌去旁边的休息室看了虞长暮,虞长暮这才说:“她早就疯了,从我哥病了她精神状态就不好,一直在吃药。”
“小简还好吗?感觉他有点被吓到了。”启谌把刚刚的全过程看在眼里,实话说他一个外人都有被吓到,别说当事人本人。
虞长暮的一直伸手揽在简丛肩上。尽管简丛从理性判断目前的情况,最需要安慰的是虞长暮,但他还是忍不住因为虞妈的话恍惚。
然后小声说:“其实我妈也不希望我是同性恋。”
虞长暮、启谌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虞长暮。
以他跟简丛大学交往四年的经历,在他的印象里,或者说在简丛的描述里,简丛是非常爱自己妈妈的,于是虞长暮就理所当然认为简丛的妈妈也很爱他,能支持、接受他的一切。
可简丛现在却说:“我妈妈一直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见我交一个女朋友。其实我也可以交,但我不想骗她。”
同性恋就这么罪无可赦吗?连他最喜爱、最敬佩的妈妈都接受不了。
简丛对自己深刻怀疑过,好在他妈妈去世以后,不管是简维民,还是他外公,都对他的性取向没有任何意见,一点压力没给。
“就是观念问题。”虞长暮作为过来人,伸手揉了下简丛的肩膀,贴到他耳边道,“同性恋是天生的,没得改。有的人能接受,有的人就是接受不了,这个也没得改。”
启谌之前本来以为三个家庭,他的问题最大,但现在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大家各自藏在心里不往外说而已。
“还有一个小时,只能辛苦你一个人去外面等。”虞长暮脸上终于出现疲惫,对启谌如是委托。
启谌不是多善言辞的人,眼下的状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哥突然决定做手术,至少有50%是我的原因,肯定谈不上辛苦,等出了结果我第一时间过来告诉你们。”
虞长暮点了下头,然后等候室里就只剩了简丛跟他两个人。
虞长暮没想到今天带简丛过来,会让简丛听见他妈妈那些话,也开始难受:“累了没,要不要靠着我睡会。”
简丛机械动了下嘴,先是说“好”,然后过了一会又说“睡不着”。
漫长的手术里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两人互相依偎靠坐着,谁也不说话,就那么干等。
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出来他们里面也听不到,反而是女人骤然清晰的哭声最先传进来。两人的心瞬间一下提到嗓子眼,直到听见女人哭喊着反复说“谢谢医生”才终于松下。
当天晚上,狗仔拍到了虞长暮揽着简丛从医院出来的照片,本来打算大肆渲染一番,又是一条大热的桃色新闻。
但简丛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枪|药,居然赶在他们发出来之前便在微博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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