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宿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要是渣男所献的宝物确实能有左右皇帝的决断,那么他也该早做准备才是。
和离这件事,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他的支线内容可是有「家国天下」要求的,渣男既然准备着谋反,那么谢家就不能和渣男扯上一点关系!
否则被渣男利用不说,最后就算谢宿破灭了渣男的阴谋,也免不得会连累谢府受渣男所累。
赵伯听到谢宿突然提出的问题,想了想才像是从尘封的记忆中翻出了点什么东西,回道:“少爷也说是传言中的宝物了……这类东西大多信的人信以为真,不信的人只当是子虚乌有。不过我倒还真的听到过一些传言。”
谢宿顿时来了兴致,催促道:“赵伯说说。”
赵伯一揽白须,道:“也就是当年贺王爷救驾身亡那段时间传出来的流言……说是贺家当年与高祖一起打天下,率先攻进前朝宝库,从那宝库中得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前朝的天命玉玺!”
谢宿:“……”
这不就和始皇帝「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是一个东西吗?
唐朝没有这玉玺,也没见就亡・国了,大唐盛世传承近三百年,开创万国来朝的太平盛世。后世的朝代都没有玉玺,一个个不也国祚绵延?
第77章 古代世界复仇者(16)
不过渣男把这东西献于皇帝,可以说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要他是渣男,肯定不会说这是从家里翻出来的,只会说命人几经周折,终于寻到此物云云……
不过渣男拿出了这么大的诚意,难保皇帝心底的天平不会对着渣男斜一斜。
渣男也太奸诈了。
他拿着玉玺什么用都没有,一个藏不好就是灭门的祸端,反倒不如丢出去表忠心,顺便为自己铺路来的划算。
而且渣男也确实成功了。
有将军府的声名为他造势,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说服了北蛮。
又有谢宿手中的将军钤印为证,燕北十六洲他畅行无阻,引烽火狼烟直入京城,兵临城下!
借原身之手亲自打开皇城,渣男不待勤王之师聚集便逼得大衍最后一任帝王焚殿而亡。
等到诸事已定,渣男将原身推出去顶罪,自己反倒成了大衍的忠臣,又借着将军府的幌子聚集大军抗击北蛮,收拢军心,最终一步步登顶天下。
如果没了谢宿,渣男的所有计划只能胎死腹中!
现在把一切寄托在皇帝个人的喜恶上也太不靠谱了点,谢宿想了想,犹豫着问道:“赵伯,咱们将军府有没有什么宝物能和天命玉玺一较高下?”
不就是送礼吗?
当谁不会送了!
他要是能从府里扒拉出什么天下归心剑、万世太平弓、九州一统鼎之类的东西,没准皇帝龙心大悦,当场直接判离!
赵伯神色一惊,斥道:“少爷浑说什么呢!将军府怎么会有此等不臣之心?!当年老爷连皇上封王的旨意都推辞不受,府里怎么会有能和天命玉玺相提并论之物?!”
得,谢宿的小心思直接破灭。
他歪在马车中,幽幽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天命……在贺不在谢呀。”
没等谢宿回府喘一口气,松风忽然来报,道:“少爷,皇上传旨召见!”
谢宿噙在口中的茶水「噗」地一声喷出来,他顾不得擦干净下巴,揪着松风问道:“你说什么?皇上召见?召见我吗?”
松风也被这个消息惊得有些慌乱,急急忙忙点着头,肯定道:“宫里都来人了,少爷你快去领旨!”
谢宿随手拍了拍胸前的水珠,一提下摆,跨出了小院。
宫里来的是个太监,面白无须,人倒是客气。
谢宿犹豫着上前行了礼,道:“见过……这位公公,不知皇上召见,所为何事?”
“这……老奴怎敢妄测圣意?”公公抿嘴一笑,不着痕迹地接过了赵伯递上来的钱袋,掐着手指道:“不过老奴瞧着皇上心情不错。”
谢宿略略放心,还想再问几句,那公公便催促道:“皇上可等着呢,谢小爷还是快一些上轿吧。”
骤然听宣,谢宿也没得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原身的记忆中也曾多次入宫。原身的母亲与先太后是闺中好友,两人感情亲密无间,原身年幼时,偶尔也被母亲牵着去后宫给当时的皇后磕头。
至于现在的皇帝……在原身的记忆中也有些许印象。
记忆中的皇帝那时还是太子,不苟言笑,冷冷清清,行事颇有章法,虽然与原身同龄,却更为老成。
原身的母亲呵护这仅剩的儿子到了病态的地步,当年太后无意间一句「宿儿年岁与太子相当,倒是可以做个太子伴读」后,原身就再也没有进过宫了。
太子伴读说起来以后就是皇帝近臣,能得莫大的恩荣,但原身的母亲连这一点风险都不愿承受,把儿子拘在将军府当女儿养。
最后养得原身甘心嫁人。
前事有痕,后事循迹。原身曾经遭遇的那些事情,与他自己的成长经历脱不开关系。
一顶青呢小轿晃悠悠入了宫门,直到内宫侧门前才停了下来。
谢宿在那公公的引路下,站在一间偏殿前等候通传。
重重深宫加重了皇权威仪,两旁执杖而立的近卫军更将压抑的气氛渲染到极致。
不知不觉间,谢宿的心脏突突跳了起来,有了一种见皇帝的真实感。
“宣谢家幼子谢宿觐见!”
蓦地,这一声尖细的嗓音从殿内传来,谢宿肩背一绷,循着记忆中的礼仪,躬身趋步进殿。
偏殿不大,谢宿眼角觑着桌案的位置,俯身跪下行了礼,然后正要抬眼悄悄看一眼皇帝的模样,忽然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
“朕在这边。”
谢宿:“……”
皇上你好好的不待在书案前瞎跑什么?
害他白白跪了空气!
谢宿起身掉头,正要再行一遍礼,却听那道声音淡淡道:“免礼。”
刚好谢宿也并不想跪,乐颠颠就站直了身子。
一抬头后,谢宿这才见到了皇帝长相。
皇帝的相貌自不必说,端的是龙章凤姿,相貌极佳。偏殿中有一方小榻,他正坐在一侧,手捧书卷,看上去斯文俊逸。
许是皇帝年岁还不大的缘故,浑身并没有太多的威严之感,那目光落在谢宿身上时,竟是带着一丝好奇。
谢宿被那目光冒犯,心中腹诽道:好奇毛线啊!没见过给吗?
“近前说话。”皇帝放下书卷,微微抬手示意旁侧道:“赐座。”
于是谢宿有了一张凳子。
谢宿坐在圆凳上,眼观鼻鼻观心,一丝不苟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以示对皇帝的尊重。
在得知了渣男献上重宝之后,他现在若能争取到皇帝的好感,没准皇帝就会愿意为他当一回流氓——吃人嘴不软、拿人手不短,宣判他与渣男和离。
容秉崇的目光一直落在谢宿身上。
单凭这第一眼来说,容秉崇并不知道自己上一次世界任务时看上了谢宿什么……
这人长相不差,性情似乎与外表大相径庭……是个不闹得天翻地覆不罢休的主儿。
只看近几日京城里流言漫天,全都是关于谢宿与贺永晔这桩婚事的逸闻。
到现在这场婚事究竟何去何从,知府不敢轻判,递上了他的案头,容秉崇便顺势提出要见一见这位谢府的小公子。
人现在见到了,可是容秉崇却没有太多异样的感觉。
让他不禁怀疑,会不会是系统弄错了。
第78章 古代世界复仇者(17)
系统001感应到宿主的心声,不禁出言辩驳道:“我怎么可能弄错!宿主不要不认账,明明是你亲自绑定的!”
容秉崇对这一点持怀疑态度。
虽然他与上个世界的谢宿相处的过程全都变成了一片空白,可是心底的感觉不会骗人。
在他的感觉中,谢宿应该是一个带着让人忍俊不禁的调皮和无可奈何的赖皮,满心满眼都围着他打转的存在……
而不是现在这样板板正正、正襟危坐,一派庄重老成的模样。
“那是因为他并不知道你是谁!”系统001长叹一声,嘀咕道:“宿主这个世界的身份可是皇帝。”
一般人面对皇帝敢耍无赖吗?
容秉崇不置可否地屏蔽了系统001。
“案子朕已经看过了。”容秉崇观察着谢宿的神色,淡声道:“这桩婚事本是先太后亲许,如今你要和离……”
话未竟,容秉崇屈指轻叩扶手,顿了一顿后眼眸微挑,道:“将先太后置于何地?”
谢宿心头一跳。
这可不是他在府衙大堂上浑说就能糊弄过去的。
皇族给出的承诺都带着一言九鼎的意味,轻易不得出尔反尔。
如今皇帝裁决这件案子,若要判谢宿和离,就等同于说是要将先太后的懿旨推翻。
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只怕皇帝不愿意为他承担这「不孝」的恶名。
谢宿想了一会儿,谨慎地回答道:“当年小人能得先太后恩典,特旨许婚,一是因小人与贺永晔之情令先太后动容,二是因小人孑然一身,让先太后垂悯。是以懿旨中有言「怜其身世、感其情深,故降恩泽」。”
“如今,贺永晔欺瞒在先,与人孕子,蒙蔽圣听。懿旨中「感其情深」这一条,已然不复存在。
而小人身为将军府后嗣,三年来不思进取,有愧皇恩。现立志报效朝廷,以身许国……若不能和离,此志难酬,还望皇上恩允。”
这也是谢宿现在临场所能想到的,对自己最有利的说辞了。
只希望皇上能顺着他的思路,往他身后将军府所代表的大衍军魂上想一想。
这样旗帜标杆似的存在,怎么能便宜了渣男呢?
天命玉玺算什么,他身后可是数十万活生生的大衍将士!
蓦地一声轻笑让谢宿耳根发痒,然后他就听面前的皇帝笑道:“卿这样的小身板,何至于许国……”
谢宿:“……”
他现在这身子是弱了一点,但也不是皇帝嘲笑的理由吧。
岂不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身板虽小,但报国有志,难道还不值得鼓励一番吗?!
如有实质的目光在谢宿身上打量一番,皇帝道:“卿说得亦有道理。既是想报效朝廷,不如从中枢做起,朕即日起封你为内廷侍,专司笔奏,如何?”
谢宿闻言讶然抬头。
皇帝这是答应了?
都封他当官了铁定不会让他继续去当什么见鬼的「贺夫人」……不过这内廷侍听起来怎么有种不祥之感?
像是缺了某些部件的宫内侍者。
谢宿只觉身子底下一凉,压不住内心怖惧,小心翼翼地道:“谢皇上恩典。只是……做内廷侍需要什么特殊的流程吗?”
譬如岗前培训、岗前体检或是岗前去掉某些多余的部分?
他可是谢家独苗,皇帝不至于如此狠心吧。
这一抬头,四目相对间,谢宿就见皇帝似是一怔,那目光中带着几许谢宿看不懂的异样。
皇帝随即转过脸,低声道:“并无。只是每日需卯正前入宫。”
谢宿并未在意「卯正」这个时间点,他还在想着刚刚那道目光。
皇帝方才的眼神也太奇怪了,似是怀念又带着探究……没等他想明白,就听皇帝又道:“既无其他,卿先退下吧。”
谢宿应声,恭敬一礼,这才起身离开了偏殿。
外面艳阳高照,但谢宿后背却汗津津的。
以前只听过红气养人,现在才发现,皇威亦是如此,在经年日久万臣朝拜之下,皇帝积威甚重。
虽然皇帝对他并无刻意压迫,但那股战战兢兢,说一句话都要几番思量的感觉着实令人如履薄冰。
而且他往后还要入朝为官,做内廷侍……话说内廷侍是几品官?
谢宿人刚一出来,领着他入殿的公公也跟着上前与他攀谈。
“咱家向谢大人道喜。”
谢宿一拱手,道:“公公客气。还未请教公公贵姓。”
“免贵姓邓,在御前侍奉,宫里都叫咱家一声邓公公。往后咱家与谢大人同殿相处,谢大人可要多多照顾。”
邓公公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又借着说话的功夫近前几步,小声道:“咱家这里先恭喜谢大人得皇上青眼,往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呀!”
谢宿心里诧异,面上却并不显露,只疑惑道:“公公这是何意?”
一个内廷侍而已,难道还有什么讲究吗?
可怜原身一点也不关注这些官场中的事情,谢宿无法从他的记忆中获取更多信息,现在只能当个睁眼瞎。
邓公公似是对谢宿多有了解,并不奇怪他会这样问,反倒为他解释起来。
“内廷侍品级虽低,但可是离天子最近的近臣!大人岂不闻「为官千里,不如御前行走」?”邓公公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小人儿走路的姿势。
谢宿心领神会,微一颔首,道:“多谢公公指点。”
“大人客气。”
邓公公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在皇帝面前多露脸,自然是比那些连皇帝一面都见不着的人更能被皇帝惦记。
而他若想要达成支线中的「家国天下」的任务,皇帝才是主要的实施对象。
与皇帝打好关系,才是确保完成任务的重中之重。
与来时同样一顶小轿,载着谢宿晃悠悠又回到了谢将军府。
不过与来时不同的是,谢宿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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