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莺时慢慢低头,盯着她手里的酒,看了足足半晌,才小心接过,眉眼温柔的低笑:“我是吃不胖的体质,当然不怕。”
越渔气鼓着脸,扭头离开,边走边忿忿的咕囔:“你这种人吃夜宵,真的是浪费粮食!”
颜莺时静静的看着她,眼见着她回到房间、将门一关后,才重新凝望酒液。
这酒并不贵,只有两点最难得。
一点是越渔特意为她送来的。
另一点则是……刚巧送的是她最喜欢喝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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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没事要做,越渔放心的睡到日上三竿。
起床洗漱后,她去楼下溜达了一圈,见下三层依旧处于混乱中,便回到七楼。期间,她壮着胆子敲了敲朝芯的房门,见里面没动静,便知道对方还未回来。
凌听夷可能在房间里,也可能去了其他地方,越渔没事找她,便没去打扰。
窗外的天空略显阴沉,瞧着像要下雨。
越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没见过下雨的样子,不禁感到好奇。
观望了一会天色,越渔将目光放到桌上。
古书安安静静的平躺着,即便有系统打包票,越渔仍是有些后怕与余惊未消,想到颜莺时当初说的话,她迟疑不到两秒,便抓着书来到书库前,伸手敲门。
等到门一开,她便露出最乖巧的笑,声音清甜道:“副队长,我来找您玩啦。”
颜莺时的目光落在她漂亮的小脸上,微不可查的停顿片刻后,看向她抓着的书,似笑非笑道:“带着古书来找我玩?”
越渔弱弱道:“您不是学者吗?学者喜欢看书,我就带一本书,所以……”
颜莺时:“所以你想追我?”
越渔顶着满头问号,赶紧否认:“这叫投其所好!”
颜莺时兴致缺缺:“那你投错了好,我可不喜欢看书,之所以整天待在这里,只是想赚点钱买酒喝罢了。”
越渔:“……副队长,你变了。”
颜莺时饶有兴致的看她:“哪变了?腰还是屁股?”
越渔小脸一红,瞪了她一眼:“是性格!你以前就算是看到我拍错马屁,也绝对不会这么毫不留情指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颜莺时甚少在她面前表露喜好,偶尔那么几次谈及自身,也只是喝酒喝开心了。
“是吗?”颜莺时轻笑了声,没有反驳,而是微微侧过身体,对越渔道:“进来吧。”
书库里还是老样子,泛黄的古书沉默的待在书架上,桌上摆放着杂乱的笔记本,越渔感觉少了点什么,多看两眼后,震惊道:“昨晚的酒瓶呢?你把它扔了吗?”
颜莺时既没承认也没反驳:“嗯哼。”
越渔惊叹不已:“真神奇,我还以为那瓶子会在书库里待上十天半个月。”
颜莺时动了动眉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越渔刚准备回答,脚下踢到一个啤酒罐头,看着那罐头滚到墙角,她不由侧目:“这是什么时候喝完的?”
颜莺时眼神飘忽:“嗯……”
越渔哑然。
好家伙。
你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吗!
将罐头放到门口,越渔摇了摇头,打算在离开的时候再带走扔掉。
书桌上颇为凌乱,她耐心整理了一番后,神情严肃的将古书放在上面,翻开第二页。
刚看两眼,颜莺时走到她身边,坐下托着腮问:“我的日记本呢?”
越渔一愣,这年头还有人写日记?
她心里嘀咕着,嘴上问道:“日记本?棕色封面还是蓝色封面?”
颜莺时不确定:“蓝色的……吧?”
越渔指了指不远处:“放在抽屉里了。”
颜莺时点点头,离开没一会,又过来问:“有看到不认识的字吗?”
越渔正专注的翻译,头也不抬道:“没有。”
颜莺时:“真的没有?”
越渔:“真的没有。”
“好吧……”颜莺时拖着声音,慢吞吞的走到一边,边走边看她的反应。
越渔无动于衷,继续动笔。
半晌过去,颜莺时无声的靠近她,声音幽幽的在她耳边响起:“我看到你翻页了。”
她冷不丁的开口,差点没把越渔吓的跳起来,惊魂未定的拍了拍心口后,越渔终于抬头看她一眼,炸毛道:“谁看书不翻页?而且你总来找我做什么?你自己没事做吗!”
颜莺时笑盈盈道:“没有呀。”
越渔:“……”
“说起来。”颜莺时扬眉:“你不是来找我玩的吗?怎么一看起书就不搭理我了?难道你只想占我的便宜、不想满足我的欲.望?”
越渔捂住脸:“你别说奇怪的话……好吧,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十、不,五分钟。”
颜莺时上身靠到桌子上,两条雪白的大长腿交叠,眉眼流转,嫣然一笑:“就五分钟?你是不是不行啊?”
越渔:“还剩四分钟。”
颜莺时:“……”
“我看到你翻页了。”过了片刻,颜莺时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眯着狐狸眼道:“第一页就有神秘语,第二页应该也会有才对,可你方才笔锋未停,表情也很平静,自始至终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是为什么?”
越渔解释不了系统的存在,敷衍道:“谁知道?可能是有抗性了吧。”
颜莺时坐直身体,妩媚的脸上少了几分诱态,眼里泛起一抹灼热:“人类真的能对神秘知识产生抗性?”
越渔听出她燃起了一抹强烈的求知欲,未免她自己作死,犹豫着改口:“不,这应该还是看人的。”
“我明白了。”颜莺时凑近越渔,眼中泛着奇异的色彩,呢喃道:“你果然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光是这么想想,颜莺时就感到一阵亢奋,她的内心蠢蠢欲动,似乎在疯狂渴求着什么。
这种感觉与她进食的本能相仿,但好像又不太一样,颜莺时之前从未有过这种反应,此时难以分辨,索性将它们当成同一种意思:“小可爱,我想……”
越渔见她目光灼灼,不由惊慌的捂住自己衣领,结结巴巴道:“不,你不想!”
颜莺时握住她的手腕,摩挲着她白腻细嫩的肌肤,眼尾微微泛红:“我想……尝一口……”
她舔了舔唇,视线无法从越渔的肌肤上移开,眼神炙热的看了好一会,才勉强吐出剩下的话语:“尝一口你的血。”
越渔呆了呆,脑袋很快转过弯:“哦,你这是要驱散侵蚀度的意思?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颜莺时看她:“以为什么?”
越渔不好意思说出口,羞窘道:“没什么,你这儿有刀吗?我划个口子让你喝。”
颜莺时皱起眉,双眼还黏在她的皮肉上,低沉道:“这么可口的胳膊……你不准弄伤它。”
越渔呆滞:“嗯?啊?这是我的胳膊啊?”
颜莺时喉咙滚动,狭长的狐狸眼里不知何时燃起浓烈的欲.望:“迟早有一天,它会是我的。”
越渔:“……”
看颜莺时这么喜欢她的手,她差点想要截肢送给对方了。
“可是。”越渔欲言又止:“不划一刀的话,胳膊上的血液似乎有限吧?要不你换个地方?唔……先说好,脖子不行。”
朝芯脾气暴躁,万一被对方发现脖子这块领地被别人碰了,越渔很怀疑对方会气到手撕了她。
所幸颜莺时没多想,见脖子不允许,便在看了一圈后,直勾勾盯着她的唇。
越渔睁圆了桃花眼,抢在她开口前道:“这里不行!”
颜莺时:“可你这里看起来最好吃。”
越渔羞红了脸,以为她在玩文字游戏:“不行就是不行!你这么喜欢搞.黄色,去找别人搞!”
颜莺时听着不悦:“不去,只有你对我而言是最特殊的。”
她硬气,越渔更硬气:“你今天就是喊我爸爸,我也不会跟你接吻!”
看越渔死活不肯松口,颜莺时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她的手指温凉如白玉,勾起越渔的长发,待越渔露出耳朵后,顺着对方的耳尖向下。少女的耳垂小巧可爱,指尖触及时,颜莺时鬼使神差的轻轻一揉。
越渔:“呜……!”
她下意识揪住颜莺时的衣裳,反应过来想炸毛时,就见对方的动作突然加快,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般,凑到她的耳边,张口含住她的耳垂。
越渔头皮发麻,所有的感官知觉尽数集中在耳侧,随着颜莺时咬破她的皮肉,轻轻吸吮,她不由颤抖着身体,感觉灵魂都被对方吸走。
和她相反的是,颜莺时真正尝到了越渔的鲜血后,反而并没有预想中的畅快。她昨夜刚刚吃饱,按理来说并不饿,可心中的渴望却猛烈的驱使着她吃掉越渔。
含住对方耳垂时,是她最愉悦兴奋的一刻,真正咬破皮肉后,那种满足反而减少了几分。
颜莺时不信邪的多吸了两口,很快.感到进食本能传来的反馈——不饿。与此同时,另一种渴求却在不满——还要。
要什么?
心肝脾肺吗?
颜莺时直觉不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又觉得荒谬。
开玩笑,她可从来没听说过放逐者有发.情的臭毛病!
舔完少女的颜莺时进入冷静的贤者时间,她放开越渔,沉默的坐远了点。
越渔脸颊发烫,缓了会才疑惑的问:“这么点血,你就够了?”
颜莺时点点头。
她和队伍里的其他两个人不同,她的侵蚀度——或者说污染值,指的是精神与灵魂方面。越渔的血液对其他人有效,唯独对放逐者无效,在品尝之前,颜莺时也曾想过以对方的特殊性,会不会帮助到自己,尝完之后,她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结果。
虽然不行,但她也没暴.露自己的意思,装作有所恢复的模样,开口道:“谢谢,我好多了。”
越渔啧啧称奇:“没事,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好养活。”
颜莺时眯了眯眼,笑而不语。
见她恢复了正常,越渔在心里松气,接着挪到桌边,准备继续翻译。
颜莺时这回没再找什么存在感,但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越渔身上,越渔无法忽视,不得不黑着脸抬头:“你还想干嘛?”
颜莺时睫毛眨动,唇角弯起往日的弧度:“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这么多年来,凡是窥见祂、与放逐者多加亲近的人类,最后都会因为精神被污染的缘故,成为疯疯癫癫的疯子。
为什么眼前的少女是例外呢?
如果看到了她的本体,对方会陷入混乱与癫狂中吗?
颜莺时对越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有很多疑惑想知道。
但在产生兴趣之前,越渔就已经与她相熟,这使得她反倒无法将对方当成一个试验品、肆无忌惮的利用对方找寻答案。
颜莺时咬着唇,看着越渔重新看书的专注模样,久违的感到一丝烦恼。
在书库里待了一上午后,越渔合上古书,准备去食堂吃饭。
她看向安静的有些奇怪的颜莺时,顺口问道:“你要一起吗?”
颜莺时默然片刻,起身道:“我想喝酒。”
越渔向外走:“你天天喝酒,对身体没有影响吗?”
颜莺时跟在她身后:“你在关心我?”
越渔:“我在关心酒。”
颜莺时莞尔。
她们边说边笑着进入电梯,等到到达食堂时,意外的看到凌听夷也在吃饭。对方孤零零的坐在长桌上,周围不时有人和她打招呼,她抬起头笑着回应,低下头时,笑容自然而然的收敛,莫名的落寞。
越渔脚步一顿,踯躅少顷,正打算过去跟队长坐一桌,颜莺时忽然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凌听夷面前,笑吟吟道:“真巧,队长也来食堂吃饭?奇怪,你之前不是都打包着带回去吃吗?今天特意在这里坐着,是在等谁吗?”
凌听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看到越渔后双眸一亮,继而注意到她们牵在一起的手。
越渔莫名的产生罪恶感,不由动了动手腕,想要把手收出来。
颜莺时看着身姿纤瘦,力气倒是不小,硬是紧紧的扣着她,没让她挣脱,同时还对凌听夷笑道:“小可爱应该是饿了,我先带她去那边坐下,队长想等人的话……就慢慢等吧~”
说完这话,她便心情不错的牵着越渔去另一头的桌子。
徒留越渔的眼里充满了问号:“哎?哎?!”
都走到凌听夷面前了,为什么还要换一张桌子啊?
她们和队长不是一个小队的人吗?哪有一个队伍里的人还要分开吃饭的说法!
越渔满腔吐槽,有心跟颜莺时说个明白,结果刚坐下来,她就见不远处的凌听夷一声不吭的端起饭,径直向她们走来,最后在她们对面坐下。
颜莺时笑了,笑容里透着股危险的气息:“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凌听夷坦荡道:“我不是个喜欢慢慢等待的性子,既然看到了要等的人,自然会改变对策,主动出击。”
——就像前不久,哪怕她和越渔还没熟悉起来,可一旦察觉到自己‘一见钟情’,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去表白,去争取。
她从来都不是等着别人来靠近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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