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头滞在原地,只能在越渔的呵斥声中,缓缓放下藤蔓。
场景重归稳定,越渔也从震惊中缓了过来,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花朵头的蔓条,直把花朵头都看的不自在。
花瓣舒张了一会,越渔好似听到了它的话,回答道:“好,我进去拿出……你往后退,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花朵头慢慢的往后撤去。
越渔走入书库里,站在书架前仔细挑选。
书架上蠕动着各种奇异生物,一些主动的向越渔贴近,七八条湿潮的丑陋肢节探向她的脸,可想而知,一旦碰到,那些东西就会死死的黏在越渔的脸上,直到将她啃食干净。
越渔毫无所觉,花朵头却无法忍受猎物被抢走,见越渔背对着它,当即花瓣大张,对准着越渔的头颅,一口包——了个空。
越渔在危机时刻,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恰巧蹲下身去捡,完美避开了断头杀。
她踩到的是个劣质啤酒罐头,光是拿在手里,越渔就回忆起颜莺时喝酒的场景。她心中无语,正想叮嘱对方不要再把罐头乱扔,下一秒,她倏忽察觉到不对。
副队长的长相……和她记忆中的狐狸精,似乎不太一样?
……
不,何止是不太一样!
现在在她身后站着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越渔浑身冷汗都下来了,听到一阵风声,当即看也不看、就地一滚,手脚并用的想往外跑,边跑边在脑子里喊系统。
系统没有回应,身后的花朵头却被激怒,藤蔓如同长箭般射出,在越渔即将跑出书库时,牢牢的将她捆住。
越渔努力挣扎,效果不佳,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举到半空中。
花朵头的花瓣逐渐拉长,眨眼间来到越渔的眼前,一片花瓣晃动不休,向着越渔的脸碰去,瞧着不像是要把她脑袋戳穿,而是兴奋至极的准备‘舔’一口。
越渔难以忍受这么扭曲怪异的一幕,正想大喊24真言护体。‘富强民主’这四个字都到了她的喉咙里,花瓣忽然突兀的停住了动作。
时间无声流逝,绑着越渔的藤蔓陡然一松,越渔猝不及防的往下坠落,意外的没掉到地上。
——一个人稳稳的接住了她。
熟悉的酒香涌入鼻间,温热柔软的身躯与她贴到一起,女人的容貌依旧妩媚美艳,脸上却难得的一丝笑意也无。
她微微抬手,将越渔的脑袋按在她的胸前,声音又冷又沉,竟让越渔感到陌生:“别抬头……噩梦马上就会结束。”
越渔怔怔的思考她的意思,尚未想多久,便听四周骤然响起凄厉的尖叫,眼前的一切如同被打破的镜子,炸开无数碎片。
“啪嗒。”
笔掉在桌上,惊醒了越渔。
她茫然四顾,恍惚间以为自己真的是做了场噩梦,直到系统心虚的开口,一叠声的推卸责任:【这不怪我!是你和颜莺时相处的太亲密,所以才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渗透我的防护墙!】
越渔迷惑:【这和颜莺时有什么关系?】
系统不肯剧透:【总之,这次的事情有很大程度是她惹的祸,你要找人算账,应该去找她!】
【我的确要去找她。】越渔站起身:【她又救了我一次,这次我真的得好好谢谢她。】
系统欲言又止,哼哧哼哧道:【要不是跟她走的太近,你这次都不会受罪……】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系统的话,越渔抬起头:“请进。”
房门打开,颜莺时走进来,面上虽然还没什么笑,但也比刚才好一点:“你没事吧?”
越渔点点头:“多亏你来得及时,我才毫发无损,谢谢你。”
颜莺时神色柔和,旋即摇头:“没必要谢我,你之所以会出事……可能还是受到我的影响。”
越渔歪头,满脸疑惑。
颜莺时垂下眼睫,朱唇微抿,声音不复往日的轻佻散漫,隐隐含着悲哀:“和我们走太近的人,都会受到诅咒,日日夜夜被噩梦缠身,直到永远闭上眼。”
她似乎是见过太过的例子,此时情绪不稳,泄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痛苦。
越渔正犹豫的打算安慰,对方自己察觉到这一点,转眼间收敛了所有情绪,只剩一股压抑的消沉:“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
越渔正对她感激着,乍然听到这话,既惊讶又无措:“为什么?”
颜莺时凝视她:“你听不懂吗?还是说……你想再体会一次险些被杀的绝望?”
绝望……
倒也不至于。
吓是吓得不轻,但越渔知道自己和系统绑定在一起,即便在这个世界死亡,也不是真正的死亡。
所以缓过最初的惊悚后,越渔现在反而很冷静:“如果我怕了,我会主动和你分开,可如今我还没开口,你凭什么来代替我做决定?”
颜莺时隐约预感到她想说什么,却又不敢相信,安静许久后,低声道:“我这次没骗你。”
越渔:“我知道。”
颜莺时深深的看她:“你不怕死吗?”
越渔想了想:“不怕,我只怕你离开我。”
在没找到自己真正的老婆前,越渔不想跟这几个女主分开。
她说的很认真,也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然而话语落到颜莺时的耳中,则令她无法不错愕:“你说真的?”
越渔:“当然。”
颜莺时沉默了。
过了半晌,她才开口,低低道:“那你更要远离我的身边。”
越渔疑惑:“嗯?”
颜莺时抬起头,脸上缓缓绽开笑,一字一顿道:“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哦?”
她往后退步,面上笑颜如花,语调则凉薄而无情:“之前说的花言巧语都是骗你的,我只是喜欢玩玩,不是非你不可。如果你真的对我有好感……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越渔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她直觉颜莺时误会了什么,想要开口解释,结果红唇微张,话还没说出来,颜莺时就像是生怕会后悔一样,扭头离开了她的房间。
越渔茫然的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追还是不该追。
正犹豫间,房门被人推开,朝芯面色不善的走进来,狐疑的问:“她来找你做什么?”
越渔:“啊?”
朝芯轻哼:“我看到她从你房间离开了!你拒绝我,就是因为她?”
越渔:“呃,不是。”
朝芯冷笑,明明极为生气,倒是难得没对越渔发火:“今晚有空吗?”
越渔指了指自己:“我吗?有倒是有……”
朝芯果断打断她的话:“高层今晚会办一场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越渔惊讶不已:“下三层现在还惴惴不安着,高层却要举办宴会?”
朝芯淡淡的嗯了声:“他们一向如此,从不把下等人放在眼里。”
她瞥向越渔:“包括你们这些小队。”
越渔:“……你也是我们队伍里的一员。”
朝芯嗤笑:“他们都知道我是被逼来的。”
越渔挠挠脸:“所以呢?在你的心里,你认为自己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朝芯怔住。
越渔慢吞吞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是第七小队的机枪手,这是你凭自己的能力争取来的吧?我以为你对这个身份的认可,会高于家世带来的优越。”
她笑了笑:“是我理解错了吗?”
朝芯许久不说话,拳头在不知不觉间握紧。
片刻后,她抬起头,双眸灼灼的回视越渔:“你没理解错,我为自己的努力而高傲,但是……”
她话题一转,凉凉道:“你还是要陪我去参加晚宴。”
越渔的表情迅速垮下来:“为什么?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朝芯悄悄勾唇,又很快抿直,严肃道:“对那个间谍杀手的审问已经结束,根据他的说法,高层里已经有贵族叛变,私底下和其他高塔的人勾结在一起。为了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我需要一个借口,也需要有个人来配合我。”
越渔懵懵懂懂:“什么借口?”
朝芯眼神飘忽:“其实我平时不喜欢参加什么宴会……”
越渔点点头。
朝芯:“所以在遇到喜欢的人后,想要把对方介绍给别人,应该是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越渔惊了:“你这牺牲有点大啊,而且为什么一定是我?颜莺时——哦,她绑架过你。那凌听夷——呃,你不喜欢她。”
排除掉队伍里的两个人,越渔扯了扯嘴角,得出一个结论:“你还真是关键时候没朋友啊。”
朝芯高傲道:“我不需要朋友,最多……”
她看了眼越渔,别扭道:“最多需要一个男朋友。”
越渔心如止水的哦了声。
她又不是男的,这话属实是与她无关。
既然是有目的的参加晚宴,越渔也就没再拒绝:“好吧,几点出发?”
朝芯看了眼手表:“晚上九点。”
**
九点整。
越渔和朝芯准时从电梯里出来。
她们都换了套衣服,朝芯穿着黑色晚礼裙,红发上别着小帽子,挽着越渔的手上还戴着蕾丝手套。
越渔则披散着长发,脖颈处扣着黑红项圈,穿着正装,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两人并肩走着,越渔表情镇定,趁着别人不注意,红唇微动,小声询问朝芯:“你裙子下面有什么?”
朝芯一滞,脖子顿时红了,咬牙道:“你、你闭嘴!这种话……回去后再说!”
越渔委屈:“可我现在就被硌的腿疼,要不你松开我胳膊,我们各走各的?”
朝芯:“……你是我的男伴,今晚只准待在我身边!硌你的是枪,你忍一忍。”
一听到是那玩意,越渔霎时闭上嘴,老老实实当个微笑工具人,看到谁都笑一笑。
进入宴会大厅后,无数目光明里暗里的朝她们看来,但靠近的人不多。直到旧时代留存的音乐响起,才有一个中年人携着女伴,来到她们面前,举杯笑道:“朝芯小姐,今儿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朝芯与他碰杯,浅浅抿了一口酒,随即将酒杯放到一边,双手环抱住越渔的胳膊,脑袋依偎着越渔道:“他是我的男朋友,今天带来给李叔叔你们见见,等他以后搬上来了,叔叔可要照顾照顾他,别让别人把他欺负了。”
李叔叔恍然,哈哈大笑,又对着越渔举杯,挤眉弄眼道:“年轻人有本事,居然把我们的高塔明珠给抢到手了,来,跟叔叔干一杯!”
越渔:“……”
李叔叔见她不动,微微皱眉,语气还带着笑:“怎么,看不上你李叔叔敬的酒?”
朝芯不动声色的伸手,轻轻捏了下越渔的腰,以作提醒。
越渔深吸口气,看向面前的男人,真诚道:“其实我还未成年。”
男人愣住。
越渔:“所以有果汁吗?”
李叔叔:“呃……有的。”
一杯果汁下肚,越渔松了口气,男人则是用复杂奇怪的眼神看着朝芯,临走前才轻咳道:“朝芯小姐,谈恋爱的事情不用太着急。”
朝芯勉强撑着得体的笑容:“我知道,我会耐心的等一等的。”
李叔叔欣慰的点头,带着女伴离开。
他走之后,朝芯拽着越渔到角落里,惊疑不定道:“你是未成年?!”
越渔老实的摇头:“不是,我只是不胜酒力,一杯就倒,怕喝醉了误事,所以找了个借口。”
朝芯狠狠松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那你为什么要骗他?”
越渔:“……你不要听话就听前半句啊!”
无语的又解释了一遍后,朝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说法,之后再有人来碰杯时,她都主动给越渔拿果汁。
很快,四周灯光熄灭,唯独中央亮着光,男男女女衣着光鲜的优雅跳舞,令越渔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和平时代。
突然间,朝芯凑近她,开口道:“跟我来。”
越渔回神,赶忙跟上。
她们走在黑暗里,避开了所有人,悄悄闪身走出大厅。
外面灯光明亮,依稀有脚步声徘徊,似乎是有人在巡视。
朝芯拽着越渔进入洗手间,干脆利落的脱下高跟鞋,打开通风管道后,率先往里爬,边爬边解释道:“舞会会持续半个小时,我们要在这个时间里去一趟贵宾室,那里的隐秘性很强,常去的贵族基本不会设防,除了他们的家之外,那里是最有可能得到线索的地方。”
越渔:“……啊,我明白,但我觉得……这个暂时不重要。”
朝芯疑惑:“那什么重要?”
越渔:“唔……比如你穿着裙子,还在我前面爬……”
朝芯幡然醒悟,手伸到后方,拽着裙摆,羞道:“你、你……”
越渔连忙解释:“我没看!我一直低着头的!”
朝芯更气了:“你为什么不看?!”
越渔:“……啊?”
朝芯涨红了脸,一个劲往前爬,再不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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