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舟头发都被雨打湿了,如星般的眼眸看了他一眼。
宋靖气喘吁吁,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脸,衣衫凌乱,挣出白皙瘦弱的锁骨。
“你什么意思?”
宋靖勉强镇定着。
贺文舟心跳如鼓:“什么什么意思?”
“你……这是干什么?!”
宋靖磕磕绊绊说不出话了。
贺文舟又在他唇上嘬了一口:“我亲你。”
“你、你……混蛋!”
宋靖一口气喘不上来,又甩一句:“王八蛋!”
他连骂都骂不利落了,气得发抖。
贺文舟抓着他的胳膊,又把他堵在廊檐下,亲了上去。这次,就再不是蛮横无理的亲法了,男孩逗弄着他的舌头,像吃糖一样对他又舔又吮,鲜艳、丰润的嘴唇被他吸得发肿,嘴巴里分泌的津液兜不住,只能含混着来回交换,贺文舟吃了他的口水,他又吃了贺文舟的,两人潮热濡湿地亲,雨水顺着面颊流下去,又汇集到锁骨以下。衣襟领口里腾腾地发着热,宋靖从没经过这种亲法,好像把他灵魂都叼住了,从里到外吸唆出了骨髓,亲密得头皮发麻。晴天霹雳劈在他那十多年纯洁无暇的脑海里,原来接吻竟是这样子的。难怪那些人都爱这么亲。最后贺文舟逮着他的舌头,吸吮了一遍又一遍,怎么都不够。嘴巴微张,像两股很有力度的吸力,亲得他腮都发酸了。
说不出尴尬还是怎么,他在他怀里挣扎,温香软玉,倒像欲拒还迎,勾得贺文舟压着他,两具身体上下都无比亲密地贴合起来,贴得一丝缝隙都没有。
及至贺文舟万分不舍地退出来,感受着身下胸膛轮廓的起伏。宋靖咻咻地喘息,脸颊通红,头脑发胀,是再没有发作的能力了。
贺文舟埋在他颈间,双手搂着他的腰:“你好香……”
宋靖脸颊更红。
雨水混合着宋靖肉体的热气,是一种迷离诱人的香。贺文舟从没闻过这么美这么香的味道,他很小的时候,他妈在院里晒过的连衣裙有这种味道,后来,好像是游为民身上有这种味道。
他沉迷在这迷人的香气里,又往宋靖颈间钻了钻。
宋靖使劲推拒着,想把他推开。
贺文舟害怕地紧紧搂住,头枕在他肩膀软弱地,低哑的声音:“我真的好想你,不能没有你。我和别人试过了,还是很难受。我只想要你,你就让我在你身边可以吗?”
宋靖难过得筋疲力尽,挣动了一下,没挣开,两人在雨里抱在了一起。
宋靖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天已经黑透了,学校里也没人了。雨还在下,贺文舟搂着他不放手。
宋靖清了清喉咙,说:“你让开。”
贺文舟依恋地埋在他颈间,说:“不让。”
宋靖恼羞成怒,再不让他放肆。狠狠往外一推,瞅准空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真的要和他谈恋爱吗?男的和男的怎么谈?可是不谈,先不说贺文舟如何,他自己就受不了。
是,他不肯承认,他怕了。
那细细碎碎折磨人的功夫,把他从里到外蹂躏了一通。先是进去就挨揍,卸胳膊卸腿的揍法;然后又好一阵歹一阵,给一巴掌又赏一颗枣,时刻都没有安宁;最后就是捆绑“欺负”,又甜又粘淋淋漓漓化了他一身,让他无处可躲、无路可逃。等他出来,已经被收拾得妥妥贴贴。他感情起伏一向不大,还没这么生气过,这么难受过,这么忐忑不安患得患失过。
宋靖眼皮一抬,看了他一眼。在某一时刻,他觉得这是个阴谋。
可是又不像。
贺文舟大概是真的爱他的。
首先,他不能允许这折磨再继续下去。
贺文舟瞅着他的神色,生怕被他抛弃:“你不是又反悔了吧?”
宋靖沉吟了半天,才说了一个字:“我……”
“你要对我始乱终弃,说了不算,我可真伤心了啊。”
宋靖道:“我没有说……”
贺文舟阴沉着脸:“你有。”
“我没有。”
“你没有比有更可恶!”
“你……”
宋靖说不过他,干脆不说了,回家。
他回家,贺文舟也回家,且还是粘着他回家。路上,贺文舟要拉着他的手,被他数次甩开,甩开,又在公交车上拉上了。贺文舟就坐在宋靖身边,宋靖望着窗外的灯光,贺文舟神不知鬼不觉偷偷握住他的手。柔软的指骨摊在手上,十指相扣,贺文舟很满足,宋靖不知什么时候红了耳廓。
第27章
凌晨五点半,天还没有大亮,宋靖醒了,忽然福至心灵,跑到窗前一看,贺文舟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站在下面对他笑。
今天周六,他们不用上课。但还是要去学校一趟,拿月考的卷子。
宋靖第一次对着姥姥撒了谎,匆匆收拾了好就跑下楼去。
及至跑下去和贺文舟见了面,他微微一笑,露出个难得的笑容。
他笑,贺文舟也笑。大早上,骑车跨越半个城,买了豆浆和蟹黄包,捂在胸口还是热腾腾的。可不就是傻了么?
因为一颗心装回腔子里,安稳得很。两个人心意相通,唯有傻笑。
宋靖有把握,贺文舟在爱他。这根本不用问,不用猜。没什么道理,他就知道。他知道,贺文舟也知道。因为这是崭新的一页,新得不能再新,也是很安全的一页,安全得不能再安全。
游为民走了,他给自己又找了个游为民。他多么聪明!
他给自己又找了个新的“伴儿”。当然,他是爱他的,现在更是爱不够,很想好好爱爱他,狠狠爱爱他。恨不得抓过来咬两口,吞到肚子里,爱得活吃了他!
爱嘛,他是有很多的,并不害怕,也不骄矜。
贺宇那些人太低贱,玩得不过是钱的游戏;他不缺钱,自然高级一点,玩得是爱的游戏。
从小到大,他不就是这么玩过来的吗?否则,怎么是爷爷的乖孙子,爸爸没心没肺的傻小子,妈妈调皮捣蛋的混儿子呢。连游为民也觉得他可怜、他好、他善解人意惹人爱呢。
他是滋养在爱里的魔王,天生就会玩这种把戏。
当然,他也不是对谁都玩这种把戏。对于凌雁她们,他真是懒得瞧她们一眼,除了凌雁敷衍敷衍,其他人甚至不配,不值得他费心思。爱,可是很辛苦的哦。
宋靖,值得这一点爱。
贺文舟像掏心似的把蟹黄包掏出去了,宋靖也毫不客气拿过来就吃。捅开豆浆的杯子,他把吸管对着贺文舟,用手拿着给他喝。贺文舟喝了一口,烫得他吐舌头。
“太热了。”
宋靖面无表情:“那凉一会再喝。”
“那还要你喂我。”
“你是小孩?”宋靖瞪了他一眼。
贺文舟笑眯眯地:“我是你的乖宝宝啊,你要疼我、爱我。”
宋靖嫌他恶心,不说话了。
没想到是这样水到渠成,自然自在的,比他想象中要好,好很多。他和宋靖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用猜、不用想,他懂他,他亦懂他。
很多时候,一个眼神,便已知晓对方要说的话。心意相通到这般地步,让他乐得嘎的一声,笑开了花。
他决定要多爱他一点,再爱他一点。爱,他有的是嘛。
他只是笑,宋靖走在他身边,把吃不完的半个包子又还给了他。本意是要他收起来的,没想到贺文舟接过来,二话没说,把他那咬了一半的包子塞到嘴里,没过几口,就吞下去了。
宋靖发了呆,贺文舟更发了傻,他可从不吃别人剩的东西,何况是咬了一半的。
贺文舟回味着嘴里的味道,舔了舔唇。
在早霞的辉映下,宋靖的脸上凭添了一抹艳色。
要说他喜欢宋靖什么,大概就是他长得好看。明星的好看那的确要脸好看,普通人的好看是整体上的好看。
不仅脸长得好,头发也要柔顺、皮肤也要白,衣服不论档次样式,要衬这个人。当然,宋靖是穿什么都好看。他吃东西好看,走路好看,发怒生气好看,不说话安静呆着也好看,是天生的美人。又因为他是良好家庭养出来的,家教森严,气度如华。而且,比他强的是,他学富五车、才识过人,以后是要去清华北大,造福社会的,是真正的人上人。他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和宋靖是两个极端。
他要的就是宋靖这份干净、这份高不可攀。
只是宋靖的性格……太冷了,冷得把所有人都排斥在外。
不过对他来说,这样最好。
贺文舟想着,就想摸摸他、碰碰他。想撒欢,惹他生气。
这一路,贺文舟想牵他手,都被宋靖避开了。大天白日的,岂容他这样放肆?
可惜防了一路,在进校园的时候,看左右前后没人,他迅速在宋靖脸上亲了一下。
宋靖呆了一瞬,颇想一脚给他踹骨折。
上午,就是分发卷子。刘裴当众宣读了前五名。第一名,当然是宋靖,第二名另一个学霸男生,第三名,韩琳,掉了一名,不过堪堪维持在年级十名左右。往后刘裴也不念了,直接把名次表在黑板上一贴,大家自行去看。
游星走了,贺文舟自然垫底。宋靖一个在头,他一个在尾。因为和第一的谈恋爱了,贺文舟分外要脸,一下课就把那张名次表扯下来揉碎扔了。
不过大家早已知道名次,心照不宣。
中午放学,贺文舟就不是很开心。当然,不开心得也有限。他有钱有势,从不知道自卑是什么。
何况,还是在热恋呢。
他和宋靖都开始犯傻。下午也不回家了,就在大街上逛。两人先去吃饭,后又去了音像店、书店,没地方去了,就傻站在太阳底下轧马路,两人都汗津津的,贺文舟买了两只甜筒,一个让宋靖舔,一个他自己舔。像两只流浪狗,望着橱窗里的人影一起傻笑。
宋靖也不吃那冰激凌,站在旁边等他。贺文舟吃完了自己的,又要宋靖拿着喂他。什么都要宋靖喂,刚才吃饭也要宋靖盛汤,用小勺喂他。好在是在隔间里,没人看见。现在又要他喂,渴了还要他拧开矿泉水喂他喝水。不喂,就开始缠人。
因为宋靖至今还晕乎乎的,不晓得有了男朋友要怎么对待,所以他说什么,宋靖就做什么。
贺文舟拿着他的手,舔着那只融化了的冰激凌。舔了半天,舔了又舔,舔到最后含着宋靖的食指吮了一口。
冰凉的、湿润的嘴唇在自己指尖含吮着轻轻一蹭,舌尖像尾小鱼无意间的撩拨,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像过电一样传遍全身。
宋靖手指一抖,半只冰激凌就这样掉到地上。
宋靖脸红地训斥:“闹什么。”
贺文舟用手里的纸巾捡起来扔了,笑嘻嘻地不答话。
最后贺文舟开着那辆小车要去海边,从他们学校到海边要半个多小时,宋靖坐在副驾驶,一进来就没来由地紧张。
副驾驶前段时间还坐着别人,宋靖知道,但不打算发作。他只是头发昏,心里紧张,随着贺文舟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密闭空间里,愈发地心跳加速。
贺文舟也是,他有无穷的爱,排山倒海,他没事做,系好安全带,又帮宋靖扣好。把着方向盘,他忽然扭头,结结巴巴地对宋靖道:“我想亲你。”
宋靖全身绷紧,冷若冰霜:“不行。”
“行。”
贺文舟摸过去,一点一点靠近,呼吸要吹拂到宋靖的头发。
车里空调很凉,隔着一层灰色的玻璃,太阳好像是虚的。
男孩轻柔的声音响在耳畔:“外面看不见……”
宋靖心里一动,激烈挣扎。还没想出什么来,男孩温热的嘴唇就贴向了自己。
他头脑彻底发昏了,贺文舟握着他的肩,温柔地舔吻着他、吸吮着他,他的舌头探进来,含着自己的舌尖轻柔地一卷,后背的神经都麻痹了。从头到脚像开水壶一样,只是冒烟只是热。脸颊通红,脑袋发胀,什么都思考不了了,只能任由他亲。像做梦一样,两人纠缠着彼此舌头,汲取着口腔里的甜液,分刮缠绵,亲到舌头都发麻了,宋靖推拒着他的肩膀,发出无力抗拒的呻吟。
贺文舟几乎要死在他身上。
只是亲个嘴就有这般大的效果,他可是小巫见大巫,长见识了。
第28章
宋靖平时凌然不可侵犯,接吻的时候也极为羞涩,他毫无经验,只能由自己带动,使尽浑身解数撩拨他许久,宋靖也只是情热如沸,闭着一双眼睛,纤长的睫毛颤动着,两只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被逼急了才溢出一丝低哑的喘息。此时,他那聪明的脑子也没处使了,只是发昏,由着自己肆意欺负,进去撒欢,身子背叛主人的意志,变得又热又软,几乎融化在自己怀里。
贺文舟激动地搂抱着他,对他吻了又吻,吻了还吻,恨不得把他吃下去!及至好不容易分离开来,两人唇间拉出一条黏丝,宋靖呼吸困难,胸膛激烈起伏,险些就背过气去了。
贺文舟盯着他红艳发肿的嘴唇,心跳得发痛,说:“要换气。”
宋靖懵然不知所以。
贺文舟决定一点一点地教他,一口气不能吃个大胖子。
傍晚,夜里的海边是很宁静的。月亮在云后只有一个浅白的影子,海边哗哗地涌上一排海水又缓缓退却。脚踩在水里是很凉的,空气咸腥潮湿。
贺文舟教宋靖将鞋子脱了,光脚踩水里。宋靖很为难,他一向是严阵以待,从不逾矩。领口的扣子都要系到最上面一颗,再热的天气他也是衬衫裤子,从不变样。
贺文舟拦腰一抱,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了,亲自给他脱鞋子。宋靖慌得连忙站起来,斥道:“胡闹什么?”
贺文舟笑嘻嘻地,就想抱他。
“好,不闹。我想抱着你,好不好?”
宋靖脸还有点红:“不好。”
“我们到后面石头那抱着,那没人看见。”
宋靖期期艾艾拿不定主意,他们在车里亲了有好几分钟,现在嘴巴还痛着、肺还痛着。何况,这小子仗着有经验,已经踩到他头上去了。宋靖脸色不好,心里都是怎么掰回一局,怎么还让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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