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印象中的年锦离就是病弱又内敛的娇花,可是今日看来,分明是锋芒毕露的玫瑰。
年锦离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歪了歪脑袋,可是来不及多想,裴朝年朝他伸了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没事了,早点睡吧。”
“好,谢谢您。”
*
第二天的早餐是年锦离准备的。
他准备了炸酱面和油条,这些都是最平常的早餐,但是由他做出来,就是不一样,裴守炎和夫人都吃得赞不绝口——
“这油条不油也不干,咬进去又脆又酥软,像我们小时候吃的那种油条。”
裴妈妈在一旁笑道:“他一说小时候的味道,就是对你最高的赞扬了。”
年锦离也跟着笑了:“谢谢二位的夸赞。”
“少吃点,等下积食了又难受。”裴朝年在一旁凉凉地说。
“这还用你来教训你老子?”裴守炎手里攥着油条,睨了自己儿子一眼,“还有,昨晚和宫家女儿聊得怎么样?”
年锦离闻言,心口一紧,也忍不住看向裴朝年。
裴朝年的表情倒是淡淡的,说:“还行。”
“哎哟,难得还行。”裴守炎气笑似的,却也带着高兴,“他家女儿这么漂亮,又能干,一个女儿顶人家两个儿子,这要是还不能入了你的法眼,那你真得去找个九天下凡的仙女了!”
裴老爷子分明是在说笑,可是年锦离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裴叔果然还是喜欢宫小姐这样的女人的吧。
毕竟人家这么优秀。
不过,自己在想什么呢?裴叔对自己好,本来也是因为裴叔人好,他要结婚了,有个伴儿,自己不是应该替他高兴吗?
为什么要不高兴呢。
他垂下眸子,继续吃自己的炸酱面。
“你觉得还行就自己注意点。”裴妈妈也在一边教裴朝年,“别大男子主义,要拉下脸皮,主动去约人家,人家女孩子么,脸皮薄一点,你主动一点,多接触几次,培养一下感情。”
裴朝年也没说话,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裴妈妈不高兴地瞪他一眼,“你以为你几岁了?回头我俩都顾不上你的时候,没人照顾你……”
裴朝年又笑了。
“你到底笑什么!”裴妈妈火了。
裴朝年说:“我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想找个照顾我衣食起居的,凭我的钱,别说找个十七八个,就是找个成千上百个也没问题。”
“你这个人,有点钱就了不起是吧?”裴妈妈火力全开,“你雇来的那些人,有一个是真心心疼你的吗?有一个能跟你说心里话的吗?整天钱钱钱的,我看你是被钱蒙了心,不知好赖!”
没想到裴妈妈居然会这么说。
虽说听着挺凡尔赛的,但是也让年锦离对他们有所改观——裴家不愧是大户人家,三观还挺正的。
裴朝年大概也是受不了自己妈妈的念叨,举手投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你光知道有什么用?”裴守炎也跟着搭腔,乘胜追击,“等下就去约宫家女儿,明天就陪她出去约会!”
裴朝年一脸无语,说:“行吧。”
没等年锦离心里有点什么想法,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好几下。
他有预感,是老齐的消息。
果然,吃完了早饭,他打开手机一看,的确是老齐的微信:
“这是调查结果,PDF里都写好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再联络我。”
“好的,谢谢您。”
年锦离坐在床边,看着那个PDF,心止不住地怦怦跳,浑身轻颤,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变得冰凉。
周致远,周致远,你晚上做梦时,会不会梦见我?梦见我满身是血地找你索命?
呵,不过,现在不用做梦了,我就要来找你索命了。
他打开文件,一目十行地浏览下去。
一口气读完,他才知道周致远的确已经从那家小网络公司辞职了,而现在居然是悦膳的CFO!
他何德何能?居然当上了悦膳的CFO?
而且,自己死后,他不仅“升官”,还在老家购置了两套房,一套商品房,一套别墅,加起来有一千多万!
现在他是混得风生水起,还真成了人生赢家。
年锦离看得浑身发热,怒气盈胸——那些都是自己的钱!他凭什么挥霍自己的钱?!
立刻将调查结果转发给谢可远:
“谢先生您看,这就是关于周致远的调查结果!”
然后又发给老齐:
“老齐,还要麻烦你,帮我深入查一查,周致远买房的钱是哪来的,他现在除了悦膳CFO的收入,还有哪些收入来源。”
过了不多久,老齐回复:
“好。”
年锦离站起来,他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咽不下这口气!
焦躁地在房里徘徊片刻,他想,自己要去会一会周致远,看看这个恶魔是怎么用他丑陋的面目得意忘形的!
第六十九章 见渣男
老齐的调查报告上说,周致远晚上经常去一个叫“野兽花园”的酒吧。
晚上九点,年锦离和谢可远就一起过来了。
本来年锦离想自己来的,但是谢可远说他年纪太小了,去这种地方不安全,而且他也想见见周致远,所以就和他一起来。
年锦离从小到大还没来过酒吧——他从小身体不好,连出门都很少,更别提是这种场合了。
只见酒吧里灯光昏暗,音乐震天响,人员鱼龙混杂。
一进去,年锦离就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谢可远见他表情不适,便道:“我们先去找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吧。”
“好。”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要了两杯果汁和一个果盘。
“据我所知这里应该还算是高档的酒吧。”谢可远介绍说,“现在周致远那个禽兽有钱了,就想着来这种地方装大款了。”
年锦离闻言,不由也冷笑了一声。
他了解周致远,凤凰男出身,从小就穷苦,内心自卑又极度自负,为了表现自己的阔绰,自然是要各种挥霍来表现自己了。
“我们等等看,他应该会来的。”谢可远说,转头看向年锦离,“你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嗯。”年锦离点点头,他感觉有几道视线盯着自己,转头一看,就见不远处有几个男人坐在那,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笑,见自己转头看他们,他们更兴奋了,不是吹口哨就是怪叫。
谢可远也注意到了,立刻伸手揽住年锦离的肩头:
“别理他们,一群被下半身支配的动物。”
“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各自介绍了一下彼此的近况,正聊着,年锦离忽地不说话了,目光冷锐:
“可远,他来了。”
谢可远急着去找周致远,也没意识到年锦离叫他“可远”有什么不对。
周致远从门口进来,西装革履,服务生点头哈腰的,他则扬着脸,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容,好像自己是什么有钱大佬似的。
连裴朝年都没他那么趾高气扬和目中无人。
“果然是小人得志。”谢可远在一旁咒骂了一句。
年锦离恨恨地盯着那个贱男人,恨不得现在就上去要他偿命,要他把钱都吐出来!
忽然心口一刺,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又来了,心脏病又要发作了!
年锦离一把捂住胸口,胸膛起伏,艰难的呼吸着。
“小凌……”谢可远转头,却见身边的少年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昏暗的灯光下,他面色发白,表情痛苦又诡异。
“轰!”
他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傻在那。
脑海里掠过的,是另一张脸。
那个人也是这样,心脏病发作的时候,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息,可即便再痛苦,他都不会哭,而是露出倔强和坚毅的眼神,仿佛企图与死神搏斗。
“锦离?”他脱口而出。
音乐声太响了,年锦离疼得身体痉挛,他甚至只能看见谢可远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可远……”他说着,伸手抓住谢可远的袖子,紧紧地攥着,眼眸满是痛楚,求救似的望着他,“我好难受……”
谢可远听到了他的声音,心中更加震惊,这个语气,完全是年锦离的语气!
现在的情况太古怪了,太诡异了!
可容不得他多想,凌烟的表情太痛苦了!
他想到什么,一把抱住凌烟,伸手按在他胸口来回按摩:
“放轻松,放轻松,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年锦离仍是心口剧痛。
可他太不甘心了!
想到老齐的文件上写的,周致远这个渣男杀人犯混得风生水起,而自己重生了,还要被心脏病折磨……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他咬着牙,一阵阵剧痛几乎要让他把牙咬碎,可他仍不愿服输似的,用眼睛瞪着渐渐走远的周致远——
杀了他,杀了他!
死之前,一定要杀了他!
……
年锦离昏了过去,谢可远急得立刻把他送到了附近医院的急诊,医生听他说年锦离是心脏病发作,立刻进行抢救,可是各种仪器都显示,年锦离的生命体征正常,各项指标也都正常。
最重要的心脏也正常而平稳地跳动着。
谢可远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望着还在昏睡的少年,他内心充满了疑惑——
这个人,是年锦离吗?为什么他跟年锦离如此相像?如果不是,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巧合,而且还有心绞痛?
虽说并没有心脏病,可是那心绞痛时的表情的姿势,绝对是一模一样!
这个凌烟现在住在裴朝年家,但他不想通知裴朝年,他怕万一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年锦离“借尸还魂”,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嗡嗡嗡~”
年锦离的手机响了起来,谢可远拿出来一看,应该是裴朝年的电话,上面备注了“裴叔”。
他想了想,接起了电话:
“喂?”
“喂,您好。”
裴朝年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会是别的男人,语气骤然变冷:
“你是谁?”
“我是谢可远,裴先生,现在小凌和我在一起,您找他有事吗?”
“叫他接电话!”裴朝年的语气又冷又有压迫感。
谢可远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年锦离,道:“我们在吃夜宵,他去洗手间了。等下他回来,我让他回个电话给你吧。”
裴朝年却好像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他真的去洗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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