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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穆想到此不免有些怔神，连他坐着的气泡开始大幅度颤动都没能及时察觉。
眼见着气泡彻底消失，方穆就快要摔出一个屁股墩……
凌漠行下意识伸出手指，隔着屏幕把胖乎乎的小人给提溜了起来。
于是方穆便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任由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把他拎在了半空中。
望着小人那悬在空中的小jio，正随着自己手上的动作慢悠悠晃动……
凌漠行忍不住又多晃了几下手，临时加长了小人的腰腿自由运动表演，等看够了表演这才很是马后炮地、用他空出的那只手缓缓打出两个字来以示自己的关切。
【小心。】
然而被动荡了好久秋千的方穆，显然并不能从这两个没有诚意的字中体会到凌某人动作中的关切，他只深深地感受到了社会的险恶。
等到得以再一次脚踏实地。
方穆先是认真地跺跺腿、找了找脚感，这才上前几步，用砍刀拨开了身前缠绕着的藤蔓。
随着藤蔓被一层层拨开后，原先被遮挡住的一个小山洞就露了出来。
小山洞洞口只有半人高，内里却是有一个农家小院那么大。
但就算是这么大的空间，此时也有大半被各种粮食布匹所占据，可见物资之丰富与数量之多。
事实上，自从方穆能依靠打猎填饱自己的肚子后，他攒下的所有东西就都被他存放在了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山上危险不能长期住人，方穆可能早就在这白雾山久居了，又何必每天回方家村受气。
说来昨天他捡到点画笔时，便是他下山之时。他本身是想回山洞将笔收好的，但由于那时天色已晚，他担心时间耽搁久了会增加下山风险，最后就还是带着笔回了方家。
结果事实证明……山上再危险也还是比不过人心。
至于逃离方家村，方穆都不是没考虑过，但往往考虑到最后，方穆还是得向户籍问题妥协。
把等人高的糖葫芦立在地面，方穆腾出手来后，便从包袱中取出了一个火折子。
又就地取材做了个简陋的火把，方穆这才小心翼翼地弯腰走进山洞。
把东西存在山洞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会有小人来偷抢，但也不是就没有弊处了。
除了时常可能会来光顾的鼠类，还得提防无意中闯入的猛兽。
更何况如今已是末世，方穆还得另外担心是否有异植埋伏。
方穆借着微弱的火光，下意识屏住呼吸，认真地观察着山洞里的情景。
却还没等他细看，山洞中便蓦然映出大片光亮。
见状，方穆心下一惊，猛地将砍刀横于胸前。
而后一个透明的小气泡颤悠悠地冒了出来，在洞中柔和灯光的映照下，显得一派无害。
【是我。】
“……”
发觉自己再再再一次被同一个鬼吓到了，方穆半晌沉默不语。
好一会，方穆幽幽感叹出声道：
“鬼大仙……你就是传说中专门勾魂的无常鬼吧……”
【不然为什么一副不吓死我不罢休的架势啊！！】
【抓狂尖叫.gif】
小人头顶飞速划过一条黑红黑红的弹幕，后面还跟着一个迷你小小人在狂乱甩头大叫的表情包。
凌漠行看了一会那个迷你小小人的表情包，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在表情包消失前将其录制了下来。
——他好像发现了玩这个游戏的真正乐趣之处？
第7章 贫富
普通的灵能者就相当于是一个灵力过滤器加灵力存储器，卡修则是在此基础上又多了一个灵力中转站的功能。
灵能者无法转换自身灵力的格式，但是卡修可以。
所以卡修能将自身的灵力变成另一种与契约物适配的能量，再通过这种转换后的能量，卡修便可以驱动契约物来完成制卡。
凌漠行观摩了许久屏幕中的小人，最终通过推断得出以上结论。
而作为被观摩的对象，此时小人白胖的脸蛋上正挂着大颗的汗珠，他短胖的指头则是攥了一叠已经成型的卡牌。
从那些卡牌的背面看去，入目可见一片粗糙的灰白，和白纸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当你看向卡牌的正面时，看到的却会是满目的平滑光亮。并且在每一张卡牌的正面，还都印刻着来自不同物品的实物图画。
那些图画不但栩栩如生，画上蜿蜒的纹路也都极其清晰鲜艳。
如果只是看平平无奇的卡片背面，恐怕任谁都想象不出那卡片正面的精致程度——毕竟这两者之间，几乎有着天壤之别。
方穆攥着那叠厚实的卡牌，抬起袖子擦了擦额际的汗，而后便大咧咧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起来。
原本堆积着满满物资的山洞，在方穆辛勤的蚂蚁搬家中，此时早已经变得一片空荡荡。就连那根巨大的糖葫芦，方穆也没忘记将其收纳进卡牌。
如今山洞中还剩下的，除了方穆这个人，也就只有某大仙另外安置在洞壁边的那一圈雁足灯。
就着那些灯投射出来的亮光，方穆正眉眼微弯地清点着自己手里的那叠卡牌。
那动作神态，犹如一只颊囊塞满食物的小花栗鼠，正喜滋滋地往窝里贮存过冬粮。
望着小人那弯起的月牙眼，凌漠行忍不住探出蠢蠢欲动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小人的肉脸颊。
感受着自己脸上传来的力道，小人却是颇有些习以为常了。
只见小人挥苍蝇般随意地摆了摆手，就又认真看起了手中的卡牌。
等到所有卡牌都被看过了一遍，方穆便神色满足地将它们都揣进了怀中放好。
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口粮可就都在这里了。
方穆拍了拍胸口的卡牌，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扫视了眼周围摆放的雁足灯，方穆取出自己如今仅剩的两张普通白卡纸，犹豫了片刻，还是动用点画笔将那些灯也都收进了白卡中。
反正这普通白卡制成的卡牌效用也有限，等到他日后有条件再做出些等级白卡出来，他就更用不到这些普通白卡了。
倒还不如趁着现在用得到，让这些普通白卡多物尽其用为好。
更何况这普通白卡得来的容易。
目前来说，只要他手头留有一张普通白卡以备不时之需就可以了。
这么想着，方穆将雁足灯制成的卡牌也存放好，便一身轻松地只扛着把砍刀往山下走去。
而这稍一空闲下来，方穆就又有了精力去回想那些制作等级白卡所需要寻找的材料。
但凡是要制作卡牌，那首先就得拥有一张空白卡纸，这种卡纸可简称为白卡。
在这白卡之中，可以通过人力制取的白卡，统称为伪白卡。
伪白卡又被分为普通白卡和等级白卡。
普通白卡，那是连普通人都能制作而成的卡纸，纸张内里不需要灌输任何灵力就可以制成。所以相对的，用普通白卡生成的卡牌，它们的使用寿命最短，还全都是一次性的。
但等级白卡就不同了。因为需要灌输灵力或者使用含灵材料，所以只有灵能者才能成功制作等级白卡。
也是由于需要经过灵力与灵材的洗礼，有些等级白卡虽然也用到了普通纸张，但纸张的材质实际上却是已经蜕变一新，可以使用多次。
理所当然地，由更多工序与更多用材制成的等级白卡，它的效用也更佳。
等方穆初步安定下来后，他所要制作的白卡便会是这样的等级白卡。
一旦有了等级白卡，方穆就会慢慢替换淘汰掉自己手里的普通白卡或普通卡牌。
不过由于这其中，等级白卡将会用到的相关材料并不都是随处可见的，所以方穆这才需要现在就早早准备起来。
不知不觉间，方穆周身环绕的雾气开始逐步变淡，这也说明方穆就快要离开白雾山，回到方家村所属的范围。
想到方家村中游荡的僵尸，方穆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砍刀。
然而也是在身边雾气彻底消散，阳光笼罩而下的时候……方穆看到以自己为中心正散发出一片闪耀的刺眼金光。
方穆：“……”
糟糕，他竟然忘记了自己依旧还穿着这一身辣眼睛的黄金战甲！
但他如果除去这身战甲，可就是不着寸缕了啊！！
偏偏他刚才已经把所有家当都做成卡牌了，还是那种一次性的普通卡牌。
若是让他只为了取一套衣服而浪费整张卡牌，也未免太过不划算了。
【啊啊啊！可我真的不想穿着这么闪耀的战甲四处奔走啊！！！】
方穆内心凄厉嚎叫，头顶也再次开始闪动起一个迷你小人狂乱甩头大叫的动态表情。
直看得凌漠行又是好笑，又是不解：
——明明只是开口向他说一声的事情，为什么小人就是不开口呢？
无奈地摇摇头，凌漠行主动伸手点击屏幕，调出了系统仓库。
系统商城每日刷新的商品中，只有部分是符纸与丹药等限品，其他的则都是各种装备。
这些装备都有着不同的增益效果，外观也都趋于华丽美观。方穆此时穿着的黄金战甲，就是有着巨力增益和防御增益的一套装备。
所以打开系统仓库，一眼看去几乎是满眼的绫罗绸缎、锦罗玉衣。
与其说这是系统仓库，倒还不如说这是——方穆之家，“小人”的衣柜。
想到游戏的背景还是混乱的末世，小人肯定免不了要挥舞着他肉乎乎的短手短脚，去和其他小僵尸人打打杀杀……
凌漠行便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最终结合实际情况，挑出了一套有着自洁功能的墨蓝色劲装。
等凌漠行再次点击屏幕，犹在苦恼的方穆就已经被一键换上了新衣服。
见方穆没有第一时间发觉变化，凌漠行还特地打字提醒对方：
【低头。】
见到突然出现的气泡，方穆先是一愣，在看清气泡上的内容后连忙低头望了过去。
瞬间，一身墨蓝色的锦缎跃入了方穆的视线。
【送你的，你可以随意处置。】
未免小人下次继续为类似的事情感到苦恼，凌漠行干脆提前说明了这些衣服的归属。
看到冒出的新气泡，方穆再次愣了愣，这回却是因为他第一次收到来自别人的赠礼。
摸了摸绣有暗纹的精致衣袍，方穆珍惜地感受了一会入手的细软丝滑，随即还是有些不舍地道：
“谢谢你，大仙。这衣服是你在地府那里买的吗？”
“如今这个世道让我穿这么好的衣服也太可惜了，恐怕不用一天，这衣服就会被我穿毁了。”
“所以大仙，能不能请你替我重新买一身价格低廉的帮我换上？”
闻言，凌漠行沉默半晌，缓缓打字道：
【你这身已经是最低廉的了。】
【已、已经最低廉了？！】
【难道地府里都没有穷鬼的吗！】
看到这句话，方·穷苦大众之一·穆当下便是有些心梗起来。
扫了眼小人头顶飘过的柠檬黄弹幕，凌漠行轻笑了笑，又补充了两句话发出去。
【而且你身上的衣服拥有自洁功能和防御功能。】
【就算你有事，衣服都不会有事。】
就就就算自己有事，衣服都不会有事吗？？
瞬间，方穆无师自通地领会了什么叫做“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原来地府的生活竟然也有这么神奇美好的一面吗？和天庭也不差什么了吧！
方穆又暗自感叹了一声，而后便再次郑重地和鬼大仙道了声谢。
这次却是神情愉悦地选择了接受大仙的赠礼。
【啊~难道我重来一世，就是为了遇到善良又慷慨的大仙嘛~？】
看着小人头顶有些荡漾地飘过去一句粉红色的波浪形弹幕，凌漠行忍不住不自在地别过脸轻咳一声。
方穆还不知自己激荡的心声早就被人看了个透彻，
此时他已经完全走出了白雾山，刚刚进入了方家村范围。
而一进方家村，方穆本来愉快的心情便不自觉又低沉了下去。抿了抿唇，方穆紧接着又想起了某个正在方家祠堂修整的队伍。
要不然他就去祠堂看一看？
别的暂且不说，队伍里的那些马匹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想到此，方穆脚步一转，直接动作轻巧地朝着村落外围的祠堂走去。
或许单看方穆手中灵活转动的砍刀，还有他微微弯起的唇角，会有人误以为方穆此时分外轻松欢快。
但只有透过方穆那暗藏眼底的凌厉深沉才能知道，方穆的心中正满是杀机。
第8章 嫌弃
只要是活人，就不可避免地会散发出独属于活人所拥有的气味。
这种气味人类虽然闻不到，但是僵尸和异兽却可以清晰地嗅到。
所以哪怕方穆的脚步再轻，在快要到达祠堂的时候，方穆还是迎面遇到了两只面色青白的僵尸。
这两只僵尸都是初等僵尸，动作僵硬，行走速度也缓慢。沾着黑红血液的脸部虽然有些腐烂，却还依稀能够辨别出生前的样貌。
虽说方穆和村里许多人连点头之交都谈不上，他见到村民也顶多只觉得眼熟，甚至他对这些总是在方家人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很厌恶的。
但让他看到曾经眼熟的人如今变成这副模样，方穆心中却也并没有多少快意，他感受到更多的反而还是惆怅。
毕竟这些人一夕之间变成了这样，他们的思维也永远停在了生前的那一刻，此后他们也再没有了机会能够明白自己的错处。
只浑浑噩噩地不死不活着，连点痛楚都无法感知到……这也未免太过无趣了些。
方穆这般想着，一刀落到了不远处朝自己扑咬而来的僵尸头上。
漫不经心地随手削开僵尸的头颅，又甩了甩刀上的黏液。
方穆突然觉得这些村民等不及他的报复就变成这副死样子，简直是得了大便宜。
惋惜地叹了口气后，方穆便不再多想，只专注地放轻动作，继续往祠堂走去。
而越是靠近祠堂，方穆所遇到的僵尸就越少。
很显然，在祠堂附近的僵尸已经有人清理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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