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看着自己同学被按在地上打哪里受的住,冲过来几个男生抓着陆也的衣服朝旁边拽,一群人围着一个,天王老子来了也打不过。
混战保持了没多久,一班的人听着门外的动静终于探出了头,瞧着两个人被围在中间,没几秒全部冲出来了。
走廊里面估计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两个班各占一边,其他班就缩着脑袋看戏。
成妍雨冲出来的时候,对面的人看愣了,“不好意思,我不打女生。”
话音刚落,成妍雨一脚对着胸口揣了过去,“我没你那么矫情,男的我也打!”
走廊里面混战了不知道多久,左一脚右一拳头,压着人非要打出鼻血才罢休。
老赵同志刚刚吃了晚饭回来,上了楼一眼就看到这个景象,惊的眼镜向下滑了不少,劈着嗓子吼,“全部给我住手!”
一群人稍微停了停手,教务主任从走廊另一头冲过来,气的声音都在抖,“建校这么久,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学生!全部给我滚到办公室来!”
教师办公室本来挺大的,结果一时间塞了几十号人进去,难免看着拥挤了不少。
“谁带头的!”老赵吼了一句。
“三班!”站在全面的人接着说。
挑事的那人冲了上来,“他先动手的!”他指着方一池。
“人家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还能先动手打你?”老赵指着他喊。
“调监控!”那人又喊。
“不用调,我动的手。”方一池在旁边说,语气上倒是平静,“如果非要以谁先动手分对错,那言语上的攻击是不是可以不算数?”他看着那人突然来了一句,“狗东西。”
“我□□...”那人正准备往上冲,结果被旁边的人挡住,不知道谁还对着他使劲踩了一脚。
“我一天到晚搞你们这些事情都头疼。”老赵扶了下额头,抬眼看着自己班的几十号人,“老规矩,走廊里面,蹲马步去!”
“没棍子了老师。”后面的人喊了一句。
“给我顶着书!”老赵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气,抬头看着三班的那人,“你,检讨书。”
“我被人打了,我还要写检讨书?”那人瞪着眼睛看他。
“口下积德。”老赵看着他,“有时候言语比拳头更容易伤害人。”
第68章 离别
那天的走廊格外的热闹,一行人从走廊拐角排到了走廊尾巴,马步蹲的整齐,胳膊上举了几本语文书和字典。
甩着马尾辫的女老师进班门前吓了一跳,转头看着他们,“我是要在走廊讲课吗?”
“行了,长记性就进去吧。”老赵从办公室里钻出身子,抬眼看着方一池,“你去医务室把伤口处理一下。”
“好。”方一池没说话,这句是陆也答的,他转头正准备拉着方一池朝楼下走,突然被老赵拽了一把。
“你干嘛去!回去上课。”老赵硬生生将人拖了回去,“我陪着去就行。”
“回去吧。”方一池对着他点了头,陆也瞧着老赵扶着他慢慢下了楼梯才收回目光。
桌子上的纸被他揉成了纸团,陆也坐在椅子上半点也没听进去课,等到方一池拄着拐棍进来的时候,非扒着人家的脸看,瞧着没什么大事才松了口气。
整个班级打了架之后的一段时间,再也没有出过什么大事。两个班的人走廊上互相看见,一个白眼翻过去谁也不理谁。
整个一学年,三班的标语改成了赶超一班。一班倒是也没闲着,门口贴了个大标语,高处不胜寒。
一个期中考试,班级垫底名次换了人,成了江橙辉,小胖子被老赵逼着念检讨,讲台上的人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说出来一句,“以后像寝室各位学习,不谈恋爱,不打游戏,一心遨游在知识的海洋,最好能够溺水身亡。”
陆也坐在地下差点一个笔头戳穿了书本,瞪眼看着台上的江橙辉,转头看着方一池,“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在内涵我。”
方一池抖着肩膀笑了好一阵。
一班的学习氛围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浓重,许禾亮的游戏也删了,天天大半夜躲在厕所里面背单词。方一池的墙也不翻了,除非陆也闹着要出门吃饭的时候才破个例。
江橙辉天天被几个人抓着按在宿舍桌子上做题,活生生的饿瘦了好几斤,圆滚滚的肚子都小了不少。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的倒是舒坦,直到复习的最后几天,老赵小声站在后门叫方一池出去。
陆也转头看着他,心里那股子不安的感觉冲了上来。
上一次方一池这样被叫走的时候,陆也三年没有见过他。去办公室的时间,陆也拿着笔把手底下的卷子捣成了筛子,到处都是黑笔墨水。
“小也。”方一池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来,坐在椅子上简单收拾了一下书包,“我去下医院,下课了我给你打电话。”
“怎么了?”陆也一手抓住了方一池的衣服,抬眼看着他,手里攥着的力气不小,扯了方一池半截衣服一下。
“没事,我妈她不舒服,我去看看。”方一池抚着他手慢慢让他放松,“别担心,没事的。”
“好,你路上小心,我放学了就过去。”陆也慢慢松开了手。
一下午的时间算是又泡汤了,陆也心里紧张的揪成一团,低头给方一池发了好几条消息也没回复。
铃声一响,陆也拽着书包就朝门外冲,一路冲到学校墙角,使了不小的力气翻了出去。
手机终于嘟嘟的响了两声,陆也急忙打了电话过去,“在哪里?”
“市医院。”方一池顿了一下,“你先来吧。”
“好,你等我。”陆也在门口打了出租一路奔去了医院,冲到三楼,抬眼就看到了门口椅子上坐着的方一池。
方一池没抬头,整个人趴在膝盖上窝着,陆也没敢弄出大动静,悄悄走过去摸了摸他脑袋。方一池抬了头,眼角还有点泛着红,“来了。”
“怎么了?”陆也蹲在旁边握着他手,自己紧张的不像话,声音也有些发抖。
方一池直起身子,用手抹了两下头发,吸了口气说:“复发了。”
陆也的手明显跟着抖了一下,路上的时候他有猜过,但亲耳听到还是让他心里一颤,太阳穴跟着抽动,跳的让人难受。
“这次手术做不了,她身体扛不住。”方一池说话的时候没敢看陆也,眼睛盯着前面的墙壁像是在忍耐什么。
“我在去问问医生,肯定有别的办法的。”陆也说完抽回了手,站起身子准备朝诊疗室里跑。
“回来。”方一池嗓子有点哑,用着及其低沉的声音说:“没用的。”
陆也又退了回去蹲在面前,颤着声音紧盯着他,“不是之前检查都没问题吗?”
“突然扩散的,之前检查没有看到。”方一池抖着手臂慢慢用双手盖上了面颊,深吸了一口气。
“我再去问问,肯定有办法的。”陆也眼睛红了,手抖的没比方一池弱到哪里去,刚刚抬起身子,手背方一池拉住了。
“没用的。”方一池的声音大了些,嗓子哑的有点严重,他极力压制着那股快要喷发出来的情绪。
他的手被陆也挣开,不到半秒的功夫,陆也用着嘶吼的声音喊,“难道就他妈这么看着人没了!就这一个了!!”
“我不清楚吗?”方一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着最大的声音站在陆也面前吼,“我他妈比谁都清楚!!”他整个身体因为嘶吼而变的颤抖。
两个人瞪红了眼,陆也拳头在底下握的紧,止不住的抖。
也就那么半分钟的时间,方一池突然像只松了气的气球,整个人发抖。他身体发软的慢慢向下蹲,陆也揽着腰将人抱在了怀里,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对不起,对不起。”
方一池没怎么流过眼泪,他觉得自己的眼泪早在小时候就流完了。如今站在走廊里面难受的心痛,也只是趴在陆也肩膀上咬着牙自己难受。
陆也背靠着墙壁就这么抱着他,抱到自己脖颈上闷的全是汗水也没放手,就这么过了快一个小时,方一池身体站直松了手。
他吐了口气,“进去吗?”陆也点了点头,情绪强烈的波动让他全身都觉得累。方一池应该更累吧。
重症病房在四楼,两个人一前一后没有说话上了楼,站在门口调整了半天的情绪,陆也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脸上挂了灿烂的笑,对着病房上的女人说:“春姨啊,小也来了。”
午后的阳光打在这间生命力即将丧失的房间里,窗台上的花开的灿烂,一切都显得有些讽刺。
床上的人带着呼吸机,对着陆也伸了下手指,他勾上去的那一刻,才发现方才门口缓了半天的情绪,都是无用功。
整间病房里就陆也哭的最凶,春姨说不了话,还要用手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背,方一池自己本身就忍的难受,站在旁边一个劲的深呼吸,嘴里不敢说话,他怕一说话情绪就要崩溃。
陆也埋在被子里哭了好久,虽然这小子从小到大就爱哭,可是哭这么凶的倒还是第一次。
那天的房间安静的可怕,陆也说自己从来没有在那么安静的空间里呆过,静的只能听见那个越来越薄弱的心跳声。
方一池请了假,很长时间里陆也的旁边的座位都是空的。
每天两个人唯一的事情的就是互相发一条微信,说一句:今天很好。
医院病房里的花被陆也浇的枯死了几颗,索性医生倒是没说什么。
六月底的下午,陆也照常给方一池发了消息:还好吗?
这次对面没有回答他很好,只是停顿了两分钟的时间,说了一句:我好难受。
陆也那天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打到出租,他在门口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着车子朝着医院跑。
半途中的时候方一池发了条消息。
说他在家里。
陆也拐了弯一路朝着小区里冲,一脚刹车停在了单元楼门口,迈着步子朝楼上跑的时候,眼眶又红了。
方一池家的门没关,一推就开,陆也进了屋子喊了好几声阿池也没人说话,他从厨房跑到了卧室,最后在厕所的角落里看到了方一池,他缩在那里,整个脸埋在膝盖上。
陆也心都跟着痛,屁股挨着地面坐了下去,他不知道能做什么,自己一无所有,第一次觉得这么手足无措。
他伸手用了全身的力气将人搂在了怀里,他什么都给不了,只能搂着方一池。
方一池憋了那么久的眼泪那天哭的一滴不剩,陆也红着眼眶只能不停的吸鼻子,他要忍着,他要是哭了,方一池会更难受。
那天屋子里也格外的安静,只有方一池的抽泣声。
那两只鸟之后再也没有叫,三零二的房间里也没了烟火气,那件靠近客厅的卧室再也没有关过门。
陆也从来没有见过面前的人这么的无助过。
方一池带着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红着眼睛说,“我什么都没有了。”
陆也用了点力气,抬起了面前人的脸,轻柔的慢慢亲上了眼角,一点一点的将他脸上的泪痕亲了个遍。
他用着最温柔的力气亲吻了面前人的嘴唇,嘴边沾了泛着咸味的眼泪水。
他盯着方一池的眼睛说:“以后方一池的世界里,还有一个陆也。”
小小的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年少懵懂的少年,他们用自己所剩无几的力量,说要给对方一个世界。
窗外的风吹的门窗疯狂作响,天快要下雨了。
第69章 高考
春姨的葬礼在后天,陆也打了个电话给陆安柏,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说让他照顾好小池。
房间里的衣服被方一池收拾好了放在了箱子里,洗漱台的牙刷被陆也偷偷藏了起来,这几天方一池的话很少,陆也倒也没逼着他多说什么。
都说家庭的变故能让人一夜长大。可是方一池这十几年已经长得够快了,无限制的压迫只会让人触底反弹。
陆也不会做饭,放学了跑去厨房想做点东西给他吃,结果忙活了半天,只能端出来一盘盐放多了的番茄炒蛋,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这事要是放在他自己身上,他不会把情绪处理的比方一池好。
不说话的房间让他感觉沉闷,可是又不愿意抓着他的肩膀,吼叫着让他振作点。
方一池低着头愣神的状态让陆也心里难受,每一下都像针扎,细小的疼痛抓不住,只能无能为力。
葬礼前的最后一个晚上,陆也睡到半夜的时候,伸手没有碰到旁边的身体,睁眼晃晃悠悠的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看见方一池坐在阳台上,胳膊支着那个水泥台看月亮。
陆也走过去扶着他肩膀,慢慢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一起抬头看着那片泛着乌云的天空。
“我这几天心里一直默念着不能矫情。”方一池笑了一下,“可我就是忍不住。”
陆也欲言又止,最后伸手握上了他的手,“反正没有人,你在怎么矫情也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不用忍。”
方一池深呼吸了很久,“我刚才在想,要是你也不在我身边怎么办。”他转头看着陆也,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夜晚看的不是很清楚。
陆也伸手摸上去,指尖带了点湿度,“我走的每一步路都写着方一池的名字,刻到骨血里了,磨不掉的。”
方一池笑了,这么久第一次笑,“明天我会把房间收拾干净,门锁好。”方一池看着月亮吐了口气,“谢谢你。”
“嗯,不客气。”陆也勾着笑转头望着那轮月亮。
夜晚寂静清冷,半轮月亮还是能带着光照进人心里。今天的后半夜,陆也睡得很踏实。
学校那边两个人请了假,老赵也没说什么,叹着气说了一句:往前看。
那天陆也见到了陆安柏,这人请了假买了高铁票第一时间跑过来了。
还有邢天哥,不知道徐亮怎么想的,拖着天哥也跑了过来。小小的举行仪式的屋子里没有多少人,重要的人在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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