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所谓的“证据”,那考生根本就无法为自己辩白,不管他如何辩解,至少这一科是无法参加的,便是被对方捉住了,他都想好应对之策了,只要往火盆一丢,二人争执在一起旁人根本看不出来是谁丢到火盆中的,到时只推说对方担心“证据”落在考官手上,想要丢火盆毁掉,更是叫对方无从可辩,简直是不能再好了,可事情怎么就不像他预想的那样发展呢?
那东西到底去了哪?
兵士懵了,他是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胡为摆手制止兵士的辩解,问向贾瑜:
“刚才你从门口那里跑过来做什么?”
贾瑜恭敬地开口:
“回大人,学生见到这位差官险些打翻炭盆,生怕他点着了学生的卷子这才匆忙赶过来扶。”
胡大人看了眼他没有作声。
号房狭小,从炭盆处到桌前也不过两步远,说是炭盆打翻会烧到卷子也不是不可能。
“行了,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你赶紧收拾下答卷吧。”没搜到只能就此罢手。
贾瑜应是,随即道:
“大人,学生听说是被人举报的,学生能知道这人的名姓么?不瞒大人,学生这心至今还提着呢,也不解的很,不知道是哪位学子这样促狭作弄学生!”
胡为愣了下,看了眼贾瑜:
“既然并未查出你有带作弊之物,便是对方冤枉于你,本官自会处置,你无需多言,只管好好作答便是!”
“大人说的是,只是学生所带干粮尽毁,还望大人做主能与对方调换,不知可行?”贾瑜苦笑问道。
胡为笑了,少年英才哪个不侧目,何况对方还这样示弱,便痛快地应下。
胡大人等人走后没多久负责巡视他这边的兵士便将一包干粮送来给他,正是对方的。
贾瑜笑着道谢,便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考卷上。
他做事一旦沉浸其中便会忽略身边的一切,那主考官胡大人几次经过他的号房见他都是专心地在低头书写也没打扰他。
倒是被定为诬告的那个考生,浑身都觉得发冷,他没想过事情竟然会失败,有心算无心,还是准备好了的,怎么会失败呢?
他想不明白这个,但因为他们的事败了,他这个诬告之人被记了过,虽然没有取消此次科考资格,但便是考上了,往后在仕途上怕也有限制,因为诬告,事关人品,这在官场还是很重要的。
而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巡视的兵士说奉主考官大人之命,将他的干粮取走,换了贾瑜被捏成粉的不知道什么点心,这更让他堵得厉害,脑子里一片混乱,哪里还能正常作答。
而经历了有惊无险的作弊事件后,贾瑜倒是更能沉下心来。
旁人越是想要阻止他向前,他更要加倍努力,更要突破层层阻碍,活得比旁人更好,站得比旁人更高才行!
待到了晚上惯常休息时,贾瑜毫不犹豫地将桌子拼回床板,吹熄了烛火开始睡觉。
两边的考生应该也选择了休息,贾瑜看到旁边的光亮没了,漆黑一片的简易号房,贾瑜有些睡不着,不由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心里十分委屈加愤怒,想了想,留了一丝神魂在外,进入半步。
刚进来便跌进恰好从休息间出来的苍老板撞了个满怀,被他扶住贾瑜才没自由飞翔。
“苍!”
见到亲人,贾瑜突然觉得好委屈。
这小模样可把苍黎给心疼坏了,摸了摸他的头顶,温柔道:
“不怕的,你最厉害!”
“你、你都知道了?”
苍老板点头:
“在你将东西送进来时就猜到了的。”
一开始还好奇,他这么快就送了东西进来,以为是什么新奇的,不想打开一看内容,见多识广的苍老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体贴地拍了拍贾瑜的后背:
“饿了没有?小镜刚研究出一种用灵食材做的东西,普通未修炼的人也能用,去尝尝?”
“好,我有东西吃的,换了对方的吃食,只是没胃口便没有用。”贾瑜吸着鼻子道。
“那往后都来半步用,索性也方便。”
“好!不会扣工钱吧?”
苍老板想了下:
“不会的,便是扣了也没关系,左右你是掌柜的,可以私下里赚些灵石,没事,到时我教你。”
“好!”贾瑜笑得傻兮兮的,看得苍老板忍不住在他额头轻拍了下。
小镜将准备好的东西送了过来,贾瑜好奇地尝了口,仔细品品:
“吃不出什么味道来,只知道挺好吃的。”感受了下,他还没有正经修炼存不住灵气,只是感觉很舒服,原本的郁闷都散去不少,再加上被苍老板哄着,贾瑜觉得自己已经调适好了,可以满血复活了。
苍老板笑着制止他马上想要离开半步的打算:
“别急,休息下,顺便瞧瞧热闹……”
第23章 23
瞧热闹?
贾瑜不解地看向苍老板。
苍老板也不解释,只将人拉着坐在外面的桌子上,长袖一挥,桌面变成了水镜一般,波纹荡漾,只一会儿便出现了人影,由模糊到清晰。
贾瑜认出来了:
“这是今天陷害我的那个兵士?”此时他正和其他巡视的兵士们在休息着。
“嗯,那东西在他手上时间较长,沾染了他的气息,只要作法首当其冲。”
说起这事贾瑜现在还后怕呢,当时他都傻了,幸好灵机一动想到了半步,也幸好之前苍老板告诉他半步晋级能带东西进去了,不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仿佛监控器一般,可以直接看到那人的一举一动。
苍老板淡淡地看了镜面一眼,对贾瑜道:
“你希望如何处置他?”
贾瑜想了下:“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陷害我。”
苍老板手指随意动了动,那兵士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开始说话。
“夹带的东西是谢三公子给我的,再由吴纳和我配合着去举报,趁搜检的机会将东西放到贾瑜号房陷害他。”
那兵士在不受控制时便傻眼了,待到自己不自觉说出这些话后,更是恨不得将自己毒哑了。
他身边的同事们自然也听到了这话,都惊讶地看向他。
“老许,你这话当真?”
那兵士想要摇头否认,却不能控制身体一分,僵硬地点点头。
这下那些同事们都站了起来,离他远远的。
他们自然也猜到有问题了,只是这老许害人家参考的举子,这事可不地道,而且也闯下大祸,哪个敢替他隐瞒,自然是报与上官。
贾瑜听到是谢三做的手脚这才恍然大悟,他就说么,凭他的性子也没得罪过几个人,哪个会这么有本事收买考场兵士来诬陷他,原来是他,那就难怪了,凭皇后娘娘的名头,多的是人肯卖面子。
“吴纳是谁?”苍老板问道。
贾瑜以为在问他,想了半天摇头,他不认识这人。
水镜中的兵士倒是回答了:
“吴纳是谢三公子的门人,今天也参加了科考,我手中之物便出自他手。”
贾瑜不禁笑了起来。
瞧瞧,多么的讽刺啊!
一个处处说瞧中了他,想要给他前程的人竟然在背后要断他前程!
这也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千万不能小瞧了任何一个人,谁能想到一个纨绔子弟竟然有胆插手科考之事呢?
“谢三为什么要断我前程呢?”
“三公子说贾瑜不识抬举,眼下一切顺畅用不到他,只有断了他的一些路,方能求到他面前,任由他摆布。”
兵士竟然还真知道原由。
只是这话令苍老板不悦,眼中闪过红光,浑身的气势起来一瞬,在伤及贾瑜前被他收了回去,贾瑜并未感觉到,仍是感慨这混乱的世道。
他只听说过强抢民女的,还头一次听说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花这许多心思谋划只为了将人弄到自己身边狎玩。
水镜中那兵士身边又多了几个人,是本次的考官们,他们问了那兵士几句便叫人将他押了下来。
而吴纳也被叫了出来,训了几句后被丢出贡院大门。
这下在贡院外等候消息的各家家奴们都围了上来打听消息。
吴纳不愿意理他们,却被缠不过,想着左右这事闹了开来怕是谢家都兜不住了,他自己怕也指望不上谢三公子谋划前程,便露了那么几句口风,只当是泄恨了。
贾家下人得到消息后飞快地回府禀报主人家,打头的便是贾瑜的小厮满顺。
王夫人听到后险些昏死过去。
贾政气得直跺脚:
“那瑜儿呢?他可有出来?”
“不曾听说大爷落罪,想来仍在里面参加科考呢。”满顺回道。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瑜儿顺顺利利!他们谢家太过分了,我要进宫去见娘娘!”
王夫人气得一刻都等不及了,就要进宫去见贤德妃。
贾政拦下:
“你个妇道人家,只会添乱!眼下之事已不是娘娘能插手的了。”
“合着我们贾家就白吃了这个亏了?这是瑜儿自己机警躲了过去,不然定会被他们坏了前程了,可怜我瑜儿每日苦读不辍,竟然险些被这等小人谋害了去!”
贾政被王夫人哭得头疼,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
“这事已经不是后宫之人能够参与的了,向来科举都是朝廷重事,凡是敢在这上面动手脚的皇上必会亲自查验,我们且先等等结果再说,若再不尽人意叫娘娘想办法不迟!”
王夫人冷静下来:
“老爷说的对,娘娘的脸面也不能这样白白浪费了,听老爷的,先看皇上如何处理再说。”
这边贾家得到消息,谢家自然也不会听不到风声。
承恩公府
谢相爷得到消息后,飞快地将谢三提溜过来训斥。
谢三受了女鬼兰朵的阴气入体,如今并未痊愈,脸色苍白,脚下虚浮。
谢相爷见此更是气上加气,颤抖着手指指着他半晌方才说得出话来:
“你这孽子,这顿打先记下,立马换了衣裳跟我进宫去向皇上请罪,我告诉你,我们谢家能有如今的地位可都是你老子我拼出来的,不能毁在你手上,若皇上从轻发落便罢,若不饶你,我是不会替你求情的!”
谢三没想到事情这么快败露,他爹还气成这样,再听到他的话,心里也怕了:
“爹?这点小事不至于有这么严重吧?”
“小事?不严重?你还有脸说,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性质么?这是在扰乱科举!你知道上一个敢在科举中动手脚的人如今坟头草多高了么?”
“儿子、儿子只是想给不识抬举的姓贾的一个教训,没想到要扰乱科举的,爹,你要相信儿子!”谢三见他爹不是说着玩的,是真的打算不管他也急了。
“我信你有什么用?得皇上信你才行!别说废话了,赶紧跟我进宫去请罪吧!”
“容儿子和太太说一声,儿子……”
“你敢离了这里直接打断你的腿抬去宫里!”谢相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么?我告诉你,别想用这等事去啰皂皇后娘娘!”
不待得到消息起来阻止的夫人,直接叫人将谢三押了跟着他进宫请罪。
半路上谢三正要和他爹再周旋打苦情牌,突然感觉自己脐下巨痛,捂着下面在马车里疼得直打滚。
谢相爷只以为他是装的想要自己心软,并不理会他。
果然没过多久谢三满头大汗地消停了。
“爹我……”谢三有心和他爹说自己刚才的疼痛,见他爹一副不想听的样子只得作罢,心里却提着,什么病痛来的这般快,去的也这么干净?
贾瑜见到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满意了,他一个小人物能惊动谢相,可不是该满足了。
见到苍老板又掐了个指决,贾瑜好奇问道: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给他一点小教训!”除了祸根便能内心清净了,这才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不是么?
见贾瑜还想再问便道:
“你是不是得回去了?不然就住在半步?”
“还是别了,我怕住在这里太安逸,忘了还要考试。”贾瑜心情不错,开了句玩笑和苍老板作别。
少了一个看守的兵士和一个参考的举子,对上万的考生来说没有多少影响,都专心写着自己的考卷。
第一场考完交了卷后,贾瑜伸了个懒腰。听到如厕的锣声响起,便出门去方便。
这里方便有统一时间,大家一起去还得排队。
不然其他时间小的可以在号房夜壶解决,大的只能请示过后方能出去,很麻烦。
好在贾瑜生理时钟很准时,并没有在答卷时突然要去如厕,被盖章。
“贾兄弟?真的是你?”
“周兄!”贾瑜见到熟悉的金陵同窗,也很高兴,上前打招呼。
“没想到在这里相见,我就说,贾兄弟定然也会参加,李兄、史兄他们还不信呢!”
贾瑜和昔日同窗关系平平,算不得多亲近,只是大家远离家乡,在京城相聚才显得格外亲切。
略说了几句便分开自寻熟悉的人说话。
贾瑜自然要找最要好的史进文,表兄弟二人聊上几句便轮到他们去如厕,这才分开。
贾瑜捏着鼻子进入“厕所”。
这里的味道真的很销魂,人来人往的,一直被使用着,能有什么好味道?感激他的好运,没被安排到臭号来,不然每天闻着这个味道不用考了。
如厕完,刚要擦,贾瑜便听到一阵细碎声,疑惑地扭头一瞧,险些将他心吓跳出来。
强忍下到了口边的惊呼,飞快转头,只当什么都没瞧见,擦了屁屁提起裤子便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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