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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寒潭(近代现代)——谢半仙

时间:2022-01-21 10:15:45  作者:谢半仙
  面前那个活生生的人比搜索引擎提供的照片年纪要大一点,他头发梳得很整齐,戴一副细边框的眼镜,没有系领带,西装外套叠起来搭在沙发扶手上,是个不太常见的叠法,衣服反过来,袖子多折一下。
  白月光这三个字突如其来地闯进韩檀的脑海,他终于见到了,这个让高江北自我放逐一般困在堇园很多年的人。他明明早就离开了,却处处留下痕迹,并在韩檀完全缺席且不能弥补的一些角落彻底改变过高江北——比如那个奇怪的,叠西装的方式,肯定还有一些别的,韩檀从未想过也无从知晓的细节。
  祁尧不算特别高,却比高江北更壮一些,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透露着精心设计和严格控制,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优越的,自信的,高贵的,此时此刻他微笑着看过来,右手不经意地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那是一枚徽章,属于某个学校,或是某个家族,它代表着归属、确认和区别。
  “你好祁律师,”韩檀走过去,略带歉意地指了下自己的石膏,伸出左手,“我是韩檀。”
  祁尧站起身来,客气地用两只手和韩檀握手,笑着应道,“韩医生好,叫我Theo吧。”
  这一个多月韩檀瘦了很多,他本来就是难吃胖的体质,又不能去健身,还因为工作失眠,他很清楚自己状态到底有多差。而此刻,他吊着一只胳膊,穿着一身被泼了咖啡的脏衣服,瘦削、憔悴,然后就这样冒失地、甚至多少有些无礼地闯进高江北的办公室,完成了和男朋友前任的第一次见面。
  而很显然,祁尧知道韩檀的身份,他对韩檀并不陌生,也说不定很多年前他们见过,只是韩檀忘了,又或者高江北早就把有关现任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只是没有对韩檀讲过这位前男友的故事。
  破天荒的,可能真的是人生中第一次,韩檀突然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韩檀垂下眼睛,看着祁尧的戒指,心底好像咕嘟咕嘟地往上涌着一些又酸又涩的泡泡。他从不与人比较,从来没有,不管是成绩,工作,还是家世,外表,韩檀不太关心别人有多好,或者是不好。
  他也不是没见过比祁尧更优秀的人,如果他真的在乎那些东西,那些世俗的所谓的地位声望,韩檀一定也能抓住。韩檀想,他就是有那么一点点遗憾,对,就只是遗憾,遗憾于自己在高江北人生中缺席的时间,是被眼前这个人填补的;遗憾于高江北因为这个人痛苦的那九年里自己正四处逍遥;遗憾于这次意外的见面,一切都那么不合时宜。
  “我手机好像落在会议室了……”韩檀一直没有应高江北的话,他莫名有点心虚,忍不住又走过来低声向韩檀解释道,“Theo是Zone的法务,那边出了点问题,他也是临时过来。”
  “我中午要去见个人,来换身衣服,方便吗?”
  韩檀看上去像是完全不在乎高江北的解释,也没有要在祁尧面前宣誓主权的意思。他和高江北一起走进休息室,看那人帮自己拿了衬衣和裤子放到屋里的小床上,又看他走出去,韩檀冲他摆摆手,再开口时却看向祁尧。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真的能让他们继续吗?
  韩檀脱掉洇湿的裤子和衬衣,坐在高江北休息室的床上,满脑子都是那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的场景。
  他们现在在聊什么呢?继续谈公事?不可能。
  韩檀突然觉得烦躁,他不愿想象那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一墙之隔也不行。
  于是在韩医生反应过来以前,他已经伸手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高江北就站在门口,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下一秒就给出回应,他有些着急的,不安的,立刻走过去低声问,“怎么了?要我帮忙吗?”
  门把手动了一下,高江北闪身进了休息室,紧接着那扇门发出奇怪的声响,门的那边,祁尧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过来,而门的这边,西装革履的高江北被一丝不挂的韩檀狠狠推到门上。
  韩檀的右手还吊在胸前,显然是很不方便行动的样子。他们在一起住了快两个月,心里都担心着那条宝贝的右胳膊,两人竟然一次都没做过。
  高江北被韩檀又凶又急的动作吻得上头,一只手按在韩檀的后腰上,另一只手却也没忘了要小心翼翼地护住碍事的石膏板。
  然而韩檀却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似的,他左手使了狠劲,转过高江北的肩膀,趁高江北愣神的功夫,低声命令道,“裤子脱了。”
  就算再怎么迟钝,高江北此刻也清楚地知道,韩檀不高兴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吃醋了,他一定要在这里,几乎是当着祁尧的面发疯。
  理智告诉他,随便找个什么理由都可以拒绝的,真由着韩檀胡闹,一会儿走出这扇门的两个人都会十分尴尬。可高江北心里倏地生出一种满足感,好像这正是他期待的,他多想看韩檀在乎啊,他多希望那个总是滴水不漏游刃有余的人,为了自己,为了高江北,不管不顾地闹一次。
  高江北背对着韩檀,整个人被按在门上。衬衣领子有点碍事,不过没关系,韩檀的嘴唇划过高江北的耳廓,舌尖舔过他的后颈。高江北全身的肌肉在那一瞬间都紧张起来,大腿也同样并得更紧了
  “是Ludwig吧?嗯?”韩檀微微侧过身,左手隔着高江北的内裤握住他的分身,声音里的笑意很明显,也很冷。他挺动着腰身,在高江北并拢的大腿间抽动,又说,“Theo Ludwig Kei,我知道他是谁了,高老板真是好手段,我听说他不常在下面的,you prick did stick the hole of THAT family……”
  仿佛没听到似的,高江北甚至没有对这句下流至极的疯话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偏过头来和韩檀接吻,温热的掌心拢过韩檀有点凉的指节,和他一起撸动着自己的分身。
  “不是都分手九年了吗?嗯?放了我鸽子,跑来私会旧情人?高老板手段高明啊。”
  真该给他录下来,高江北出神地想,韩医生也有今天,醋得跟个高中生似的,多可爱。
  察觉到高江北的走神,韩檀一时间更不高兴了,他把人转过来,强迫他看向自己。
  妈的,为什么要提别人,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出那人的名字,高江北和他还有什么关系吗?早就没了,傻子才会在做爱的时候问前男友的事。
  韩檀冷静了五秒钟,在心里骂了自己几百句,又突然抬头看着高江北。那人眼里映着自己的影子,他的领带夹是韩檀挑的,他左手腕上的手表其实是韩檀带过来的,还有香水,今天早上韩檀出门的时候,喷了高江北的香水。
  明明自己才是拥有现在的人,他们已经这么亲密,何必去介意别的过去呢?
  “韩医生,”高江北突然低头咬住了韩檀的锁骨,含混地说,“我也只做top的,在你出现之前,so
  it’s you shot it.”
 
 
第73章 
  高江北和祁尧的四年恋爱,最终结束在不到一个小时的讲述中。
  毕竟白天发生了这么离谱的事情,再不主动交代倒像是真的心虚一样。高江北从没想过要瞒着,只是韩檀没问过,他也不知该从何讲起。而今天,真的讲完了,高江北才隐隐觉得,好像有些附着在自己生命中的,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东西,突然就融化了,消失在风里,再也不会牵绊住他了。
  春末的夜,堇园的小花园看着郁郁葱葱,韩檀和高江北一人一个躺椅,气氛倒是很浪漫。
  “按理说,”韩檀点了根烟,隔着桌子虚握住高江北的手,笑道,“我应该回赠你一些坦诚。但真的,我也不知道从谁开始讲,你有对谁好奇吗?或者规定个时间段?”
  高江北半眯着眼睛看向他,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韩檀火速起身跪坐在躺椅上,探过身子去拽着高江北的胳膊,耍赖似的晃了晃,嘴里还叼着烟,嘟嘟囔囔地说,“高老板可不能和我一样乱吃醋啊……”
  韩檀这话倒真提醒了高江北,他突然想到了去年刚认识韩檀时,在酒店门口见过的那个女人。
  “Ashley?什么鬼?高老板竟然对我交往过的女孩感兴趣?”韩檀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在相册里翻找,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张年代久远的合影。照片上的韩檀穿着难看的刷手服,头发有点乱,胸前还别着工牌,而照片中的女人美艳的有些过分,黑发红唇配低胸短裙,两人笑得开心,但比这个组合更奇怪的是,拍照地点似乎在一个储藏间。
  “确定要听吗?”韩檀收起手机,笑着摇头,“我的故事可能有点,不太得体,没有曼哈顿的日落,也没有毕业典礼上的玫瑰花,高老板做好准备。”
  那是韩檀还在急诊的时候,凌晨四点,救护车送来一个浑身酒气的男孩,OD,情况很危急,车上跟着的家属,那个漂亮女孩,显然也喝了不少。抢救结束后,韩檀下夜班,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女孩拉到一边,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问他附近有没有可以迅速来一炮的地方。
  高江北难得露出这么震惊的表情,他眼睛几乎都要瞪圆了,而罪魁祸首看到他这副反应更是大笑出声。
  “她说她在party上遇到那个男孩,两人刚滚到床上,她还什么都没做就这样了……”
  “然后你们就……?”
  “用手哦,我可是非常注意安全的。”韩檀竟然还邀功一般的冲高江北眨了眨眼,“异国他乡碰到个讲中文的阿根廷姑娘,当然要助人为乐了,对不对?”
  再后来的故事也不算太糟糕,他们短暂交往过,又很快分开,之后有机会再见面,彼此又都是单身的时候,也会约出来重温往日时光。不过Ashley已经结婚了,就在上次和韩檀见面后不久。
  没有意料之中的吐槽,听完整个故事的高江北甚至没再说话,他皱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韩檀有点没来由的心慌,他走到高江北身边蹲下,轻轻拉住他的手,低声问,“怎么了?你不开心了吗?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保证不再跟Ash见面,但我们都过去了,我不会再和她上床了,我向你保证。”
  高江北没说话,他只是扭过头看向韩檀,用另一只手轻轻揉了下他的头发。
  “那时候是有点……你知道的,胡闹吧,我也不太在乎……”
  “没有不开心。”高江北打断了韩檀,拉着他站起来,两人走到门口时,高江北又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也没有开心,你确实是太能胡闹了。”
  他那个语气,无可奈何里又多了一分宠,甜得无声无息,可韩檀尝到了。他们就靠在餐厅和花园连接处的玻璃门旁边,韩檀伸出胳膊环在高江北腰间,小狗似的,拿自己的鼻子碰了碰高江北的,乖乖地没有说话。
  “韩医生,”高江北伸手抱住他,低声问,“你有想过回美国吗?”
  韩檀皱眉,不解写在了脸上,“为什么?有什么区别吗?”
  高江北其实很难形容自己听韩檀讲起那些过去时的心情,没有不高兴,甚至觉得有点好笑,荒唐,又很有画面感。照片上的韩医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时候的他一定很开心,也很自由。
  他从前就觉得韩檀在某些时刻很别扭,像是被刻意放到一个设定里。高江北突如其来地又想起去年,他曾经有一次心血来潮去三院给韩檀送晚饭,那天韩檀刚下手术,和几个医生护士一起走出电梯间,却连个招呼都没法跟自己打。
  还有刚摔伤的那晚,小路给高江北转述的,刘院长教训韩檀的那些话。他在三院真的快乐吗?又或者他根本不适合这里?
  韩檀总有顾虑,他在巴尔的摩的时候应该要自由很多吧,如果,只是说,如果,他回去了,会不会生活得更好?
  “高老板,”韩檀在高江北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打断了他,“我是自己要求回三院的,不是谁让我回来的。”
  高江北沉默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写在脸上的可惜和藏不住的犹豫,韩檀一下子就明白了。明明那么需要陪伴,需要“在一起”的感觉,可那个瞬间,高江北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让他回去。就不怕自己真的答应了吗,真要回去了,高老板怎么办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自卖自夸,不过高老板,三院是我选择的,我不是菜市场等着被买走的烂菜叶,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嘛就干嘛,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吗?”
  “我倒是有信心,可有些人,几个小时前还在发疯呢。”
  知道韩檀不打算再聊这个话题了,高江北也识趣地不再提,他开玩笑地刺了韩檀一句,就当是为今天这场迟来的坦诚画上一个完美的逗号吧,今后有的是时间,他们可以慢慢聊。
  趁高江北转身开门的那一秒钟,韩医生踮起脚从院子里的花架上摘了朵花,大概是什么月季,他并不认识,只觉得长得有点像玫瑰,花开得刚好,漂漂亮亮的,适合这个浪漫的春夜,更适合他温柔又珍贵的爱人。
  “别醋了,Ludwig是谁我根本不在乎,”韩檀把花交到高江北手里,也笑起来,“从前不作数,以后只为高老板发疯。”
  ……
  拆石膏的日子赶上了一个晴天,A市的五月总是会刮起大风,但是空气中还有点青绿的植物气息,总之是很舒服的天气,韩医生的心情也非常好。
  高江北一早就推了所有的工作安排,他知道韩檀一直在为这次骨折而紧张,两个月了,那人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是担心的,这种时候,高江北要陪着他。
  小路来堇园接他们,快走到三院的时候,韩檀很突然地开口问道,“高老板,你是不是已经出柜了?”
  高江北扭头看他,脸上虽然写满了“我不理解”,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算是吧。”
  可韩檀不知怎么的,吃错药了一样,还在继续追问,“什么叫算是吧?是常规意义上的对公众出柜,还是除了叔叔阿姨和朋友没人知道?你很介意被他们知道?”
  “没有,我当然不介意,”高江北耐下性子跟他解释,“刚回国有被记者问过,但我跟Theo也不是秘密,后来就没人再提了。”
  韩医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突然不问了,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高江北和后视镜里的小路交换了一个眼神,路助理显然比他的老板莫名其妙一万倍。
  一直到了医院,韩檀都没有再提起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他轻车熟路地走进骨科,跟同层的护士医生们热情打招呼,高江北就跟在他身后不远处,怕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又怕他被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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