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珩好奇地揭开第二张纸,随即脸一下子黑了。
这分明……就是一张秘戏图啊!!!
所以“赶紧学,很简单的”不止是说上药方法嘛!?
白龙一直在边上盯着他看,见他表情突然古怪起来,就一脸关切地靠了过去:“咦,这药居然是这种上法么?”
他这突然的逼近,让叶珩整个人瑟缩了一下,赶紧闪到一旁,将那几张纸胡乱叠着放进了袖子里:“不是!”
叶珩盯着白龙的眼睛,呼吸声沉重:“他塞错了!那副图……与上药无关。”
“是么?”白龙看了一眼他半透明的袖子,没有再纠缠,“那你现在可以给我上药了吗?”
叶珩一手探进袖子,将那三张纸捏成团:“那……那你别乱动,低下身子,把下巴微微扬起来。”
“好,不乱动。”白龙一点头,照他的要求摆好了姿势。
叶珩试探着走回原位,打开药瓶,将药粉撒到小碟子里,又加入酒调成膏状,用竹片挑起,轻轻抹在了他擦破皮的下巴上。
白龙果然依约没有乱动,于是他又顺利地给对方两只手的手背、手腕,以及其他不明显的擦伤处上了药,并且取了两根干净的布条,将那手背上的伤裹了起来。
用光一碟子药膏后,叶珩丢掉小竹片,不由自主地微微仰起头,打了个长长哈欠。
这个哈欠还没打到尽头,他身子忽地一轻,被打横抱了起来。
叶珩大惊,扶着白龙肩头尽力坐起身:“你要干什么?”
“不是困了吗?”白龙理所当然地向帘后的架子床行进过去,“上床睡一会儿。”
第08章 抱枕强还是我强
白龙一提“上床”二字,叶珩顿时警觉起来:“不用!我不困了!”
白龙停住脚步,偏过头看他:“不困了?”
叶珩点点头,把眼睛睁得炯炯有神。
“可是我困啊,我在雨里淋了好久,伤也没好透呢。”
白龙说这话时脸上是笑的,似乎是因为叶珩表情夸张而忍俊不禁,可不知为何,叶珩居然从中看到几分虚弱,于是迟疑了一下:“那……你自己睡就好了。”
白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不是说好要适应我的?我们要形影不离啊。”
叶珩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着白龙继续前行,把自己放到床榻上,叶珩感觉自己是在劫难逃,蜷成一团躲到床铺内侧:“你不要那么粗暴……我、我喜欢温柔一点的。”
他一脸哀怨着求饶,像个委屈的小媳妇,看得白龙心情大好:“好,温柔一点,我会轻轻的……”
他边说边上床躺到叶珩身旁,大尾巴将帐幔一勾,又扯了薄被将两人胸部以下的部分盖上,然后尾巴缩回被下,轻轻靠在了叶珩的小腿上:“放松啊,别像只刺猬似的。”
叶珩不得不伸直腿,然而浑身僵硬,感觉眼珠都凝固了,不能良好转动,如同一只被天敌攥在手中的幼鸟,连逃都不会了。
“别怕。”他听到白龙在他身后低低笑了一声,然后将手搭在了他的腰间,“睡吧。”
叶珩闭起眼睛:这种情况下根本睡不着好吗!
但他绷着身体等了半晌,白龙竟然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单纯地睡在他身边;搭在他腰间的手也没有抚摸流连,而是保持着同一姿势一动不动。
叶珩疑惑淡了,身体也随之放松,结果就是他在阒静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他懵懵然地又有了知觉,嘴角微微有些湿,他下意识抿住唇,偏过脸在抱枕上蹭了蹭,却感觉抱枕的触感没有平日松软,而是绵软中带了点弹性。
叶珩蹙了蹙眉头,睁开两道缝去看,发觉那抱枕上的胸肌竟然有些立体,好像真的一样。
刚醒的叶珩脑袋是空的,没装任何心事,此刻就迷迷糊糊地抬起手指戳了戳。
果然,触感很实在。
“看来你嘴上不说,实际上还是很喜欢我呢。”脑袋上方突然传来一个华丽的男声,用调笑的口吻道,“刚醒就开始研究我的胸口。”
叶珩瞬间清醒――手中的不是抱枕,是白龙本人!
那自己刚才,不就是将口水蹭到他胸口上,还用手指捅了两下?
叶珩连忙缩回手,结果大大地惊慌起来,原来他不止将脸贴到了白龙的胸口,另一只手还攀着白龙的肩,一条腿更是跨到了那覆盖了坚硬鳞甲的尾巴上。
叶珩极速后退,背过身瑟缩成了一个球,一手拉了薄被蒙住自己的脑袋,在里面闷声闷气地反驳:“我才没研究,是我睡糊涂,把你当成枕头了。”
“枕头啊……”白龙把薄被掀开,指着支在床侧的长枕,“是这个?”
叶珩一把抓来枕头,把脸半埋进去:“嗯。”
白龙欺身凑到他耳边:“所以,你平时都是把它当成我搂着的吧?”
叶珩双肩明显颤动了一下:“……没有!”
“那我们换一个问题,”白龙把手伸到他和枕头之间,顺着他的小腹一直摸到脖子,然后轻轻托起他的下巴,让他慢慢转头看向床顶,“每晚你躺在这儿,看那副绣品时,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经他这一问,叶珩的记忆喷泉式的涌现出来,一时间满脑袋都是两人代入的话本情节,以及一些他非常不要脸的连招财都没告诉过的幻想内容。
白龙看他表情丰富,软软的腮帮明显升温,眯起眼睛捏了捏他的脸蛋:“看起来内容还挺有意思的,是不是?”
“啊!”叶珩推开他的手,迅速捂住面孔,“我才没有每晚看那个呢!都说了是绣着玩玩的!”
他死鸭子嘴硬,白龙觉得有趣,更加追问不止。
两人正在床上闹着,门外却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招财的声音传了进屋:“少爷!晚膳送来啦!”
叶珩立刻就坐起身,连滚带爬地逃下了床,鞋子还没穿利索就道:“进来!”
招财提着一只三层的大食盒进了门,将两人份的饭菜依次摆到桌上,叶珩掀开帘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趿拉着鞋跑到桌边,回头一看白龙没下床,可算是心定了,入座后装模作样地大声道:“早就饿了,让我看看都有些什么菜。”
“胭脂鹅脯,藕粉糖糕……”招财一边摆碟一边报菜名,放碗筷时朝他偷偷一翘大拇指,俯下身低声道,“少爷雄风大振啊,这头一回,就把人弄得下不了床,对了,那金创药任何创口都能用,要是涂后头,把酒换成水即可……”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叶珩把之前那“新仇旧恨”全想起来了,捂着他的嘴向后搡了一把:“你怎么回事儿?一整天骚头骚脑的,净说些歪话!做些歪事!”
叶珩是个乐呵的个性,从小到大极少生气,招财没想到他竟突然发火,一时呆愣住,然后识趣地闭了嘴。叶珩却是一腔火气还没发完,继续道:“人受伤了还睡人家,本公子在你眼里,就那么禽兽吗?”
招财赶紧讪讪退到一旁:“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小的以后会注意,再不给公子丢人了。”
叶珩本来也不擅长教训人,训了几句肚子里就没货了,干脆抓起筷子吃饭,把嘴里食物嚼出了嚓嚓的声响,且狠狠瞪了招财一眼,以显示自己心境仍然不平。
“叶公子不要生气嘛。”
此时帘后传来了一种柔和亲切的声音,招财一扭头,就见帐幔后伸出一只手,稍稍撩起了帐幔,隐约露出白龙那张俊美不凡的脸孔。
“他也只是想让您开心罢了,我并没有感觉到冒犯,您就不要责备他了,让他出去吧。”
听到白龙用这般温柔的声音为自己说话,招财挺高兴,期待地望向叶珩,结果叶珩神情却有古怪,像戏楼里的戏子表现角色情绪一样,一时充满悔恨,一时又极为忧虑,最后转头怒视了他,表情却是痛心疾首的模样:“算了,以后少说些胡话。出去自己吃饭吧,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了。”
招财走后,叶珩顿觉没了胃口。
刚才明明成功同白龙拉开了距离,正是给招财传信息的好时机,自己怎么就突然上火,把重点放到生气上了呢?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他愁肠百结,暗自叹息,白龙则已经扭着身子行至桌旁,低头开始看菜色。
这桌菜是招财特意叫厨房做的,肉菜囊括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素菜则挑了新鲜爽脆的,诸如豆芽木耳之类。此外还有甜点一道,羹汤一道,可以说是非常丰盛了。
可惜这些在白龙眼里,全算不上美食,也就只有那鹅脯勉强合他一点心意,于是他指指盘子,对着叶珩道:“我要吃这个。”
他说完,微微低下身,把嘴张开了,张得还挺大,叶珩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雪白的牙齿,以及粉红的舌头――模样倒是和人类的并无不同,尤其是舌头,绝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纤细且分叉。
这让叶珩松了一口气。他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好几片鹅脯往白龙嘴里一放,心想这蛇精倒是娇贵,那双受伤的手有力气对自己捏来搓去的,洗澡熏衣倒是不忘叫自己帮忙,现在更过分,懒得连筷子都不肯拿了!
白龙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已然从神秘美男变成了流氓懒汉,他闭上嘴,把鹅脯含了一会儿,就直接吞了下去,然后再次朝叶珩张开了嘴,表示他还要。
叶珩本来还想,这家伙既然来吃饭了,自己再吃不下也得弄点汤喝,否则更没力气在他身边熬了。结果汤还没舀进嘴,就看他凑过来,只好又去顾他。
又一大筷子鹅脯喂进去,这次白龙眨眼间便咽了,把脑袋一翘:“再来。”
叶珩才转身,连汤碗都没摸上就又被他叫住,不禁怀疑他是故意不让自己好好吃饭。不情不愿地端起碟子,他一边朝白龙嘴里赶菜,一边皱起眉头小声嘟囔:“都不嚼的吗?不怕噎?”
白龙又是一口吞下,随后舔舔嘴唇,微笑道:“我吃东西一直都是直接吞的啊。”
叶珩夹菜的手一顿,大夏天的整个人如坠冰窟――他想起自己曾在瓦市的说书人那里听过的一个故事,讲的就是一名樵夫进山砍柴,十分不幸地被一条大蟒吞进肚子,被路过的好心人从蛇口拉出来后,整张脸如被滚水泼过一般,已经是面目全非,连亲弟弟都辨认不出了。
想到这里,他的手脚忽地殷勤起来,将余下的鹅脯全倒进了白龙的嘴里。吃菜就吃菜吧,喂食就喂食吧,总比把自己送到他嘴里好!
一盘鹅脯三两下就被他喂完了,他又挑拣了另一盘大菜――酱焖肘子端到白龙面前:“再吃吃这个?”
没想到白龙直接把脸扭开了:“你自己吃吧。”
他说完,竟像个挑食的小童一般,转身游到叶珩胳膊伸不到的地方,自在地重新盘坐起来。
叶珩额角滴下一滴冷汗:他果然是留着肚子要吃人!
第09章 你爹他不喜欢我?
叶珩被拒绝后,小花小草似的就枯萎蔫吧了,哭丧着脸咬了口酱焖肘子,嚼了半天却是难以下咽,只好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把肘子送进肚子。
他的行为似乎是出乎了白龙的意料,于是他立刻改了口风,又游回到了叶珩身边:“要不你再喂我一口?”
叶珩却是破罐子破摔了,眼泪汪汪别过脸,又咬了一口肘子,含糊道:“不要,横竖你都要吃了我,还是我自己吃,至少做个饱死鬼。”
“吃了你?”白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笑盈盈道,“怎么会呢?你觉得能吃得上山珍海味的人,会在乎用一粒米填饱肚子?”
叶珩听了他这番安慰,如五雷轰顶,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来吃一个人不够,他看上的口粮难道是整个叶府的人吗?!
“不过,你要是喜欢喂我吃东西呢,就做烧燕给我吃吧。”白龙把地上的勺子捡起来放到一边,拿了自己碗里没用过的勺子塞到他手里,“只要这一样就行。”
叶珩扭过头来,眨了眨湿润的圆眼睛,半信半疑地望着他:“真的只要烧燕就好了?”
“当然,”白龙戳了戳他含着肘子的圆润腮帮,表情堪称慈爱,“不过你要喂我吃。”
叶珩方才委屈地点了点头:“……哦。”
一顿饭吃完,叶珩依着白龙的要求,把食篮挂到门外,然后将门闩给上了。
他怕白龙再缠着他搞事,一回屋就拿出了珠算相关的文房用品,一一摆到桌面上,坐下来用功。
白龙果然蛇行到他身后,伸手指指算盘:“你在学算账?”
“对。”叶珩想到明天二掌柜还要上门,咬了下嘴唇,干脆将事情说开了,“我爹最近不让我去瓦市,要二掌柜天天上门教我珠算。”
言下之意就是,假如白龙明天不放他去见二掌柜,那二掌柜势必就要找到他爹,他爹就会来找他,那样白龙藏在家的事情就有极大可能会败露。
白龙如果顾及到这一点,就不会阻拦自己去见二掌柜,而只要能单独见到二掌柜,他就有办法将求援的消息送出去。
白龙听后果然沉吟一番,最终开口道:“你爹他不喜欢我?”
“啊?”
叶珩不知道他怎么会先得出这个结论,但这并不影响自己在心里补全了这句话——“既然不喜欢,要不等离开的时候第一个吃了他吧?”
“没有没有!”他赶紧转身面向白龙,摆手否认道,“绝对没有不喜欢的意思,他就是嫌弃我不抓紧时间走仕途经济,就……望子成龙呗!”
白龙听出他有几分心虚,故意不去看他,反而越过他,伸手拨了拨算盘上的白玉算珠:“真的?”
“真的!”为了叫他相信,叶珩搜肠刮肚地想要找证据,想到什么说什么,话听上去都颠三倒四的,“他说我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才能出门,也不是一直要关我……还有……哦!他还说,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怎么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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